劉琦也是年輕氣盛,加上邊喝邊如廁,兩個時辰與陳文等人喝掉了兩壇,酒勁也上來了,雖知道鄧芝所問三百兵敢不敢攻鵝城是在激將,卻依然將胸脯拍的啪啪響,打著酒嗝道:「伯苗兄小看小弟了,別說三百兵敢攻鵝城,就算三十兵我也能帶著親兵護衛殺進城去。」
鄧芝見劉琦確實勇氣可嘉,是個既愛民又不怕死更不懼土豪惡霸的新縣令,決計要投上這份投名狀跟定了公子劉琦了。
「芝不敢小看公子,只是覺得縣城百姓猶有受凍挨餓,鵝城劣紳卻捂倉不濟,實在是對縣令不恭啊。若不早日拔掉鵝城豪強,縱容此等土豪多霸鵝城一日,就是新野百姓多難一天啊。」
「伯苗兄,攻鵝城勢在必行的,不是商議好了除夕攻鵝城嘛。只是暫缺二百兵而矣。若三百兵強攻也不不是敢,伯苗兄遠居郊外有所不知,就在幾月前,於襄陽本公子府前,就憑二十幾衛士將招降又叛的山匪張虎、陳生的三百精兵擊潰,那可不是吹的吧。」
劉琦藉著酒興半虛半實地在鄧芝面前炫耀了下輝煌的戰績,卻隱瞞了要不是劉表贈與的二百親兵及時參戰,差點兒便要被葵瑁派出的張虎、陳生之流踏平公子府了。
「公子手下有如此強悍之兵,必是戰無不克、攻無不勝之王者之師。」鄧芝恭維一句,見時機已到,立即進言:「公子,吾觀天象,大雪明日將停,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何不趁漫天風雪之際,白衣急行軍兵發鵝城,趁夜潛入鵝城三大莊院,將院內院外各分兵一半,攻其不備,強取土豪莊院大門,另派武功高強之人同時刺殺土豪頭子,縱鵝城有或千或萬家丁也將一舉克之。」
劉琦眼睛一亮,被鄧芝一番話激得酒醒大半,好大膽子的鄧芝,三百兵趁雪夜強攻鵝城,不能不說是個好主意,想著土豪的家丁恐怕此時都躲在被窩裡,更別說會受凍站崗了,再說了,大雪無人,家丁自會鬆懈,此時不攻城更待何時?
但考慮到此戰勝敗關係到劉琦重生三國的運勢,劉琦不敢大意,有稍許的擔心,問道:「能行麼?」
鄧芝似乎百杯不醉、千杯不倒的主兒,反而酒後異常的清醒,見劉琦動了攻城的心思,肯定回答能行後,又補充道:「趁夜攻城之時,可在各莊院的深厚積雪前用許多條樹枝頂上許多件白衣作疑兵之用,還須命士兵帶上幾面牛皮大鼓,內應外合攻打鵝城之時,同時擂鼓為號,與三大莊院遙相呼應,大喊『打土豪、分田地、均貧富、不受氣。官兵剿匪,降者生而有獎,拒者死而滅門』,必使土豪的護院家丁喪失鬥志,一鼓作氣,必定攻下鵝城,一戰而打出公子的威風來,不知公子認為此計妥否?」
「哈哈,伯苗兄不愧是將門世家,代代出大才啊。如此妙計,豈能不納?」劉琦解了心中鬱悶,大喊一句來人。
「有。」陳文、陳武等人雖喝得有些頭暈,但劉琦與鄧芝的對話倒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陳文知是劉琦要出兵攻打鵝城了,緊張地望眼劉琦,似有話說,生怕劉琦一時衝動不與陳文商量便擅自動兵。
劉琦可是有眼色的人,掃下眾位兄弟,便知鄧芝雖聰明,智比諸葛孔明的陳文也不賴啊,而文岱稍年輕也算是英雄出少年,陳武則是勇武之人,陳春、陳夏、陳秋、陳冬四衛將也是經過管家劉忠三道鬼門關選拔出來的奇才,關鍵時刻都是要堪重任的,讓陳春等四衛將護衛身旁,為的就是劉琦重生三國不被戰爭的意外給掛了。
「文兄,想必伯苗兄所言汝也有聞,吾欲納伯苗兄之建議,今夜急行軍趁雪夜攻城,不知文兄還有何高見?」
劉琦自然不會因有了鄧芝便輕了陳文,身邊有智囊團,思路就會開闊,陳文心細敏感,又是當陽與蔣琬一起的桂園三結義的兄弟,劉琦事事尊問陳文也算做得讚了。
陳文捋捋鬍須,看似成竹在胸,不緊不慢地說道:「伯苗兄攻城之言甚好,我已與鵝城察過,土豪莊院雖深溝高壘、丁多糧足,但看家護院的家丁戰鬥力不高,平時跋扈慣了,也疏於訓練,不及咱們三百精銳,若此時借助大雪潛入鵝城突襲應有勝算。我只擔心盡驅三百兵攻鵝城,必會導致縣城空虛,周邊縣的流匪若仿而攻縣城,我們豈不是要前門驅虎後門迎狼了?」
劉琦點點頭,望眼鄧芝道:「文兄所慮周全,我亦有此顧慮,留個空縣城悉數出兵鵝城是兵家大忌啊。不知伯苗兄有何想法?」
鄧芝認真作答:「公子,文兄,諸位將軍多慮了。不說大雪天土匪不會來,吾揭榜來縣城前已探明周邊縣國的流匪悉數逃離北方,南陽郡文聘將軍正在境內強力剿匪,禍亂百姓的匪賊無處藏身紛紛逃亡,上回打著『杜』字旗號的土匪自被公子滅了後,便無一匪敢來新野縣城,事實也是如此,故不必擔心空城被劫。」
