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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51章 豺狼的哲學 文 / 江南強子

    「文岱,我咋滴言無不信了?」劉琦望了望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卻又敢直言相諫的文岱,眼中露出欣賞之色。

    「小孫文岱年幼無知胡言亂語,冒犯公子,還望公子恕罪。」文太公雖然上了年紀,眼力卻好使,腦子也好使,見劉琦又是微笑著面對族孫文岱,便覺得危險來臨,剛才大公子劉琦就是在這村頭大大的榕樹下笑著割了文休的舌頭啊。

    完了,完了,小孫子啊,小孫子,你勸就勸吧,別開口罵公子啊,沒看到文休與文厚的下場了嗎?你以為我不知道劉琦是來屠城的嗎?你太公之所以這樣做,是在走一步險棋呢,你不懂得的。童言無忌,小屁孩真不懂事,文太公一陣陣緊張,心裡像敲著撥浪鼓咚咚跳個不停,不禁又為文聘的獨苗文岱捏了一把汗。

    「你就是言而無信!太公已負荊請罪,你卻還要殺害我族兩位哥哥,你沒有雅量,無量之人就是言而無信之人。」文岱一股理直氣壯的樣子,當劉琦問起怎麼言而無信了,劉岱卻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劉琦一聽,哈哈大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文岱解釋一番,或者唬弄唬弄一下:「哈哈,文岱啊文岱,你竟然和我談起雅量?我且問你,你哪只眼睛瞧我殺害了你兩位哥哥?文休罵你老爺,你老爺是一族之長,罵長輩是大不孝;文休罵我,我可是荊州別駕,罵長官是大不敬。僅此兩項就足以殺頭,何況還竟然滋生事體砍別駕衛士,你說文休、文厚有幾顆腦袋?」

    劉琦頓了下,望了望一愣愣的文岱,又掃了掃全場,接著說道:「照我說,這不敬不孝之人,死有餘辜,割舌算是輕的了。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不會說話不好好說話的下場是什麼。不錯,文太公是負荊請罪,大義滅親,著實令人欽佩,可我有說過不懲治兇犯嗎?你說我還有錯什麼嗎?你說我咋就言而無信了呢?」

    「我不管,反正我太公負荊請罪了,你就不可以傷害我兩位哥哥了,你傷害我哥哥就是沒有雅量。」文岱被劉琦一大通話駁得面紅耳赤,只好氣呼呼地耍起賴來。

    「我沒有雅量?文岱,這回你又錯了,傷害你哥哥就不對嗎?你也不看看你哥哥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懲治犯錯之人不應該教訓下嗎?你不覺得縱容犯罪也是一種犯罪嗎?你不覺得對敵人的仁茲就是對自己同胞的殘忍嗎?我告訴你吧,我這才是真正的雅量,你不懂的。你是幫親不幫理,還沒有資格和本公子談雅量。」劉琦依然微笑著耐心和文岱解釋,在場的人都不敢出聲,特別是文太公心裡緊張的要命,說不定劉琦一言不合便會要了文岱的小命。

    「你說的是,是有些道理。只是,你帶這麼多刀兵來不是屠城又是為何?」文岱被劉琦說得徹底無語了,聲音越來越小,提問越來越沒有底氣,突然內心升起一股對劉琦的狂熱崇拜。這個年齡與自己相仿的大公子劉琦,居然殺伐果斷,還深明大義,是自己真的看錯大公子劉琦了,文岱想著若一個村莊、一座城池、一方熱土、一個國家,有劉琦這樣強悍的主子就沒人敢欺負了。

    「呵呵,為何帶這麼多刀兵?難道你讓我赤手空拳對付豺狼,而有獵槍不用嗎?你覺得本公子有那麼蠢嗎?要想對付豺狼,你就得比豺狼還要豺狼。和豺狼講道理,無異於向壁呵氣、對牛彈琴,你說對不?」

    劉琦想得好笑,這個文岱八成是腦子灌水了,這麼白癡的問題也問得出,老子手上有兵有權,還需要和這些拿刀砍到所屬領地上的強盜講客氣嗎?強悍的人生是不需要解釋的,豺狼的哲學,你個小屁孩是永遠也不懂得滴。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公子,我服了。若公子不嫌棄,岱願誓死追隨公子,願做馬前卒,做一匹為公子撕碎獵物的豺狼。」文岱滿臉通紅,撲通一聲跪倒在劉琦的面前,對劉琦頂禮膜拜。

    榕樹下殘忍的一幕頓時戲劇性地發生了變化,血氣方鋼大罵劉琦言而無信的少年文岱竟然態度180度的大轉彎,雙膝一跪便拜倒劉琦腳下。

    文岱少年郎,意氣方遒,少年只崇拜英雄,崇拜強者,劉琦一席話說到文岱的心坎裡去了,覺得年齡相仿的劉琦才是真正的豺狼。身逢亂世,沒有豺狼的狼性,如何立世?文岱一心動便毫不猶豫拜倒在劉琦的腳下,願誓死追隨劉琦金戈鐵馬比超其父文聘。

    文岱之父文聘曾經常教育文岱「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在文聘耳濡目染的熏陶下,飽學經書卻一身膽色的小小少年文岱,早就有要擇一明主相事的念頭,此時如豺狼般強悍的劉琦出現了,文岱豈能錯過此千載難逢的機會?

