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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隔世如昔(十) 文 / 林千尋

    蘇澤醒來時,飛機已經接近克拉瑪依上空了。

    使用了各種方式才將蘇澤從睡夢中揪出來的陳希揚,鬆了口氣似地拍了拍他的臉頰道:「該醒醒了,一會就得準備下飛機了。」

    蘇澤眼睛是睜開了,但看那睡眼惺忪目光呆滯的模樣,便知道他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蘇澤怔怔望著陳希揚瞧了片刻,突然幽幽歎了口氣。

    陳希揚被他突如其來的深沉模樣驚了一下,不確定地喚了聲:「蘇澤?」

    「唔。」蘇澤收回癡纏的視線,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又晃了晃腦袋,這才徹底回到現實之中,問道,「我睡多久了?」

    「足足睡了六個多小時,」陳希揚調侃他,「這一路睡過來,真是一點都沒有浪費。」

    蘇澤望著陳希揚的側臉,發現這張臉漸漸和夢境中的花嫁重合了起來。

    以前他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緣故,自從陳希揚融合了前世記憶之後,他發現陳希揚身上屬於花嫁的一部分氣質逐漸滲透了出來,雖然言行舉止依然是陳希揚的風格,但不經意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卻帶出了花嫁的影子。

    不安的感覺,又冒了出來,像一隻隻細小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撓他的心口。

    陳希揚見蘇澤呆呆看著自己,以為他還沒有睡醒,於是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蘇澤,清醒了沒?」

    「陳希揚。」蘇澤看著陳希揚,欲言又止。

    「幹啥?」

    「我可以……親你一下不?」

    「……」陳希揚抽了抽嘴角,收回了手,「如果還沒睡醒,我不介意下了飛機之後帶你去洗手間裡沖個涼水澡。」

    「我說真的!」蘇澤有點委屈。

    「我也說真的。」

    「好吧。」蘇澤只能撇了撇嘴,一邊將蓋在身上的薄毯疊起來,一邊自言自語地咕噥著:「我覺得風音實在很過分。」

    「風音?」陳希揚回過頭來看他,蘇澤這個話題太過跳躍,他明顯有點跟不上。

    「他跟花嫁內啥那段,居然硬生生跳過去了,這不明擺著吊我胃口麼。」

    陳希揚反應了半晌,才明白蘇澤所說的「內啥」究竟是什麼意思,當即黑了臉:「你看人家內啥做什麼?」

    「借鑒學習啊,免得到時候你嫌我沒經驗。」

    「……」陳希揚額角青筋暴突,抓起他手中的毯子直接往他頭上砸了過去。

    蘇澤手忙腳亂地揪下毯子,笑著抗議道:「喂,這裡是公共場合,抵制暴力的啊。」

    陳希揚還想說什麼,此時廣播中空姐溫柔地提醒大家,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請大家繫好安全帶。

    陳希揚於是默不作聲地系安全帶去了。

    蘇澤偷眼瞧了瞧陳希揚的反應,斂起笑意賠著小心道:「喂,陳希揚,真生氣啦?」

    陳希揚不理睬他。

    「我錯了還不成麼,我以後不開這樣的玩笑了。」蘇澤一個勁討饒,「這其實不賴我,誰讓風音老在夢裡拿這東西撩撥我,我也是個正常的血氣方剛的男人好麼,被撩撥了又無處發洩,我也很苦逼的啊……」

    陳希揚聽他這番話,臉上的表情漸漸複雜了起來,忍不住抱怨道:「風音都在夢裡給你看了些啥啊……」

    「該看的不該看的,全看了……只差他和花嫁那一段了。」蘇澤一臉的無辜。

    陳希揚暗暗咬了咬牙,卻又對風音實在無可奈何,難不成他還能把風音揪出來揍一頓?

    更何況那是風音和花嫁之間的**,他身為花嫁的後世,雖不能說完全沒有反對的立場,但要說由他來抗議風音的這種舉動,似乎也不太合適,那樣的話,他是把自己當成誰了呢,陳希揚,還是花嫁?

    兀自糾結了半晌,陳希揚低聲問了一句:「蘇澤,你在做那些夢的時候,會不會……把自己代入進去?」

    「唔……在夢中的時候,會比較代入吧。」蘇澤道,「風音難過的時候,我也會跟著難過,風音開心的時候,我也能體會到愉悅的心情。但是醒來之後再去回想的話,又會發現,那些夢境中的人和事,對我來說是那麼遙不可及,虛渺得……好像就只是夢境一樣。」

    陳希揚靜靜聽著,沉默了半晌,喃喃自語道:「果然是……不一樣的啊。」

    「什麼不一樣?」

    「沒什麼。」

    飛機緩慢而平穩地降落在了機場的跑道上,直到漸漸停了下來。

    一直到兩人取了行李、下了飛機,陳希揚都保持著若有所思的模樣,沒有再主動開口說過話。

    蘇澤不知道自己又哪句話勾起了他習慣性沉思的毛病,於是忐忑不安地緊跟其後,就是找不到機會跟陳希揚搭話。

    陳希揚走出機場通道之後,便開始東張西望地像在找什麼。

    蘇澤納悶了,問道:「你找誰?」他不記得之前有跟誰約好了來接機啊。

    陳希揚道:「不是找誰,是找洗手間。」

    「你尿急?」

    陳希揚若有深意地瞥了蘇澤一眼。

    蘇澤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忙後退兩步,一臉防備地看著他:「你……你該不會真拉我去沖冷水吧?!」

