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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章 皇甫風音(七) 文 / 林千尋

    陳希揚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你說你這樣大費周章地佈局,是為了與那個什麼花嫁的轉世相遇,但是你怎麼能確定,找到蘇澤的人就是花嫁的轉世?」

    「這並非是我佈局所致.,」皇甫風音搖了搖頭,「我原本只是安排讓巫族後人等到蘇澤出現,將他引來此地,使殘缺的魂魄合而為一,然後我會耐心尋找花嫁的轉世,等待他的出現。但事情的發展順利得出人意料,我沒有料到花嫁的轉世即是陳氏後人,當你們登上七星山時,我便有了感應,所以……」

    「所以你對我設下了迷障,引我入局?」陳希揚回想起剛登上七星山時吃的那個悶虧,心下還有些憤懣。

    「不錯。」皇甫風音垂下了眼眸,臉上竟露出一絲羞赧,「我等候了這麼久,終於感應到你的到來,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於是貿然引你相見,不料……」他說著,看了蘇澤一眼,當時就是這傻小子愣頭愣腦地闖入了他的結界,壞了他的事。

    再見面時,陳希揚拒不承認自己是花嫁轉世,對他再沒有半分情誼,這樣的結局,真不知是喜大於悲,還是悲大於喜。

    一時間,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各想各的心事,各懷各的糾結。

    「呼呼,終於找到你們了!」任庭守的聲音突然打破了一室寂靜。

    蘇澤轉頭看去,發現任庭守和聶臻正費力地抬著他的軀體從斷牆處鑽進來,而那斷牆,想必是當初陳希揚為救自己而破開的。

    陳希揚見這兩人非但沒有先行離去,居然還能扛著蘇澤的軀體找到這裡,心裡歎服於他們的義氣,剛要上前接過蘇澤的身體,好讓蘇澤魂魄歸位,不料一道人影迅速從眼前晃過,待睜眼看時,發現竟是繁茜先一步從他們手上扣下了蘇澤的軀體。

    聶臻與任庭守不明狀況,看著室內兩兩對峙的四人,有些不知所措。

    陳希揚心中大悔,方才只顧著與風音說話,忽略了一旁還有這殘魂未除,竟讓此殘魂得了片刻喘息之機,以至於先發制人,掌握了主動權。

    繁茜拼著所剩無幾的靈力,將五指扣住蘇澤咽喉,神色戒備地看了看陳希揚,然後勸皇甫風音道:「尊主,趁此機會吸納了蘇澤的魂魄,回歸軀體吧!」

    陳希揚不待皇甫風音有任何動作,立即護著蘇澤的魂魄後退幾步,瞪著皇甫風音威脅道:「你若敢動他,我便與你拚命!」

    皇甫風音看定他,神色不動,眼眸中卻波瀾漸起:「花嫁,巫族身為靈媒後裔,靈力已大不如前,而身為陳氏分支的你,更不是我的對手,即便如今我僅存一魂一魄,要打敗你也是綽綽有餘,你與我拼不了命的。」

    陳希揚心知皇甫風音說的是事實,兩人實力的懸殊,在當初登上七星山的那一刻,便已經見了分曉,此時若真要拚命,非但護不住蘇澤,還只能落得自取其辱的下場。但不拚命又能如何,難道眼睜睜看著蘇澤的意識被此人吞噬?

    他轉了轉眼珠,突然心生一計,一揚手甩出金絲爻線,在自己脖頸上繞了數圈,厲聲道:「我拼不了你的命,拼了自己的命總還是可以的。你若敢吞噬蘇澤的魂魄,我便立即自我了斷,讓你那再續前緣的夢想見鬼去吧!」

    皇甫風音渾身一震,神情錯愕地看著陳希揚半晌,眼眸中情緒瞬息萬變,頃刻間掀起萬丈狂瀾,彷彿下一刻便要發作。

    陳希揚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承受著對方席捲而來的強大怒意,雖然面上極力維持著鎮定的神色,但心裡卻虛得不得了這僅存一魂一魄的變態傢伙即便不言不語,也能給人造成如此大的威懾力,可見他的靈能力恐怖到了何種程度。

    萬一他發起狂來要與眾人同歸於盡,那可如何是好?這般想著,陳希揚的後背不禁淌下陣陣冷汗。

    但是皇甫風音什麼也沒做,片刻之後,他抿了抿發白的雙唇,眼眸微斂,將所有情緒又盡數收回眼底,看不出一絲波瀾。

    「既然如此……」再度開口時,他滿臉倦色,聲音暗啞,彷彿一瞬間蒼老疲憊了許多,「既然如此,那麼我成全你。」

    陳希揚一怔,有點摸不清眼下的形勢,他想成全自己什麼?

