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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若水 文 / 子莫

    朦朧的清晨,這秋意泛著塵霧,瀰漫在整個山谷,青峰門也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淡霧。舒殘顎副那一處院門之外,華源敲響了竹欄「嘩嘩……嘩嘩……兄台,兄台,已經天明了,你應該很久沒吃東西了吧,我給拿了一些糕點,你嘗嘗?嘩嘩……嘩嘩……」竹欄晃動的聲響,卻久久不見裡傳來回音。

    迷惑,華源小心翼翼的睜開竹欄,然後跨進前院,他在屋門出猶豫了一陣,最終伸手上前。「咚咚……咚咚……兄台?你醒了嗎?兄台?」幾次的呼喊,都不見裡面的聲響,這讓華源心境一顫,不由破門而入「啪!」一聲巨響,大門撐開,這床被整潔,絲毫沒有挪動過的痕跡,剎那間,他便知曉,或許這兄台已經離去。

    隨即,屋外,若水慌慌張張的走來,她愕然的看著這一幕,問道「二師兄?你這是?」說著,她亦是掃視著屋內,那面具人的身影早已不見。

    「他走了。」華源淡淡的說著,顯得有些無奈與消沉。

    若水走了上去,她拍了拍華源的肩頭「二師兄,你別這樣多愁善感,或許,他和我們的路不一樣,從他裝扮便可以看出來,不過……他不是壞人,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華源微微一笑,對著若水點了點頭。二者泛著微笑,突然,若水眉頭一皺,她猛然的提起頭,嗅了嗅「嗅……嗅」

    「怎麼了?」華源迷惑的問道。

    「怎麼……怎麼有一股很香的味道?像是烤雞味?」若水皺著眉,不斷的嗅聞著。

    「什麼?烤雞味?這峰山禁止吃葷的?誰怎麼大膽?莫非……莫非又是大師兄!」

    「走,二師兄,我們去看看。」說著,若水躍身而起,劃過天際,華源也隨著其身影消失在屋院內。

    「二師兄,這味道已經淡去了,但是從那後山谷中傳來的,我們下去看看。」若水和華源的決定紛紛朝著後山谷降下。

    營火堆中的火焰還未退去,那昏黃的一堆落葉,已經被灰燼得凌亂不堪。與白色的長袍之下,那白色面具遮蓋了面容,可長髮飄逸,散落在後背。

    這白色的雪影長袍,華源很熟悉,就是昨夜交給面具人洗換的衣物,更熟悉便是他的面具。

    若是和華源的到來,落在面具人的身旁,面容還帶著無盡的笑意。「我……我還以為,你走了?」華源有些吞吐的說著,摸著頭無奈憨笑。

    可就在此刻,叢林間紗紗作響,三人不由向聲源處望去,來者三人,灝明,德皓,葉樉。

    「原來是他在吃葷!」德皓怒斥著,上前而去「哼,我們青峰門能留你,是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多給你一條命……哼,你,你竟然在此殺生,還將活物熟烤,真是喪盡天良!」

    「大師兄!」對不起,是我的錯,之前,我並沒有告訴他,青峰門是食素者,峰山之內禁止殺生。「華源低沉著頭,解釋著。

    德皓剛想開口多言,卻無奈,灝明淡然笑道」呵呵……不知者無罪,何況,在場之中,有誰沒偷吃腥呢?哼哼。「說的也對,以前灝明,華源等人年幼的時候,便偷著出來,到後山烤野雞野鴨吃。」我叫灝明,這是大師兄德皓,二師兄華源,三師妹葉樉,四師妹若水。「這灝明上前一步,一一介紹著眾人。那華源與若水都相視一笑對著面具人,唯有德皓與葉樉不與理睬。

    面具人點了點頭」我……我叫面具人。「」面具人?「此言一出,眾人心間都暗念著,那德皓輕蔑嘲弄」面具人?哼哼,真神秘!裝神弄鬼!誰稀罕你的名字,呸!「」哎……大師兄就是這樣,喜歡發發牢騷,你千萬別在意。「灝明說著,向德皓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再多言。

