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臣修仰頭看了看巨石,比劃著道:「這玩意兒,怎麼弄開?」
「用炸的?」李思考已經開始翻包了。,
「炸藥省著點用。」身為師傅的紀玖制止了李思考,「不要動不動就用炸藥,更何況這裡石頭這麼多,萬一炸成碎石之後滾進洞裡面,把洞口給堵住了,豈不是弄巧成拙?」
李思考一想也對,問道:「那該咋辦?」
「我有辦法。」此時,一旁的符寧止開了口。
眾人都是見識過符寧止的本事的,見他主動開了口,忙都十分配合地避到一旁去了。
符寧止卻轉身看向陳希揚:「我的辦法就是,請陳希揚把這堆石頭解決掉。」
眾人都了一下,不知符寧止這唱的是哪一出。陳希揚則瞇起眼睛看著符寧止,沒有做任何表態。
楊臣修也不太明白符寧止的意圖,走到他身邊低聲警告道:「寧止,你不是答應我不再找陳希揚麻煩的麼?」
符寧止臉色不變:「我並未找他麻煩,我說的是實話。」他說著,看了看陳希揚的衣袖,「我記得你有一條鋒利無比的金絲線,不妨用它來試試。」
陳希揚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用金絲爻線切碎石塊?」隨即他搖頭道,「你可太高估我了,雖然我的金絲爻線夠鋒利,但是我沒那麼大的力氣拉動它切碎這麼大的石頭。」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符寧止說著,右手一揚,一隻灰色麒麟幻獸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紀玖和李思考立即閃得老遠,生怕他們打起來,自己被無辜殃及。
陳希揚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判斷符寧止此番主動提出合作的誠意究竟有多少。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他說著,手腕一抖,金絲爻線被凌空拋起,在巨石上空兜了個拋物線,落下來時,已經將最大的那塊石頭套住了。
然後陳希揚手一甩,爻線的另一端被拋了出來,而符寧止手臂一震,那麒麟幻獸便一個跳躍,在空中張口咬住了爻線的一端,然後朝相反的方向發足狂奔。
只聽「喀啦啦」的拉鋸聲響了起來,隨著幻獸越跑越遠,巨石被生生截成了兩半,「嘩啦」一聲向兩旁傾倒下去。
眾人看得忍不住歡呼起來,這的確是一個極妙的法子。
隨即兩人又合作了數次,將幾塊大的巨石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漸漸切分為細小的石塊。隨著這些石塊紛紛滾落下來,原本被亂石壓在下方的暗河的入口也漸漸顯露了出來。
眾人俯下身去看,發現河道大約有三米寬,但河面上方的空間十分低矮,壓著河面的石板距離水面不過半米左右,只比正常體型的人仰面躺著的高度稍微高出一點。
「這可要怎麼進去?」眾人不由犯了愁。
蘇澤突然一拍大腿道:「這入口讓我想起了金華雙龍洞的入口,簡直是如出一轍啊。」
紀玖和李思考都沒去過雙龍洞,於是好奇地要求蘇澤解釋一下。
蘇澤道:「雙龍洞的入口,也是上方石面十分低矮,與水面挨得很近。自從被開發為旅遊勝地之後,人們就想出辦法將人從水面上渡過去,最早是用木桶,裡面一條繩,外面一條繩,兩頭來回拉;現在技術發達了,製造了電動軌道,讓人仰面躺在小船上,順著軌道很輕鬆就過去。」
紀玖一聽這辦法,立即來了興趣,於是道:「我們也可以效仿雙龍洞的進入方式,用一隻木桶把我們一個個渡過去。」
李思考問道:「但是木桶呢,上哪兒去找木桶?
