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躲在帳篷裡的瘦子慘叫著被刀疤臉給揪了出來,叫聲淒慘,「饒命啊大俠,我只是一個卒子,桑老大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啊!
讓你出局的事情,不賴我啊!」
桑紅聞聲驚悚坐起,看清楚聽清楚之後,低頭窩到宋書煜的懷裡,對他嫣然一笑:「這叫聲真好聽。舒嬲鴀溜」
宋書煜無語失笑,寵溺地拍拍她的背。
凝神祇聽那刀疤臉對瘦子和善地呵呵呵笑笑:「我知道不賴你,怨那個小丫頭,這不是幫你繼續做乖寶寶,幫你盡快地執行你們老大的命令嘛!」
說完,把瘦子拎著丟到宋書煜他們附近,拍拍手,悠然地鑽進瘦子的帳篷裡睡了。
他老早就從麻醉裡恢復了,不過不忍心打擾那對肉麻的情侶而已。
那邊的絡腮鬍也早掂起來胖子丟過來:「藉著值夜班的時間,好好給我想想明天早上吃什麼肉,不然,哼!」
他那手上的勁兒和鼻孔裡噴出來的一聲冷哼,讓胖子嚇得一身冷汗,當即就奴顏婢膝地賠笑:「您老請,趕快過去休息哈,睡袋還暖暖的,我這就好好想好好想。」
能用吃的東西就能消除掉得罪他們的這重罪,他胖子豁出去一夜不睡,也要把大家明天早上的飯給招呼好了。
桑紅看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這幾個人吸引去了,當即就想偷偷溜回帳篷,被宋書煜一個滿意的熊抱:
「既然有人接替咱們站崗,咱們倆是不是也該去帳篷裡——休息了。」
後邊的休息了三個字明顯好像是帶著些邪惡的暗示。
宋書煜的聲音不算大,可是對那些支稜著耳朵偷聽著的傢伙來說,不啻於一支注射到人體的興奮劑,讓聽到的人都興奮不已。
限制級啊!接下來絕對地少兒不宜的限制級啊!
桑紅輕溜溜的步子不由一滯,伸臂拉下他的頭耳語:
「你都不能偷偷地溜過去?你想讓所有的人都看我笑話?」
桑紅湊近他耳朵低語,恨不得咬下他的耳朵,磨牙暗恨這傢伙的臉皮厚。
宋書煜一愣,指指面前那那麼多帳篷,失笑道:
「好好好,你前邊先走,我一會兒溜進去,可是——你都不怕我鑽錯了睡袋?」
這話說得全營地的人集體笑噴——
萊利乾脆地從帳篷裡爬出來,探頭問:「老大,我要不要挪挪地方?」
張武粗聲粗氣道:「老大,我們是不是也要退避十米之外?」
「你們睡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挪地方?」桑紅訝然問。
萊利說得一本正經:
「額——我擔心睡得離你們太近,額——你們交流談心,會不會覺得隔牆有耳?不夠自在?」
萊利的話音一落,張武笑著補充道:「萊利的意思太含蓄了,老大估計一時聽不明白,我這樣說好了,大家都琢磨著,你們倆這樣的好身手,圍繞著俘虜與被俘虜,這要是一言不合打起來,會不會傷及我們這些無辜?」
哄——張武的話一落,又掀起了一陣笑的浪潮。
「學生仔就是嫩,什麼話都說得太含蓄,讓我說,就是——兄弟哦,你今晚上悠著點,別折騰得大家都跟著你們倆熱血沸騰的。」粗豪的絡腮鬍說話百無禁忌。
卻招來了更熱鬧的笑聲。
桑紅無語地翻翻白眼,磨磨牙走過去按住萊利的小腦袋,把這個把火把引到他們身上的罪魁禍首直往帳篷裡按,騰出來手就去睡袋裡呵她的癢癢。
萊利一邊咯咯笑著躲著,一邊還兀自問桑紅:
「你們倆發展到幾壘了?老大,說說嘛,好好奇的。」
宋書煜等了半晌不見她過來,知道這丫頭一定是面嫩,想躲他了,當即施施然地撩開帳篷探手,把桑紅從萊利的帳篷裡拔出來,攏在懷裡淡然地對萊利道:
「都豎起耳朵聽著,就能聽出到幾壘了。」
桑紅見逃無可逃,只好捂臉被他塞進了自己的小帳篷,乖乖地鑽到他寬闊的懷抱裡睡。
「怎麼今晚睡著這麼擠?」
桑紅不滿意自己被他窩在懷裡一動不動的姿勢,不由小聲問。
