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們稱之為『牆(mauer)』的玩意兒。яя」
從炮隊鏡前挪開視線,躲在隱蔽掩體裡的維爾納.貝斯特博士發出一聲感慨。
在智慧生物的歷史,築起的牆大體有兩種:一是物質上的牆,看得見,摸得著;二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精神之牆。
橫亙在貝斯特博士面前,被稱為「內部邊界線」或曰「錯誤思想防衛牆」的這道牆卻有點特殊,首先這是一道物質上存在的牆,同時它正在慢慢變成一道精神上的高牆,物理上的隔離、間隔作用正在對被分割者的思想、意識、觀念、精神產生重要影響,遲早有一天,牆的兩邊會徹底分裂,給這個國家和築牆的人帶來深重的災難。
這是一個悲劇,即使貝斯特博士是個精靈,是史塔西成員,還是專門為了觀察這出悲劇而被派遣到這裡的。但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修養良好的正派者,他依然很難像他的部分同胞那樣喜大普奔。不過他也不打算對人類的內政過多發表看法,更不要說去改變什麼,對貝斯特博士來說,眼下最重要的是他的本職工作——記錄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學習、探討其的經驗教訓,為亞爾夫海姆將來制定佔領政策積累經驗。
即便如此,看著那堵「牆」,博士依然會生出眾多感慨。
說是「牆」,但從學術觀點來看,稱之為「隔離體系」比較貼切。除了少數用水泥預制板搭建,確實可稱之為「牆」的部分,大部分區塊只是在短短兩天時間內臨時擺設的鐵柵欄、鐵拒馬,加上一些壕溝、崗亭哨卡和炮樓式的瞭望塔。不少地區有大段大段的缺口,讓整個「內部邊界」看上去稀稀拉拉的,似乎穿越這條簡陋的隔離帶並非什麼難事。
抱著這種想法試圖闖關的傢伙必死無疑——就像那些掛在柱子上的屍體一樣。
他們都是試圖偷偷穿越「牆」的失敗者,與粗疏的外表不同,王太子為編織這道天羅地網做了不少準備。包括屋子儲備、人員配置以及「試圖翻牆者格殺勿論」的命令,使之很快就開始發揮預想的作用。一部分闖關者被觸髮型陷阱術式和火槍當場擊斃,另一部分沒有立刻死亡,但他們很快就會羨慕已經死去的人。為了起到警告作用,守衛「牆」的查理曼士兵禁止任何人施以援手,直到倒下的人一直流血致死,然後再把屍體收集起來掛在邊界柱子上。
就在昨天。貝斯特博士還親眼目睹了慘絕人寰的一幕:一個孕婦帶著兩個孩子在眾多農民的陪伴下,跪在守衛邊界的士兵面前苦苦哀求讓她前往邊界另一邊:她已經快要臨盆了,他的丈夫被徵召到了前線,至今沒有音訊,最近的醫生在邊界另一端的村子裡,如果不能放她過去。那麼請士兵們放醫生過來。全體村民也肯切的表示願意為這個孕婦做保。駐守在此的大兵也是從農村招募來的淳樸年輕人,也不打算為難這個可憐的女人,更不願招惹眾怒。但就在他們準備網開一面的時候,視察「反錯誤思想牆」的海瑙將軍駕臨了。
這位嚴苛、專橫的將軍不問緣由,嚴詞拒絕了村民的請求,命令士兵把這些「不知好歹的鄉巴佬」全部趕走。就在將軍準備離開的時候,孕婦的兩個孩子不知是害怕還是情緒激動。攔在了將軍前面,結果那匹馬受驚把海瑙摔了下來。惱羞成怒的海瑙用魔法將一個孩子丟進了河裡,禁止任何人施救,並且命令所有村民不准離開、閉上眼睛或者扭頭,看著那個孩子最終淹死在河裡的全部過程。接下來又對被嚇暈過去的孕婦施以絞刑,充當墊腳椅的就是她另一個孩子——支撐著母親和還未降生的弟弟妹妹的全部重量,那個10歲孩子支撐了一天一夜,最後因為飢渴昏了過去。醒來時看見僵硬的母親和母親腳下連著臍帶的死胎後,這個孩子瘋了……
與血腥暴行相比,一家人和他們的兒女在邊境部隊的嚴厲監視下,向邊境另一邊的祖父母揮手致意的景象雖然沒那麼震撼,但每每看見這一幕,不光是貝斯特博士本人,就連陪同博士進行記錄的史塔西幹員也不禁搖頭。
博士不知道人類自己對此如何看待。在他看來,不論「牆」的策劃者原本用意是什麼,這一樁樁罪行足以把他和他設計出的「牆」永遠釘在恥辱柱上。不過他們似乎對此不以為意,反而投入更多精力和資源來完善這道「內部邊界線」。包括更多的柵欄、觸髮型、感應型術式、閃電結界、反車輛壕溝、鐵蒺藜、馴化危險種、守備部隊、瞭望塔……其居然還包括v.e公司專為小型監獄提供的75型「防衛牆」——一種3.6公尺高、1.2公尺寬的水泥牆體組件,組件頂部安裝有30公分直徑的污水管道,管道十分光滑,翻越者無處借力。此外,這些人還著手研究一種「自動射擊裝置」,計劃安裝在牆體上,依靠感應人的腳步震動的術式,操縱聯動的燧發槍瞄準射擊。
「不管怎麼說,這種做法都太過極端了,原本王冠領人民對查理曼還有不少認同感,但最近的徵糧行動伴隨的大量謀殺、搶劫、〞qiangjian〞、敲詐行為,加上建立起一道牆把所有人囚禁起來的措施,已經極大動搖了這裡的居民對查理曼的信任度,進而引發一系列對宗主國和王室的懷疑和關注,試圖穿越「牆」的人和心懷不滿的人在不斷增多,在未來某個時候,這可能會……」
