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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2章 調教*冷戰熱戰(精) 文 / 滄浪水水

    「你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他低聲地在她耳邊問。舒葑窳鸛繯

    「嗯嗯,喜歡。」某女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

    旋即努力把視線聚焦到電視屏幕上,她頓時咕咚嚥了一口口水,險些把自己給嗆住了——只見屏幕上播放的是偶像劇,上邊的那對深情對視男女,眼神朦朧,微微地閉著眼睛,那嘴唇一點點地靠近,啊啊啊——他們開始接吻了!

    好狗血的劇情啊。

    桑紅懊惱地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胡亂答應個什麼勁兒啊!

    可是可是可是,她旁邊的這位,顯然受如此弱智情節的影響啦,像小狗一樣在她脖子上嗅來嗅去的。

    桑紅試圖推開他的頭,他非但不住口,更不住手,而且還變本加厲地大手一用力,把她的小身子扳扭過去,尋到小嘴唇就吻上去了。

    嗚嗚嗚——桑紅掙扎、抗議。

    「實踐比觀摩感覺更好的。」某男理直氣壯地說服著她,低頭繼續。

    他深情地沿著她唇形的弧度來回舔著,桑紅受不了蠱惑,微張雙唇,想讓他的舌進來。

    可宋書煜今晚的吻和往常絲毫都不一樣,綿綿密密的,充滿溫情,絲毫都沒有往日的急切和強勢,而且始終只是在外沿挑弄著,怎麼都不肯與她的小舌糾纏。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索取,從來沒有這麼心癢難耐過。

    她本能地學著平時他教給她的,鼓足勇氣,伸出小舌頭,頂開他的牙關,把小舌交給他,還試著用嬌唇含著他的,笨拙地拉到自己嘴裡拚命的吸吮。

    宋書煜跟她纏綿地吻了一會,啞著喉嚨:「對,寶貝,乖哦,就這樣,回吻我……」桑紅被他磁性的聲音蠱惑,還不等他說完,便又壓上了他含笑的唇。

    許久,桑紅睜開眼睛,對上宋書煜含笑的眸子,慌忙又臉紅著閉上。

    宋書煜輕笑:「以後想吻我就主動一些,我會回吻你更多的,這樣望梅止渴的,不好。」

    「望梅止渴?」桑紅錯眼看到電視上邊吻到了床上的那對男女,慌忙掙扎著用遙控器關了畫面,想到今天在樹林裡忽然想吻他而不得的事兒,登時想捂臉,或者翻臉。

    想了想還是翻臉的好,當即就說:「還有臉說,你竟然讓我親到樹葉,撲著都親不到你——」

    宋書煜低笑連連:「那你後來為什麼不繼續了?」

    「你你你——」桑紅啞然,他都說得那麼無恥了,她哪裡還敢。

    「寶貝,別生氣了,現在補償你,喏,這個嘴巴現在歸你了,想怎麼親就怎麼親,要不,咱們一邊泡澡一邊玩親親好不?」

    明顯的大尾巴狼誘哄小紅帽的聲音。

    桑紅被他偶然流露的癡傻狀態雷到,回味那潤澤的唇,當真好好吃哦。

    宋書煜見她不出聲,當即就解了她胳膊上的那兩個飾品,放到茶几上,抱了她走向洗澡間。

    衛生間只開了一角的小小的粉色壁燈,燈光氤氳著水汽朦朦朧朧的。

    宋書煜抱著她並排面對面半側躺著,伸手按了一個按鈕,只覺得背後貼著的浴缸一側,突然伸出來兩個軟軟的圓形盤子狀物體抵住了她的後背和腰臀之間,然後,輕微的震顫無聲地開始了,那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通體舒泰。

    「唔——真舒服,你的背後是不是也有兩個圓形的按摩盤抵著?」桑紅好奇地問。

    「嗯。」宋書煜的身體緊緊地貼著她的,面對面,那滋味美妙,難以言說。

    桑紅忽然看到,迷人的粉色燈光下,從天花板上邊飄下來一個個的圓形泡泡,有的飄飄悠悠地落到宋書煜臂膀那結實的肌肉上,閃閃的誘惑她。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伸過去,按滅一個再按滅一個。

    那指尖滑滑的彈性帶著熾熱和性感,讓她留戀。

    一個圓形的泡泡竟然飄落到了他艷色的唇上,她伸出小手指過去,泡泡消失了,她的小手指觸摸到他的唇上。

    宋書煜深情地諦視她,唇瓣廝磨著她的小手指。

    「嗯——小手指好好吃。」他意猶未盡地含著那小手指,忽然覺得他是不是真的吃過這個小手指,這情景異常熟悉。

    他伸手捏著她的手:「你這麼久一直塗這個小心心的圖案,有什麼意味嗎?」

    「有,當我有美好的願望或者心情的時候,我就選這個圖案。」

    「那你還有其他的哪些備選圖案?」他很好奇。

    「唔,我上一週一次的鋼琴課時,可能會把指甲塗成黑白鍵盤的模樣;

    我上解剖課的時候,可能會把指甲塗成紅色的尖刀閃電的形狀,或者骷髏,常常嚇得班上主刀解剖小動物的傢伙屁滾尿流,哈哈哈——」

    桑紅想起往事不由大笑。

    「學校很多人都知道看著我的指甲圖案決定那天離我遠些還是近些,可能我比較情緒化吧,喜怒無常,很多人都覺得我很怪的。」

    她想起暗淡的童年和過往有些小感傷,畢竟沒有同來同往的小夥伴或者分享秘密的小姐們,怎麼都是一件憾事。

    「那不叫怪,可能叫酷更合適。」宋書煜低沉的嗓音很適時地撫慰著她的憂傷。

    「嘿嘿,我也是這樣定位的。」

    桑紅笑得有些小小的得意,旋即又猶豫了一下,問:「對於中學生實驗課解剖這件事,你怎麼看?」

    「這個啊,這個世界大部分的規則,是人類掌控的,被用於解剖的動物,它們的命運與它們個體來看是悲劇,相對於我們來說,應該是瞭解神秘自然的一把鑰匙。」

    宋書煜以為她太富有同情心,所以,以此開導,畢竟一個都打算做特種兵的人,還能有這麼柔軟敏感的心,怎麼看都是一處性格硬傷。

    「你說的是解剖學相對於人類的意義,不是中學生生物解剖課的意義;

    對於那些年幼的孩子來說,這活動很容易暴露人類殘忍的天性。」

    桑紅的臉上滿是不贊同的意味。

    「可是,很多時候,人的愛好和志趣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存在的應該有它的合理意義。」

    宋書煜不明白兩人這麼親密地躺在這麼唯美的氛圍裡,怎麼就繞不開小學解剖課呢?不過,她既然要說,絕對是有著觸動的。

    「切,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荒謬!對了,忘了告訴我,我在生物解剖課上,一直被老師強制安排成那個給動物四肢按大頭釘的助手。」

    天,太殘忍了!宋書煜心裡一痛,溫柔地摸摸她的頭。

    「我總是在老師的督促下按大頭釘的時候,因為手指發抖,反而讓動物更加痛苦,後來我氣憤地把指甲塗抹成血沫橫飛的模樣,提醒自己不用猶豫,我總是舉起手把拿解剖刀的那個惡劣的小子嚇哭,然後拿著他的解剖刀一刀把動物殺死,既然無法改變它的命運,就不要讓它淪落得更悲催;

    可是因此,我在班上變成了有名的冷血殺手,他們都覺得我很狠毒,我似乎也從這裡看出來我性格裡的暴力因子,因為為了能在解剖課上不那麼恐懼,我主動地到飯店去幫助殺魚剝蝦,這是不是更加地殘忍?」

    宋書煜愛憐地看著她,手指穿過她的短髮,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抿抿光澤誘人的唇,對她說:

    「桑紅,你很乖,也很優秀,無論過去你經歷了什麼,我很遺憾我沒有及早出現,但是,你依然能長成現在的模樣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我滿懷感激,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把你的驚恐和壓力都交給我來分擔或者承擔,行麼?」

    桑紅抬眸羞怯地對他一笑:「行,可是我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自由慣了,開始可能會有些不是太習慣,你要有耐心哦。」

    「嗯,對你,我很有耐心。」

    這晚宋書煜溫柔得反常,因為他覺得今晚的桑紅似乎也回憶到了什麼成長中的陰影,那麼,是什麼觸動了她的深層記憶呢?

