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怪物的等階,就彷彿是人類成長歷程的各個時期,最低等的怪物就像人類中的孩子,他們的思維很簡單,大多數時候都只能明顯體現情緒。越往高階他們的思想就越是成熟,像是人類中的成年人,拋去實力不談,他們的智慧等級往往也可以作為階級劃分的標準。
被天賜搖搖感知的那個強者思維顯然比前面殺的那些怪物成熟,他似乎有些不高興,遠遠地隔空發來憤怒的信息波動,這些波動屬於精神力場之間的信息傳遞,天賜發現自己可以破譯出來」「小說章節。
「為什麼,我一直很守規矩,為什麼要破壞我的進化?」
天賜覺得自己糊塗了,他守什麼規矩?居然還問為什麼,既然你們能這樣對付人類,那人類反抗一下就很奇怪嗎?這可是你死我活的戰爭,怎麼會有只許你打我而不准我還手的道理?你們可是智慧生物,以為這是做遊戲嗎,還可以耍賴的。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心中一動,難道這不是跟自己說的話?
可這裡還有誰?等等看,也許很快會有答案的。
天賜覺得自己殺了他那麼多,後面那個強者總該憤怒地過來找個場子吧,可對方在抱怨了一句之後卻沒有了動靜,只留下那一絲淡淡的怨恨。如果用人類的話來形容,那是敢怒不敢言,天賜從這些話裡瞭解到了很多信息,第一,顯然這裡的怪物首領是個在向更高階進化的高階怪物,他們以實力為尊,弱小者服從強大者,強大者可以劃自己的地盤。
第二,規矩,那是同一團體的自己人才相互遵守的,那高階怪物顯然把天賜當成了自己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誤會?
第三,那個高階怪物居然敢怒不敢言,說明天賜的身份實力都比對方高,或者說天賜這邊的身份實力,讓高階怪物產生誤會的人不是天賜就是那男孩,因為現在他這邊就兩個人。
天賜回頭看了看車裡的男孩,會不會是他?
不可能,在遇到這個男孩之前就有了這種事發生,顯然跟男孩沒關係。
那就是自己?一個人對付那麼多怪物,這勝利來得詭異。如果不是那些怪物心中畏懼不敢攻擊,天賜覺得自己不死也得重傷。而且那個隱藏起來進化的高階生物實力隱隱比天賜還強,這些怪物的實力用精神力場就能清楚地感知,和人類不一樣,人類要看得見摸得著才可以確定。
按道理說,就算天賜是跟怪物一夥的,他身份實力也比對手弱。
那為什麼對手還怕他?
很顯然,這裡除了他和那個男孩,還有第三者存在!
天賜用眼睛掃視周圍。一片片的廢墟異常寂靜,彷彿是末日的墳場,只有剛才被天賜斬下的殘肢還在不時痙攣。這把搶來的刀確實不一樣,斬過之後怪物的復生能力都受到了壓制。彷彿死神之刃,所到之處滅絕一切生機。
車裡的男孩被他嚇到了,剛才面對無數敵人還淡定自如,為什麼現在卻如臨大敵的樣子?
天賜的行為確實很反常。他自己也意識到了,望著男孩怯怯的目光,他笑了笑:「咱們繼續出發。也許不會再遇到危險了。」
……
和天賜判斷的一樣,他們再也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所有怪物彷彿瞬間消失。
越野電車跨越崎嶇的廢墟,很快就接近了市中心,還沒到,遠遠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更嚴重的是屍體腐臭的味道。一般人遠遠聞到這樣的氣味早就噁心嘔吐,但車上的兩個人卻沒有這種反應,雖然臉色有些不適的樣子,但還能勉強承受,他們一個早就習慣了,另一個可以很快習慣。
嘔吐的反應,很大程度上是一種抗拒情緒,只要你能很好地控制住情緒,就能不受影響。
當然,完全不受影響也是不現實的,畢竟除了心理上的抗拒,還有生理上的抗拒。
天賜的心裡更好奇,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車開到的時候,天賜才發現市中心廣場被弄成了一個大坑,坑裡全是暗紅色的血液,周邊的血液粘稠甚至還結了塊。在這個大血坑裡漂浮著許多腐爛的人類殘肢斷臂,正是這些東西發出腐臭的味道,很奇怪的是空中並沒有飛滿蒼蠅,這大池子裡也沒有蛆蟲的蹤跡,生物已經貧乏到連蒼蠅都絕跡的地步了嗎?