蘇澤提議道:「不一定要木桶,我們可以去那亂木林裡砍些木片,做成小木筏,人躺在上面,一樣可以過去的。」
眾人說幹就幹,大家分工合作,一個小時之後,一隻簡易的木筏就做成了。
這時候,新的問題又產生了。駱柒問道:「誰第一個過去?總得有個人在另一頭拉繩子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莫傳延開了口:「這個木筏的寬度,一次可以躺兩個人。我和符寧止第一批下去,符寧止驅使麒麟幻獸將繩子的一端帶到對岸去,我負責划槳,將木筏渡過去,然後我就負責在另一頭拉繩子,你們兩人一組兩人一組地下水。」
這個辦法聽起來比較可行,眾人都表示沒意見。但是符寧止表示反對:「我必須跟在楊臣修身邊。」
李思考便笑了:「我知道你跟老闆感情好,但也沒必要如此形影不離吧?」
符寧止一個眼風掃了過來,李思考只覺脊背涼了涼,立即摀住嘴巴不敢再吭聲了。
楊臣修考慮到自己是絕對不會做第一個過河去給眾人拉繩子的人,於是安撫符寧止道:「你和莫傳延先過去,我第二批就到。」
符寧止動了動嘴皮子,似乎還想說什麼,眾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催促了:「趕緊動身吧,天快黑了,再不下水就看不見了。」
符寧止沒能再說什麼,跟著莫傳延上了木筏,麒麟幻獸叼著繩子的一端,呼啦一聲穿過低矮水面,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緊接著莫傳延劃著漿,也漸漸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約摸等了五六分鐘,這一邊的人感覺到繩子繃直了,於是試著將繩子一點一點往回拉,果然那木筏漸漸回到了眾人的眼前。
接著楊臣修和馬弈攸第二組,紀玖、李思考和駱柒第三組,蘇澤和陳希揚最後一組。
當蘇澤和陳希揚抵達對岸時,發現拉著繩子的不是莫傳延,而是那只麒麟幻獸。而之前抵達的那三組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這些傢伙,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撇下咱們跑了嗎?」蘇澤不滿地咕噥著,待木筏靠了岸,蘇澤沖幻獸和氣地揮了揮手:「這幾次都是你一直咬著繩子嗎?真是辛苦你……」
他話未說完,那幻獸已經化作一團輕煙,消散不見。
「呃……」蘇澤對著空氣,嘴角直抽,「這只幻獸的脾氣,真是和他的主人一樣不討喜啊。」
陳希揚卻望著幻獸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怎麼?」
「不是說好了一起行動的麼,為什麼只留下幻獸接應我們?」陳希揚頓了頓,「更何況,符寧止居然會捨得單獨留下他從不離身的麒麟幻獸?」
蘇澤一聽這話,也覺得其中有些蹊蹺:「那你的意思是……?」
陳希揚搖了搖頭,抽出口袋裡的手機,剛要撥電話,卻發現手機完全沒有信號。他歎了口氣,又把手機收了起來。
蘇澤皺了皺眉,覺得目前的處境似乎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剛要往深一步細想,卻聽陳希揚道:「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先出去看看吧。」
兩人將木筏拴好,然後順著狹長的暗河道繼續往前走,約摸走了十幾分鐘,終於望見了出口。
此時已經接近傍晚,出口照入滿眼金燦燦的光芒。兩人展目一望,不由瞪大了眼睛這河道之外,竟是一片世外桃源!
青山碧水,桃木緋紅,無數只叫不出名的美麗鳥兒在天空中嬉鬧,發出清脆悅耳的鳴叫聲。
蘇澤看得有些出神,呆滯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嘖嘖讚歎道:「沒想到現在還能看見這麼漂亮的地方,果然古人想盡辦法堵住它的入口,是有道理的。這樣一處美妙的地方,如果被現代社會給破壞了話,那才叫真正的暴殄天物。」
陳希揚卻不似蘇澤那般沉迷於眼前的風景,他四處望了望,冷不丁冒出一句:「紀玖不是說,這裡是天然的聚陰盆麼?」
蘇澤經他提醒,怔了一下,才道:「他……也可能是判斷錯誤吧?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陰氣匯聚的地方啊。」
陳希揚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了:「我已經感覺到了。」
「什麼?」
「怨氣。」
蘇澤抖了一下:「喂,陳希揚,別好端端嚇唬我!」卻見陳希揚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於是又小心翼翼地問:「真……真的?」
卻見陳希揚突然一笑:「是不是真的,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著不由分說攥起蘇澤的手腕便往前走。
蘇澤懵懵懂懂地跟在陳希揚身後,腦中想的卻是完全不相關的事情這樣的陳希揚,感覺有點陌生。
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情,陳希揚一會變成花嫁一會又變回來搞得他快精神錯亂,以至於他根本來不及細想其中蹊蹺。
但仔細對比的話,發現就算陳希揚收回主控權,言行舉止中也透著一絲莫名的古怪,性格脾氣上與以前那個他所熟悉的陳希揚有些不同,有時候他覺得陳希揚應該生氣的時候,陳希揚卻無知無覺,有時候覺得陳希揚不會有太大反應的時候,他卻會同別人嬉鬧玩笑。
難道說……眼前的這個陳希揚,也不是真正的陳希揚?蘇澤想到這一層,頓時脊背一寒,滿身的涼意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