    他決定和她談心好了。

    既然自己說了什麼也不做的,所以為了避免失控,他極力讓自己不動情,這樣美好的過程,已經很好了。

    所以,她手指伸過來,他就親親手指,她的小嘴湊過來他就親親小嘴,都淺嘗輒止,絕不主動伸了手去點火。

    他自有計較,尤其是她今天竟然能主動地去吻他,這讓他信心倍增。

    既然他初嘗了女人滋味就能一見到她就無法自拔地想,她也是初嘗佳境,沒道理不想親近他的,必須有耐心,她的肌膚和身體有了飢渴感,自然會主動表達的。

    而心靈的溫暖,錯過了就無法打開心門了。

    這個夜晚很美好,沒有**,沒有甜言蜜語,沒有纏綿溫存,他們面對面地相擁而眠。

    夜裡他醒來的時候,睜眼看到她慣常擰著的小眉心舒展了,唇角彎彎的,睡得香甜極了。

    既然她喜歡這樣,就這樣好了,不受**操控的夜晚,寧謐得讓他的心也享受到了從來不曾有過的恬淡安適。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禁慾一樣地克制著自己不引誘她。

    努力地配合著讓她提升體能。

    桑紅詫異於他的冷感的同時,又憤恨他藉機揩油,這廝也太體貼了——

    讓她蛙跳五小時,難道就是為了幫她捏腿?瞧著他抿著唇幫她搓揉的模樣,她覺得他的手摸著好舒服哦!

    老是想渾身軟軟地往他身上靠,尤其是他那體香,讓她飢渴不已。

    啊啊啊,變態了,被侵犯得上了癮?

    難道自己是受虐狂的體質?

    桑紅抓狂了——他每天起床和臨睡的時候,都虎著臉讓她仰臥起坐三百個。

    然後在她有氣無力地軟倒的時候,他就很慇勤地幫她揉搓小腹,那爪子經常揉到軟軟的邊緣上,明明還有往上爬的趨勢,愣是在那附近繞呀繞的,害得她小心肝兒突突地跳,他卻再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彷彿以往的親密,餓得像狼的那個人是她的幻覺一樣。

    很快就又加了單雙槓、俯臥撐,她正慶幸是自己的強項,他卻每晚監督著,一絲不苟,不准偷懶,輪番不停讓她練到胳膊腫痛爬不起來,而他只是為了憐惜她一般,慇勤地幫她脫光,抱著她充滿愛意地躺在那無比曖昧的浴缸裡接受按摩。

    晚上抱著她親一下額頭,然後睡覺,她有時候故意努努嘴巴,想引起他的注意,他愣是裝得好像沒有看到一樣。

    怪了啊啊啊,事出反常必有妖,桑紅警惕地冷眼瞧著他的花樣,可是,他那酷酷的嚴肅的模樣對她竟然也充滿著致命的吸引力啊,不過,自從那次主動吻他卻吻到了樹葉之後,她就再也鼓不起主動親近他的勇氣。

    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某只大尾巴狼還能藉著給她支招為由,牽牽她的小手,摸摸她的細腰,她卻愣是只能對著他硬挺的腰肢流口水。

    受折磨的當然不單單是桑紅一個人,還有那個老謀深算的腹黑男。

    這廝做什麼都喜歡統籌規劃,勇謀並舉。

    宋書煜自從決定了新的戰略戰術之後,心中充滿著必勝的信念,更發覺這樣的自我折磨未嘗不是一種有效的意志磨練,他當然就執行得更加堅定不移了。

    想他是什麼樣的人,一貫都以冷靜自製而驕傲的,如今竟然被這樣的小女人的一顰一笑給搞到這麼窩囊的模樣,連上個床都要費盡心思,手段用盡的。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他要幫天下英雄打翻身仗,一定要讓這美人自己臣服到他的懷裡。

    他就不信,她的自制力能和自己抗衡。

    可是這種折磨實在是太**蝕骨了,尤其是每晚抱著她,他一想到往常抱著她死皮賴臉地勾引一會兒,她就半推半就地從了是多麼美好又有情趣的一件事。

    不過,為了美好的未來,他願意忍,忍到那個小女人主動地投懷送抱。

    那時候,當然就是他的春天了,他愛咋咋滴。

    可是眼瞅著那小丫頭夜夜都能安眠,他卻只能趁著她熟睡偷偷地親親看看摸摸過過小癮,按著撲倒她的心思隨著他的堅決抵制,潛滋暗長,瘋的像失控的蔓草,隨時都想纏著撲倒她。

    雖然偶爾想自廢方案,改弦更張;卻怎麼都拉不下臉。

    那小丫頭眼看著也一天天地饞了起來,晚上躺在他的懷裡,總是小狗一樣蹭呀蹭,主動地貼緊他,對著他眼睛常常滴水一樣地誘人,卻再不見她主動親近他一次,像那次林子裡突然親他的事情,壓根兒就沒有再次發生過。

    當然,他也看出她對他動作的依戀,卻僵持著,等待著,幻想著,她能主動地向他索要甜蜜。

    ……

    果然應了他曾經說過的話,心底有火氣,這受罪的人就是她了——

    早晨的負重越野,見天地變著花樣,今天加了一支機關鎗,明天加了背上的負重,她不出所料地喘不過氣來,然後他忍著心痛,黑著臉斥責:

    「這樣,你竟然就能喘不過氣,每天訓練都訓練到哪裡去了。」

    她氣得喘得更狠了,小嘴巴嘟的高高的。

    他瞧著瞧著就頭腦清醒身體卻失控了——頭腦清晰地命令他不准衝動,身體四肢卻早一言不發地抱緊她,壓住她的唇貪婪地吮吸。

    就像飢渴的行走沙漠的人終於遇到了救命的水源,飢渴讓他更感覺到水的甘甜。

    她掙扎,不願就範,這麼久都不親我不動我,現在想親,沒門!

    他樂在其中,卻寒聲道:「別動,人工呼吸能最好地保護你的肺部,不然擦槍走火,你要付全責。」

    這大概是天下最無恥又最道貌岸然的借口,可面對限制級壓制,是繼續反抗還是就此半推半就地享受?

    當然是後者了,她只能無辜的說:「報告團長,你的操作不規範。」

    他黑著臉瞇眼,哼道:「是讓我繼續練習人工呼吸一百次,還是直接打野戰?」

    老天,他怎麼突然又撞邪了,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

    她喜歡他這樣帶著絲邪氣佔有慾的模樣,他這麼小小變態一下,讓她登時就熱血直衝大腦。

    桑紅想到每次都被這打野戰一詞給嚇得毛骨悚然,這次氣得怒不擇言,冷哼道:「打野戰就打野戰,誰怕誰?」

    隨即就狠狠地一個肘擊直擊要害,宋書煜哪裡能讓她得逞,兩人拳來腿往,打得難分難捨,直到滾在草地上,被強勢地揉來搓去,她一不小心就被他親得大腦缺氧,渾身發軟。

    她不服氣地反攻,把他壓在地上狠狠地咬,撕咬中她的衣服竟然越來越涼了,她一低頭,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他解開了扣子。

    他眼睛血紅地看著她:「你說的野戰,別求饒。」

    「你瘋了?來真的?」桑紅一看他當真就傻了。

    那傢伙用胳膊一夾住她小身板直往身後的林子深處沖,頓時嚇得不得了。

    「沒瘋,想要你了,太想了,想得渾身都是疼的,這幾天一看到你心裡就只有這個念頭,今天你求饒掉淚我也要上。」

    宋書煜一進到林子深處,把她按到樹上就親,那力道,簡直像是想吞掉她的惡狼。

    飢渴的肌膚,因為這幾天的禁慾,而更加的敏感。

    桑紅覺得羞辱至極,你想要就撲倒,不需要就抱著晾著,你以為你是誰?

