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加入了盜賊團之後,這個男人同樣沒有改掉其怯懦卑劣的本性。不論其是否有親手殺掉什麼人,又或者有無直接拿走任何財物。但其鑄成大錯的事實本身並未因此有任何可辯解的餘地。反過來倒不如說,其行為源自其變質扭曲的人格,通過借由他人之手實行劫掠,自己置身於彷彿和殺人越貨之事無關的位置,以求心安理得。
羅塞和那些強盜非但同罪,而且比起自己動手殺人的強盜,遞送情報、投放藥物、將旅人引誘至死亡陷阱、冷冷旁觀整個過程,最後事不關己、心安理得的取走【他那一份】,這個貌似老實的渣滓更加惡質、無恥。
「不管是死了還是活著,羅塞先生都是個欠缺份量和擔當的人啊。」
熱感應在腦內描繪出生命色彩隨著僵直抽搐漸漸暗淡的情形,體重不足夠,又不像女兒那樣嬌嫩的羅塞正在做最後的抽搐。
因為份量不夠的關係,承受痛苦的時間相對也更長一些。
李林比空氣還要輕的評語隨著捋過髮絲的微風飄散,更有重量、像是同情的評論緊隨其後。
「相比之下,女兒更值得同情。不過,小孩子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力,【不知道】和【沒有阻止】的罪責同樣沒得選啊。」
提爾冷淡的點點頭表示認同。從【史塔西】那邊傳回來的資料並沒有說的十分詳細,僅僅只是過目了一遍粗略概況介紹便令提爾極為不快。加上fau傳回來的那些齷鹺夜視畫面。提爾不認為對那個垃圾的結局有任何同情感觸的必要。
「那是他自找的,沒有誰需要對此負責。真要說的話,只能講這一天來得太晚了。」
對那些受害者、對無法承受羞恥、絕望,選擇把脖子套進繩圈裡的萊樂可而言,這個從頭到尾都活的毫無價值的男人實在是死得太晚了。如果早一些死掉的話,悲劇或許不會如此沉重,甚至可能從未發生。
對於已經發生的事實。【假設】、【如果】之類的曖昧字眼沒有存在意義和必要。活著的生命要面對的唯有【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避免重複類似的錯誤。
「好了,出發去找那個盡招惹麻煩的不孝子吧。這裡浪費的時間夠多了。」
抽掉歎息的平靜中,李林嫻熟的翻上馬背,身後的精靈已經全部上馬。無聲地點點頭。對失去最後一點生氣、徹底化為墳墓容納維塔寧父女的風車磨坊看也不看,揮動馬鞭催促坐騎離開這片一分鐘都不想多待的土地。
【羅塞.維塔寧的人生毫無價值,其生活方式的參考意義確實存在。】
評估死亡的回路裡沒有尊重也不貶低,客觀正確看待價值的鳴動做出可怕的結論。
【父愛發生質變後對子女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構成的偏差影響,子女對扭曲父愛的感受反應——藉由維塔寧父女的死亡全過程和結果加以確認,資料編輯整理展開。】
扭曲的靈魂、高潔的行為、純真的少年、卑污的男人——生前的品格、秉性、生命的痕跡歷程被不帶任何差別,貫徹平等的比對翻弄之後存進了低價值記憶資料之中,對殘酷行為不存任何疑問的少年將注意力轉向其它方向。
需要處理、思考的事項計劃還有很多,將寶貴的思考回路資源繼續耗費在完成作用、沒有剩餘價值的死屍上面——這樣的理由和必要性不存在。
「嗚……!!」
男孩被一把扔到地上,隨即被幾個成年人按住。一個看上去像是領頭的中年男人蹲下有些發福的身體,端詳這次交易的商品。
「這可是個上等貨呢,您瞧瞧這臉蛋,眼睛。栗色頭髮和紫瞳的貨色可不多見,還有這……看看這皮膚。嘖嘖,不出個高價可說不過去啊。」
肥膩粗糙的手指在裸露於空氣中的肩膀上戳來戳去,下巴被成年人的握力捉住,羅蘭被強迫著將臉抬高。
「是頭野貓啊,雷德,你從哪裡找來這只咬人小貓的?」
挑剔的褐色眼睛瞄了一眼光頭男人裹紗布的右手。鮮紅的半月形血漬在白色襯底下格外顯眼。
衣著整齊得體,修剪整齊的連鬢胡描繪出海象般外貌的奴隸商人不禁嘲弄的歪歪嘴,刺人的揶揄紮在買家帶傷疤的臉上。
強盜團伙的頭目埃裡克.雷德啐了口唾沫,飽含怨氣的回答似乎要把晦氣也一併吐掉。
「還能有誰?那個攪屎棍、窩囊廢、整天對著他的女兒發情的豬——羅塞!我還以為這這小子背包鼓鼓的,裡頭有不少旅費呢。結果儘是些派不上用場的鐵塊、毯子!還有紙!見鬼,真晦氣!總算小鬼臉蛋長的還算可以,聽說你這邊男孩能買個好價錢,否則別說30個銀幣,不剝了他的皮就該讚美母神,下個藥都弄不好的廢物,害老子挨了一下。」
強盜頭子不屑地甩了幾下還殘留有疼痛的右手,那一咬讓他想起森林裡的食人狼,紫瞳中寄宿的激烈情緒讓習慣了面對獵物絕望、哀求表情的雷德在那一剎那也感到陣陣麻痺的感覺竄上頭皮和脊樑。
小孩終究是小孩,即便爆發出怒火和勇氣,也絕對成不了狼或者其它什麼。不知所措了一瞬間後,雷德立即一拳將羅蘭打飛。接下來暴怒的強盜毫不留手的暴揍著羅蘭,單方面的凌虐和暴力一直持續到雷德累得滿頭大汗,手臂發酸才算完,早在那之前,羅蘭已經像塊破抹布一樣動也不動了。
「稍微注意一下輕重,別說一時手太重打死,破相或者殘廢的話,一個銅板我也不會出的。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了,至少給我記住基本的規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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