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柒怔了一下:「還真要脫衣服啊?」
陳希揚翻了翻白眼,一副你愛脫不脫的表情.
駱柒只能妥協:「那要脫到什麼程度?」
「全部脫光。」
「哈?!」駱柒炸毛了。
「騙你的,脫上衣就可以了。」陳希揚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像在逗一隻貓。
駱柒已經徹底沒了脾氣,乖乖脫去上衣,然後按照陳希揚的指示背過身去。
片刻之後,他感到一絲暖意從脊背上漸漸向週身瀰漫開來,而原本在體內四處亂竄的陰寒之氣則緩緩聚攏在丹田之處,一點點向胸口移動。
漸漸地,胸口傳來窒息的感覺,那窒息越來越厲害,堵得他喘不過氣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只覺喉頭一甜,便「哇」得吐出一灘黑血。
陳希揚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吐出來就沒事了。」
駱柒感到全身虛脫,癱在地上只有喘氣的份。過了半晌,才悶聲道:「陳希揚,求你件事。」
「你說。」
「關於我的真實身份,希望你幫我保密。雖然我從一開始就騙了你們,但你要相信,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晚了。」冷質的聲音從轉角處傳了過來。
駱柒吃了一驚,轉頭看去,發現莫傳延和蘇澤相繼從轉角處走了出來。他臉色一變,指著他們倆惱羞成怒:「你們……你們居然聽牆角!」
蘇澤顯得有點尷尬:「我原本打算帶莫傳延避開的,但是莫傳延說他是你的保鏢,擔心陳希揚會對你不利,一定要回來監視。我為了證明陳希揚不是那種暗中使壞的人,所以也就跟著回來了,我們真不是故意的……」
「我是有意的。」莫傳延十分不給面子地拆蘇澤的台,走到駱柒面前,蹲下身來神色冷淡地看著他:「我早就懷疑你和紀玖關係不一般了,看來我的感覺沒有錯。」他說著,語氣中透出一絲嘲諷,「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在盜墓圈裡居然還挺有名的,真是失敬啊。」
駱柒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一把抓住莫傳延的衣袖:「你別告訴我哥,我求你別告訴我哥!」
莫傳延瞇起眼睛看著他:「要我保密沒問題,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不管能否找到靈媒御璽的咒語,也不管能否救活駱叔叔,你都必須從駱融眼前消失,走得越遠越好。」
駱柒聲音顫了一下:「……為什麼?」
「你難道不明白麼?你的出現,對於駱融來說簡直百害而無一利。駱融的心腸軟,即便知道這一點,也不會對你怎麼樣。」莫傳延說著,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但是我不一樣,但凡是威脅到駱融利益的人,我都會一概掃除,不留餘地。」
駱柒雖然臉色蒼白,倔強勁卻上來了,一雙眼睛瞪著莫傳延,以沉默表示抗議。
蘇澤覺得莫傳延這麼做實在太過絕情,畢竟駱柒是駱融的親弟弟,兄弟重逢家人團圓享受天倫之樂,原本是件好事,有必要把人性想得這麼複雜陰暗嗎?
他剛想開口勸解,卻收到了一旁陳希揚阻止的眼神。他明白陳希揚的意思,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旁人無權干涉。但是陳希揚做得到冷眼旁觀,他卻做不到。
正在此時,一疊聲的叫喚打破了僵局,只見李思考咋咋呼呼地飛奔過來,口中嚷著:「大發現啊大發現!」
蘇澤問道:「發現什麼了?」
「剛才我和紀玖在房間裡找了半天,除了一隻隻碩大的青銅器實在找不到其它便於攜帶的值錢東西了,所以我和紀玖就商量著去別的房間看看,然後我們就發現主室的石門也打不開,但是左側耳室的門居然是開著的……」
「講重點!」陳希揚被他嘰嘰呱呱漫無重點的聒噪搞得很不耐煩。
「重點就是,我們在左側耳室裡找到了一個檯子,上面的印記和靈媒御璽的輪廓一模一樣!」
御璽最初是從李思考那裡出手的,不像駱衡華對古物保管的小心翼翼,李思考在出手之前不知把靈媒御璽全身上下摸了多少遍,可以說是在場眾人中最熟悉御璽構造的人了。
所以李思考話音剛落,駱柒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左側的耳室跑去,蘇澤也跟著跑,陳希揚在他身後叫道:「哎你急什麼啊?」
這一叫反倒提醒蘇澤了,他折回來拉著陳希揚一起跑:「快去看看那檯子附近有沒有藏著咒語什麼的!」
陳希揚跟得不情不願:「為什麼讓我看?」
蘇澤:「因為只有你看得懂咒語。」
陳希揚:「可是我又看不懂大曜文字……」
蘇澤:「沒關係,我看得懂。」
陳希揚:「……」
三人跑到耳室入口,發現這裡的門與其說是打開的,不如說是炸開的,和剛才在右側炸掉之後留下的殘垣差不多。
駱柒喃喃道:「看來這洞是當初溫師兄炸出來的。可是他怎麼能肯定靈媒御璽就在這個耳室裡面呢?是碰運氣的還是……」
紀玖正趴在一個青銅鑄成的圓形檯子旁,上上下下地瞧。他見駱柒來了,便衝他招手:「快過來看,這檯子不錯呢,做工很精緻,帶出去的話肯定能賣不少錢,只可惜它被固定死了,怎麼抬都抬不動。」
駱柒的注意力卻不在檯子的價值上,而是一門心思地觀察檯子,這檯子半身高,下半部分是圓柱體,頂端呈平滑的半弧形,邊沿高,中央低,看起來像是一個開口很大的碗,當然,比碗的美觀度要高很多。
檯子底部有一個凹槽,槽內有刻紋,正如李思考所說,這刻紋的形狀與靈媒御璽的外部輪廓十分契合。
駱柒轉頭,對身後走進來的莫傳延說:「你把靈媒御璽拿出來,放在這上面試試,看是不是這個檯子。」
莫傳延沒有說話,動作利索地將隨身攜帶的御璽盒子拿了出來。
紀玖和李思考還是第一次看見莫傳延打開盒子的全過程,張著嘴巴驚歎不已,有錢人就是有錢人,連放個東西也這麼複雜,這量身打造的盒子只怕也價格不菲吧?