    這麼久的訓練當然不是白練的,一旦她打定主意不讓他得逞,他哪裡能遂了心願。

    兔子狠了還搏鷹哪,宋書煜壓著耐心陪她發洩怒氣。

    最後,他徹底地被她惹惱了,刷地藉著招式把她的迷彩外衣扯著衣領從身後一拉,三下兩下就在肘關節處打了結,讓她雙臂束在身後,動一下都不能。

    他寒著臉,抬手脫下外套繫在她腰裡,逼近了,探手去解開她的褲子。

    「宋書煜,你敢,我恨死你。」

    桑紅看他要來真的,色厲內荏地警告。

    「恨著好,有恨才可能有愛,就像我這樣,每天都磨著牙恨得想要剝了你吞下更好。」宋書煜說著直接就把她穩穩地壓在一棵粗大的樹木後,貼到她身上。

    「不要——咱們回家繼續好不好。」桑紅閉了眼,感受到他閉緊脖子處的粗喘。

    「好,回家繼續,但是現在也要繼續。」宋書煜從諫如流,低頭瞧著她誘人的鎖骨,舔舔涼薄的唇,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卑鄙,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桑紅鄙視地掙扎。

    「唔——你這樣,我更舒服——」宋書煜被她的掙扎蹭得不能自已。

    桑紅僵硬了身子一動不敢動,宋書煜哪裡能忍,他一邊捏起她的一條腿,慢慢地環繞在自己的腰上,生怕她趁勢踢他,一邊安撫她:

    「乖哦,都這樣了,就認命吧,你那樣掙扎,只會讓我更興奮的,或者說,你其實也是很喜歡這樣的,你這口是心非的小東西。」

    「小魚兒,你說過會尊重我的選擇的,不逼迫我。」桑紅垂死掙扎。

    「我是想,可是,現在不是你選擇的野戰嗎?」宋書煜凝眉。

    「額——我現在後悔了。」桑紅說著這話的時候,宋書煜忽然從她的眸子裡看到一抹狡黠的興奮。

    他心神一凜,卻未及反應,只覺得桑紅被他盤在他腰上的腿一繃緊,另一條腿狠狠地對著他的腳踝踢去。

    他閃身躲開,桑紅身上的壓力一鬆,往側邊一退,藏身樹後,被他捆在身後的雙臂竟然直接就直著從後邊轉到了前邊,她探頭對驚愕的宋書煜咧嘴一笑。

    宋書煜訝然,趙本山女徒弟那手胳膊圓周轉的本事,哪裡比得上眼前的這個丫頭啊!

    他回過神顧不得驚訝,就大步過來抓她。

    桑紅扯下捆在手腕上的衣服,揚手一旋丟到他的頭上。

    繞著大樹和他藏貓貓,順便彎腰撿起他剛才墊在她身後的外套,三把兩把穿上,宋書煜的手指已經碰到了她那寬大的衣裳角了。

    桑紅回頭一站,宋書煜見她不再逃,就沒有再去抓她。

    宋書煜正納悶她這葫蘆裡到底想賣什麼藥,只見桑紅對他甜甜地露出細白的小牙齒一笑,手腕向上一揚。

    不好!

    宋書煜抬手就去抓她胳膊,桑紅已經得意地哈哈笑著順著手腕的那個銀絲索踩到樹身,藉著反彈之力,往前邊另一棵樹上逃去。

    宋書煜登時哭笑不得,嚓——他又給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個埋了。

    他要是知道送給她這個玩意兒是讓她這樣用的,他一定不會給。

    這一個小插曲當然就消了他滿腔的邪火,他好整以暇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低頭撿起地上她拋下來的上衣,正色道:

    「桑紅,回來行不?」

    「不,誰讓你欺負我,你要道歉。」桑紅穿著他那大的像袍子一樣的上衣,站在離他十米左右的一棵大樹下,一臉警惕。

    「我沒有欺負你,你自己親口對我說了要打野戰的,哪裡能你說要就要,說改了主意就改了主意哪,太不講信用了。」

    宋書煜氣得黑著臉。

    「我說了回家補償你的,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我都讓步了,你總要也讓步吧。」

    桑紅一貫小嘴擅長繞繞彎。

    「回來,我數到三,你不過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宋書煜受不住了,這丫頭太能折磨人了。

    桑紅不屑地撇撇嘴:「我就不過去,除非你道歉。」

    宋書煜黑著臉瞪著她,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一!」

    桑紅瞇眼瞅著他的眼睛,看得出,這廝應該是真的有點火了。

    聽話地認輸?

    不行,斗都沒有鬥一個回合,就這樣認輸太沒有骨氣了,這樣一想,她更覺得理直氣壯,遂嘟著小嘴,氣憤地喊:「你道歉。」

    她真要氣死他了。

    瞧著她緊繃著小臉那模樣,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宋書煜一貫厭煩拿言語威脅人,哪裡會再浪費口水。

    宋書煜面上沒有一絲表情,那骨節分明的大手,早就捏著咯咯叭叭地空響。

    他幾曾見過這麼難纏的讓他抓狂的小女人,軟硬不吃,胡攪蠻纏。

    寵你是因為你讓我歡喜,但底線還是有的,哪裡能容得讓你騎到我的脖子上拉屎。

    「三。」宋書煜口中吼著「三」字,身形暴閃,虎軀生風,身體竟然能瞬間加速,化作一道道剪影飛閃而來,生生在「三」字音落下的剎那間身影已經衝到了桑紅的面前,抬手就去揪她的胳膊。

    桑紅有些傻眼。

    不是「二」還沒有數嗎,怎麼就到「三」了?

    加上她雖然和他對練過,可是,她哪裡有可能逼迫他用到這種速度,傻怔了一下,他的大手已經揪到了她的胳膊。

    急中生智,那招用得最熟練的旋身肘擊本能地就使了出來。

    錯步轉身,曲肘擊腹,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宋書煜第一次見識了桑紅的攻擊力,他本來就不打算躲,在他看來桑紅那點子力氣,他能受得住。

    既然不躲自然就不會丟開她的胳膊了。

    宋書煜覺得腹部隱痛,那痛超出了他的預料。

    因為桑紅用這個肘擊的時候,其實是全力藉著他抓著她胳膊的力道,所以,那力氣大得超出她平時的水平。

    宋書煜彎腰單手護腹的一閃神之間,桑紅見時機難得,早就繼續接力,抬腳往他臉上踹,畢竟,以他的身高,她平時哪裡有這麼好的攻擊機會。

    嚓——竟然能被她攻擊得措手不及,宋書煜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踹到鼻青臉腫吧,他被逼無奈地放開了桑紅的胳膊,閃開半步。

    畢竟,如果他空著的左手去抓她飛踢過來的腳腕時,那抓住右手裡的小胳膊恐怕就會被他的力道拽到脫臼了。

    他丟開她胳膊時順勢輕輕一推,趁著桑紅身形未穩的瞬間,一個掃蕩腿過去,桑紅接連兩招得手,自然勇氣倍增。

    雖然有準備,還是被他掃倒了,她只好就地兩個側滾翻,靈活地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右手一揚,銀色閃過,故伎重演,輕巧地退得老遠。

    嚇得連頭都不敢回,猴子一樣憑著那根銀絲索一路往林子深處蕩去。

    宋書煜哪裡會這樣輕易就放過她,當即開足馬力追了過去。

    桑紅聽得身後那窸窸窣窣的穿林打葉的腳步聲,逃得更快了。

    這廝耐力驚人,桑紅覺得自己的胳膊吊得都有點吃不消了,身後那腳步聲還如影隨形。

    眼睛滴流一轉,一絲頑皮的笑意綻在她的唇角。

    她一連幾個動作,毫不打折扣,一點力氣都不省,狠狠地往遠處蕩著,凝神聽不到那腳步聲,慌忙下地奔跑,故意繞著偏離了林子裡的小徑,兜開了圈子。

    估摸著這障眼法佈局好了,她又開始了空中飛人,不過,這一次,她不敢再繞了,畢竟,這林子太深,她從來沒有到過,真的迷了路,那不是自投羅網嘛!

