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帥一聽果斷地停下旋轉著的刀片:「讓她老人家來?」
宋書煜一絲不苟地在挑著往果盤裡盛放的水果,放入玻璃盆裡清洗:「怎麼,你有看法?」
「沒——我怎麼會有看法?呵呵!」
王小帥咧咧嘴乾笑,他猜測宋書煜是要給桑紅切果盤,就拿起敞口杯接了一杯純淨水,飛快地洗了一個檸檬切片浸泡,片刻時間,就見那水變成了金黃色。舒殘顎副
「有屁快放,別惹我。」
宋書煜瞥了他一眼,受不了他那笑,丟過去一個削好的蘋果。
王小帥接住,丟到了檸檬汁裡滾一遍護色,不然,誰知道桑紅什麼時候醒,如果果盤在她醒來看到時,剝皮後的水果都被氧化變色,那多寒磣人。
宋書煜也覺得王小帥跟在身邊,做點什麼事情,有那麼點無需言說的默契,讓人舒心。
「我覺得吧,桑紅是你沒過門的媳婦,一睜開眼就看到正襟危坐、端正地坐在咱們這位置上的准婆婆,她會不會一緊張就乾脆又閉上眼睛暈了?」
王小帥想到宋書煜那嚴肅端莊的老媽,就覺得渾身不得勁,那老太太的目光太挑剔了,她瞅你一眼,你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是毛病。
宋書煜遲疑了一下,看他:「你說這話也有可能,桑紅和我媽在一起就精神緊張,我是想讓她們倆藉機聯絡一下感情;
現在說晚了,她八點整到;
對了,如果她來不合適的話,那你覺得誰陪在這裡合適?」
宋書煜估計桑紅要在醫院裡待兩天,特護病房裡配的就有,他就是不想她身邊沒親人。
「她父母沒有在這裡,當然是您了,嘿嘿。」王小帥也想不出來什麼人,他就是覺得桑紅要是醒過來看不到身邊的這位,估計會難受。
「我有事必須離開一陣子,剛才是趙師長打電話過來的,讓我過去參加八點半的重要會議,還說——」
宋書煜遲疑了一下閉了嘴。
「趙師長通知開會?你不是說去團部嗎?」王小帥納悶地問,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具體的事情會議後要去團部做的,說讓我辦一下工作交接。」宋書煜想想早晚都要和這個貼身的手下說的,還不如現在說,讓他有個思想準備。
「啥——啥子?工作交接?你——你——頭兒,你是不是高昇了?」
王小帥眨巴兩下眼睛,以為是沒有聽清,看到宋書煜的神色,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驚訝之後,就是欣喜了。
宋書煜看著他那喜上眉梢的模樣,也覺得心頭一鬆,扭頭看看床上依然還沒有甦醒意思的桑紅,展眉道:「說不定是平調呢,別高興早了。」
「頭兒,你走了能不能把我也帶上?」王小帥嘿嘿賠笑道。
宋書煜認真地看了他一眼:「你都跟了我四年了,自己都不想著混個位置熬個一官半職?」
「正因為跟了你四年,你一抖眉毛梢子我就知道自己該做啥,你使喚得順手,我也挺有成就感,你想呀,到了一個新單位裡,百廢待興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熟悉你習慣的人照顧你的日常事務,會有孤獨感的。」
王小帥一疊聲地推銷自己。
