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靜了,這木台周圍靜得出奇,所有的人都看著面具人遠去的背影,在昏黃的日光下,拉長是深影漸漸變得模糊。舒殘顎副
看著筱禾淚眼閃爍的目光,凝視著那背影,忘記了負了傷的自己,易澤心裡泛起一絲嫉妒與憤怒,他狠狠的惡視著面具人,手中的紫苑劍猛然的泛起一層紫焰!瞬間,他揮手而去!
紫色的光線,劃過長空,朝著面具人的背後而去!這紫色暗影融入天際,沉寂在世人的眼中,不,是沉寂在非墨的眼中!
他聽著筱禾的話,此刻的心境早已回到了從前,有如何注意得到異變的一幕!
「嗤!」非墨止住了腳步,他呆立在原地,而眾人更是呆望著這一切!緩緩的低下頭,那長劍已經穿透了身軀,紫色的暗潮隨著血液,在他的體內亂竄,片刻之後,他便忘記了疼痛。
「滴答……滴答……」他清楚的聽聞著血液墜落在木台的聲響。耳畔秋風聲也是那番的明顯「呼呼……呼呼。」灼熱的痛楚刺激著他的心,一點一滴的被剝落,一點一滴的被吞噬。「咚!」一道悶響,盤旋在眾人的耳畔,非墨雙膝無力的跪了下去。
「不!」寧靜的山谷,筱禾嘶聲的尖叫。那若水在非墨跪地之時,亦是昏倒過去。筱禾縱身躍起,顧不得肩頭的劍傷,他跪在非墨的面前,雙手徘徊在胸膛長劍的左右,惶恐得不知所措,抽泣,悲傷。「非墨,非墨,你千萬不要有事,對不起,對不起,你千萬不能有事。」
那無力想要沉睡的面容,困乏的睜著雙目「祝……祝福你,你們。咳咳,咳咳,噗!」鮮血湧出,面具人無力的垂倒,筱禾猛然的將他抱住,哭泣著「別說了,別說了,你會好起來,會好起來的。」
青峰門與劍義山莊之間的試劍會沒想到,以這樣的情勢而告終,或許,這一切,都是所有人都不曾料想過的結局,卻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事。上蒼的作弄,還是蒼生的造化,這一切,都將只是一個謎,當這一切都被揭曉的時候,或許,世人才會明白,所謂的天意弄人,人生造化,只不過只是當時某人的巧合途徑罷了。而正是如此,壯麗悲泣的故事,才由此而來。
因為易澤的勝負重傷,這試劍大會最終也決定推遲二十年,這決策其實有助與青峰門,自然而然,他們接受了。原本劍義山莊要離開此地,可無奈,筱禾遲遲不走,似乎也與易澤有些矛盾,無奈之下,只能暫居青峰門。
那葉樉與若水已經甦醒,並無什麼大礙。一處別院,這裡圍滿了人,在場的都是幾個重要人物,當然也包括德皓四弟子。
「吱吱……吱吱」大門撐開,迎面走出來的是灝雲軒和西戎。
「掌門師叔,師父,面……非墨他怎麼樣?」若水焦急的問道,此刻若水亦是上前一步,在若水的身旁,等候著二者的答覆。
「哎……這件事,恐怕有些棘手,他的劍傷很嚴重,這劍已經刺穿了他心脈與丹田的銜接,更嚴重的是,這紫陽決的真氣,已經湮滅了他體內大部分的血脈。」灝雲軒無奈的歎著氣,搖著頭,很無奈。
「那……那他會醒嗎?」筱禾顫聲的問道。
「這……」灝雲軒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看著若水和筱禾,那面容所帶的痛楚,讓他心裡也覺得萬分難過。緩緩的將視線看先西戎,或許,此刻,只有這做師父的才能安慰自己的徒兒。
「就算他會醒,恐怕,恐怕也不會和以前一樣了?」西戎淡然的說著,無奈與惆悵包攬了他的內心。
「他會失去武功嗎?」若水雙目泛著淚光,柔情的話語,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西戎看了看若水,又看了看一旁的筱禾,深吸一氣「哎,不只是失去武功,恐怕,日後,他只能躺在床上了。」
這樣的結局,無疑對青峰門與筱禾都是一種噩耗。那若水帶著悲泣的情緒,轉身而去,灝明看了看華源,示意他前去照顧。