這時候男孩終於忍不住吐了起來,而天賜臉色蒼白地看著四周。
雖然他已經感覺不到有危險,但還是要用眼睛去確認,他是人類,眼睛看著才有安全感。
不遠處的血池邊緣還有怪物的屍體,看來他們內部的鬥爭也很激烈,人類的武器很難傷到他們,但自己人的刀卻是無比危險。這裡顯然就是那個高階生物進化的場所,他們需要大量的人類血肉來進化,血肉之軀可以承載更強大的精神力場,高階的頭目創造了這個恐怖的血池,而小嘍囉則在旁邊撈一點好處。
問題是,他們怎麼一個都不見了呢?
天賜在慢慢觀察,男孩卻連吐了三次,每當他一抬頭就彎腰下去又吐,這裡太血腥了。
「那邊有不少人,你姐姐會不會在那裡?」天賜忽然說道。
男孩猛地抬頭,順著天賜手指的地方一看,果然有一群人在血池邊上,似乎還能動,有的蜷縮在地上,這些人無一例外地被剝得精光。男孩拔腿就跑過去,再也顧不上吐了,天賜跟在後面。
那群人都很年輕,一個個長得白白淨淨,迷惘地看著他們。
男孩看了一圈,轉頭對天賜說:「沒有……」
天賜淡淡地點頭,還在四處查看。
「難道我姐姐她……哇……」男孩大哭了起來。
天賜一巴掌就打在他頭上:「嚎什麼,時刻都要保持冷靜,你姐姐只是沒有確認是否還活著,所以先別忙著哭,確認以後再哭也不遲,你到一邊去。我問問這些人,看他們知道些什麼。」
他把男孩推開,看著一個還算精壯的男人,這也是唯一一個能站著的。
「你們是什麼人?」沒等天賜問話,男人就先問道。
天賜沒空理會這種廢話,指著巨大血池問他:「這裡面,是不是有一個很厲害的怪物?」
男人點點頭:「是有一個很厲害的,其他怪物都怕他,可是剛剛跑了。」
「跑了?」天賜一愣。
他知道這存在一些誤會,但沒想到誤會這麼深。高階怪物為了避免衝突,居然連老巢都讓了出來,大方到了這種程度。看來那些怪物的群體中等階森嚴,力量弱的個體對待強大個體的時候,不說絕對服從,也不會敢抗衡的,也許這是怪物的激勵規則,讓所有個體都奮力進化。
他們進化到底需要多少血肉?要多少人類的血肉才能形成這個大血池啊。
天賜想了想又問:「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那男人說:「有,都在一棟還算完整的大樓裡。他們給我們食物,把我們養大然後再吃掉。」
天賜漠然冷笑:「他們吃東西還挺講究,要吃高級的。」
那男人看見他的笑容,打了一個寒噤。戰戰兢兢地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從哪裡來,是來救我們的嗎?」
天賜還是沒有回答他,命令道:「帶我們去那棟大樓!」
雖然沒有回答。但這裡所有人都聽出意思來了,很顯然,人一般是不會吃人的。這個高大的男人明顯還沒有餓到這種程度,他應該是來解救大家的。這夥人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剛才還虛弱得躺在地上的幾個男男女女頓時來了精神,絲毫不在意自己有沒有穿衣服,這個時候廉恥變成了一種可以忽略的東西。
但他們並沒有高興太久,血池裡發出一聲響動,一個低階的怪物從裡面鑽了出來,粘稠的血液從他身上滑落,踏著血塊往池邊走。也不知他們放了什麼東西,中央的血液一直沒有凝固。
那些剛站起來的人又一下癱坐在地上,眼神裡滿是絕望。
天賜很不滿:「怎麼了,我說的話不管用?」
他看向那個生物,顯然那是一隻最低階的怪物,幾個腳在血塊上爬行很像是昆蟲,但這一個身體似乎有殘缺,估計是被其他怪物打傷了,沒來得及走。
天賜迎了上去:「裡面待著好好的,出來給我找麻煩。」
他眉頭一皺,精神力場瞬間聚集,那怪物驚懼得在血塊上停住,伏低了身軀。
精神力場瞬間朝一個方向衝擊出去,這就是精神衝擊,天賜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學會這一招的,似乎他自己也被這一招攻擊過,很厲害。精神力場是生命的本源能量,賦予物體生機,對一切生物都有效果,而這些怪物種族則尤為強大。
只在一瞬間,那怪物就不動了,身下的血塊裂開,他再次沉入血池裡。
目擊這一場面的人全都呆傻了,他們全都看著天賜,這個男人具有匪夷所思的力量!