宋書煜瞇眼看他:「再使喚你四年,你都不覺得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跟在你身邊揚眉吐氣的,我這人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我娘說了,你的命相奇貴,讓我在部隊這裡緊緊地跟著你,別胡亂混著瞎折騰。」
某人趕緊表態,表達了堅決追隨的決心。
「呵呵,你娘?瞎掰啥子啊,我什麼時候見過她老人家了?」宋書煜被他的話逗笑。
「你是沒有見過,可她老人家見過你啊,準確來說,是見過你的照片,我頭年入伍在新兵連得了射擊冠軍的時候,不是死纏爛打地擠到你的身邊合影來著?她就見過那張合影。」
王小帥笑嘻嘻地解釋。
「新兵連?那不是你們支隊所有的領導都在上邊嗎?」
宋書煜顯然想起來了,他最早對王小帥有印象,就是合影的時候,他愣是要擠到自己身邊,還讓當時的大隊長說了句笑話,說這個新兵鬼精鬼精的,書煜連軍銜都沒有戴,他就能看出來頭。
「就是那張照片,我媽戴上老花鏡,挨個看的,她一眼就瞅中你了,你說我們這母子倆的眼光是不是都挺毒的。」
王小帥說著就笑了,顯然也想起了當年的趣事。
「好了,這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了的,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或者和你媽商量商量,時間不早了,手頭利落點,咱們該走了。」
宋書煜說著已經把他手中的果盤擺好了造型,抬手在洗水果的盆子裡涮涮手,在毛巾上沾干。
王小帥拿起垃圾桶,幾下子就把桌子上邊的果皮葉片廢料整理乾淨了,順手用毛巾把桌子擦乾淨,把銀色果盤和盛放菠蘿片的水晶杯端端正正地放好,吃水果的長短竹籤條理分明地放好,端了盆子到衛生間到了。
宋書煜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的利落勁兒,他這麼一收拾,襯得自己雕琢的那個果盤賣相奇佳。
他抬起手腕看表,八點整,側耳,走廊上傳來了老媽那熟悉的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宋書煜抿唇,張女士做事果然一貫守時。
他走到門口迎接,開了房門,張雲萍側頭看到精神抖擻的小兒子,笑瞇瞇道:
「吃早飯了嗎?我給你帶了雲靜閣的素菜。」說著側身,身後的司機過去把一個漂漂亮亮的食盒放到了餐桌上。
「吃過了,我們這就走,這裡就交給您了。」
宋書煜說著拿起帽子端端正正地戴上,王小帥快步從衛生間裡出來,對張雲萍敬了一個禮:「首長好。」
張雲萍看到王小帥就笑道很慈愛,她擺擺手道:「小帥啊,別鬧這些虛套套,看到你在這裡我就放心了,好好照顧著他,辛苦你了。」
「嘿嘿,首長言重,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您請放心好了。」
王小帥說完,跟在宋書煜的後邊就要出門。
宋書煜一扭頭:「媽,拜託您一件事,咱們家您最大,可是在這裡,病人最大,她醒了想做什麼就順著她好了,別讓她覺得生分了。」
張雲萍擺擺手:「傻話,媽來這裡就是照顧她的,走吧走吧,別開快車。」
「嘿嘿,等得無聊的話,桌上的果盤您就嘗嘗鮮好了。」宋書煜笑著擺擺手。