別院的一切又靜了,人們的散去,只留下筱禾與易澤在此。
筱禾坐在石台階上,等候著屋內的非墨,她麻木的神情不曾看向一旁易澤一眼!最終,那易澤將自己的外衣撇下,彎下腰,微微的披在了筱禾的後背。
那筱禾通紅的雙目依舊凝視著地面,右臂而起,緩緩的將披著的寒衣撤下,滑落在地面。
「筱禾,你……你這有是何苦啊?」易澤淡然的問道,筱禾卻沒有理會。「我知道,你怪我下手太重,可,可你也要知道,戰場無父子,何況,一場決鬥,生死都很平常。」
「哼哼。」筱禾冷哼兩聲,狠狠的抬起頭,怒視著易澤「明明非墨已經放過你了,明明已經饒了你的性命,到頭來,你竟然,你竟然偷襲他?哼,早知道,我……」筱禾話語略帶氣憤,話語也不再多言。
「早知道?你就不阻止他了?讓他殺我?」易澤的話語略帶諷刺,筱禾卻閉目不言。
此刻的易澤怒火再次被激起,自己的妻子,竟然,竟然到頭來,幫助一個外人,甚至讓自己的相公去死!那一刻,他覺得被萬人嘲弄,無言以對世界。
「哼哼,沒想到,你竟然……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如此對我?我可是你的相公!」易澤怒視著她,低吼著。
「我們還沒有成親!」筱禾反駁道。那一刻,易澤亦是感到了什麼不妥,從這句話中,他亦是察覺,或許,這不是自己的將要離自己而去!
慌亂之中,他急忙拉起筱禾的手!
「放開我,放開我!」筱禾掙扎著,嘶叫道。
「你給我過來!過來!」易澤拽著她,來到別院中的涼亭上。筱禾掙脫易澤的手,憤怒的看著易澤。「哼!你現在是不是想要離開我?是不是?」易澤一字一言的說著,那面孔略帶一絲猖獗的笑容,這讓筱禾更加覺得萬分厭惡。「還記得,我救過你幾次嗎?若不是我,你早死了!」易澤的語調不斷的加大。
「哼!若不是因為你,恐怕我也不會遇到哪些事兒,若我一直生活在連雲門,也一樣寢食無憂!」筱禾沒有絲毫感激的情感,話語只有冰冷與埋怨。
「若不是我,這金武堂的人早就將你們連雲門一網打盡的,你以為還能過上這好日子?當日,前往三雄四隱大會,若不是我的相助,恐怕,你們連雲門上下都會被覆滅。而你,指不定為被賣到哪個窯子當妓女?」易澤的話語越來越難聽,越來越刺耳,這讓筱禾覺得,眼前的人已經完全變了,變得如此的陌生。
「住口!偽君子!怪我以前瞎了眼,看錯了你,你這卑鄙小人,從今往後,我連雲門再無與你劍義山莊再無半點聯繫!」筱禾狠狠的說道,亦是揚手而去。
突然,易澤抓住了她的手腕,一道力度,狠狠的禁錮著筱禾。「啊!」剎那間,痛楚,讓她一聲輕哼。
「對不起……筱禾,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原諒我好不好!」易澤突然抽泣著,面容卻沒有絲毫的淚水,惶恐之意也確實存在他的心間。「筱禾,我真的很愛你,不能沒有你,我錯了,對不起,我一時心急,才會犯下錯誤,你這麼懲罰我都沒有關係,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願意做,筱禾,筱禾。」易澤跪在地上,拉著筱禾的聲,痛聲嘶叫著。
筱禾轉過身,低頭看著地面跪著的易澤,她抽泣一陣,淚水滑落在自己的面頰「你……你還記得,還記得當日,在連雲門所發生的事嗎?」
那日,在三雄四隱大會之後,劍義山莊的人亦是在連雲門上做客,易澤更是答應筱慕雲,要前去滅掉金武堂。
那一夜,二者率領眾人,攻上金武堂,因為易澤的存在,這金武堂更是瞬間被瓦解,其堂主,唐虎被擒,成了受死之徒。
「筱門主,求求你們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發誓,從今往後,就離開此地,再也不敢和連雲門做對了,筱門主,易少俠,求求你們了。」唐虎哀求著,此刻二當家唐豹已經慘死在一旁。