    宋書煜很相信自己的觀察能力,當他看到地上雜草被踩踏的痕跡,抿唇一笑,這丫頭的手臂一定是吃不消了,瞧這逃跑的路線亂的,繞來繞去讓他越發覺得勝利在望了。

    「紅紅,你別逃了,迷路就不好了……」

    ……林子一片無聲沉寂。

    「林子深處有專門放養的野獸……」

    ……沉寂得讓他心底一沉。

    「小路不遠處就是專門供研究的蛇鼠區,你誤入進去要提高警惕,現在出聲,讓我感覺一下你的方位。」

    ……凝神靜聽,只有他的呼吸聲。

    「快點出聲,不然,讓我抓到我會打你屁股的。」宋書煜開始磨牙了。

    ……

    「紅紅,出來吧,現在出聲我什麼都不再計較。」宋書煜開始利誘。

    ……

    「好了好了,紅紅,我現在——我現在——道歉,給你道歉行不?我不該不尊重你,求你出聲好嗎,這林子很危險的,不騙你。」

    宋書煜糾結極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能這樣一讓再讓,毫無原則,這個小丫頭,不會真的又暈了吧,靠,他本來追她也不過就是不想她走遠,竟然把她追丟了。

    宋書煜在桑紅佈置的障眼法圈子裡擔心欲狂,他發誓,以後再不給她逃脫的機會,這滋味太折磨人了。

    他正要沉下心繼續追,聽得遠處傳來了幾聲熟悉的車喇叭的聲音。

    他一回神低頭看看身上汗水濕透的白襯衣和手裡捏著的她的外套,明白那車喇叭聲是什麼意思了。

    這小丫頭失措而逃,還能想到布圈套和隱藏痕跡,他今天真是失算太多,他以為這麼多天的相處,自己已經把桑紅的本事摸到七七八八了,哪成想,擱到實地上,她竟然能如此強悍。

    他一貫不輕敵的,怎麼會被這丫頭給蒙了眼。

    宋書煜在旁邊的樹上做了標記,轉身就往林子外邊跑,如果外邊的車喇叭不是桑紅弄出聲的,那他就需要快速地返回尋找她了。

    果然,從密林深處漸漸看得到外邊的光亮時,他一眼就看出那依著車門看著林子方向咧嘴大笑的小丫頭。

    「喲,不錯嘛,這麼快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迷路了,猶豫著是不是要進去找你。」

    桑紅聽著腳步聲,瞇眼瞧瞧,看不到一點影子,自以為安全,就故意輕巧地說著刺激他的話。

    宋書煜恍如未聞,低頭猛跑,決定抓住她一定先打她一頓小屁屁。

    「我聽到你道歉了,早些道歉多好,非得吃這麼多苦頭才鬆開,你這笨木魚!」桑紅不怕死地繼續高聲笑他。

    這次他無法淡定了,再也不願隱藏行跡了,一個提速,直接就從林間閃將出來,速度不減,直撲桑紅的位置。

    「啊啊啊——你又來這招偷襲。」桑紅一看他身形突然出現,嚇得尖聲叫著,直接就跳上車,關門,開始手忙腳亂地發動車子。

    眼看著他撲到車邊,一踩油門,那車就呼嘯著直奔前方。

    「桑紅等等,我不追了。」

    宋書煜高聲喊著,慌忙站定,舉手投降,他不想嚇她了,現在她開著車,以她的膽子,他知道他要敢繼續追下去,她絕對會不顧一切地在那盤山公路上狂飆不可。

    桑紅從後視鏡裡看到他的模樣,搖下車窗,探頭想要把他的外套丟下去,忽然就想到了現在他正是處於盛怒的時刻,她要敢落到他手裡,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索性按了兩聲喇叭,小手抬起,對他敬了個眉梢禮告別:「拜拜哦,既然你知道自己今天做錯了,我就小示懲罰,你還是一個人跑著下去好了,順便反思一下。」

    說完,就加了油門,得意地呼嘯著開走了。

    宋書煜瞧到那丫頭的得意狠辣,內傷欲絕,他壓根兒就不曾想過她會把自己丟在這山上。

    瞧著她就這樣屁股一溜煙地逃跑了,他不由嘿然而嬉,懊悔到吐血,卻不由也連連驚歎——這丫頭膽大,當真是膽大!

    就這樣跑下去?

    沒有這丫頭的陪同,他怎麼可能想跑這九曲迴腸一樣的彎路?

    不過,既然她說了這是懲罰,他就耐心地執行了事,畢竟,他覺得這些天身上心裡積攢的邪火兒太多了,不想法子發洩出來,怎麼冷靜地對待她。

    旋即就開始頭痛起來,這丫頭離開怎麼就不給他丟一件衣服,他就這樣穿著短袖跑下去?

    他把胳膊上桑紅的外套拿下來,挨個兜掏掏,什麼東西都沒有,除了,額——除了一個小小的獨立包裝的衛生間。

    他凝眉,難道她今天這模樣是她家那討人嫌的親戚來了?

    皺眉喪氣之餘,忽然又有些慶幸,以這樣的時間來推算,他和她無慾而眠的這些天,應該避過了危險期。

    他都說不上來該哭還是該笑了,這丫頭當真是個有運氣的,他偶爾也曾想過她懷孕的事情,可轉念一想,真的懷上了,正好把她拐到家得了;

    又擔心她會被懷孕嚇到,這樣時不時也挺影響他心情的。

    現在,她的大姨媽來了,正好讓他也鬆了一口氣,開始正兒八經地考慮和桑紅的交往模式,抽空要提提,如果她暫時沒有那個打算,他就用工具避孕,雖然現在醫院裡做人流的小姑娘多了,但是,他是堅決捨不得她偷偷往那裡溜的。

    以她那鬼心眼,她可真的有那個膽子,只要她不想要小孩,懷孕她也一定會背著他偷偷想法子的。

    宋書煜把她那個獨立小包裝放到她的兜裡,又挨個兜子摸了,不出所料,一無所獲,果然手機什麼的,壓根兒就沒有見她帶過。

    求援無門,這山路又是封閉的,他只好認命地開始往山下跑。

    她會在營地等他,還是會回家等他?

    那還用說,她那性子和鬼精靈模樣,哪裡可能回家等著挨揍。

    她一定會躲到哪個地方,訓練點什麼,充實地過渡到晚上。

    這樣一想,他覺得並不算長時間的交流,自己還是蠻瞭解她的,只是他從來都不曾把她當做對手研究,心尖尖一樣地疼著,不提防自然就被她算計了。

    可是那丫頭顯然也很瞭解他的性子,不然,怎麼可能軟硬不吃,只顧著逃哪!

    這樣一邊想一邊往下跑,自然不覺得那麼悶了。

    拐到那條通往營地的硬水泥路面上,他滿懷希望地想看到她和車一起等在路的盡頭,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路面,唉,這小丫頭太不解風情、太沒有人情味兒了。

    宋書煜覺得他遇到了一個比他更冷靜,比他更沒有情趣的女人,這樣好的看著他從遠方奔跑而來的機會,她竟然就沒有在這裡等她,什麼人嘛,虧他還陪著她看日出,一丁點浪漫細胞都培養不出來。

    宋書煜要是知道桑紅對他的整體定位是不浪漫加上太木訥的話,一定會氣笑的。

    這愛情都能讓人產生這麼瘋魔化的自我感覺良好細膩的效果。

    宋書煜剛到了營地,一個士兵就跑步過來給他敬禮。

    「怎麼?」他小跑著不打算停下來。

    那士兵揚起手裡的衣服舉了舉,道:「一個開著你車的女戰士留下的,說讓轉交給你。」

    宋書煜站住,這丫頭還是有的良心的,不枉他這麼長時間的疼她,還知道早些時候,把衣服給他,跑著直接就汗水濕透,等在這裡給他,正好身上的汗落了,不然,他穿這麼一個白襯衣,雖然並無多少寒意,畢竟瞧著太不合季節了。

    他道了謝接過,搭在胳膊上轉身離開,順手摸摸兜,空的。

    他再一看,哪裡是他上山穿的那件!

