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又被邪靈附體又被開了鬼眼,駱融脆弱的玻璃心受到了嚴重的摧殘,以至於第二天一整天都顯得病懨懨的,原本定好的西安景區一日游也泡了湯.,
於是四個人窩在酒店的房間裡,玩了一天的桌游。期間莫傳延數次摸出手機,查看是否有新郵件,但每次都讓他失望。看來那倒賣商的防備心不是一般的強,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提前告知碰面地點。
如此渾渾噩噩虛度了一日,到了第二天一早,莫傳延打開手機便看見郵箱裡躺著一封郵件,上面只有一句話:「上午十點在『玖零年代』酒吧碰面。」神秘地像在搞地下工作。
「玖零年代」是一間非常低調的酒吧,四人租了一輛車,在這條街上來來回回了四五次,才總算在一家門面非常光鮮的網絡會所下方看到了色調灰暗的「玖零年代」四個字。
駱融嘖嘖搖頭:「看來真的是搞地下工作的,連碰頭地點都這麼難找。」
蘇澤笑道:「這裡可能是他們專門安排碰頭的地方,裡面恐怕都是他們圈裡的人。」
陳希揚有些嫌棄地看了看酒吧大門,懶洋洋地躺在汽車後座上,揮揮手說:「你們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蘇澤知道陳希揚的懶毛病又犯了,這時候強迫他也沒用,便將車鑰匙留給了陳希揚,自己跟著駱融和莫傳延進入了酒吧。
陳希揚在車裡躺了片刻,又百無聊賴地坐起身,打開車載電視機看新聞,隨意按了幾個頻道之後,他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凝,隨即又退回剛才那個頻道。
他蹙著雙眉,神情專注地盯著屏幕看了一會,隨即掏出手機,打開視頻錄製功能,對著電視屏幕開始拍攝。
九點五十五分,莫傳延帶著駱融和蘇澤進入酒吧。
酒吧裡光線昏暗,生意清冷,桌椅都是半舊的,賣相十分寒磣。
因為是在早上,顧客本來就不多,他們一行三人的進入,立即引起了老闆娘的注意。
「三位看著面生啊,第一次來?」老闆娘扭著婀娜的腰肢迎上來,笑容很熱情,眼神卻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
莫傳延開門見山地說:「我們來找馬老大。」
「哦。」老闆娘一臉瞭然的表情,指了一個端著盤子的年輕小姑娘,引著他們上了二樓的小包廂。
三人在包廂中坐定,然後莫傳延發送郵件,告訴對方他們已經到了。
「我看見你們了,馬上就到。」那人很快回復了郵件。
半分鐘之後,一個身體微胖的年輕男子推門走了進來,笑哈哈地打招呼:「莫先生,好久不見。」
莫傳延回了一個不算太友好的笑容:「馬老大,要見你一面還真是難啊,比上一次還要難。」
「哎呀,抱歉抱歉,我們做小本生意的,一個不小心就是人財盡失啊,趟這渾水的時間越久,就越是如履薄冰,還請莫先生見諒。」
兩人笑裡藏刀地寒暄了幾句,莫傳延才介紹說:「馬老大,這位是我的小老闆,駱融。另外一位是我們的……朋友,也是古玩方面的行家,叫蘇澤。」
「哎呀,幸會幸會。」這個外號「馬老大」的男子十分熱情地上前與駱融和蘇澤握手,不等莫傳延再開口,他便自我介紹說:「我叫馬弈攸,因為身體比較胖,入行時間又比較久,道上的人給個面子喊我一聲『馬老大』。」
馬弈攸是個極度自來熟的人,不消幾分鐘,便與蘇澤和駱融稱兄道弟起來,熱情奔放的模樣與郵件聯繫時的謹小慎微判若兩人。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談話,馬弈攸一直在吹噓自己最近淘到的寶貝有多新奇,向他們展示手機裡的照片,並拍胸脯保證,只要看中了照片,他立即讓手下人把貨送過來,至於是現金交易還是刷卡交易,任由買家選擇。
駱融裝作興致勃勃的模樣,認真挑選了兩件看上去比較小巧又不算太貴的古玩,然後將話題引到了靈媒御璽上。
「馬老大,你知不知道關於靈媒御璽的咒語?」
「咒語?」馬弈攸怔了一下,「什麼咒語?」
「當時你得到靈媒御璽的時候,難道沒有聽上家提過咒語的事情嗎?」
馬弈攸完全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什麼咒語,我完全沒有聽說過!」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馬弈攸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馬老大,你很有可能被你的上家忽悠了。」駱融故作神秘地說,「據我瞭解,這靈媒御璽,只有御璽還值不了這個價,得配上咒語,才是一套完整的物品。」