「你爬到我身上睡,就不會這麼擠了?」宋書煜把她湊到自己的身體上邊,一不小心就被她溜到了身側,如是再三,不由氣結。
「那樣不太好,還有其他的節省空間的辦法嗎?」
桑紅擔心影響他休息,不捨得壓他。
「有。」宋書煜不急不緩地說。
「什麼辦法?」桑紅眼睛一亮。
「另一個方法就是我爬在你的身上睡。」某男邪惡地說著就要試圖翻身。
桑紅翻翻白眼,這廝真狠,就不滿地說:「我都擔心壓壞你,你都不擔心壓壞我,什麼人嘛。」
宋書煜咽嚥口水,壓制住把她丟出去剝光的念頭,耳語道:
「你再在我的身上身邊蹭來蹭去,我不僅擔心壓壞你,還擔心撐壞這個睡袋,弄塌這個憋氣的小帳篷,安生點,乖乖在我身上睡了,不惹你。」
桑紅被他滿含歹意暗示的話嚇住了,乖乖地順著他的胳膊,伏在他的身上睡了。
「不會壓壞你吧?」她還不忘擔心。
宋書煜不語,他的大手一把卡著她的腰,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巴,把她往自己的懷裡用力地搓揉。
用實際行動暗示某女,他是壓不壞的,而且是越壓越健康的。
看她老實了,他就想不老實了,單手輕輕地一點一點拉開她衣服前邊的拉鏈,探手去碰觸讓他渴望不已的地方。
桑紅一把抓了他的手,頑強不屈地抵抗。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
桑紅看自己漸漸落到劣勢,不由軟軟地撒嬌告饒道:「這位爺,外邊危機重重,這裡實在不是尋歡作樂的地兒,小女子不能委曲求全地伺候了,您就大人大量地饒過我一次吧。」
宋書煜登時想到附近那一雙雙支稜著聽著動靜的耳朵,理智一點點地回籠,他無奈地又一點一點地把她的拉鏈拉緊了,耳語道:
「好吧,看你可憐兮兮的模樣,今晚放過你,改天你要記得連本帶息還賬哦。」
桑紅乖巧地連連點頭,主動吻了他一下,和他道了晚安。
第二天清晨,宋書煜渾身不舒服地睜開眼,懷裡伏著一個軟軟的小身子,聯想到一夜都夢到大蛇在追著桑紅咬的噩夢,他警惕地一睜眼,被懷裡那張濃墨重彩的小臉給嚇了一跳。
險些以為懷裡的是個蛇人。
桑紅被他肌肉緊繃的瞬間給驚醒,睜開眼迷迷濛濛地看看他,又閉上了,嘟囔道:「這難道是做夢?」
宋書煜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不由收緊雙臂低頭吻她。
一吻完畢,宋書煜離開她柔軟的唇,之後又像捨不得一樣,輕輕地啄了一下又一下,惹得桑紅不由粲然一笑,嗔道:「討厭!」
宋書煜凝望著她滿帶羞怯的小臉,收攏手臂,讓她嬌小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他似笑非笑地問:「哪討厭了,嗯?」
凝視著她的目光明亮又深遂,神態優雅中透著魅惑,散發出一種懾人的魅力,使得向來對異性定力十足的桑紅同志瞬間敗下陣來。
她孩子氣地嘟嘴,害羞地將臉埋在他胸前,半是撒嬌半是報復地緊了緊手臂,用力地壓他。
宋書煜沒再說話,抬眼看看透著亮光的帳篷,他彷彿不願打擾這一刻親密的相擁,只是用手揉了揉桑紅的那頭柔軟的短髮,寵愛又深情地笑了,然後更緊地擁住了她。
抱著她和她一起醒來的清晨,對他來說,都像節日一樣喜慶。
明明是悶熱不已的小帳篷,因了她陪著身邊,這裡就成了樂土。
桑紅彷彿在他的懷抱裡汲取了幸福的味道,滿臉的甜蜜。
那種暖洋洋的笑意從她的嘴角一點點地蔓延到眼晴,再一點一滴地注入血液中。
猶如把宋書煜這個讓她牽腸掛肚的男人,慢慢地根植在心裡。
時間沒有因為他們的甜蜜溫馨而停下腳步,周圍漸漸變得不再安靜,隱約聽到有腳步聲在向這邊走過來。
宋書煜鬆開手,理了理桑紅亂亂的頭髮,晃晃身子,示意她該起身了。
兩人側耳凝神,果然,那腳步聲虎實實地在他們的帳篷邊停下了,一個粗豪的聲音道:
「喂——我也不想來叫醒你們的,沒辦法,大家公認我的臉皮比較厚,加上吃人家嘴軟,我就來做棒打鴛鴦的那個人了!