「這是你弄的?媽連你洗過的水果都沒有吃過一個,嘖嘖,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手藝。」張雲萍看著桌上的果盤,笑得看不見了眼睛,這孩子,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這麼拿得出手。
只見那果盤鋪著一張翠綠的芭蕉葉,一側兩個橙黃的芒果,被刀子刻出來一個笑模樣,喜人極了;香瓜上邊放著一個對切的獼猴桃,錯刀切成的蘋果塔,她看了半天愣是沒有看出來;紅瑩瑩的櫻桃,紫紅的提子,都洗得水靈靈的圍著盤子邊放著。
「小三這孩子有本事,看這果盤,搭配得多好看,比專業的水果營養師調配的都好。」司機站在邊上看著。
「老王,你去醫生那裡把桑紅的病歷給我拿來。」
「是。」司機轉身走出了病房。
張雲萍起身,走到桑紅的床邊,低頭端詳著她的模樣。
雖然兒子早就給她說了桑紅的身體不打緊,讓她不要大驚小怪,過來坐坐,她如果醒了就和她嘮嘮嗑,她正好覺得有些話要和桑紅說。
她這麼看了半晌,看出來這丫頭確實是睡著了,不是在和兒子賭氣,心下就放鬆了許多。
昨天在客廳裡,當著那麼多親朋好友的面,她被宋顏如嗆聲,多虧了桑紅幫她出了口惡氣,她心裡對桑紅的好感就多了一層。
然後看到葉家那丫頭又玩了那一出ど蛾子,她知道兒子一定會解決得漂漂亮亮,也就沒有往心上放,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心眼這麼小,就這麼和兒子賭氣了,跑出去險些回不來。
她不瞭解真相,還以為是桑紅在因為葉纖的事情,在和兒子鬧騰哪。
宋書煜動手打秦青的事情,宋大有堵得嚴嚴實實的,除了當事人,知道的也就只有秦洛水了。
時候不大,只見醫院的院長帶著幾個醫生步履匆匆地來到病房,那院長熱情地伸著手去和張雲萍握手,緊緊地握著晃了晃道:
「雲萍姐,多久都沒有見過您了,還是風采依舊啊!」
「呵呵,說什麼奉承話哄我,你倒是這官越做越大,肚子也越來越大了。」張雲萍說笑著打趣道。
「哈哈,」那院長笑著給身後的骨幹醫生介紹,「這位張大姐就是咱們醫院婦產科當初的骨幹,因為她,咱們醫院受到主席和總理的兩次表揚哪!那樹立業務標兵,提干的文件,現在是咱們醫院規格最高的受獎材料了。」
那些醫生都笑著和張雲萍握手。
「這位是您內定的兒媳婦?」那院長看看桑紅。
「呵呵,是啊,書煜說是一點小毛病,你也知道他那人,木頭一根,動了心倒變得細緻了,這丫頭說起來也功不可沒。」
張雲萍笑得很得體。
「令公子要是根木頭,估計那也是生在福地的沉香木,好,我也問了情況,就是疲勞過度引起的精神亢奮,讓醫生給好好調養幾天;
放心好了,記得擺喜酒的時候,給我發請帖哦!」
院長說著和張雲萍握手道別,張雲萍連連點頭,送他們出門。
張雲萍坐著看了老王拿來的病歷,不由笑了,書煜拿這丫頭當寶貝疼哪,渾身上下,就兩隻手指頭被玻璃扎破了,還打了破傷風針,是藥三分毒的,真是年輕人,什麼都不懂。
她看看桑紅仰躺著的身材,想想昨天看到她的模樣,那腰身絲毫都沒有她期待的樣子,她還巴望著這兩個人能奉子成婚,讓她早點了結心願哪。
昨天聽宋擎柱說桑紅還要去當特種兵,她當時就覺得這丫頭太能耐了,能通過考核,那一定是吃了很大的苦頭的,現在放在兒媳婦的位置上一考慮,她就覺得有點擔心了,那特種兵哪裡是女人能做的工作?