    嚓——這丫頭什麼意思?轉身問那士兵借了手機撥打自己的手機號碼,桑紅聽著手機不停地響,可是,她哪裡有膽子去接聽?

    宋書煜撥了幾次,只好作罷,把手機還回去,順便問清楚特訓營的人馬都在哪裡訓練,他當即就直奔而去。

    趙乾坤正帶著手下的人在訓練對打,瞧到他過來,笑道:「怎麼,手癢了,過來練練?」

    宋書煜把胳膊上的兩件衣服往一邊一丟,挽起袖子道:「是挺癢癢的,來,咱們玩一會兒。」

    趙乾坤也是鮮逢敵手,那天清晨負重越野,那麼遠愣是被他追上還領先了幾步,一想到這他就覺得窩火,借此機會,正好扳回場子。

    兩人當即就開始拳來腳往打鬥起來,拳拳生風,腿腿幻影,讓那些對練的新兵蛋子興奮地直搓手,當即也顧不上練了,都圍過來看實戰。

    ……

    再說桑紅,開著車一路飛飆而下,到了那條那天她看到宋書煜開車等待她的那條水泥路,車速很緩慢,頭腦裡出現宋書煜等在路盡頭的模樣,她不由微笑,仰頭看看天空,落木蕭然,挺拔的白楊樹上的葉子也已經落盡了,不負往日美景。

    這都將近半個月了,真的是山中快樂不知春秋啊。

    她感歎著停了車,靠著車門往後望,思忖著接下來要做什麼。

    站在這裡等,額——他要是看到了路盡頭的她,憋屈得會不會撲過來直接把她揍個半死?

    乾脆玩消失好了,讓他緊張一下,轉移了注意力,晚上回家,好好地犒勞他,再將功補罪。

    一陣秋風掃過,她緊緊身上披著的宋書煜的外套。

    隱隱似乎摸到了什麼,她順手掏向他的衣服兜查看,是一個深藍色男式錢包,裡邊除了幾張大鈔之外,一側滿滿地插了很多張卡。

    她無聊地一張張看過,竟然看到了那天宋書煜陪她去健身的那家高檔俱樂部金卡。

    額,揚眉一笑,這麼好的機會,正好可以去哪裡過過癮。

    能找到那個有趣的老頭子鬥鬥飛鏢當然好,找不到也可以一個人玩啊!

    她可記得自己幾天前和宋書煜一起練習射擊,移動靶的命中效果並不好,正好去那裡爽爽。

    打定主意,翻到車子後邊,取出兩件乾淨的衣服,一件自己的,換上了清爽,隨手把宋書煜的衣服丟到了後座上,拿起宋書煜的一件乾淨衣服,開車直奔哨卡,揚手丟過去,交代了幾句,就駕車離開了。

    開著導航儀,直奔俱樂部而去。

    到了俱樂部外邊的停車場,她有些傻眼了,靠,這麼多的車,哪裡還有停車位,而且,以她那水平,見縫插針一般的停車位顯然就像陷阱,只等著她橫衝直撞過去,給人家賠錢道歉了。

    她忽然想到了上次宋書煜都是直接下了車,讓專門泊車的小弟給停放的,她當即熄火下車,果然,一個帥氣的年輕男孩過來,看到桑紅這麼水靈的丫頭,笑得相當燦爛。

    「謝謝。」桑紅學著宋書煜的模樣,把車鑰匙遞給他,點頭道謝。

    桑紅大模大樣地往裡走,大堂內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迎過來:「小姐,我們這樣是會員制服務,請您出示一下您的會員卡可以嗎?」

    那女孩子的臉上帶著敬業的微笑,桑紅也做過這樣的工作,她當然明白她笑容的意思,那就是,有卡就進來,木有卡請主動離開。

    桑紅從口袋裡取出那張卡遞過去。

    那女孩接過去一看,詫異地看了桑紅一眼:「這卡是實名制,您不是本人吧?」

    桑紅眼珠兒一轉,靠,難道不是本人還不能用?那為什麼那次宋書煜可以帶著她來消費?

    當即不在意地笑笑:「他到市裡有點事情要處理,把我丟在你們這裡消遣著等他,怎麼,不行?你的電腦裡一定備份有他的私人信息,可以直接和他聯想的。」

    那女孩抿唇一笑,雙手把卡遞還給她:「請您收好,離開的時候,請來這裡銷賬。」

    桑紅接過來收到口袋裡,問:「玩飛鏢的那老先生在嗎?」

    那工作人員的臉上帶著些遲疑:「他很忙,一般不接待客人的,我們這裡有好幾個飛鏢高手,都是專業隊裡退役的,換一個可以嗎?」

    桑紅搖頭:「罷了,那我就先去練活動靶射擊好了,你給他說他的新徒弟來找他過招了,他能來就去那裡找我,顧不上就算了。」

    那工作人員有些訝然,徒弟?

    當即很熱情地拿起內線電話笑道:「您稍等,請問您貴姓?」

    「桑,桑葚的桑。」

    「您好,林頭兒,您的徒弟桑小姐要見您,能否抽出時間?」

    林玄玉正在外邊茶社和兩個老朋友喝茶敘舊,接到電話本身是很不高興的,可是,聞言沉吟片刻,就想起了桑紅那張紅白分明的小臉來,當即道:

    「讓她先玩著,別怠慢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當即老友宋大有挪揄他:「就你那點屁生意,迎來送往的,你也不覺得累?」

    林玄玉對他神秘一笑,沉吟了一下道:「你要是知道是誰找我,你管保比我更激動。」

    「激動個屁,你這傢伙武癡一個,整天舞刀弄槍的,找你的人一點懸念都沒有,不是向你請教的,就是找你切磋的。」

    宋大有的話毫不客氣。

    引得另一側的一個胖子趙青山也看不過去了,他不緊不慢地說:「小玄子,這就是你不對了,老宋今兒請咱們聚會是有目的的,這茶就是賞車茶,說過喝完茶一起去飆老宋的新車的,怎麼就要中途撤退了?」

    林玄玉凝眉道:「怎麼說話哪你,咱們都是年齡不相上下的人,他都被你稱為老宋,我這都兒孫滿堂了,你還小玄子小玄子地叫,沒底噁心,這一捧一踩的姿態也太難看了。」

    「嘿嘿,誰讓你這個老傢伙面嫩,瞧瞧你的臉,和你家老大兒子放一塊兒,看著明明就是兄弟嘛!」宋大有跟著起哄,模樣很有大快人心的促狹味。

    林玄玉那清瘦的臉氣得抖了兩下,想不出怎麼還擊。

    宋大有體貼地道:「想滾就滾吧,就你忙!錢賺多少算個夠?好容易咱們弟兄三個能一塊聚聚,這一把老骨頭了,還能見幾次面?

    你竟然敢一個人先撤,過個把月我就九十歲了,這新買的車就是我送給自己的禮物,連家都沒有開回去,就直接帶你們來嘗嘗鮮,你倒好,把我們丟這裡了。」

    林玄玉聞言也覺得挺傷感,他委屈地說:「我不是說了晚些時候才回去,又不是現在就走,怎麼就傷著您了?