    「文太公,你看這——?」劉琦笑笑,任文岱拜服也不扶起,徵詢的目光平靜地望著文太公。

    「公子別駕,文岱年雖小,卻有遠見,自幼隨父習文練武,才思武學不比常人。加之其父教導,自小欲建功名,知公子早晚成大事,自是頂禮膜拜。少年英雄之志可嘉,我就代其父作主,自此文岱隨公子帳下求取功名,還望公子成全。」文太公見此情景,忽然面露喜色,口齒伶俐起來,話也不哆嗦了,腰也不佝僂了,腿也不打抖了,人的心情也大為好轉了。

    文太公喜呢,文家莊出了大將文聘跟隨荊州刺史劉表,如今族孫文岱又緊隨劉表的大公子劉琦,從此文家莊在荊州可就固若金湯了,並有望成為與蔡氏和蒯氏家族那樣的名門望族,想想死了莊中那麼些個無知愚蠢的村民倒也值了。更重要的是,種種跡象表明,大公子劉琦可不像世人所傳是病弱無能的公子。眼見為實,公子別駕有勇有謀,更具統帥之資,強悍著呢,強勢更比其父劉表啊。

    「既是太公所托,琦定不敢相負。文岱快快請起,我新領別駕,帳下暫未封官,你就先跟隨我親兵衛士陳文督兵吧。」劉琦親自扶起文岱,這送上門來的少年英雄不要白不要,劉琦深信這個敢直言相諫不畏生死的少年公子文岱必是可造之才,將來是要派上大用場的。

    「謝公子。」文岱大喜,轉而面對陳文施禮:「拜見文兄,往後還望文兄多多關照。」

    陳文微笑回禮,卻望了眼劉琦,說道:「文公子不必多禮,要說關照,還是公子別駕大人關照了。」

    「是,是,全仗公子別駕關照。」文岱訕笑了下,露出潔白牙齒,真心笑得很青春。

    「太公,今兒個事,就到此為止吧。我有一事相求,還望太公相助。」劉琦望著來了精神頭的文太公,心裡又有了主意。

    劉琦捉了文休和文岱,加上公子府前棺木旁麻袋裝的幾十具屍體,當作城中作亂的山匪報與劉表,當是可以交差的。但既然死了這麼多人,雖然文岱也跟隨了自己,只是文聘是君子還是小人,會不會一怒之下提兵反水,現在還不得而知。要想將刺殺文家莊人之事擺平,杜絕隱患,此時還非得利用深明大義的族長文太公不可。

    「公子別駕,相求不敢。若有用得上老朽的地方,拼了這把老骨頭,肝腦塗地在所不惜。」文太公稱呼轉變得夠快,還挺豪氣,朝劉琦一拱手,大有老當益壯的氣勢。

    「今日因府中重要軍務,耽擱了老嫗送葬吉時,本公子心生不安;又突發事變,致文家莊青年多有死傷,內心更是痛苦不堪。我已稟過父親,重新為老嫗發喪,家屬得以撫恤,傷者得以救治,整頓莊中治保,還村民安居樂業。文休和文厚交與衙門審理,死者青壯的屍體也一併移上審查。人已死,不可復生,然太公族孫文休與文厚我當盡力善言主公,力保兩人不死,還望太公好言相勸村民回莊。」

    「公子仁至義盡,老朽實為感動,只是便宜了那兩個不肖子孫。請公子放心好了,我這就差人去叫迴避難莊民。」文太公遠望了下被押往步卒中戴著枷鎖的文休和文厚,滿心感激地爽快答應了劉琦的請求。其實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劉琦公私分明,處事手段也高明,找不出什麼破綻,別人自然也說不了什麼,厚待死者,挽救生者,反倒使人覺得大公子劉琦是仁心向善之人。

    文太公吩咐文岱:「岱兒,你速去山洞請村民回莊,就說大公子來撫恤百姓了。」

    「是。」文岱應聲起身就走。

    陳武牽了匹白馬過來,關心道:「岱弟,這有匹快馬,請上馬吧。」

    文岱感激地望了眼陳武,朝陳武一抱拳,說句謝了,並未上馬,卻是腳下生風,使起了草上飛的本領,跑得不比馬慢,轉過村前幾棟泥草屋,瞬間不見蹤影,眾人見了嘖嘖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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