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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分道揚鑣(九) 文 / 林千尋

    那怨靈雖然比阿錯高大魁梧得多,但面對阿錯的靈束縛,竟無論如何掙扎也無法移動半分.

    一人一靈近距離對峙了半晌,讓在場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那些已經衝到洞口的弟子們都停下了腳步,忘記自己原本是要逃跑的。

    阿錯低下頭,見端木花楹依然怔怔看著自己,於是衝她眨了眨眼睛,口中抱怨道:「好歹來幫一下忙啊。」

    「哦……哦!」端木花楹這才恍然回神,忙將自己的疑慮壓回心底,重新催動渡靈咒。

    他們一個束縛住怨靈,一個渡化怨靈,配合得倒也算默契。隨著渡靈咒威力逐漸增強,一道道咒符交織成緊密的咒網,將怨靈一層層包裹起來,並繼續向它體內滲透。

    怨靈忍受不了全身灼熱的疼痛,放聲嘶吼哀號,更多的黑色怨氣瀰散開來,在圓形的祭場上空四處亂竄。

    眾弟子紛紛摀住耳朵蹲下身去,強忍胃中翻江倒海的嘔吐感,卻又忍不住抬頭去看祭台上那個突然出手扭轉敗局的神秘少年,好奇地猜測著他的身份。

    渡靈咒持續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終於將怨靈渡化升天。同時堆積在地面上的屍骸也逐漸被淨化,原本尚在腐化的屍體迅速褪去皮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令人作嘔的屍臭味倒是散去了不少。

    眾人緩過神來,剛要鬆一口氣,忽聽整個祭場上方傳來連綿不絕的大笑聲,那笑聲震耳欲聾,竟比之前怨靈發出的哀號聲還要令人難以忍受。

    「血魔出現了!」阿錯揚聲向眾人示警,並伸手將端木花楹攬在身後,將她護得密不透風。

    端木花楹此時卻意外地並未露出太多驚恐之色,在經過這一波又一波令人心驚膽顫的遭遇之後,她發現自己的神經已經有些麻木了。

    反倒是眼前這個給自己帶來太多熟悉感的少年,吸引了她大部分注意力,讓她忍不住頻頻翹首去觀察這個名叫阿錯的少年,真的是端木花嫁嗎?他真的不是女兒身嗎?

    就在阿錯示警的同時,皇甫尋、月剎和雪祈同一時間向前踏出了一步,與阿錯並排而立,做好準備隨時迎戰。

    雪祈突然低聲道:「右上方!」

    話音稍落,果然見祭台右上方突然憑空裂開一道縫,一條肌肉暴突的手臂探出裂縫,張開尖銳如爪的五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襲而下。

    「鏗!」同一時間,月剎乾脆利落地舉劍格擋,堪堪架住了那只爪子,一陣微小的慣性緩衝之後,他猛地提氣暴喝,手中之劍靈光驟亮,有藍色的辟邪火焰自劍身竄了出來,迅速蔓延至整個劍身。

    那條手臂似乎對辟邪之氣有些畏懼,很快鬆開了幽藍劍,不敢再正面與之相抗衡。

    但隨即,另外一隻手臂也探了出來,兩手合力,生生將半空中的裂縫撕開,一個褐身赤髮、鬼面獠牙的高大男子自裂縫中踏了出來。

    「血魔……血魔出現啦!」眾人這才恍然驚醒,忙又大呼小叫著倉皇逃命。

    月剎神色鎮定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冷聲道:「滅靈一脈自開創以來,就一直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如今血魔再現,我濮陽家族更應首當其衝、奮勇禦敵,若有誰敢臨陣脫逃,就是滅靈一脈的叛徒,日後濮陽家族將見一次殺一次。」

    他此話一出,果然所有濮陽家族的弟子都頓住了腳步,訕訕退了回來。他們在心裡衡量了一下,與其日後如過街老鼠般被濮陽家族永無止盡地通緝,還不如今日痛快一戰,至少能留個好名聲。

    空桐和端木家族的弟子被月剎一臉的煞氣震懾住,也都收住了腳步,不知是該跑還是該留。

    雪祈淡然一笑,柔聲道:「我空桐弟子並不善戰,沒必要無端喪命,這裡有我就夠了,你們先退出去吧。」

    這一番話,讓空桐弟子們如沐春風,感動不已。但越是如此,他們便越不好意思離開了,丟下族長自顧逃命這種事情,傳出去可比那些被家族通緝的濮陽弟子還要沒面子。於是他們紛紛聚攏回來,誓與族長共存亡。

    端木家族的弟子雖然沒有得到自家族長的明確指示,但見他們那位向來以膽小怕事聞名的族長端木花楹此刻也毫不退縮地迎視著血魔,完全沒有要逃跑的意思,他們互相看了看,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不甘心的神色族長都已經做出表率了,他們也不能表現得太丟人不是?於是一個個也都硬著頭皮退了回來。