天賜卻催道:「快點,都愣著幹什麼,帶我去你們的聚集地,還有,每個人都穿上衣服,沒有衣服就隨便找點什麼來遮蓋,你們都是智慧種族,必須有一點高級的自覺與內涵。」
這些人和申大星他們比起來就大不一樣了,一個個白白嫩嫩的,養得真不錯。
……
「就是這裡。」被天賜指定帶路的男人指著一棟十多層高的半截樓房說。
他們的聚集地離血池並不太遠,天賜看了一眼,前面似乎有一塊較為寬闊的廣場,於是他對那個男人說道:「你進去,把所有人都叫出來。」
那男人畏懼地搖搖頭:「不行的,飼養員在。」
飼養員?天賜轉念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剛進城就遇到的那一夥凶悍的人,於是他掏出一把手槍遞給那個男人:「拿著這個,這是武器,使用簡單,扣動扳機就可以,他們如果敢攔你,你就打死他們。」
他們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人,但和天賜不一樣的是,他們是見慣了自己人去送死,而自己也在默默地等待著那一天。
男人頻頻搖頭:「我……不敢。」
天賜皺了皺眉頭又看著其他人:「你們誰去?」
全都搖頭。
對付這種人,天賜沒有時間跟他們囉嗦,直接在他們面前演示手槍的操作方法,然後直接對準一個人扣動扳機,砰!一個人腦袋上就出了一個大洞,兩眼無神地倒下。
然後,天賜就把手槍塞到那個呆住的男人手裡:「會用了吧,並不複雜,你現在就用這把槍打死我,如果沒有膽量的話,就拿著槍進去打死那些飼養員,如果再沒有膽量的話,我就打死你們,只有這三條路,你們選吧。」
那男人瞪大了眼睛,他雖然認命了,但絕對不希望這麼快就死。
然後他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轉身進入大樓。
天賜感覺等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忽然大樓一層傳來槍響,接著就傳來了那個男人的哭嚎聲。可以想像,雖然他們見過很多人死,雖然他們都漠視了那血腥噁心的血池,但這絕對是他第一次殺人,那種刺激的感覺和他們養豬一樣的生活絕對不一樣的。
接下來,又是幾聲槍響,再經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人就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出來。
這果然是有效手段,如果不雷厲風行,天知道會在這裡浪費多少時間,現在雖然那個男人進去辦事不夠麻利,但總算是做成了。也許從今天開始,他們的人生就會翻開新的一頁,會習慣那種緊張刺激,會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奮不顧身,情況變了,人也得跟著變。
人一出來就是一大群,看上去白花花的一片,居然全都沒有穿衣服!
長年不見陽光,還有基本的食物供給,他們當然是長得白白嫩嫩,男男女女都很年輕。
天賜一下就怒了,從車上找來一把大槍朝天掃射,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然後他怒吼道:「全都給我回去,穿好衣服再出來,看見你們這些廢物,我感覺自己前半生的努力都白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