書煜這孩子也真傻,就一門心思地知道寵著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年齡的人了,一點小私心都不捨得對她用。
她坐著覺得桑紅這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就讓專業的女特護來這裡坐著,自己抽身出去,找找以前的老朋友敘敘舊。
終於,桑紅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
雖然病房的窗簾低垂,可根據光線和肚子的飢餓程度,她確定了一定是第二天將近中午的時辰了。
對面的床折疊得整整齊齊,她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可是,她床上的宋書煜不見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書煜?你在嗎?」
「您醒了,餓了吧。」正在看書的女特護聽到動靜,起身過去扶她。
「你誰啊?宋書煜哪?」桑紅覺得渾身是久睡之後的虛軟,她有些不安地問。
「他去上班了,我是這病房的特護,您是不是要上衛生間?」那特護資格老,顯然明白病人起床的第一件要緊事。
她過去彎腰把拖鞋擺正了,伸手去扶桑紅。
桑紅一坐起,癔症了片刻,就漸漸地清醒了。
她搖搖手拒絕道:「謝謝,不用了,我有些餓了,那桌上的飯涼了的話,麻煩您幫我熱一下,好嗎?」
特護連聲應下,提著食盒出去了。
桑紅抬腿下床,揉揉有些迷糊的大腦,踩著拖鞋上了廁所,看看鏡子裡自己那一副蓬頭垢面的模樣,她咧嘴做了個鬼臉,對自己笑道:
「大難不死,果然是個有福氣的傢伙哦!」
一低頭,就看到洗手台上自己用習慣的簡單的洗護用品,不由幸福地抿唇輕笑,這傢伙還能記得這個,不容易。
她當然不知道是王小帥同志在幫宋團收拾洗漱用品的時候,順便把她的也帶來了。
她哼著歌兒洗臉梳頭,把自己簡單收拾一下,就對著鏡子自戀開了:「還是不化妝好看,那臉塗抹得死白死白的,帶著面具一樣,瞧瞧這樣,多水靈。」
她抬手輕拍著小臉,末了,遺憾地摸摸那幾個北斗七星,已經消褪下去了,可是那淺淡的色斑還依然清晰。
某女歎息道:「哎,這就是皮膚太好惹的禍啊,如果滿臉都是蠅子屎,這幾個點點放進去,哪顯啊,怨都怨咱這小臉太白了,一點瑕疵都無法隱藏。」
她收拾停當看看床頭櫃上邊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軍裝,心裡刷地就放鬆了下來,她抬手一拿抖開,快速地套上身。
她昨晚的那身衣服,宋書煜怕引起她的不快記憶,早已經趁著晨跑,丟到醫院的垃圾堆裡了。
一穿上軍裝,桑紅就覺得這渾身的精神氣兒就回來了。
揉揉咕咕叫的肚子,她看看桌子上邊的果盤,心道:這病房果然高級,不僅有特護,還奉送這麼漂亮的果盤,不吃白不吃。
就舒舒坦坦地坐下,拿起竹籤,開始大快朵頤。
這切成星星狀的東東是什麼?
她點起一塊嘗嘗,靠——蘋果?
味道怎麼這麼馨香?
而且蘋果怎麼會是這個造型?
桑紅認真地想想,好像她每次削好一個蘋果,放桌上不到十分鐘,就變成了破敗的氧化色了,這蘋果星星塔,竟然能嫩白嫩白地瑩潤著,怪了。
她決定先不吃這東西了,看看它到底會不會氧化,轉戰其他水果,是不是宋書煜提前報備了她喜歡吃的水果的名目,怎麼這果盤裡邊的水果都是對她胃口的。
特護把飯菜熱好,給她送進來,桑紅正覺得水果寡淡,嗅到這清香的素菜味,胃口大開,看看那個精緻的食盒,一屜一屜地開了,只是嗅著就口舌生津。
連道謝都顧不上,接過特護遞過來了荷葉蒸糕就咬了一大口:「好吃,好吃,這味道吃著讓胃都暖洋洋的。」
桑紅看著笑得憨厚的特護:「這菜挺多,你也一起嘗嘗?」
那特護慌忙擺擺手:「不用,我剛吃過,您要是覺得有人看著你就吃不下的話,我出去一趟,需要我的時候,就按那鈴。」
那特護說著就退了出去,生怕慢一天了桑紅把那菜強喂到她嘴裡一般。
桑紅忽然覺得那特護的笑容有點像她家同一棟家屬樓上邊的大嫂,樸樸實實的,讓人看著順眼,這樣一想,她就開始想媽媽了,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在做什麼,昨晚還和他們說過話,險些以後就見不著了。
她的鼻子酸酸的,拿手抹了一把淚,笑著嘲笑自己,不是老是想去到一處沒有爸爸媽媽的地方嗎?如今真的實現了,為什麼這麼想他們?