    血魔一直饒有興味地觀察著他們,這些脆弱得一折就斷的芒宿人竟敢不自量力地對他擺出傲然備戰的架勢,臉上那同仇敵愾的表情更是令他發笑。

    他轉動著暴突出來的眼球,將在場眾人掃視了一番,情緒漸漸變得亢奮起來,搓了搓爪子,磨了磨牙,饞涎欲滴地喃喃自語:「我要先吃哪一個好呢?」

    眾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大氣都不敢喘。

    血魔見他們一個個明明心裡害怕得要死,還強行裝出視死如歸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未絕,他突然一個俯身,長臂一揮,張開五指向其中一名嬌滴滴水靈靈的端木女弟子抓了過去。

    就在同一時刻,月剎突然一聲清喝,身子凌空躍起,彷彿預先猜到了血魔想要下手的目標一般,逕直朝對方利爪襲來的方向迎擊而上,眼見利爪當頭罩下,他竟不閃不避,口中催動辟邪煉化咒,幽藍劍驟然鳴動,劍身迸發出耀眼的煉化之火,火光照亮了整個祭台。

    血魔似乎對辟邪劍心存顧忌,見月剎執劍迎面殺來,便欲收回利爪。

    但此刻撤手為時已晚,只聽月剎大喝一聲:「破」,幽藍劍猛地向前刺去,血肉迸裂間,劍身已全部沒入血魔掌心。

    「啊啊」血魔承受不住幽藍劍刺入體內所帶來的煉化之痛,發出幾聲痛苦的嘶吼,並向後顫了兩步。

    低頭時,發現幽藍劍已將自己手掌刺穿,卻依然卡在骨肉之間,劍身燃燒著的煉化靈火,不斷啃噬著他的皮肉,但因懼怕幽藍劍本身所沾染的辟邪之氣,他又不敢貿然將幽藍劍拔出來。

    眼見自己的一隻手掌以創口為中心,不斷被啃噬掉血肉,露出指掌骨架,血魔咬了咬牙,突然發力,將這隻手自腕間折斷,丟棄在地。

    一時間,血肉橫飛,幾個離他較近的弟子頓時被濺了一身腥,面色蒼白得驚呼出聲。

    血魔垂下仍在淌血的斷腕,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掃向面前一眾芒宿弟子,最後死死釘在了月剎的臉上,目光中露出駭人的嗜殺本性。

    「好,很好,你已經成功激怒我了。」血魔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舔暴露在外的四顆尖利獠牙,緩慢而陰森地笑了笑,「沒想到時隔五百年,滅靈一脈的繼承人竟在劍術與膽魄上都比以前更勝一籌……看來這一次芒宿之行,還真是讓我驚喜。但是」

    他說著,突然聲音一頓,臉上笑意越發深邃,聲音也更低沉:「但是年輕人,辟邪煉化咒再厲害,對我血魔來說,也只能發揮一次作用罷了,第二次可就失靈了。難道,你的祖先沒有告訴過你嗎?」

    月剎臉色一變,手指向前探出,低喝一聲:「劍回」

    那幽藍劍連帶著血魔殘留的斷掌在地上跳了跳,然後艱難地從斷掌中抽了出來,再度回到月剎手中。但此時劍身的煉化靈火已漸漸熄滅下去,不論月剎如何催動咒語,再無半點反應。

    這一下,眾人都倉皇變了臉色。

    血魔哈哈大笑起來:「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我身上的血液,有極強的適應性。我既然被辟邪煉化咒傷了一次,我體內的血液就自動對辟邪煉化咒產生了抵抗性,所以現在,你的幽藍劍在我眼裡,也就不過是一段廢鐵罷了。」

    月剎雖然內心十分詫異,但他依然很快恢復了鎮定,冷冷看向血魔:「但我也不虧,好歹卸了你一隻手掌,不是麼?」

    血魔被他說中痛處,臉上笑意蕩然無存,面色漸漸沉了下來。祭場之內突然掀起一道道陰風,吹得血魔赤色長髮恣意飛揚。

    週身的氣流似乎變得有些異樣,眾人頓覺一陣毛骨悚然。很快,有些弟子發現自己開始身體僵硬,四肢無力,整個人彷彿被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阿錯察覺到了他們的異常,狐疑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抬手在自己雙目之間劃了一道清目咒,隨著咒力的增強,他漸漸能夠看見空氣中隨風飄飛著一隻隻指甲蓋大小的蠱蟲,這些蠱蟲無形無色,輕飄飄地落在人身上,然後便悄無聲息地沒入肌膚之下。

    阿錯看清楚這些蠱蟲之後,驟然變色,失聲道:「是屍蠱群!」

    眾人一片嘩然,屍蠱由埋屍之地滋養而生,最喜吞噬鮮嫩血肉。由於這些蠱蟲無形無色,肉眼無法分辨,所以人們在被屍蠱襲擊之後,剛開始沒有任何感覺,當發現自己全身僵硬無法動彈時,為時已晚,因為屍蠱已經侵入他的心肺,控制住他的神經命脈了。

    端木花楹還算反應比較快,立即大聲道:「端木弟子聽令,啟動護靈結界!」

    隨即一干女弟子將眾人圍成一圈,大聲吟唱護靈咒訣,只見一道道靈光自她們週身散發出來,漸漸向周圍擴散出去,又與同伴的靈光交融匯合,編織成一張透明柔韌的護靈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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