那個誰,你不會是被小丫頭壓壞了吧,怎麼這個點都不起身,鮮美的魚湯都快見底了哦!」
桑紅羞得無地自容,宋書煜卻淡然地客氣道:「多謝,我們這就過去。」
然後聽著那個人的腳步聲一點點遠去,桑紅手腳利落地從他的懷裡竄了出去,探手拉過來自己的背包,從裡邊拿出化妝的油彩和驅蚊藥膏,就要擠出來攪合。
宋書煜皺皺眉,抬手抓了她的小手制止:
「清洗之後再塗,不然,汗濕、口水,加上你原來的傷口,皮膚會受不了的。」
「呵呵,特殊時期而已,哪裡有那麼多的講究,我不介意的。」桑紅兀自不在乎地呵呵笑。
「女孩子還是要介意一下自己的臉,雖然知道咱是天生麗質難自棄,不用在臉上下功夫,可是基本的清潔還是很必要的;
再說,今天沒有什麼事情,咱們這樣一大群人一起慢慢走著,到天黑能出去就行,誰找死的話儘管來招惹咱們,所以,放輕鬆一些,享受一下難得的叢林時光。」
宋書煜不緊不慢地說著,已經翻身起來,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帶著她出了帳篷。
桑紅聞言登時放了心,有他在她的身邊,這三個俘虜應該足夠他們幾個人通過決賽了吧?如果不能,宋書煜不會這樣不在意,讓她們坐失良機。
想清楚這些,她就不由樂得合不攏嘴。
她不關心他要帶她去哪,只是緊緊地拉著他的手,跟在他身後,順著他的步伐往前走。
沒有宋書煜的時候,桑紅是很獨立很有主見的。
可是,一看到宋書煜,她柔弱的小女人性情就會不由自主地自動覺醒,就像她昨晚一旦發覺頑固的頭套大叔是宋書煜的時候,她那嬌嗔可愛的小模樣,渾身散發著的柔媚光彩怎麼藏都藏不住。
面對剛強全能的宋書煜,桑紅所有的能力都全部退化成一種——那就是撒嬌了。
看著小鳥依人、柔弱可人的桑紅,宋書煜的大男子主義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大約走了五六分鐘,宋書煜領著桑紅來到一處靠近水邊的空地。
他在水邊蹲下,取出一塊潔白的絲巾,把手伸到水裡沾濕,捏出多餘的水分,然後招招手。
桑紅看出他的意圖,笑瞇瞇地過去,蹲在他身邊仰起臉。
宋書煜動作輕柔地碰觸她的臉,一點點地小心地把她的臉擦拭乾淨,笑著逗她:
「怎麼塗得和小蛙人似的,我都快認不出來了;今天早上一醒來,看到你的臉,嚇了我一跳,還以為昨晚夢裡的大蛇跟到了我的懷裡。」
桑紅仰起臉乖巧地任由他清洗,嘴裡得意地說:「這證明我的化妝功夫到家。」
「就塗抹成你這樣?」他笑著掐了下她嫩生生水嫩嫩的臉蛋,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他不由責備道:
「那你也不該把自己當成大蛇的同類去靠近它,你以為它也能被你的化妝迷惑了?