紀玖很想伸手摸摸那只盒子,但是在接觸到莫傳延冰冷的眼神時,還是訕訕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駱柒從盒子裡取出御璽,然後小心翼翼放在檯子上,只聽輕微的「卡嗒」一聲,靈媒御璽被牢牢地鑲嵌在了檯子中央,紋絲不動。
「沒錯,就是它了。」駱柒說著,想把御璽收起來,隨即他臉色一變,低叫一聲:「糟糕!」
「怎麼了?」
「拿……拿不起來了。」駱柒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將御璽拿起來,額角漸漸滲出了冷汗。
莫傳延不相信,揮開駱柒親自去拿,結果也沒能如願。大家面面相覷,難不成墓主人顯靈了,要收回御璽了?
蘇澤卻不信這個邪,他拿著手電筒趴在檯子底部仔細地瞧:「該不會是有什麼機關吧?」
眾人受了他的啟發,也圍著台柱子找機關。紀玖發現在台盤與台柱的交界處有一個不起眼的凸起點,試探著按了下去。
只聽一聲清脆的「卡嗒」聲,御璽鬆動了,駱柒輕鬆將御璽取了出來。
眾人虛驚一場,都鬆了一口氣。
但隨即又傳來「喀嚓」一聲悶響,似乎不是從檯子上傳來的,而是傳自他們的背後。
眾人轉身,循聲望去,只見在黑漆漆的牆角,放著一口小型棺材。那棺材十分不起眼,以至於眾人在進入室內的時候都未曾留意到。
此刻棺材蓋漸漸被掀了起來,發出「喀嚓、喀嚓」的摩擦聲。
「詐屍?」李思考一個激靈,躲到了眾人身後。其他人雖然沒有像他如此反應激烈,卻也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蘇澤心裡不斷自我安慰:有陳希揚在,就算詐屍了也不怕。但安慰歸安慰,看著那黑洞洞的棺材口,他還是忍不住心裡發毛。
他攥著陳希揚的衣袖道:「這棺材放在耳室裡,應該也是殉葬用的吧,棺材這麼小,照理說裝不下一個人,難……難道又會冒出鳥靈、獸靈之類的東西?」
眾人對剛才一番磨難還記憶猶新,後遺症嚴重,一聽說「鳥靈、獸靈」,便大叫著爭先恐後蜂擁而出。
此時棺材蓋已經完全被打開,「喀嚓」聲隨即停止,一切又歸於平靜。
陳希揚保持著高度警惕,走到棺材旁往裡看,隨即肩膀一鬆,對蘇澤招手道:「只是動物的屍骸罷了,魂魄已經不在了。」
蘇澤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看了看裡面,是一具獸類的骨骸,腐化得很乾淨,基本除了骨架再沒有什麼東西了。
「好奇怪,」蘇澤喃喃自語,「如果真是殉葬獸的話,為什麼不和右側耳室的鳥獸合葬,而要單獨放在左側的耳室,和靈媒御璽放在一起呢?」
「難道殉葬的動物也有貴賤之分?」陳希揚打趣道。
蘇澤卻認真地思索了一下:「也有這種可能,只是單純從骨骸上看,沒法看出是什麼動物。」
當確定沒有危險之後,蘇澤的膽子便大了起來,趴在棺材板上看上面刻著的甲骨文。
「跋……弘……」他念出了兩個字,然後抬頭看陳希揚:「跋弘是什麼意思?」
陳希揚一怔:「你說什麼?」
「跋弘啊,這上邊只刻了這兩個字。」
陳希揚臉色一變,拽起蘇澤的胳膊便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