    片刻之後,那葉樉在灝明耳畔細聲道」灝明哥,我們去靜修吧,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試劍大會快到了。「這柔情的話語,讓面具人覺得極為不自在,卻也沒有表漏出來了。

    灝明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面具人說道」面具人,失陪了,我還要教師兄弟們參悟武學,他日有空再聊。「說著亦是淡然而去。

    華源竄上前,來到面具人的身旁」走吧,我們一起去,灝明常年在外歷練,見識和武學的修為博大精深,對我們有用處的,走吧,一起去。「

    面具人抬起頭,望著灝明,之間他淡然一笑,也並沒有拒絕之意,他卻搖了搖頭」多謝諸位好意,我傷勢未痊癒,還要諸多休息一番,多謝了。「

    既然如此,華源也不好勉強,只得點著頭,然後隨著步伐,向灝明而去。」咦?小師妹,你怎麼了?「灝明迷惑的問道,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呆在原地。」你也不想去?「灝明驚異的說著,帶著驚訝的表情。在他的記憶中,這小丫頭常常喜歡跟著自己跑,為什麼今日卻不想去了呢。」灝明哥,師兄師姐,你們去吧,我還有一些事,沒有完成,師父說了,今晚就要弄好,你們去吧。「」灝明哥,我們走吧,小師妹可能真的有事兒,我們可要聽你講這外面的世界呢。「葉樉說著,亦是拉著灝明的聲,向上躍起。灝明無奈的轉過頭,那若水只是淡淡一笑。

    靜修,便是在青峰谷北側的青湖水幕旁,這裡,湖水一瀉千里,景色壯觀,懸崖之下,更是一覽萬物。靜坐在這水幕的高處,更有參悟天機之意。

    後山的叢林裡,又陷入了幽靜,若水呆望著早已消失在天際的身影,面容剎那間變得惆悵與無奈。」為什麼不去?「突然,若水轉過身,只見面具人正用竹棍撥弄著枯葉堆中還未熄滅的引火,這話語,便是從那裡傳來。」我……師父……「」你喜歡那灝明,可惜,你的師姐也喜歡他,所以,所以你不好意思?這才是你不想去的理由。「面具人撥弄著手中的事,打斷了若水吞吐的打斷。

    剎那間,她面容泛紅,有些不知所措,一個女兒家,當然對男女之間的情誼羞澀不已」我……我沒喜歡他,你……你不要亂說?「輕微顫抖的話,小得恐怕只有自己才能聽見。

    面具人站起身,那火堆完全熄滅,他目視著若水的雙目,深邃的目光,讓若水心間一顫,雖然只是短暫的目光交涉」是我亂說?還是你亂說,這一切,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面具人轉過身,邁著輕微的腳步,那與枯葉的摩擦聲紗紗作響,一直延伸至叢林深處」不是我背後議論人的好壞,你那師姐和大師兄,可都不是什麼好人。「

    若水看著遠去的背影,聽聞著淡淡傳來的話語,不知為何,在她心間也重複起了這段話,當她回過神,亦是到自己的不對的時候,那面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叢林裡,不知去向。

    這只是峰湖畔的亭院,面具人靜坐在一旁的石台上,凝視著湖中萬物的倒影,日光透著朦朧的秋意,照耀在湖面,卻反射不了一絲耀眼的光芒。他眺望著峰湖畔的盡頭,心裡難免泛起一絲哀愁」哎……這到底是哪兒?我竟然漂流了近一個月?身邊的人,實力為何都如此的強大,這完全都不是我熟悉的世界?哎,這到底是哪兒?我到底在哪兒?「心間的吶喊,卻也不知道這謎底到底是何樣。

    正午的日光或許要稍微強烈一點,這時辰的變幻,讓面具人有所知曉,他回過神,不知不覺便過了幾個時辰。望著天際出,那一抹昏黃的日光入了自己的雙目」我一定會搞清楚這一切,我一定會明白的。「

    如今,他面對最棘手的事,不是他來自哪兒?或這是何處?而是周圍的人給他的壓迫,冥冥之中,彷彿又回到了一年之前的模樣,身旁的強者,讓他覺得自己平凡無奈,任何的一人都可以將其扼殺,這種思緒帶著一種恐懼瀰漫了他的身心。

    當然他很清楚,這種恐懼只是一種吶喊,就好比自己對無知的世界,釋放心中的壓抑感一樣,這種吶喊或多或少帶著本身對異樣事件的惶恐,他開始調整這樣的心態,緩緩的附和所處的環境,提升自己的實力!

