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什麼楊子龍,楊開放還真沒有一點記憶的影子。
不管是不是最近爆發起來的,至少在三年前楊開放可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人,還是他本家?而三年前的楊開放是個什麼樣子,現在想想也就簡單幾個字可以形容——痞子、無賴。要是說的文雅點,那就是流氓。僅此而已,這是大傢伙對他的評價。不過他自己是不會承認的。
等他們離開學校,張武就尋思著要回家。至於他家在哪楊開放問了幾句,他依舊沒有作答。
等到公交車開來的時,張武招了招手。
楊開放尋思了好一會,提議道。「要不,張武今晚我們在一起聚一聚,也好為肖林和利華的事商量一下!」
楊開放的話,讓張武遲疑了一下,原本已經跨出去的步子硬生生的縮了回來。
「到底走不走啊,真是的!」
車門已經打開,車上的售票員發出埋怨聲,同時還夾雜著乘客的陣陣抱怨。車上擠滿了趕時間的人,他們都是要回家的。
見狀楊開放冷冷的看了眼,而後換上一抹淡淡的微笑。「不走了,等末班車!」
「有毛病!」
售票員罵了句,緊接著車門迅速被關上,而後公交車便留下一路尾氣晃晃悠悠的揚長而去。
「走吧!」看著遠去的公交車,楊開放似乎看到了什麼。不過還是收回了視線。而張武依舊是出神的看著,就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
「別看了,車上那麼多人,上去也擠得慌,明天再走吧,我開車送你去車站。」撂下這句,楊開放率先向馬路斜對面的餐館走去。
見狀,王大壯也拍了拍張武,直接拎起他的一個包袱,追了上去。
這個時候,陳虹燕正在餐館內忙活著打掃衛生。由於好幾天沒有開門做生意了,楊開放進去之後也只是簡單的詢問了下,便不再扯其他的了。
來到這,也不像是其他地方,所以也就不那麼客氣,直接找了個桌子坐了下來,還沒等楊開放倒好水王大壯緊跟著就進來了。
「楊開放,你不是個東西,」人還沒走進了就聽著他的聲音了。
對此楊開放只是抬眼瞪了一下,而後緩緩的喝了口水。「哥本來就不是東西,難道你是東西!」
「你——」
見著楊開放若無其事的,王大壯直接就不搭理他了,將東西放在了角落之後,便一屁股坐了下來。「這張武幹嘛呢,什麼東西都往家裡帶,就跟不回來一樣!」
王大壯這麼無心的埋怨著,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原本在後面的陳虹燕立馬擁了出來。不過他剛想開口問個明白,被做噓聲狀的楊開放給攔住了。
他心裡明白,這還真就是被王大壯給說中了。因為這會張武正心事重重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個旅行箱。
「張武,快來,喝口水休息一下!」陳虹燕慌忙招呼著讓張武進來。而張武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而後便不再做聲了。
「那個利——」王大壯奪過楊開放手中原本是給張武準備水,一口喝淨後張嘴問起來。只是楊開放正一個勁的向他使眼色。同時打斷道。「嫂子,要不給我們整幾個小菜吧,平時也該到吃飯的點了!」
「啊——哦!」有點神情恍惚的陳虹燕答應著,「這樣,你們在這坐會,我收拾完就去弄飯,你們幾個好好聚聚!」說完便衝著張武笑了笑,之後就進後面忙活去了。
「別站著啊,張武!」楊開放拉開旁邊的一個椅子,示意張武坐下休息會,不過他卻是到了對面的一個位子上坐了下來。
楊開放突然覺得這個現場的氛圍有點尷尬,和王大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過王大壯卻每次都是不著調,你問東他答西,搞得楊開放一陣鬱悶。
很快除了桌上的一大杯茶水,還有多了幾個空的啤酒瓶。
不過這些啤酒大部分都是張武給消滅的。
可能是藉著一些酒勁,張武才一臉苦色的開腔道。「楊開放,王大壯,你們好好工作吧!」
「嗯,你也好好照顧自己!」楊開放故意不提那個字眼,畢竟傷感最是離別時。
不過王大壯卻不顧的那麼多了,而是一抹嘴上殘留的酒漬,便咋咋呼呼的說。「張武啊,你回家還用帶這麼多東西啊,帶來帶去多麻煩啊!」
「沒事喝你的酒!」聽到這句話,楊開放直接塞給王大壯一瓶酒。不過他卻推開了,「我不喝了,待會還吃飯呢!」
楊開放一陣鬱悶,這王大壯沒喝醉啊,裝的挺像。不過看向張武的時候卻是一臉尷尬的笑。
「呵呵,王大壯這傢伙除了吃就是吃!」
「能吃是福啊!不過以後還是別那麼衝動!」很難得張武露出了一絲久違的淺笑。
王大壯倒也是乾脆,笑呵呵的看著兩人,很是得意。「我家裡人都這麼說!」
「楊開放,那個楊子龍真的是你哥?」沉默了一會,張武終於是道出了心裡的疑惑。畢竟這楊子龍可不是小人物,楊開放真是他的弟弟,那可了不得啊!
