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比斯特的聲音低沉悠長,似乎一瞬間傳遍了整個古堡。
在一個狹窄的小房間內,一個頭髮雜亂的男子正躺在一張石床上,面牆酣睡。
聽到澤比斯特的聲音,男子似乎動了下,給了一個回應。
「滾!!」
澤比斯特嘴角一抽抽,氣罵道:「是你主動自殺來獸魔界的,如果不是我劫下本元,為你重鑄身體,你早不知道在哪個獸魔的肚子裡了。」
「我不需要這樣的身體!」男子翻身而起,面色陰霾。看相貌,竟然是帝摩斯。
澤比斯特歎道:「我可是把最好的材料都用在了你身上。現在這具身體,僅憑**可就是上位獸魔的程度,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轟隆一聲,帝摩斯一拳在牆上打出個窟窿,怒道:「我的力量,是以汗水和鮮血換來的,不是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的能力,你的技巧,都是你自己的。我只是讓你更強壯了一些。」澤比斯特幽幽道:「再說是你捨棄了原本的**。在這獸魔界,就算想給你原本的身體,我也沒處找去。」
帝摩斯哼了一聲,翻身躺下,不在理會澤比斯特。
「夜澤。」
澤比斯特沉默片刻,突然冒出一個名字。
帝摩斯激靈了一下,沒有出聲。
澤比斯特暗自微笑,口中道:「你來這裡,無非也是受了那傢伙蠱惑。雖然那種蠱惑是無意的。
現在那個小子就在帝域,把幾個帝皇挑撥的火氣很大。難道,你不想去見見你的老朋友麼?」
帝摩斯依然沉默不語。
「我沒有傷害他的想法,只需要你把他帶回來。」澤比斯特意味深長道:「那個小子,可是獸魔界中唯一的『人類』。只要有他在。我就能給你重鑄身體,真正屬於你自己的身體。」
帝摩斯身子震了一下,再度緩緩坐起。
「我如何能相信你。」
澤比斯特笑道:「你用不著相信我。你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斷。信,就去。不信,就繼續睡你的覺。」
澤比斯特的聲音漸漸淡去,帝摩斯坐在床頭。眼神閃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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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比斯特的古堡為比爾巴所困,帝摩斯也遲遲沒有行動。但三大帝皇的戰鬥,卻已告一段落。
斷罪不愧最強帝皇之名,以一敵二,在暗魚和寒矢不能一條心的情況下,大發凶威,寒矢受傷而逃。暗魚雖還能憑借特殊的能力與斷罪纏鬥,但也毫無意義,最終退走。斷罪。是最終的勝利者。
可是這一切僅僅是表面而已。
三大帝皇打這一架誰也沒撈著什麼好處,唯一的收穫就是更大的怨氣,哪怕是獲勝的斷罪也是一樣。帝域原本平衡的勢力格局,開始風雨飄搖起來。
而這,也正是夜澤的目的。
三大帝皇誰勝誰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帝皇之間的平衡被打破。不過天平倒向哪一方,帝皇們都得掐起來。目前局勢的發展很讓夜澤滿意,但他還是有點不踏實。
之前和比爾巴有過約定。只要夜澤這邊的行動有了成效。澤比斯特那邊由比爾巴來節制。
而且,比爾巴能不能穩住澤比斯特只是一方面。夜澤還比較介意另外一個帝皇。
帝皇水影!
六大帝皇當中,水影是唯一沒有從屬的光桿司令。常年窩在海邊的崖洞裡,不參與任何爭鬥。
但是通過比爾巴的敘述,夜澤反而對水影最為忌憚,遠在斷罪之上。
比爾巴也沒重視這個帝皇,但話裡卻透出一個信息。
在真武離開之前。水影和真武走的最近。等到真武消失之後,水影也銷聲匿跡,蟄伏不出。
雖然暴露的信息很少,但夜澤隱隱覺得或許這個傢伙最難纏。
而接下來的事情,也讓夜澤坐實了這種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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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魚逃走之後。夜澤也以裂空的身份回到了暗魚老巢。
王級獸魔一翻混戰之後,死的死,進階的進階,夜澤從下位進階中位倒也不顯得突兀。
現在暗魚座下,大小王級不過二十多頭,暗魚雖然還是像以前一樣窩在宮殿之中,但從拿躁動的黑霧上看,就算是腦子不靈光的王級,也能感受到帝皇的憤怒。
夜澤不敢去直接找暗魚,但故意和別的王級獸魔義憤填膺的交流,四處拱火拉仇恨。夜澤知道,他們說的那些話暗魚一定能聽到。
這天,夜澤正準備找頭王級隨便扯扯,蠱惑暗魚去鬧事,突然聽到一陣呼嘯狂風由遠處襲來。狂風之中,似乎還隱匿著一個強大的存在。
帝皇!