    在之前那一戰,雖然只是一次短暫的接觸,便讓他獲益良多,他也是恍然間才明白這樣的道理。要不斷的突破自己,便是要找到不斷的對手。

    靜坐在石台上,他緩緩的浮起身,就這樣漂浮到了峰湖畔之中,在那寧靜的湖面,此刻的秋風並未出現,一切都顯得很寧靜,周圍還有些許蟲鳴鳥叫。

    那一擊,引起了周圍氣流的變幻,真氣的強烈聚集在覆手之間便合成,同時,體內有著源源不斷的真氣做著支撐,面具人仔細的回憶著當日,德皓劈手而下的模樣,那周圍的異動,他也非常的清楚。

    這僅僅只是體內的真氣,若他更是攜帶著自己的武學招式,例如劍法或是刀法,那這一切都變得萬分可怕,自己極有可能不是對手。靜坐著的他,深吸一氣,再次感到世界的浩大,修真界的浩大。

    一股意念猛然的發生變化,霎時,在那湖面一陣波動,影響整片湖水!像是一個氣流齊刷刷的在湖面晃動。

    面具人皺著眉,咬著牙,這是第一次如此荒誕的做法,他自己已經忘記了為何要這樣做!彷彿是靈魂驅使的一般。

    意念控制著整個峰湖畔,那撕心裂肺的一聲低沉痛吟,這片寧靜的湖面亦是沒有絲毫的動盪。但不可思議的,便是這湖水竟然上浮了一寸!

    在湖水靠近石台的邊緣,水面悄然的向上浮動,便證明了這一點真實的存在!意念控制著整個湖畔,這短短的一寸,浩瀚的湖水,得需要多強悍的意志力。

    全身瞬間濕透,他呼出一道氣,那股困乏心間的壓迫消失!整個湖畔瞬間落下一寸!失去重力的浩瀚的湖水,僅僅一寸的距離,卻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波動如狂瀾一般翻滾,可失去了推動性,也不知道這波源起於何處,浪與浪之間的碰撞,激起波瀾萬千,湖中的游魚更是驚慌失措的跳躍。這可怕的一幕只持續了短暫的一會,便隨著自身力道的消退,而淡去。

    回到石台上的面具人,他睜著困乏的雙目,看著那原本寧靜的湖面,如今變得些許昏沉,心裡卻暗自一笑」呵呵……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那一刻,他的實力已經暴漲了不止三倍!長時間的潛能突然之間被激發出來,這突破可想而知。

    遠處,這靈動的身法有些輕盈,面具人便猜出了是誰,他默不作聲的閉上雙目。」紗紗……「一陣輕微的抖動,她落到了亭院之外。」天啊……這,這峰湖畔發生了什麼?「這柔情可愛的話語,除了若水,還能有誰。她躍身而起,落在了湖畔邊上,掃視著湖中的一切,從面前在直至遠處。

    她轉過身,看著面具人」這湖到底是什麼了?「面具人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若水彎下腰,指尖撥動一絲漣漪,昏沉的水滴附和在她細小雪白的手指上」這湖水怎麼變得如此渾濁?「自言自語,更像是詢問。

    面具人緩緩的站起身」可能是這湖水的源頭塌方了,所以導致湖底的塵埃被掀起,也許,過些時辰,這些塵埃會沉下去,到時候,又會和之前在的一樣。「

    聽著面具人的解釋,若水轉身站起,半信半疑。」對了……我想問你一些事,如果方便,還希望你能告知我,好嗎?「面具人祈求著,對於若水,面前這個少年神秘!性格更是從不妥協,當日即時當著自己的師父和掌門師叔的面,也沒有絲毫懼怕,如今一役,卻沒想到,對方也有軟弱的時候。雖然只是一次祈求,但對於若水而言,也是一種軟弱。」你有什麼,問吧,我若知道,能告訴你的,就告訴你。「若水坦誠的說著。」來吧……隨著這湖畔走走,也指不定會發現,這渾濁的緣由。「面具人說著,便踏上了峰湖畔上的小徑。二者就這樣,漫步在了峰湖畔上。