文岱一聽,興奮地問道:「鄧將軍,我父親開始剿匪了嗎?是不是我父親得知公子赴新野,為公子上任掃除障礙啊?」
鄧芝問:「你父親是文聘將軍?」
文岱輕聲道:「正是家父。」
「失敬失敬,原來是文聘將軍的公子啊。」
「鄧將軍,見笑了。」
鄧芝還真是不知道面前的少年文岱是文聘的兒子,將文聘的兒子留在身邊效力,可見公子劉琦的良苦用心啊,這個公子劉琦絕對不簡單,鄧芝已深切地感受到了劉琦的情商與智商都非比尋常。
此時不是閒聊的時候,劉琦的心思全用在了如何趁大雪攻城上,再次徵詢下陳文的建議:「文兄,你看攻城之事?」
陳文點點頭,回道:「公子,據伯苗兄所言,已能確定沒有流匪襲縣城的可能,可以留下空縣城,悉數出兵攻鵝城了,請公子下令吧。」
「好,諸位將軍還有何建議?」劉琦望了下陳武、陳春等人,均表示無異議就等公子下令即夜攻鵝城。
雖然歷史上的諸葛亮在馬謖失街亭後迫不得已地與司馬懿險唱了一出空城計,但劉琦卻不敢冒險。鵝城一時攻不下不要緊,若新野縣城丟了,劉琦重生三國將無處立腳了。
劉琦拿定了主意,坐正太師椅,面色莊重,道:「閒話少說,軍機稍縱即逝,借助風雪障眼,此時不攻鵝忝更待何時?眾位將士聽令!」
陳文、陳武、鄧芝等人趕忙起身端正身形站立,聽候劉琦下令攻城。
劉琦抽出一支令箭:「岱將軍聽令。」
「在。」文岱出列。
「汝即刻領三十親兵護衛換防縣城,切不可大意,縣衙內務交於黃小姐管理,去吧。」
「是。」文岱接令離開。
「文兄、伯苗兄、武將軍各領兩隊士卒急行軍白衣進鵝城,我來督戰,即刻整裝出發。」劉琦說完,抽出三支令箭,陳文、陳武、鄧芝三人領了令箭各自準備。
劉琦快步出縣衙回住所,黃舞蝶見眾人急急出門,又見劉琦一臉莊重,跑來相問:「公子,這是要打仗嗎?」
「是啊,岱將軍沒與你講嗎?」劉琦邊走邊說。
黃舞蝶緊隨,環兒怯生生跟在後面,黃舞蝶跳了幾步,橫在劉琦面前:「岱將軍只簡單說了句要我今夜好生看護縣府大院,他便拿了支令箭跑向城門了。」
「是,今夜攻鵝城,兵力不足,岱將軍也要守城,不能在縣府呆了。」
「公子,我要同你一起去鵝城。」
「別添亂了,去鵝城是打仗不是遊玩,你就在府中好好呆著吧。」劉琦快步走向住所準備穿上鐵甲,大戰在即哪有閒功夫與黃舞蝶磨嘴皮子啊,再說了,戰爭讓女人走開不是?
黃舞蝶急了,怒瞪雙眼,叫道:「什麼?我添亂,好你個公子劉琦,我沒陪你打過仗嗎?別人怎麼打我不管,我有武功,我有梨花針,我在你身邊,別人就傷不著你,我才放心。」
黃舞蝶的話句句實情,言語中更充滿親情般的柔情,劉琦一聽非常的感動,這好強的男人聽到要有女人來保護,那種滋味不是憋曲,而是在寒天凍地的天氣裡感覺陣陣的溫暖。
若是能帶上黃舞蝶行軍打仗當然很愜意,只是縣城空虛,縣府也空虛,有武功的黃舞蝶哪能離開呢?儘管鄧芝所說不可能有流匪出現,但劉琦還是不敢冒險,連護衛自己的三十人的親兵護衛都用在守縣城上了,為的就是怕萬一有個突發事變不會遭遇反被人偷襲的災難。
「師妹聽話,正因為你有武功,才連你都派上了護衛縣府,府中這些丫環、老媽都是只會燒火做飯,不會打拳踢腿的,府中安危就全靠你了,拜託了。」劉琦說的情真意切,說完便向黃舞蝶抱拳一拱,不再理會,逕直離開。
黃舞蝶無奈地一跺腳,心疼之下也不知該不該罵幾句,既然劉琦話說到這份上了,遺憾不能與公子劉琦再次並肩作戰,黃舞蝶只有擔起責任來,轉身大聲吩咐站在旁邊的環兒:「環兒,挑幾個機靈點的丫頭站崗,汝隨我披甲巡府,若有壞人,來一個殺一個。」
「是。」望著劉琦離去的背影,環兒也是大聲應答,似乎要讓劉琦聽得見環兒的聲音。
環兒這些時日跟隨黃舞蝶勤奮習武,長進很快,對於黃舞蝶張嘴就殺呀殺的也習慣了,女孩家平時可以溫柔,這關鍵時刻就得像男人那般雄壯威武,不屈也不懼壞人的。
耳力極好的劉琦自然聽到了環兒響亮的嗓音,微微歎息了下,看來環兒這個貼身丫環成天跟著好武的黃舞蝶混在一起,早晚要變成男人婆了。
劉琦也顧不得想些兒女之事,回到臥室,取出鐵甲,衛將陳春幫忙穿上,又佩好勾踐劍,整好作戰裝束後,劉琦大步邁向縣府校場合兵處,陳春、陳夏、陳秋與陳冬四衛將緊緊跟隨,今夜劉琦就要親率將士攻鵝城,陳春等衛將護衛劉琦的責任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