    好好好,我不走了,今兒咱們哥兒三個好好玩玩。」

    宋大有眼珠兒一轉促狹地笑道:「你不擔心冷落了你那個新收的女徒弟?」

    趙青山登時也笑得開懷:「經常和這樣的女徒弟過招,是不是你永葆青春的秘方啊?」

    「對對對,正好借助今天的機會,你就傳授我們一下,讓我今年九十歲,明年八十九。」宋大有笑得很猥瑣。

    林玄玉受不住這兩個損友的嘲笑,無辜地歎口氣道:「這個小丫頭,要是說起來來歷,你們倆都會被自己剛剛那話閃了舌頭。」

    「怎麼?難道是我們家的嫣然?」趙青山瞪圓了眼睛期期艾艾地猜測,沒聽說他家孫女去學什麼飛鏢啊;可,即便b市再大,能讓林玄玉鬆口教的人,怎麼也該有點來歷的。

    宋大有大笑:「我們家沒有女兒,孫兒輩的也都是小子,這倒是省了心,哈哈哈。」

    林玄玉瞧著他笑得大張的嘴巴,一鳴驚人道:「有可能是老宋家的人。」

    宋大有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喉嚨,他眼睛眨巴半晌,湊近道:「什麼叫有可能?難道外邊流落著我私生的孫女?是擎柱名下的,還是擎石名下的?」

    一想到被丟到部隊裡訓得那麼老實巴交的孩子還能搞這麼一出,宋大有擔心自己今年的生日甭想消停了。

    林玄玉咧嘴笑了說:「美死你,還想白撿一個孫女?」

    當即也不再繞圈子,直截了當道,「你們家宋書煜帶到我那裡玩的,瞧那寵著的姿態,估計你家壽宴之後,恐怕就該有喜事了。」

    「啥啥啥?書煜那小子帶的?」宋大有還沒有顧上失落,就又開始狂喜了,他生怕自己聽錯了這個消息。

    都以為要當和尚的傢伙了,竟然悄無聲息地給他弄來一個小丫頭。

    瞧著林玄玉點頭,他嘴裡就開始連珠炮一般發問:「誰家的?多大了?性子怎麼樣?」

    趙青山清清嗓子,面色不豫,看著轉頭望向自己的兩人老友:「老宋啊,書煜那小子不是一直和我們家嫣然不錯嗎?怎麼忽然又冒出來一個小丫頭?」

    「我這不是也剛剛聽說嘛,再說這年輕人的事兒誰能說得準?如果他們倆是那種關係,你覺得會在我們這多方努力下還撮合不到一塊兒去?」

    宋大有一聽孫子有了新對象,興奮不已,早就忘了自己內定的孫媳婦趙嫣然了。

    他和兒媳婦張雲萍一樣,這麼幾年愣是被那不苟言笑的小子搞得沒有脾氣,聽到他交了女友,自然是恨不得他直接就敲鑼打鼓地娶回家,哪裡還能顧上計較什麼家世背景的。

    趙青山瞪眼:「不行,你答應過給嫣然保媒的,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林玄玉苦著臉道:「我給老宋保過媒的,他沒有給個準確話啊。」

    兩人都一起拿眼瞅那宋大有,嚇得他慌忙擺手道:「這小子開始還應付著和女方見一面,後來,無論你怎麼哄,他壓根兒就不回家,一提那婚事就是一句話,『我的事情,你們甭管』,我也喜歡嫣然那孩子,旁敲側擊地給他說過,你猜那小子怎麼說?」

    那倆人瞧著他賣關子,心底都不知道多想扁他了。

    宋大有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情,只好繼續道:「他說爺爺你是傻瓜嗎?你沒有看出來,我去相親挑的都是和咱們家打不著關係的女人,公事公辦地應付一下,請吃一頓飯走人,這樣不至於得罪熱心的親朋好友;

    如果是熟人家的,你都不擔心以後見面不好看?他壓根兒就是應付,我哪裡捨得說出嫣然那丫頭的名字,生怕他知道了,以後連和她處都要避得遠遠的;

    你們說,我這良苦用心怎麼就沒有人理解哪。」

    趙青山撇撇嘴:「你的話哪裡能信!誰聽過你家那個黑小子一次說過這麼長的話?你聽過?騙人也得看看對著誰。」

    宋大有被他的話噎得直翻白眼,怎麼他們家書煜那聰明能幹的模樣,到了他嘴裡都成了個沉默寡言的黑小子了!

    可他也知道趙青山說的是實話,那小子只有在公共場合裡應對得體,顯得算有點口才,和熟人或者家人說話,一般都是一個字兩個字的蹦出來,這兩年他更是沉默得讓他心痛。

    當然,宋大有的沉默被理解成了理虧。

    沉默半晌的林玄玉倒是說了句公道話:

    「書煜那孩子素質挺好的,他不過就是沒有遇到合適的能讓他開竅的女人罷了,相比咱們周圍那些那傢伙們的不務正業的不肖子孫,整體拈花惹草、拽身份、撒票子,這孩子讓人省心多了,工作認真,做事穩紮穩打,我挺喜歡的。」

    趙青山不樂意了,嘲笑他:「你挺喜歡的?那小子見我還要喊上一句爺爺,他什麼時候喊過你爺爺了?甭自作多情了。」

    林玄玉一聽就也黑了臉。

    宋書煜一貫覺得林玄玉那模樣,瞧著和自己老爸的年齡都差不多,從小到大,無論怎麼威逼利誘,堅決不開口喊他爺爺,想到這麼多年,當真是什麼都沒有稱呼過他,不由悵然,可是那尊敬卻也是顯而易見的。

    這廝的臭嘴如刀,當真是哪裡痛就專門往哪裡戳。

    當即就也來了勁兒,發狠道:「你家老三好,口才好模樣好,兒子都上大學了,還整天和女藝人纏不清,你喜歡他那樣的?喜歡的話,誰被氣得住到干休所療養,愣是不想看見的?」

    趙青山怎麼能被他氣著,當即笑得很平和:「老三是不好,可是他生了個爭氣的兒子,一博那小子你們都見過的,謙和有禮,讀書倍兒棒,今年8月份你們不是才喝過我孫兒的狀元酒嗎?」

    林玄玉氣得瞪了眼。

    宋大有慌忙打圓場道:「這不是在說我那孫媳婦嘛,怎麼一轉眼就扯得這麼遠了?」

    趙青山瞧不上眼地鄙視他道:「你那孫媳婦?當心說早了閃了舌頭!

    雖然兒孫自有兒孫福,但是,你要記得還欠著我們家嫣然一個交代,我什麼時候讓你製造機會,你就得給我留著。」

    宋大有連連點頭道:

    「是是是,我一定,我當然想咱們哥倆能親上加親的,不過,你也再想想,你讓說那話的時候,嫣然還是一個毛頭小丫頭,她這兩年在部隊紅得閃人眼,加上模樣出落得花兒一樣,才藝雙全,能文能武,不知道多少人家都想著把她娶走,只怕你也是瞎操心。」

    林玄玉也點頭道:「怪不得,黑小子黑小子的叫著,敢情你這也是喜歡的,都當成了自己家的人稱呼了。」

    「別再撩逗他了,老林,說說那小姑娘嘛,書煜看著和她到什麼程度了?」

    趙青山也提起了精神,他當然好奇了。

    林玄玉惦記著桑紅專門去哪裡找他,當即就把自己那天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一再地誇桑紅的身手好和那伶俐的模樣。

    「聽著怎麼像是十多歲的小丫頭做派?」

    宋大有聽完意猶未盡地尋思道,「瞧著有多大年齡?誰家的姑娘?」

    林玄玉尷尬一笑擺擺手:「這我問不出來,書煜那小子壓根兒就不多說,還是那小丫頭死纏爛打地要給我做徒弟,他不過是幫襯著說了半句話,連聲爺爺都不曾喊。」

    「什麼人哪,這麼點子事,都能搞得雲遮霧罩的,好,咱們仨一塊過去看看?」

    宋大有心裡直激動。

    「這茶咱們就不喝了?你那新車咱們也不飆了?瞧瞧你,這都要九十歲的人了,瞧你那點出息。」

    趙青山鄙視不已。

    「嘿嘿,這車不是已經買回家了嘛,什麼時候想飆咱就飆,可是,這孫媳婦還沒有娶到家,我不該去幫襯幫襯?」

    宋大有理直氣壯。

    林玄玉也是技癢,看宋大有這麼興致勃勃,當即就說:

    「走吧,我那地兒也有很多好玩兒的,過去見見那丫頭,或者咱們也去玩幾把,再去飆車或者找地方續攤也行,今兒是人家自己送上門來,恰好也讓咱們先吃個定心丸,不然,誰知道去哪裡找她;等書煜那傢伙往家裡帶,恐怕就到壽宴了唄。」

    趙青山想著自己再不湊趣,恐怕要被這兩人暴打了,當即也開口:「看看就看看,我就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娃子能勝過俺家嫣然的本事。」

    於是,三個人起身,換好衣服出去,坐在大堂喝茶的司機都慌忙跑出來,一聽是去林家的健身房,頓時興奮不已,屁顛屁顛地開了車泊到門口。

    三個人三輛車呼嘯著直奔健身會所而來。

    ……

    再說那負責前台接待的女孩子掛斷電話,對桑紅笑道:「請桑小姐先往移動靶射擊室玩著,林老現在在外邊,說晚些時候回來,就去見您。」

    當即一個女工作人員就過來躬身行禮,謙恭有加地帶著她登上電梯,直奔貴賓射擊室而去。

    剩下那個女孩子瞠目凝視桑紅的背影,暗想,這是b市哪家的千金,能用上宋家的終身制免費金卡,還能讓林頭兒屈尊來見,當真是他新收的徒弟?