夜澤心頭一凌。
該不會是寒矢那傢伙按捺不住,先來找暗魚pk或者聯盟了吧。
可等那狂風逼近,夜澤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不是寒矢,也不是斷罪。
六大帝皇他已經見過其三,另外三大帝皇,有兩位是伴生獸魔,進出都是一起。既然來的只是一個,必然是那個光桿司令。
帝皇水影。
暗魚早已感應到水影前來,但並沒有什麼行動,甚至連宮殿都沒有出。
呼呼風向,狂風逼近,懸在暗魚的宮殿上空。
夜澤抬頭觀瞧,只見一團百米多高的龍卷在上空盤旋。龍卷之中,蔚藍的水汽清晰可見。隱約的,更是一雙駭人的雙目隱藏其中。
獸魔水影,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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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影
防禦型獸魔
完全由水汽組成的獸魔,身體可軟可硬,剛柔並濟,體型相對於同級獸魔較小。可將自身溶入任何液體當中,擁有更大更強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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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魚,我大老遠來一趟,你出來迎接一下嗎?」水影在天空開口道。
王級獸魔們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兩大帝皇打起來,自己倒霉。日前被寒矢凍住的那幾個倒霉蛋,直到現在還杵在荒野上呢。
夜澤也假裝嚇的發抖,暗自觀瞧側聽。
宮殿之中,暗魚的聲音緩緩傳出。
「你不老實在海邊睡覺,跑來做什麼?實在無聊的話,去找斷罪,我沒空陪你。」
暗魚的語氣聽不出什麼,但夜澤卻是一頭一挑。
怎麼感覺,暗魚好像有點畏懼這個水影呢?
「我正想問你。」水影道:「之前你與斷罪寒矢,是為何爭鬥?」
「關你什麼事?!」暗魚怒氣沖沖。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正為這事鬧心呢。
「我見過寒矢了。」水影幽幽道:「它是因為座下兩頭王級被斷罪屬下所傷,看到你們相鬥,才想與你合力對付斷罪。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對它的敵意也那麼大。」
「你信它?」暗魚氣呼呼道:「我座下的王級與斷罪座下相鬥,那個的手下卻暗地裡耍手段。我手下親眼看到它座下的下位炎鬼偷襲,吞噬我們座下的王級。
整個帝域就兩頭炎鬼,另外那頭是中位,又遠在那兩個傢伙的領地之內。不是它的授意,它手下的王級會有這個膽子麼?」
水影沉默片刻,道:「這件事他沒有提,或許有些誤會,我會去問他,另外那兩個傢伙我也會去調查。
但我還想知道,你和斷罪之間的事。王級之間的衝突不鮮見,但這次好像有些不一樣……」
水影掃視下方的二十多頭王級,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問你座下的王級一些問題……」
「隨便,問完趕快離開,別再來煩我。」暗魚似有不耐。
聽著兩位帝皇的對話,夜澤是心驚肉跳。
這個水影,太詭異了。
其實,獸魔進階至王級之後,智慧就已經和人類相差無幾。只是因為獸魔的思維方式,以及所處的環境熏陶,才使得大部分獸魔顯得比較愣。老刀吞服啟蒙藥劑後產生銳變,除了藥劑刺激的「開竅」,更多是和夜澤在一起混跡的久了,思維方式發生變化。
如果單純的看帝皇級獸魔的腦域開發程度,已經不弱於人類當中的智者。但因為身處獸魔界,周圍都是一群身大力不虧的二百五,它們想聰明也聰明不起來。
可是水影,卻給了夜澤完全不同的感覺。
水影的思維方式,考慮問題的角度,太像人類了。
這種感覺,讓夜澤感覺非常不安。
等水影再一開口,低著頭的夜澤,眼神頓時犀利異常。
「你們和斷罪座下王級的戰鬥,是怎樣開始的?」
夜澤低著頭,用眼角的餘光四下打量,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當初他利用附肢蠱惑的時候,親眼見到的多是一些下位獸魔。隨著戰爭的進行,那些獸魔都成了對方嘴裡的補品。
水影陸續盤問王級獸魔,夜澤也在其中。其他的王級是真說不清,夜澤也是裝傻充愣。
水影沒問出根源的東西,但也得到了有價值的信息。
有獸魔挑事蠱惑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是誰。如果那個傢伙還在,必然是下方這些獸魔之一。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這裡……」水影淡淡開口道:「但我只警告你一次,帝域的安定,是不允許被破壞的。否則的話,你將承受的東西是你永遠也無法預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