「易澤小友,為何你愁眉不展的?」筱慕雲察覺易澤有些異樣。
「哎……筱前輩,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之前,我以為,那個無名小子會在時間的流失下,被筱禾慢慢的遺忘。可事實,卻並非如此,筱禾不但沒有忘記他,而且還說,要等他!筱前輩,其實我對筱禾是真心的,這樣下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聽著易澤的話,筱慕雲亦是氣惱萬分「哎……這件事,我也真是失算了,那臭小子,無德無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筱禾為什麼對他如此多情!我是絕對不會讓這小子進我連雲門的!哼!」
易澤和筱慕雲在一旁議論著,任由那唐虎跪地哀求著。
「既然如此,若要讓筱禾死心,只有一個辦法!」筱慕雲面容沉穩的說著。
「什麼辦法?」易澤一怔,帶著一絲迷不解。
「只要那小子一死!筱禾自然而然就死心了!」
「什麼?可是?我……我們都不知道他在哪兒?如何下手?何況,正道之士,這樣的做法,不符合情理。」
「哼哼」筱慕雲淡然一笑「這件事不用如此擔心,那臭小子,雖然重傷已經痊癒,可依舊是個凡人,當日在那前往遺址之地途中,所遇到的叢林,異獸無數,想必他早已慘死。」
「可……可這只是猜測,我擔心,筱禾並不會相信。」易澤顯得有些無奈。
「嘿嘿,或許,被異獸吃掉有些荒唐,可若是被人殺了,而且他親口承認,這筱禾就不得不相信了。」說著,那筱慕雲將邪惡的目光看向遠處的唐虎。
「只要我們事先,讓唐虎如此說,那非墨便是被他殺的,然後,就放他走!當他照做之時,不要有任何多餘的機會,讓這個秘密石沉大海,到時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再也無人知曉!或許這非墨會出現,呵呵,想必那個時候,我就有重孫兒了,哈哈。」
計謀已成,在連雲門,筱禾等人都等候這眾人的歸來。最終,幾道身影的落下,讓那擔憂消散許多,唐虎更是被五花大綁,丟棄在大堂之中。
「爺爺……你沒事兒吧。」筱禾擔憂著問道。
「筱禾,爺爺沒事兒。」那筱慕雲滿臉沉重的面容,歎著氣,無奈搖了搖頭,說著。這一切對於筱禾而言,彷彿發生了什麼事兒。
「爺爺?你怎麼了?怎麼怪怪的?」筱禾有些迷惑。
「哎……筱禾,當日,在前去遺址之地的時候,我們遇到了金武堂的伏擊,若不是易澤小友的相助,恐怕我們已經遇難了,更是因此,那……你那朋友,非墨離開了我們。」
「非墨?」筱禾一顫,這一直埋藏心間,不曾忘記的人,讓筱禾心弦一顫。「爺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筱慕雲面容沉重,無奈的搖了搖「哎。」他狠狠的看著地面被綁的唐虎「你說!這些事,你可知道錯了?」
筱禾轉身呆滯的看著唐虎。
那唐虎痛楚哭泣著「對不起……對不起筱大小姐,當日,當日那少年離開你們之後,我弟唐豹因為懷恨在心,所以,所以便將那叫非墨的小子抓了起來!我曾勸解過唐豹,不要殺害此人,可……可當時,因為我在閉關,所以,所以這混蛋背著我,將你的朋友殺害了,對不起啊,筱大小姐,這件事真的和我沒有關係。」
筱禾麻木了,沉默片刻之後,顫抖的向著唐虎而去「那……那他的遺體?」眼角的淚水緩緩的滑落,浸濕了衣袖。
唐豹面容一顫,隨即吞吐說道「好……好像,被……被野獸叼走了。」
此言一出,那筱禾悲泣的混了過去,筱慕雲亦是借助了她下墜之勢。那一瞬間,另一個身影朝著唐虎而去,劍影瞬間劃過,從唐虎的頸部!