    原來,這果真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青峰門只是一個門派而已,而在若水所知曉的門派之中,亦是百餘中的一個,而對於她述說自己的實力,也僅僅只是修真界的一個小角色,算得上是步入小成的修真者。」對了……若水,你聽說過……「面具人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聽說過潛龍淵嗎?「」潛龍淵?沒有,我雖然很少離開峰山,但是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聽聞過,這個潛龍淵我一點影響也沒有。「」哦……「面具人點了點頭,他暗想著」潛龍淵本來就是一神秘的地方,你不知道也沒什麼驚異的。「」那,那你有聽過出雲城嗎?「」出雲城?「走在一旁的若水自言自語著,她墊著腳,搖搖晃晃的走著,現實一個閒情的小姑娘,時不時想湖中丟去一張落葉,也時不時摘下一朵快要凋零的暗花。」你說的是一個城池吧,不過,我還是沒聽過。「

    看著若水如此活潑的樣子,面具人心間黯然一笑」其實,小小年紀有何必那樣惆悵。「他回想著之前在叢林裡,那番傷感的模樣,她能有此一遭,也不算太過遺憾。」傳送門?你聽過嗎?「面具人接著問道。那走在前方的若水,恍然的止住腳步,右手抬起,跳轉過身」傳送門!這個我聽過!「

    面具人看著這突如其來的模樣和動作,心間一愣,霎時間,彷彿想起了什麼」靈兒……哎,對不起。「」面具人……面具人?「」喂……面具人?你怎麼了?你在想什麼?喂?「若水輕輕拍了拍面具人的肩頭。

    剎那間,他回過神,看著帶著迷惑目光的姑娘若水,亦是搖了搖頭」沒什麼,剛才我有點分神了。「說完,亦是大步向前走去。

    看著面具人的背影」哦。「若水應了一聲,便跟了上去。」傳送門,我聽過,好像是在一本舊典籍裡看到的。「」什麼?「面具人轉過身,顯然有些驚訝,然後他急迫的問道」那好……你知道傳送門在哪兒嗎?能帶我去嗎?「

    靈兒顯然一驚,她不明白為何面具人會如此激動,雖是如此,她卻搖了搖頭」這……這我也不知道傳送門在哪兒,我只是在舊典籍裡面看見過,有這印象而已。何況,何況這傳送門已經過去近千年,早已不見了!「」什麼?近千年?我……我不久之前還用過!「面具人驚道著,此刻的他,情緒激動澎湃絲毫不能消退。」什麼?你用過?「若水更是驚訝不堪,她的面容不禁泛起迷惑,還對眼前的人產生了一絲畏懼。」不……不,這不可能,我清楚的記得,那舊典籍中有過記載,傳送門是一個封閉的島嶼國千年之前,江湖人士為了更快的移動方位,借助萬物之力引動而成的!當時在那島嶼之中,只有所謂的武者,修真者更是渺渺無幾!「

    若水的話,讓面具人陷入了沉思!這一切,修真者渺渺無幾,這一切都是那番的熟悉。剎那間,面具人明白了些什麼。他不敢相信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的一切,竟是如此的荒誕,如此的不可思議。」若水。「面具人淡然的說著。

    這二字,讓若水心間一顫,她呆呆的看著面具人,面容竟然微微的泛紅。」這件事,可以不要告訴其他的人嗎?「

    沉寂之中,若水點了點頭」我答應你。「」謝謝你……「遺留下一句話,面具人便浮空消失在峰湖畔。徒留的若水,凝視著湖泊,那一刻,這清澈的湖水,魚兒歡快的暢遊,渾濁的一幕已經消失。若水望著天際,心裡泛起一層迷茫,這迷茫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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