還是好好吃飯,一會兒吃完東西,就給宋書煜打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先回小窩休息了。
她覺得這種脆弱的情緒和她昨晚的挫敗感有關,想想她除了裝暈,這麼好的鍛煉身手的時機愣是錯過了,真是一次失敗的教訓,還有宋書煜對她的訓誡,她覺得很有必要躲回小窩,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狀態。
還有秦青,即便他給她惹來了不愉快,可宋書煜揍他卻是不爭的事實,人家不過是送過來一份錄取通知書,開兩句小玩笑而已,怎麼就受人胖揍一頓呢?
想想秦青那傲氣,她就覺得該氣成什麼模樣啊!
是不是還要代宋書煜給他道個歉好一些,雖然這朋友絕對是做不成了,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聯繫,她總覺得愧疚不安。
還有,眼看著她就要加入特種兵大隊了,她是不是要準備點功課,說了等壽宴之後,讓秦青幫她喂喂招的,這下好了。
她不知怎麼的,想到秦青一個人出國的事情,覺得心裡有些失落,是她鼓動人家的,現在不僅丟掉了人家,還讓人家顏面丟盡。
桑紅想著這些不由鬱悶死了,她看看食之無味的食物,覺得是暴殄天物了,不由習慣地自我開解:
「過個四五年之後,那傢伙將成為一名無比帥氣的海龜軍官,有什麼需要內疚的?我本身就是把當特種兵當做自己的第一目標的,有什麼需要內疚的,男兒志在四方,他出去闖闖是對的。」
張雲萍站在門口,看著桑紅一臉黯然地自言自語,不由怔在那裡,這丫頭是怎麼回事,大白天的一個人吃著飯還自言自語,說的話怎麼雲天霧地的聽不明白。
桑紅正喃喃自語著,一抬頭,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開了房門的張雲萍,她怎麼來了?
桑紅疑似幻覺,抬手揉揉眼,再看,只見張雲萍已經走了過來,拉著她的手一起坐下。
她的身後赫然竟然是是是——梅蘭兒,這兩個女人怎麼能一起走到她這裡,桑紅覺得出妖了。
連忙放下手裡的筷子,站起身微笑著問好:「阿姨好,梅姐好。」
張雲萍笑著走過去道:「醒了,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桑紅抬手挽住張雲萍的胳膊,聞言想了想,撒嬌道:「額——好像是——肚子有點不舒服。」
張雲萍神色一緊,梅蘭兒也挑了眉毛尖,優雅地笑道:「來,可能是太餓了,胃一時間接受不了,躺那裡我幫你檢查一下。」
「嘿嘿,不用啦,我自己知道原因,」桑紅故意賣了一下關子,看到她們倆一怔,就對張雲萍笑著說,「因為阿姨你送的菜太好吃了,吃得我都有些撐了,呵呵。」說玩抬手虛虛地拍拍肚子。
張雲萍也覺得很少被人這麼親近地挽著胳膊,可是,被桑紅挽著胳膊後,她竟然就生出一種自然的親熱來,一點也不覺得不舒服。
她看看美目中掩飾不住驚訝的梅蘭兒,笑著對她解釋道:「瞧瞧這丫頭,我們書煜的准媳婦,沒有一點優雅的淑女樣,連說句話都這麼孩子氣地撒嬌;
你要是有人家梅醫生一半的氣質,我就覺得舒坦多了,抽空多向梅醫生學學。」
桑紅笑嘻嘻地看看梅蘭兒,對上她冷淡的神色,胸無城府地對張雲萍笑著說:
「阿姨,你的想法和書煜的想法怎麼恰好相反?」
額——她這一句話頓時吊住了那兩個女人的胃口。
桑紅得意一笑道:
「書煜贊成我多向沒有什麼知識但是聰明的人學習,說是那些人的那一套用理論講不通、原始,甚至令人難堪,但往往處處都行得通;而受過高深教育的女人,事事講風度,時時要涵養,連女人唯一的武器都失掉,怎麼瞧都假模假式,難以讓人生出喜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