    此時陳希揚已經看見了洗手間所在的方位,於是一把拽了蘇澤便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喂喂喂」蘇澤手忙腳亂地抗議著,「陳希揚,你不能這麼不人道……」

    他話沒說完,人已經被拽進了洗手間。陳希揚用力一甩,他沒能剎住車,便一頭撞進了其中一個小隔間。

    剛要轉過身抗議,卻見陳希揚已經貼了上來,出其不意吻住了他的唇。

    「!」蘇澤大腦瞬間當機,整個後背筆直僵硬地貼在牆壁上,兩手上舉保持著類似投降的姿勢,瞪圓了眼睛半晌沒能動彈一下。

    陳希揚吻了片刻便放開了他,壓根沒有繼續深入的意思,見蘇澤依然一臉被炮轟了的呆樣,他不滿地嘖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根本沒法比……」

    蘇澤逐漸從石化狀態甦醒過來,一邊極力消化自己被陳希揚暴力索吻的事實,一邊還在努力參悟陳希揚的那句「根本沒法比」。

    兩相比較起來,雖然被陳希揚主動索吻這件事更加令人震驚,但是「根本沒法比」這句話的殺傷力卻更大。

    他見陳希揚一臉沒事人的模樣就要轉身出去了,忙跟出去問道:「根本沒法比是什麼意思?我沒法跟誰比了?」

    陳希揚冷淡地覷了他一眼:「沒什麼,做個測驗而已。」

    「測驗?到底是什麼測驗啊?」蘇澤更加糾結了。

    但是不論他如何追問,陳希揚都不肯再透露半個字了。

    兩人磨磨蹭蹭出了機場,坐上了開往市區的大巴。

    穿梭在城市的主幹道上,望著車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以及鱗次櫛比的巍峨建築,讓每一個剛走進克拉瑪依的遠方遊客都會對這個城市產生比較震撼的初體驗。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他們絕對不會想到這個現代化氣息濃郁、各項設施完善、環境優美舒適的城市居然位於新疆準噶爾盆地,是一座憑借豐富的石油資源在戈壁荒原上迅速發展起來的新興工業城市。

    如果是在平時,蘇澤一定會興致勃勃地對這個城市深情讚揚一番。奈何他剛剛受到了非常巨大的衝擊,正處於精神萎靡的狀態,即便看到再美麗的街景,也很難表現出亢奮的情緒了。

    兩人按照紀玖給的地址,輾轉找到了他們目前下榻的那家酒店,此時紀玖和李思考已經在酒店門口等他們了。

    「房間已經幫你們開好了,」李思考十分慇勤地接過他們的行李,「就在我們隔壁。」

    四人一邊說話一邊進了電梯,蘇澤問道:「就你們倆在這兒?」

    紀玖道:「楊臣修和駱柒失蹤之後,符寧止、莫傳延還有馬弈攸一直在找他們的下落,但又怕接應不上你們,所以就讓我和李思考兩個人留守酒店。」

    陳希揚問道:「這兩人是在哪兒失蹤的?」

    「魔鬼城。」

    「魔鬼城?」陳希揚疑惑。

    「是在克拉瑪依以北的一個具有典型雅丹地貌的風景區,名叫『風城』,不過大家都習慣叫它『魔鬼城』。」

    陳希揚抽了抽嘴角:「那兩人該不會是去遊玩的時候掉隊迷路了吧?」

    「我們不是去遊玩的啊,」紀玖道,「我們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之後,自己去的。」

    蘇澤神情一斂:「這麼說來,你們尋找的目標在魔鬼城?」

    「根據之前的方位測算,應該是在魔鬼城沒錯。」紀玖點了點頭,「但是那地方實在太詭異了,駱柒進去之後整個人就不正常了,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結果走著走著他和楊臣修都不見了,而且是在符寧止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不見的,這連符寧止都有點接受不了。」

    此時四人已經出了電梯,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蘇澤想起符寧止對楊臣修寸步不離的保護姿態,此時楊臣修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失了蹤,這對符寧止的打擊一定超乎尋常的大。

    雖說一直以來蘇澤和楊臣修之間從未真正坦誠相處過,但一路上同甘苦共患難的革命友情還是在的,此時聽說他和駱柒一起失蹤了,蘇澤心裡對他的擔憂,一點也不會比對駱柒的擔憂少。

    只聽紀玖道:「好在此時至少可以確定,楊臣修還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不過駱柒……可就難說了。」紀玖說著,臉上的表情十分焦慮擔憂。

    李思考忙安慰道:「小師傅,別太擔心,莫傳延不是一直在找他麼。」

    「如果莫傳延有能耐的話,找個人能找到現在還找不到?」紀玖不滿地埋怨著。

    李思考無語,起始說起能耐,紀玖不是連莫傳延更不如麼,否則也不會被打發回來負責接應蘇澤和陳希揚的工作了。

    蘇澤剛想問他怎麼就確定楊臣修沒有生命危險,但隨即一想,之前楊臣修曾無意中透露過,他和符寧止的生命是捆綁在一起的,如果楊臣修死了,符寧止也不可能好好地活著了。所以至少這一點是可以放心的。

    蘇澤抖擻起精神道:「那事不宜遲,我們放了行李就跟你們去魔鬼城看看情況吧。」

    陳希揚補充道:「路上最好把事情的始末具體講一下,有什麼情況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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