正當貝斯特博士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之際,助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擱下鋼筆,博士又一次把眼睛貼上炮隊鏡,接著,他的表情變成了難以置信。
一大隊男人正不斷逼近「牆」,守備隊已經舉起了槍,而在大兵們身後的叢林裡,一對母子正在狂奔。
在此起彼伏的槍聲和怒吼。那兩個人頭也不回,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呂德斯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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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瞧瞧,嗯……」
法芙娜看了一會兒,把羅蘭的衣領拉直,又拉了拉兩邊的肩章。
「好一個年輕英俊俊的軍官,女士們會為你瘋狂的,找您決鬥的男士也不會少。」
羅蘭苦笑著。什麼也說不出來。享受完最後一頓黑暗料理才過去一個小時,即便他生命力驚人,並且用墨鏡和舌套來防止瞎眼爛舌,但在養父的手藝面前還是敗下陣來。眼下光是保持清醒就很勉強了,用來說話的多餘力氣更是一絲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安心在床上休息。就在剛才,王家海軍派人將他的軍服和軍銜送了過來,他需要立即試穿,以便裁縫對細節進行修改。再過2天他就要和慰問團一起出發,留給裁縫的時間不算多。
看著鏡子裡頂著一張蒼白臉孔的海軍少校,羅蘭又是一陣無力。
他作為護衛陪同密涅瓦前往前線的提案很輕鬆的的就通過了,黎塞留首相和王室都樂見這個代表他們和財團達成妥協的政治儀式。對提案打開綠燈。不過在具體操作的細節上,他們遇到了一個意想之外的麻煩:即羅蘭該用什麼身份陪同?
一般人會覺得很奇怪,為保護未婚妻充當護衛既浪漫又合情合理,還需要糾結什麼身份?事實上,裡面還是有不少道道的。
一個現實的問題是,從法理意義上來說,羅蘭還是平民。
對貴族和軍人們來說,堂堂一國公主讓一介平民來保護——這種事情一點也不浪漫。貴族們覺得這是破壞規矩和體統。軍人們則擔心被人認為軍隊戰鬥力嚴重不足,居然需要民間人士來護衛王女和眾多小姐的安全,這會讓他們感到鴨梨山大……
必須給羅蘭一個能被大家接受的身份,這是大家的一致意見,但給什麼身份好——這個問題再度引發了爭議。貴族們堅決拒絕授予羅蘭爵位,哪怕是一個臨時的騎士身份也不行,因為這不符合「規矩」。要等到羅蘭畢業,或者和王女殿下完婚,授予貴族頭銜才「順理成章」。軍隊對臨時授予軍銜也頗多意見,依照慰問團的等級。陪同的護衛至少是校官級別,可儘管軍隊裡不乏靠裙帶關係成為軍官的事情,但那是「自己人」,羅蘭卻不是,況且一般進入軍隊都是從尉官幹起,讓一個沒在軍隊裡待過一天的富二代一下成為少校?軍隊裡那些巴巴的盼望著晉陞的軍官會全部氣瘋的。
連續吵了三天之後,最後考慮到今後可能還有類似機會,軍隊妥協了,於是爭吵轉移到軍隊內部去了。
陸軍態度很明確,他們和財團關係不好,這事他們愛莫能助。由於這是純粹的陸地行動,海軍軍銜似乎也不適合。提坦斯倒是表示咱們關係那誰跟誰吶,招呼一聲,別說二級突擊隊大隊長(少校)的四顆鑽,就是旗隊長(上校)的橡樹葉也是小意思啦。不過考慮到當前微妙的局勢,這份容易讓人無限遐想的盛情還是被婉拒了。
最後商量來,研究去,最後的結果是海軍勝出,羅蘭成了光榮的海軍……陸戰隊臨時少校,指揮一隊海軍「特2式內火艇」和一個陸戰營,對慰問團提供護衛。
這是最好的方案。
由於爭奪資源以及各自背後集團的糾紛,陸軍海軍一直「鬥法」不斷,陸軍以內河強渡需求的名義,偷偷摸摸搞自己的「陸軍水上部隊」,海軍也借陸戰隊之名,搞自己的「陸戰隊騎兵」、「陸戰銃隊」、「陸戰炮隊」。當陸軍偷偷摸摸搞自己的「陸軍水上載重器具」——為了避免和「海」、「船」之類的詞彙沾邊,陸軍這樣稱呼他們的戰艦。作為回應,海軍也搞出了所謂的「特二式內火艇」——對海軍來說,使用「陸」、「車」這類的詞彙同樣是不可想像的,所以他們這麼稱呼自己的武裝列車……
對這種近乎神經錯亂的對抗,除了苦笑,羅蘭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亞爾夫海姆防衛軍三軍同樣存在內耗,分配資源的會議打成一團也是常有的事情,要不是有嚴格的禁令,將軍上校們早就把衝鋒鎗、手榴彈、迫擊炮之類的傢伙扛進會議室,讓這些鐵疙瘩來發言了。
可就算如此,防衛軍依然穩步向前,這應該歸結為其最高領導的手腕?還是其獨特的制度化矛盾調解機制?對此尚未有一個明確的結論,也很難做出評論。
對羅蘭來說,這些問題暫時可以先放一放,他必須先投入全部精力應對這次旅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