馬弈攸也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追問道:「究竟是什麼咒語,做什麼用的?」
蘇澤怕說多了,會牽扯出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接口道:「具體是什麼樣的咒語,我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敢肯定,最初得到這枚御璽的人,肯定知道。」
馬弈攸不甘心地拍了拍大腿,口中喃喃自語:「他娘的,難道老子真被那死小子給騙了?」
駱融順著台階上:「馬老大,你是你上家的受害者,我們可是你的受害者。這事情……你看怎麼辦吧。」
馬弈攸也不是糊塗人,他呆坐了片刻,便明白過來:「原來你們這次找我出來的最終目的,是為了這個。我之前還在納悶,幾年前只有過一次生意往來的老主顧,怎麼會突然找到我。」
駱融笑嘻嘻地道:「馬老大,你也別想太多,我們還是本著友好解決的態度來的,否則我也不會繼續在你這裡淘貨不是。但是之前那靈媒御璽既然有問題,我們總得找個妥善的解決方法,消除了雙方心裡的疙瘩,才更有利於日後的長久合作不是?」
馬弈攸見他說得誠懇,再想到方纔他挑選的兩樣古玩,如果這筆單子能做成,又是一大筆錢進賬。當下也不便與他們翻臉,於是說:「你們放心,這事兒我既然知道了,就不會撇下不管的。我先去找我那上家問問清楚。」
駱融跟著站起身問道:「我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免得他再忽悠你。」
馬弈攸卻突然笑了一下:「這就不必了,他雖然很有可能騙我,但這一行的行規不能破,我不能將我的上家暴露給我的下家,若是因此而給他帶來什麼麻煩,恐怕我日後在西安怕就沒有立足之地了。還望各位見諒。」
他說完,便起身離開了包廂。
駱融恨恨道:「這胖子還真是謹慎,一點縫隙都不讓人鑽。」
蘇澤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急,我們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他說著,晃了晃手機,原來他在馬弈攸剛走進包廂的時候,就偷偷用手機拍下了馬弈攸的照片。
一分鐘之後,等在車內的陳希揚收到了蘇澤發來的照片,同時附加一條短信:「想辦法監視馬弈攸的行蹤。」
他抬起頭,正好看見馬弈攸心事重重地快步走出了酒吧,迅速鑽入了一輛黑色轎車。
陳希揚打開車窗,狀似無意地將一隻手探出窗外,兩指併攏,捏了個「覓蹤訣」,手腕輕翻,便有一道肉眼看不見的青煙飛向那輛黑色轎車,趁著馬弈攸啟動車子之際,悄無聲息地滲入車窗之內。
幾分鐘後,蘇澤三人也離開了酒吧,驅車返回西安城內下榻的酒店。
一路上,陳希揚顯得異常沉默,蘇澤以為他是因為剛才做法跟蹤馬弈攸,耗費了心神,所以便沒有打擾他。
下午三點多,四人抵達酒店後,約好晚上六點一起吃晚餐,便兩兩進入各自的雙標房稍作休息。
蘇澤沖了個澡,走出淋浴房時,看見陳希揚半躺在自己的床上,雙手交疊墊在腦後,盯著無聲的電視屏幕發呆。
蘇澤失笑:「為什麼看電視又關掉聲音?」
「因為我需要思考。」
「思考什麼?」
陳希揚取出手機,拋到蘇澤的床上:「你自己看。」
蘇澤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是一段被暫停的新聞視頻。
他點了播放鍵,畫面中出現了新聞發佈會的場景,駱融一身西裝革履,面容肅穆地坐在發言席上,面對著此起彼伏的閃光燈,神色從容地回答各位記者的問題。
屏幕下方有一行字:「駱氏總裁駱衡華自車禍之後一直昏迷不醒,日前駱氏繼承人駱融正式接手駱氏,成為新一任總裁。」
「咦,駱融已經是駱氏集團的總裁了嗎?」蘇澤有些意外地喃喃自語。
隨即他又笑了:「這傢伙一本正經穿上西裝的模樣,可比現在要帥氣很多啊。」
「是麼?」陳希揚冷笑了一下,提醒道:「你仔細看那新聞發佈會的時間。」
「7月……11日?」蘇澤驀然睜大眼睛:「這不是昨天嗎?」
「是啊,」陳希揚語氣涼涼地笑,「昨天他一邊和我們呆在西安,一邊又在上海召開新聞發佈會,難道他有分身術不成?」
蘇澤來回踱了幾步,絲毫沒有頭緒,問道:「他究竟是不是駱融?或者說,西安的這個駱融,和上海的那個駱融,究竟哪個才是真的?我要直接去質問他嗎?」
「不急。」陳希揚擺了擺手,「且沉住氣,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