    不是徒弟,林頭兒怎麼會這麼和顏悅色地交代。

    本身她是打算給宋書煜聯繫的,等他過來時,好給他空出他常用的陪練,現在看來不用了,這桑小姐玩的地方,顯然就是他來這裡玩的地方了,倒樂得省事。

    可是,時候不大,竟然看到林老進來了,跟著他身後進來了兩個頭髮雪白卻精神矍鑠的兩個老頭兒,一胖一瘦,胖的那個瞧著挺慈祥,而瘦的那個尤其招人眼球,只見他一大把年紀還戴著黑色貝雷帽,穿著喑紅襯衣,暗黑背帶褲,足蹬帆布休閒手工鞋,那鞋子一看就是出自國外的名家設計,這一身打扮,堪比國外的富豪或者退隱的明星了。

    尤其是那雙隱在貝雷帽下邊的眼睛,精光四射,閃著睿智溫和的光澤,哇——這老頭真帥,簡直是老紳士精裝版。

    她大眼睛一眨,笑得很開心:「宋老爺子,您真是越來越精神了,瞧瞧你的模樣,國際明星也難以蓋過您的風采,怎麼這麼久不見來這裡玩?」

    「小姑娘好記性,呵呵,我這不是來了。」宋老爺子一笑,更讓人覺得平易近人。

    林老大步過來:「小燕子,我那徒弟在哪裡玩?」

    那女孩抿抿唇轉頭對林老笑著說:「回林總,桑小姐去了射擊室,時候不大,應該不會等急的。」

    「呵呵,連這個小丫頭都看出你的心急了,還是緩口氣唄,不要急呼呼地上去,嚇住了就不好了。」

    趙青山打著哈哈嘲弄那兩個老傢伙。

    林玄玉不緊不慢地看了電腦顯示屏上的圖示,道:「我那徒弟要是那麼個小膽兒,我怎麼捨得帶你們來嚇她?走吧,咱們直接上去。」

    那前台接待的小燕子姑娘登時雙眼瞪得溜圓,慇勤地帶路,恭送他們進入電梯。

    對著閉了的電梯門發呆,這——能驚動這三個老頭子,姓桑的那小姑娘到底什麼來歷?

    桑紅進去的是一個最新的射擊室,國外剛進的流水線,目前尚在試用階段,模擬性極強,據說國外部隊的訓練室,都是這樣設計的。

    桑紅聽著旁邊那個服務人員這樣介紹,來了興致,可是一聽手裡這槍竟然是精密的紅外線點子槍,不由啼笑皆非:

    「你們這節省子彈也不能這樣啊!這不是糊弄顧客嗎?」

    那女工作人員極其認真地解釋:「這槍對不習慣摸真槍的人來說,效果很好的,安全又精密;對耍慣了槍的人來說,可能會覺得沒勁,但是絕對有它的長處,也沒有聽人說過什麼不好的;一些人還慕名而來,就為了那個最終的精密數據。」

    「什麼數據?」

    桑紅好奇道。

    「顯示成績的數據,同樣是射到靶心,那數據也是有差別的,小姐,您試試就知道了。」

    桑紅無語的跟著她進了一個專門的射擊道,一進去,她就傻眼了,只見厚厚的防彈玻璃夾著一條只有三米寬的彈道,十米之外就是靶子。

    只是那靶子很特別,整整一堵牆都是綠草如茵的草地,正中間有一個黑色的靶子。

    「靠,這距離,怎麼玩?閉著眼睛也能射中。」桑紅不由爆了粗口,這真是逗你玩的地方,哪裡能和部隊的靶場相比。

    那女服務員很客氣地微笑著,似乎沒有聽到她的粗口,遞給她一個附帶護耳和眼罩的好像太空宇航員的帽子,敬業地說:

    「請讓我幫您戴上這專門的設備,這裡的一切景象都會不一樣,那個你認為是十米之外的靶子,會隨著你的成績和弱點不停地調整距離,相信我,您一定會不虛此行的。」

    桑紅將信將疑地看看她,卻很聽話地低了頭,讓她幫忙戴上。

    她自己也做過這樣的服務業,體會出配合的重要性,如果顧客過於讓人討厭,服務人員就沒有耐心把所有運動的奧妙都給她展示,那是多麼大的損失。

    「這個眼鏡是高精密的3d設計,等一會兒睜開眼睛,你面前就是一個立體仿真的射擊場;那個靶子開始是固定靶,當你的槍法讓系統認知之後,那靶子才有可能變成移動靶;對了,你玩什麼槍比較順手?」

    「部隊裡軍用的突擊步槍。」桑紅應聲道。

    「嗯,接著。」女孩說著,把一把高仿真的軍用突擊步槍給給她。

    桑紅帶著眼鏡很不適應,接過那女孩遞過來的步槍,黑亮的金屬槍身,那重量和手感,並不陌生。

    「我一會兒就打開你的護耳,需要叫我就按門邊的這個按鈕,最後給您提醒——這槍雖然是紅外線的,但是那槍彈聲音、電子火舌和後坐力都和真的一樣,您甚至能嗅到火藥味,請您務必慎重對待,保護好自己。」

    桑紅應了聲。

    那女孩就退出去了,只覺得彈道裡邊的燈光一黑,眼前的景色刷地一聲就變了。

    她的面前是純自然的一片草地,那個平面的射擊靶竟然成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大操場,上邊的靶子和她的距離,目測絕對不會是十米,最少也有五十米。

    她驚愕地仰頭看,只見頭頂是藍天白雲,綠茵茵的訓練場廣闊無際,她恍如阿凡達進入潘多拉星球一樣的新奇。

    桑紅頓時興奮起來,擺好和往常一樣的架勢,開始射擊。

    當真是高科技,這麼逼真。

    一瞬間她似乎能夠嗅到青草的香氣。

    桑紅對新東西一貫充滿好奇心,接受的比較快,當即就不再心存疑慮,放鬆了認真玩,她很想試試,自己多久能讓那靶子變成移動靶。

    ……

    三個老傢伙上來,直接在林玄玉的帶領下走向巨大的監控室。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只見足有二十個女工作人員都正敬業地坐在自己接待的那根彈道的顯示器前邊,不時有人驚呼,高喊著自己那條彈道的成績。

    「你們員工上班的氣氛真好!」宋大有探頭瞧了一眼,揚眉笑道。

    「好?真搞不懂,明明是一群小姑娘走到一起聊天嘛,老宋淨是睜著眼睛說胡話。」趙青山瞟了一眼,鄙視之。

    「你這種枯燥乏味的傢伙怎麼能體會經營之道?這些員工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對射擊有天分又喜歡這項運動的人,他們面前的成績,很多都是在他們的訓練幫助或者陪練之下才得來的,這樣交流著挺好,既團結又競爭,健身這玩意兒,想往精處玩,可就難啦。」

    林玄玉滿目得意之色,他很為自己的經營模式和員工素質驕傲。

    三個人走了進去,只見幾個小姑娘已經不由自主地圍到了身邊的那處顯示器之前。

    正在指指點點地說著什麼,滿是興奮之色。

    「真神了,咱們這裡還沒有這麼年輕的顧客,能一次就把這種遊戲玩到如此程度的。」

    「哎呦呦,不過是半個小時系統就自動更換了移動靶?嘖嘖,真羨慕,我這手癢癢的,很想趁著她這局面進去也過把癮。」

    「瞧瞧這成績,移動靶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五……都是一遍十槍,環環中到靶心,嘖嘖,這顧客什麼來頭,難不成是玩槍出身?」