看看那慘烈的現場,我一點都不懷疑,你這丫頭實在是運氣好,不然,你如果被那怪物傷了,讓我怎麼辦?」
宋書煜說著就擔憂地望著她,一副無奈又心疼的模樣。
桑紅低頭想了一下,道:「我知道自己冒險了,害你擔心,對不起!
可是,換了你恐怕也會這麼做吧,那是我們的同類,被那麼強大的怪物吞了,尤其是洞外還有他們的同學攀爬上去的痕跡,所以,視而不見,那是四個受害者啊!
我也猶豫過,可是,一旦離開,那個黑黢黢的洞穴將是我今生都走不出的噩夢,它讓我看到自己的自私和怯懦,可能這輩子都是壓在我心裡的一個大山,我怎麼能坦坦蕩蕩地繼續這個決賽,繼續做我的軍人和英雄夢?」
宋書煜被她的一席話震撼到,這樣的一個小女人,心底的火熱和夢想,純真得讓他仰望。
他的震驚和沉默被桑紅誤認為不悅,她慌忙拉住他的手撒嬌道:
「我們當時就按響了呼救器,發出了求救的信號,我計算著,在救援的直升機到了之前,去掉那些準備的陷阱的時間,真正用於正面搏鬥的不過十幾分鐘而已;
我覺得——我覺得,我的身手,十幾分鐘的周旋時間還是能拖過去的;
只是,我沒有想到那傢伙一出來,竟然有那麼粗那麼長,速度那麼快,後悔也來不及了,我只能拚命地跑;
好在這些同學都是很有能耐的,沒有他們的支持,我也不會逃出生天;
嗯——你就不要生氣啦,我保證下不為例。」
宋書煜看著她惶惑緊張的小臉,不由笑了,拍拍她的手背道:「你能在救人之前,考慮得這樣周密,我就放心了;
不過,我要更正一下你對英雄概念的理解;
真正的英雄不做那些以卵擊石的事情,審時度勢,保全自己是根本,因為我看得太多了,無數的熱血英雄為了挽救他人的生命犧牲了自己;
難道英雄就不是人嗎?
他的背後也有父母兄弟,也有妻兒老小,也有親朋好友,英雄的死,對他的至親們來說,也是無法被原諒的一種傷害;
所以,沒有一個領導真的希望自己的部下去犧牲生命成為英雄,沒有一個老師希望自己的學生去獻出生命換取榮譽,沒有一對父母真正願意去做英雄的父母;沒有一個愛人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成為英雄;
因為,英雄,就只意味著一個意思,那就是付出付出再付出,一直到耗盡你的生命為止;
總之,我的意思就是,讓自己成為一個光明磊落地活著的普通小兵,盡自己應盡的義務就是了,不要充滿著那種悲壯的英雄主義的情結;
凡事無愧於心就好,好運氣不會永遠跟著你的。」
桑紅聽他說了這麼多,不由莞爾一笑,厚著臉皮轉移話題,她將小手自然地垂放在他膝蓋上畫著圈圈,問道:
「你不是該在團部裡忙嗎,怎麼會來到這裡?」
「當然是不放心你。」很仔細地又把她的臉清洗了一遍,宋書煜皺著眉說:「好在我來了,不然,不知道你還會闖出什麼大禍來,我還是過來看著你才安心。」
「呵呵,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哪裡捨得不理不睬地把我丟了。」桑紅滿足地笑著撒嬌,咯咯笑著趁宋書煜專注地清理她臉頰的時候,她淘氣地伸出沾了油彩的小手摸上他英俊的臉,故作關切地詢問:「你怎麼沒塗油彩?」
怎麼會沒發現她小小的惡趣味,宋書煜不以為意地說:「你塗好了,我順便蹭幾下,親幾口,不是就也塗上了嘛,而且還節省軍用物資。」
桑紅不客氣地揉揉他的臉:「你這叫非法侵佔他人財物!」
宋書煜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湊近桑紅的耳邊壞壞地說:「誰是那個『他人』?你連人從頭到腳都是我的,親幾口蹭幾下就犯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