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他」
空洞透明的眸迷離淡漠的直視著林婉思,那脫俗的氣息中淡淡的吐出這三個字,林婉思瞬間腦袋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反應,她最害怕的一天還是到了,他知道了,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可她不能失去這個孩子,哪怕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他不能留」
「可……可他是……」
「我的孩子,你不配生。舒孽信鉞」他轉過身,留給她的只有他淡然的背影和無情的話,林婉思的心瞬間低入低谷
「可我不能失去這個孩子,求你,放過他,讓我……留下他」
林婉思朝著靜默如畫背對著她而立的他爬去,地上的碎片扎進她白嫩的皮膚裡,可她卻完全不顧這些,痛也絲毫感覺不到,她乞求著,但最後那三個字卻說的很輕很輕,可換來的只有他無情的背影
「我說過,你不配擁有他。」
「不會有人知道的,求你,我不會告訴他真相,讓我留下他,求你,我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白嫩的手心上殘留著細小的碎片,鮮嫩的血絲如曼陀花般慢慢盛開,卻不敢去抓他那潔白無瑕的錦袍,手想抓卻又不敢,狼狽的跪坐在他後腳邊上。
「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所有的期盼、乞求、希望,全被這句話化為一灘水,林婉思身子一歪,就這樣軟了下來,她的腦袋與心都空空的,她不甘、不願、不捨,但這些有用嗎?若她不按他說的做,他就會放過她肚子裡的孩子?哪怕那是他的孩子,他依然平靜的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真真的無情冷漠。
她以為短時間內他是不會回來的,等到孩子生下來,那時,他即使知道了孩子是他的也不會如何,但事情總是出乎她所想,上次家宴他突然回來,當時她整個人都慌了,深怕被他知道,所以她故意藉故不舒服沒去,擔心的就是面對,她怕見他,更不敢見他,尤其她還懷有他的孩子,但他卻絕不會讓這個孩子留下。
果然,她所想的、擔心的、恐慌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她極力躲避他,最終還是發生了……
手心上的曼陀花嬌艷的盛開著,美卻冰冷……
背對著身子的落易塵那淡漠的嘴角似揚非揚,那透明的眸漸漸變回黑色,如寶石般的幽黑,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看不透,如迷般。
他,只是一個懶散,什麼也不管的逍遙王爺嗎?
「王妃,您不能進去。」
「我給王爺煲了雞湯。」
出魁伸手攔住欲進入書房的郁宛詩,小臉上滿是疏離,平靜的沒有絲毫對她的尊敬,在他眼中,除了落汶淵以外,哪怕是他的王妃,他的主子只有一個,那便是落汶淵。
「書房禁地,王爺交代過,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擅自進入,王妃還是請回。」他沒有絲毫表情的回絕,看也沒有看那絕美的郁宛詩
「我只是送雞湯給王爺。」
「王妃交給我便可,我會送進去。」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秦護衛了。」
她端莊得體,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淡淡的一笑,言行舉止彰顯出她的大家閨秀應有的禮儀,她使了個眼神,讓身後的丫鬟將雞湯交給出魁,然後溫婉一笑,離開了這個嚴肅冷清的院子。
「何事?」郁宛詩離開後沒多久,屋內落汶淵的聲音這才飄來,還是那麼的冷寒,扎進心尖的冷
「是王妃,她親自送雞湯過來,王爺要喝嗎?是否要我端進去?」即使落汶淵不在眼前,出魁依然低著頭說話,可想他對落汶淵的畏懼與尊敬
「倒了」
只有這冷冷的兩個字,之後聲音沒再出現過,院子裡又恢復成之前的冷清,連一隻鳥叫聲都沒有,整個院子除了中間那顆開滿梨花的梨樹外空蕩蕩的毫無生機。這個院子亦是落汶淵的書房也是他的棲身之所,沒有想像中的華貴霸氣,只是一個很普通很簡單的院子,甚至於跟普通的百姓住的地方無疑,但,這就是他的棲身之所,再簡陋,他住便沒人敢說簡陋。
「是」沒有意外,這顯然是出魁意料之內的。
這個院子郁宛詩能進來已經是天大的稀有事了,但屋內她卻一次都未曾進去過,他家主子對這個王妃不算獨寵,但每月也會去她哪裡一兩次,但每次只有四個時辰,其餘側妃那裡都是兩個時辰,他算是對她不錯的了,他從未見過他家主子在女人面前失控,也不會沉迷於那某個女人,他從不主動去找女人,王府內卻從不缺女人。
有時他會想,他的主子會愛上一個女人嗎?瘋狂的獨佔欲的愛?但答案是否
「你進宮了?」落汶淵埋頭看著書,清冷的聲音從那冰窖般的軀體中說出
「你知道,為何不說?」屏障後,潔白的影子慢慢走出,那飄逸卻疏離的冷然緩緩走向落汶淵
「何必說,你不是知道了。」他未曾抬頭,但卻明瞭來者何人
「為何任由她離開?」只有說到『她』時,落汶淵的頭這才明顯頓了一下,只有她,也只有她可以讓他失控,像個正常的有感情的人類
「不然呢?你能阻止?」落易塵仙人般的氣息走進落汶淵,最後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而落汶淵也緩緩抬起那張冷厲剛毅俊美的臉龐
脫俗與冷厲俊美
兩個男人,都讓人無法移開視線,一個淡漠疏離,一個冷厲孤傲。
「這就是你任由那個女人進宮的原因?」
「我的阻止有用嗎?」
「她很有意思」他淡雅的一笑,那雙幽黑的眸讓人無法看透他此時在想什麼
「別動她」
「哦?你不是很厭惡這樣的女人?為何突然變了?」落易塵依然含笑的看著眼前黑著臉,渾身上下只剩下冷的落汶淵
「她對堯兒有恩」只是因為『她』,他的眼中心中只有這一個女人,唯一的女人
「可她永遠也不會感激你,你現在對她來說連個陌生人都不算。」
一句話,卻剛好說到他心中最痛的地方,他這輩子最不願想起的便是那一夜,那個他親手斷送他與她之間兄妹情意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