    「明知故問,瞧瞧那衣服,不就是部隊裡的制服嗎?」

    ……

    那些人看到他們三個進來,當即就穩穩地坐好了,有人還特地大聲地清清嗓子提醒入迷的那幾個可憐的傢伙。

    雖然她們的老總很寬容,可是,這樣明目張膽地湊一塊兒八卦,按著工作條例,好像是不允許的。

    林玄玉微微擰了眉梢,踱著步子走過去,探頭看看那屏幕顯示的成績和彈道數字,不由爽朗地笑道:

    「什麼人能吸引你們扎堆了去看?」

    那幾個興高采烈地伸著脖子的傢伙,當即就僵住了身子,眼珠兒相互一看,灰溜溜地站直了,轉身向他鞠躬,然後就低著頭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玄玉瞧瞧她們的神色,不在意地說:

    「沒有顧客可以看熱鬧,有顧客就要當上帝一樣敬著,打得好打得不好,人家都是來玩兒的,都得幫人家進步,不要有厚此薄彼的念頭,來這裡的人都是有些身份的,別給自己惹麻煩。」

    「是——是——是……」辦公室內按照座位次序,不停地有人嚴肅地應聲,表示自己聽了進去。

    趙青山對宋大有挑釁一笑:「怎麼,咱們也玩一把這新玩意兒,比試一下?」

    林玄玉對他們擺擺手說:「你們去吧,我在這裡給你們看成績,免得你們又爭論不休,她出來我就帶給你們見。」

    哪知道往常玩兒興最濃的宋大有竟然擺擺手道:「你想玩你去,我在這裡看著你的成績。」

    「哈哈,知道沒有我槍法好,露怯了。」趙青山笑著激將。

    宋大有好涵養地一笑:「我在國外玩過這種,和你比不公平,你還是先去熟熟手好了,上手有興趣咱們再比,我不習慣跟著你瞎折騰。」

    趙青山一聽他玩過,當即不攀扯了,誰也不願意在不公平的條件下和水平不相上下的傢伙比試。

    林玄玉抬手示意,當即就有一個小姑娘過來帶著趙青山離開。

    給桑紅服務的那個小姑娘看著林總就這樣站在自己身後,當即起身讓座。

    林玄玉也不客氣,坐下調整著鍵盤,另一側的那小姑娘也慌忙推了軟椅過來請宋大有坐,他道謝後就和林玄玉並排坐下了。

    ……

    正在射擊室的桑紅玩得很high,這槍雖然是模擬的,可是,各種情況都和真槍接近,又不用來回裝子彈,更不用擔心子彈完了沒法練,自然是放開了狠命玩,那肩膀都被後挫力給震得發麻,她兀自不覺得難受。

    固定靶50米、100米——一直到了八百米,她瞧瞧那幾乎成為拳頭大小的靶子,照樣隨手點射即中。

    終於,開始移動靶了,從50米練起,這系統有點模仿電子遊戲的程序設計,移動靶鬼得多了,總是在你視野中出乎意料的地方閃現。

    桑紅興奮異常,啊啊啊,這樣狠著練,是不是就不再有弱射的角度了?

    她反應很快,一邊射擊,一邊抽空跳跳腿彎彎腰,站著射擊,斜著射擊,蹲下射擊,跪著射擊,就是滾地射擊她不敢來,她很清楚,無論視野裡多麼寬闊,她身邊也就是多不過三米的活動餘地,她可不想衝勢太猛,把自己撞壞了她不心疼,可把人家這槍給撞壞了就不好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成績讓移動靶變得距離越來越遠,然後,輕易地就到了800米之外了。

    她活動了手腳,凝神屏氣地開始射擊,啪啪啪——啪啪啪——靠,竟然能槍槍脫靶!

    又來了,往常射擊訓練就這樣,800米移動靶她好像壓根兒就沒戲,射不中靶子中心就算了,你讓我碰到邊沿也好啊,怎麼能槍槍脫靶。

    苦悶!

    她不死心地繼續。

    顯示器前邊的那兩個人也納悶了,前邊的成績這麼好,沒道理多了那五十米就成了這樣。

    「你把她這800米移動靶的數據用紙出了,我們看看。」

    林玄玉直直顯示器上邊的數據。

    那正為桑紅叫好的小姑娘也覺得很詫異。

    當即就手腳利落地調整數據,選定了按了打印機出出來。

    桑紅還在一槍跟著一槍地練,那數據源源不斷地出來——

    林玄玉抬手撕斷那張長長的數據,吩咐她說:「好了,你去阻止她,這樣只會強化不良習慣,練不成的,對了,把她請到旁邊的休息室。」

    抬眼瞧著沉默不語。

    宋大有也有些茫然,他寬慰道:「這成績已經算好的了,別讓那丫頭鑽牛角尖,瞧著不服輸的性子,和書煜倒是挺像的。」

    「走,咱們過去等著。」林玄玉把那書據捲起,握在手裡,起身招呼。

    桑紅依然舉槍瞄準,卻沮喪地發現眼前亮了,那景致也復原了,難道這狗屁系統竟然因為她的臭槍法自動關閉了?

    女工作人員進來,桑紅正取了頭上的頭盔下來,露出一臉的汗水和水濕的短髮。

    「這射擊室建造得不錯,挺帶勁的,就是這程序怎麼了,難道打不中就會自動關閉?」

    她納悶地問。

    那女的抬手接過她的護耳頭盔,笑吟吟地說:「你也不用著急,是林老回來了,讓我來通知你過去見他的。」

    「哦?回來了,好,我的射擊數據是不是麻煩您給打印出來,我讓他幫我瞧瞧是怎麼回事兒。」

    桑紅用袖子擦拭臉上的汗水,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著。

    「已經出了,林老拿著在看,他正在休息室等你。」

    說完關閉了裡邊的系統按鈕,帶著桑紅離開。

    出了射擊室,踩著柔軟的猩紅地毯,走了約莫十幾米,那女的站住了,屈指恭敬地敲敲門:「林總好,桑小姐過來了。」

    「請她進來。」

    那女的擰開了門,請她入內。

    桑紅一進門就看到林老正坐在休息室的小羊皮沙發上,戴著老花鏡,面前舉著一張紙在看,他的對面坐了一個鶴髮童顏的時尚老人,正悠然地對著小几品茶,看到她進來,對她微微點頭。

    這是誰?

    桑紅納悶道,這雙眼睛倒是瞧著很熟悉的。

    不過她當然不能失禮,當即很恭敬地對他回以點頭,外加燦爛的微笑:「這位老先生,瞧著好潮的,這衣服一般人哪裡能穿出這種派頭和氣質,您是位藝術家?」

    宋大有聽著那脆生生的毫無膽怯的聲音,再看了那隱透著汗跡的紅撲撲的小臉蛋,這丫頭端的是靈氣逼人。

    遂溫文一笑道:「算是吧。」

    桑紅一側頭,對著林玄玉明艷一笑,道:

    「師父好,還以為來這裡不一定遇到您呢,看來咱們師徒倆這緣分挺深的。」

    林玄玉眼睛從老花鏡的鏡片上邊的空隙瞧著她,笑著說:「先去裡邊洗把臉,然後出來給我端杯茶,算是你的拜師宴了。」

    桑紅吐吐舌頭,笑道:「那我可撿著大便宜了,等著哦,一會兒出來就給您端茶。」

    說完就輕快地跑到旁邊的盥洗室去了。

    宋大有看著桑紅的背影,小聲說:「我打賭,這丫頭不超過20歲。」

    林玄玉故意給他添堵,笑道:「你當真是老眼昏花,我覺得她有沒有成年還是個問題,你都能猜到20歲上。」

    宋大有登時就沉了臉:「安慰我老人家一下就能憋屈死你?我難道看不出來她的年齡?國家法定的結婚年齡女孩子要到20歲的,不夠年齡書煜怎麼把她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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