沒想到張武也會這麼問,楊開放很鄭重的反問道。「是或不是,有那麼重要麼?」
「那倒是,」張武一臉愕然,不多時便恢復了。接著道。「不過你還是別太衝動了,像今天這些事就做得有點過激了。不管你是不是楊子龍的弟弟。凡是低調點還是好的!」張武語重心長的說完,見著楊開放似乎有點不解,便解釋道。「不過,這都是我個人的看法,不對的你別在意!」
「沒事,兄弟還在意這些!」楊開放擺了擺手,接著便給自己和張武各拿了一瓶啤酒。
「來,兄弟,走一個!」
就在三人碰杯的時候,陳虹燕陸續的端出幾個菜來。
可能是利華的緣故吧,陳虹燕並沒有忙活太久,桌子上擺了幾個小菜,她也便坐了下來。
「來,我敬大家一杯!」
剛剛一落座,陳虹燕就為自己倒上一杯啤酒,說完話就仰頭直接就幹掉了。
楊開放三人急忙端起酒瓶,「嫂子你少喝點!」
等到大傢伙喝得差不多的時候,桌子上的菜卻基本沒有怎麼動,只有王大壯一個人在哪忙活著。
看到這一幕,大傢伙心裡很不是滋味。不過又不能說什麼,畢竟王大壯的性格使然,總不可能強迫人家悲傷?自己這麼失落已經是不對了,還要強加自己的意識給王大壯?這有違那句『己所不欲,勿加於人』的古訓。
當王大壯放下碗筷滿意的看著大傢伙的時候,發覺到了不對勁,這才撓著頭,覺得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啊,我——餓——了!」
「吃吧,沒吃飽多吃點!」陳虹燕尷尬一笑,說著便將剩下的最後一大盤菜給王大壯端近了一點。
這一盤菜沒有被王大壯收拾掉是因為楊開放一直在裡面攪和著,卻又不下筷子。
一見到菜餚在自己眼前,王大壯立馬來了精神。不過還是遲疑了下。而後一臉苦色的看著大家。「我說大家別這樣嘛。利華肯定會沒事的,我們這樣也無濟於事啊,與其悶悶不樂還不如放開點!」
「嗯,沒事,你吃吧!」
『放開點』,簡單的三個字,想要做到,並不那麼容易。這個誰都知道。
就這樣,王大壯就在三人的『監督』下將最後的一盤菜就著一碗米飯給乾淨的解決掉了,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最後時刻,楊開放率先舉起酒瓶,「大家最後走一個,以後的日子一起走過!」
說完便一仰頭,那大半瓶麥汁就這麼下肚。
「張武啊,以後別忘了常來玩!」陳虹燕終歸是女人,她有點不捨的看著張武,說完也將手中的啤酒飲酒。
「一定來,」張武苦笑著,幹下了那瓶夾雜著苦水的啤酒。
王大壯見狀也不忘湊熱鬧,「別忘了還有我啊,以後嫂子的餐館肯定得經常捧場啊!」
這是一場分別的晚宴。對張武來說甚至稱得上是最後的晚餐。
最後大傢伙一起將桌子收拾乾淨,之後才各自忙活著。
由於張武執意要留下,所以楊開放只能是和王大壯兩個人離開了餐館。不過張武還是答應了楊開放的要求,說等他明天開車送他去車站。
不過楊開放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只不過他沒有點破而已。
在那輛破桑塔納上,楊開放開著車,腦子裡一直在想著張武究竟為什麼會做這麼一個決定。
從他的舉動看來,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而且他是有意要避開楊開放和王大壯的,只不過在校門口遇到了鬧事的徐威。
否則的話,楊開放可以斷定,想再見張武最後一面也很難。可是放著這麼好的工作他不做,這換作一般人絕對說不通。況且這個學習才剛剛開始幾天。
不過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了,注定是不平凡的幾天。想到這,楊開放似乎想到了張武為何要選擇中途退場的原因了。
車子開的很慢,最後索性拐到了一邊的樹蔭下。楊開放在等著什麼。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應該會發生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候,遠處隱約可見的餐館門口多出兩個人來。
一個是陳虹燕,另一個則是張武。由於隔的有點遠,楊開放並沒能看得很清楚,更別說聽到他們的談話了。但是很顯然,張武已經踏上了歸途。待到張武從梟陽中學前踏上出市區的班車的時候,楊開放心裡咯登一下,若有所失一般。
不過人生即是如此,匆匆忙忙,來來往往,總少不了分分離離。著便是驛站人生,每個人都在經歷,都在演繹,只不過演繹的方式或有不同。僅此而已。
「該走了!」
當車子重新上路的時候,楊開放轉頭看著後座上已然熟睡的王大壯,不禁搖著頭。
「放得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