    「不!尊主,不可以!」首先反應過來的是繁茜,她急得迸出了眼淚,「尊主,請您三思!」

    皇甫風音轉身看向繁茜,淡淡道:「繁茜,放了他吧。」

    繁茜扣著蘇澤的軀體不肯鬆手,拚命搖著頭:「尊主,奴婢不甘心,您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

    皇甫風音看著她,重複了一遍:「放開他。」言語中透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

    繁茜注視著皇甫風音半晌,終於心灰意冷,雙手一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蘇澤的軀體失去了桎梏,便直挺挺栽倒下去,虧了任庭守反應快,忙在一旁接住了它。

    陳希揚趁此機會,抓著蘇澤的魂魄衝到他的軀體面前,用力一拍他的後腦勺,蘇澤一個跟頭栽了下去,再一眨眼,發現自己的魂魄已經歸位。

    皇甫風音緩緩走到繁茜面前,動作溫柔地托起她的下巴,擦去她臉上的淚水,低聲道:「繁茜,這麼多年毫無怨言地陪伴著我,辛苦你了。」

    繁茜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是胡亂搖頭。

    皇甫風音繼續道:「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你也該進入輪迴了。」

    繁茜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急切地道:「不,我想繼續陪著尊主,尊主去哪裡,我便……」

    皇甫風音抬起一隻手,輕輕按住了她的天靈蓋。

    繁茜臉色驟變,大聲喊道:「尊主……尊主不要」她話未說完,便化作一道靈光冉冉升起,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看著這急轉直下的一幕,面面相覷,不知該做何反應。

    皇甫風音強行渡化了繁茜,又轉過身來望向陳希揚,那一臉的決絕與寂寥,讓陳希揚心中莫名一慟,心底不知為何竟生出一絲悔意剛才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了?那番威脅的話,是不是真的把他傷著了?

    他蹙著雙眉低下頭去,心思千回百轉,想找一些轉圜的餘地,但是想來想去,卻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法。

    皇甫風音剛要開口說什麼,忽覺腳下微震,隨即聽見不知何處傳來一陣悶吼,震得人耳鼓發麻。

    任庭守捂著耳朵問道:「耳朵痛死了,這是什麼聲音?」

    「是……邪靈?」陳希揚有些不確定地看向皇甫風音,發現對方也同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卻說鐵門之外,溫之臨被符寧止以血療法壓制了一段時間之後,又開始印堂發黑,全身痙攣。

    這一次,不論楊臣修說什麼,符寧止也不肯再出手相助。

    溫之臨捂著胸口在地上打滾,最後終究承受不住,一聲哀號,只見一團黑影從他胸口破體而出,化作邪靈的模樣,在半空中橫衝直撞,咆哮翻騰。

    李思考、紀玖和馬弈攸看見這恐怖的一幕,嚇得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邪邪邪靈,」李思考結結巴巴地說,「這不是以前那個糾纏過我的邪靈嗎?」

    紀玖也跟著結巴:「可可可是為什麼這只邪靈會從溫溫溫師兄的身體裡鑽出來?」

    馬弈攸沒有說話,但已經嚇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他哀歎著自己究竟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原本做倒賣商做得好好的,居然一著不慎踢到了鐵板,被強行拉來下墓不說,還碰上一堆怪事,這邪靈這麼可怕,只怕自己小命休矣!

    溫之臨捂著胸口不斷流血的傷口,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追著那邪靈,近乎哀求地道:「穆順,穆順你不要心急,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的,你先回來好不好?」

    但是暴躁的邪靈根本不理會溫之臨,只是瘋狂地一次又一次撞擊著鐵門,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紀玖看得傻眼,喃喃道:「不是吧,我幻聽了吧,這邪靈是穆師兄?」

    楊臣修見溫之臨情急之下就要朝邪靈撲過去,忙一把拉住了他:「你別靠近他,現在他的自主意識已經完全被邪靈所同化,他已經不認得你了,你貿然接近他,只會白白送了性命。」他頓了頓,看了一眼溫之臨的胸口,「你的傷不輕,得趕快止血,否則……」

    符寧止原本神色淡漠地坐在一旁,見楊臣修一個眼色打過來,才慢悠悠站起身,走到溫之臨身旁,一手按住了他的傷口。

    只見一道暖光自他掌心散發出來,籠罩住了溫之臨的傷口,鮮血很快被止住了。

    溫之臨感激地看向符寧止,剛想開口道謝,卻聽符寧止淡淡道:「原本早些將它釋放出來,你也不必受這等皮肉之苦,簡直自作自受。」

    溫之臨被噎了一下,卻還是用懇求的語氣問道:「穆順的魂魄被邪靈同化了,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他?」

    「你救不了他的。」符寧止一句話斷了他的念頭,「原本用邪靈寄養他的魂魄便是不智之舉,如今造成邪靈反噬的局面,只能快刀斬亂麻,不能一錯再錯了。」

    溫之臨臉色蒼白如紙,慌亂地搖頭:「我不相信,一定還有辦法救他的……現在我們已經進入了地宮,距離墓主人所在地越來越近了,我決不能半途而廢……」

    符寧止沒有再說話,只是抬起一隻手,朝溫之臨後頸一個手刀劈了下去。溫之臨兩眼一翻,便悄無聲息地癱軟了下去。

    楊臣修一把撈住溫之臨的身體,抬眼看向符寧止,語氣裡微微有些責怪:「你可別把他打殘了。」

    「只是讓他安靜一會罷了。」符寧止淡淡道,「接下來我要集中精力對付那只邪靈,不希望總有人出來干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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