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青龍沒什麼大礙。|就對他說:「你沒事,別鬧的跟要死似的。」
青龍不相信:「我怎麼覺得剛才有東西咬我呢?疼得我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敷衍他:「說不出話來是舌頭的事。你是不是咬住自己舌頭了?」
當時,我們距離邊界只有幾十步了,可謂近在咫尺。以我們現在的速度,跑完也不過十幾秒鐘的事。
我看看剩下的人,除了兩個叫不上名字來的男人之外,其餘的全都認識。桃花、八嬸、老婆婆、青龍、楊念魂,甚至神經失常的徐娘也在其中,兩條腿在地上倒騰的很快。
這時候我們的圈已經不成圈。因為男子漢太少。根本無力把剩下的女人圍起來。
隊形一散,危險度陡然加了幾分。
我和青龍幾個只能圍成個半圓。邊跑邊抱怨:八嬸,你也太胖了,實在圍不過來……
八嬸正好處在半圓的缺口上,氣得大罵:「混小子們,我要是不胖,能幫你們堵上這麼個窟窿嗎?」
這時候,眼看就要到頭了。突然刮起一陣狂風。
這陣風來的突然,而且威力驚人,一時間飛沙走石。我只覺得身後有一股力量在拽我,一時間天旋地轉,重心不穩,不由自主晃了幾步。
呦呵,這還是陣旋風。這旋風與自然形成的風截然不同,它時快時慢,時大時小。雖然你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規律,但是想破頭也抓不到。
遇上這種旋風,就像是站在大汽車上,司機毫無素質得剎車、提速、拐彎。沒有不著道的道理。
我踉踉蹌蹌走了好幾步。等我看見這旋風的始作俑者是九頭蛇的時候。心裡著實惱火:「你不幫忙殺敵也就算了。一路上都躲在後邊。現在我們要大功告成了,你又拖後腿?你是蔣介石親戚吧?」
九頭蛇仍在狂舞,好像把天地間搞得烏煙瘴氣是件很爽的事。
我從九頭蛇的風力範圍逃出去,招呼一下別人:「九頭蛇這是在抽風啊。咱們不管它了,趕快逃命吧。」
但是其餘的人都不動身。
我說:「你們怎麼了?」
桃花拽了拽我,指指前邊。
我抬頭一看。天,這是什麼?
九頭蛇狂舞所激起的沙土四面八方得向外激射出去。打在什麼東西的身上就會停下來。所以,某些不易被發現的東西就會因為這些沙土形成一個模糊的輪廓。
在我們不遠處,就有很多這樣朦朦朧朧的東西。
它們像是地上拱起的小土包,一個個有饅頭大小。一個挨一個,恰如小孩臉上的青春痘。我粗略得數了一下,估計得有二三十個。
但是我們知道這不是土包,因為它們在不斷得變換位置。
老婆婆突然大叫:「大家快跑,這東西可能就是剛才的蠱。」
其實這時候沒有人不想跑,關鍵是這些東西擋在路上,怎麼跑?
楊念魂說:「前邊跑不掉,咱們往回跑吧。」
這個想法遭到了眾人的一致否決。我們幾個能走到這,全是拿好幾條人命墊出來的,這時候即使不為自己,就算為死了的人,也得活著走出去。現在距離生路只有一步之遙了,怎麼能掉頭回去呢?