血痕的浮現,鮮血的溢出,那唐虎愕然的看著這飛速的身影,正是易澤。他痛楚的表情下,散發著無盡我悔恨與憤怒,可最終被死亡所掩埋。
看著面前,跪地的易澤,筱禾亦是掙脫了他的手,黯然而去「當日,我就覺得事有蹊蹺,為什麼……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提起非墨,而且,那唐豹既然要殺他,又何須帶回金武堂!哼哼,這一切,只怪當時我天真,當時我太信任你們!我只是萬萬沒想到,連爺爺居然也騙我!這就是你所做的一切!謝謝你愛我,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那只是你自己的事兒!你救過我命,若不是因為我們,想必你也會慘死在非墨的劍下,所以,我們之間的恩怨已經劃清,從今往後,你我再無半點關係!」說著,那筱禾亦是淡然而去。
徒留的易澤,雙目猙獰,他緊握雙拳,亦是躍身而起,朝著遠去的筱禾!只是在此刻,另一道身影,攔截而上!「彭!」雙掌相碰,雙方各退而去。
來者正是灝明,筱禾驚訝的看著這一幕,她竟然沒想到,此刻的易澤喪盡天良,竟然想要滅殺自己。
灝明無意間聽取了二者的談話,顯然知曉這筱禾是被易澤利用,而深愛的人應該是非墨!這非墨或多或少也有恩於自己的青峰門,因此,他出手相助!
「筱禾姑娘,這裡交給我,他耍不出什麼花樣,你先去後院找小師妹若水。」
「若水,那個為了非墨寧死的小姑娘?」筱禾心裡暗道,然後點著頭,縱身而去「嗯,多謝師兄。」
灝明怒視著面前的易澤「原以為你會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竟是如此的卑鄙小人!劍義山莊有你這樣的後人,正是丟盡了顏面!」
「哼……」易澤冷哼一聲「大丈夫能屈能伸,你這小子,就有資格批評我?拿出你的本事!」說完,這易澤展臂一處,紫苑劍在手,橫掃之勢。
灝明縱身一躍,浮空而上,那易澤亦是猛追不捨,這天際之中的戰鬥拉開序幕。灝明手持殘紫劍,原本這殘紫劍與紫苑劍都是一對孿生姐妹!如今,二者的交錯,在蒼際引起了巨變。
每一次驚天的觸碰,都如鬼神的哭泣,響徹天際,這烏雲匯聚,日光被完全遮擋,剎那間,那青峰谷陷入了一片昏暗。
「咦?這是這麼回事兒?」
「是啊……這到底是為何?為什麼突然黑了。」
「你看,這天際,這麼突然之間就烏雲籠罩啊?」
「師兄,這異變,我害怕。」
「放心,有師兄在,不會有事兒的。」
「……」這青峰門中,議論聲散開,嘩然一片。原本正在屋內協商的灝雲軒,西戎與易雲,筱慕雲,紛紛察覺異樣。不由撐門而出,這天際的變幻,讓他們都為之一驚。
「不好?你們看!」西戎驚呼一聲,眾人隨之定眼望去。那兩道暗影在烏雲間穿梭不定,攻守之勢,絲毫不曾退讓。「是灝明和易澤!」
此刻,異變的引起,想必也找到了緣由,灝雲軒與易雲二者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便浮空而起!
「住手!」兩聲怒斥紛紛傳來,不由易澤和灝明止住了手中攻勢。即使有著強烈的戰意,可彼此心裡都清楚,這個時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之前一直沒有台階下,所以一直僵持著,如今,這一罷言,也是時候收手了。
易澤冷哼一聲,便隨著其父易雲退了回去,那灝明揮手冷哼一聲,亦是不再多看。
「好了,明兒,走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灝雲軒帶著灝明消失在天際。
至此之後,灝明和易澤的退去,那蒼際中的烏雲亦是緩緩的散去,日光映射在谷中,一切又恢復了原貌。這殘紫劍與紫苑劍的秘密,到底又隱藏著什麼?這也同樣是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