青龍一拍腦門:「這玩意難對付就難在看不見。現在九頭蛇這哥們這麼賣力扇土,讓他們露出原形來。咱還怕它幹嘛?抄傢伙上啊。」
他說的挺賣力,但是根本沒動靜。不僅是他,我們所有的人都不肯動。
這些小土包裹著的東西別管是什麼,一旦惹上了,那可了不得,且不說活活扒皮的痛苦,之後變成一隻大老鼠,人不人鬼不鬼,娶一隻同樣噁心的母老鼠……這事誰接受得了?所以,誰願意做出頭鳥誰做,反正我不做。
我們這些人猶猶豫豫,那些土包下的東西卻不含糊。頂著風直衝過來。
他們的速度太快,靜止的時候還可以通過亂飛的塵土看出他們的輪廓,現在……哎,阿彌陀佛,神明保佑吧。
蛇王們紛紛探出頭來。像是嚴陣以待,又像是隨時準備著逃跑。我總覺得後者的意思大一些。
九頭蛇,顯然對它這些子子孫孫不大滿意。它怒吼一聲,帶頭衝過來。
九顆頭顱左搖右擺,在狂風中尋找那一絲不和諧的頻率。這讓我想起八嬸買瓷盆,敲一敲就知道有沒有裂紋。
九頭蛇掀起來的狂風很大,甚至連人都能吹動。這些蠱物很小,一旦想傷人,只要進入這麼強而且沒有什麼規律的風力範圍,肯定會被大風捲起來,從最偏僻的外圍向中央飄去。它們,就是白瓷盆上的裂紋。
九頭蛇左搖右晃吃得不亦樂乎。雖然我什麼也看不到,但是,我猜那些蠱物應該正在紛紛入口。
青龍招呼眾人躲到九頭蛇的旋風裡面去,因為就目前來看,這裡是最安全的。
青龍全身上下赤條條,在這種旋風裡優勢明顯,蠱物很難在狂風中附在他身上弄出什麼ど蛾子。其餘的人沒他那麼厚臉皮,只是稍微收緊衣服而已。
至於我,好吧。我採取了一個最為保險的方式:請大家的蛇王爬滿一身。
大家都躲進去之後,青龍就開始指著九頭蛇的腦袋大罵:「剛才你怎麼不使出這麼個絕招來?你知道你害死多少人媽?」
老婆婆打斷青龍:「這件事怪不得它。從一開始,它跟在咱們後面就可以看出來,它對這裡根本沒把握。可能一路上的判斷讓它下定決心,在這時候想出這麼個辦法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心裡想,老婆婆還真是一派皇協軍統領的作風啊。看這個替九頭蛇辯白的,真當它是主人了不成?
如果老婆婆是皇協軍。我們就是漢奸。心裡傾向中國人,為了生計不得不披上黃皮。而老婆婆身下的射中諸葛就是國際友人。同情我們現狀的地方人士。
我們跟著九頭蛇,裹在旋風裡東倒西歪。互相扶扯著往外走。這旋風隱隱有向上的意思,走在裡面全身輕飄飄得似乎要飛起來。好在身上全是蛇王,有壓艙的東西。雖然蛇王很是細小,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其餘的人則紛紛看重八嬸,認為她體重較大,如果能拽住點勁的話,不至於被刮跑。他們的舉動把八嬸氣得滿臉通紅。不過,生死關頭,也沒人在乎這些了。
等終於踏上對岸的土地時。狂風驟停,我們全都癱倒在地。
只不過歇了三分鐘不到。九頭蛇就這起身子來,催促眾人繼續走。
麻痺的,剛才那一通亂舞怎麼就沒把它轉暈了呢?
我身上的蛇王得到命令,紛紛爬到各自的蛇奴身上,開始發號施令,催促前進。
一名千眼井小伙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那條死亡界限磕頭。大哭:「娘,我不孝啊。」
隨後梆梆梆得磕頭。
我們留下來的幾個人,輩分比較小的,如桃花之流,都沖那裡磕頭。外面來的都鞠躬。而備份較大的八嬸等人就成了招手。
就連老婆婆也在蛇中諸葛的幫助下,稍稍揮了個領導范十足的手。
這時太陽已在背後,老婆婆這手揮得別提多淒涼落寞。
眾人正在哀傷,突然跪在地上的千眼井小伙一把抓住脖子裡的蛇王,揚手摔向界限內的地上:「你一個畜生,害死我爹,還想讓我做你的奴才?!」
那條蛇王惶恐的往外爬,可只是爬了一半而已,就爆了。
九頭蛇大怒。分卷小伙四肢頭顱。沒等我說話和青龍奮不顧身的營救。小伙就刺啦一聲,被拉開了。肚子成了一塊破布,裡面的破爛淋淋漓漓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