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毛冬香這樣的老油條來說，進出派出所已經習以為常了。她趁警察不注意的時候，挽起袖子，就給了那個新朋友狠狠的兩記耳光：「你這不爭氣的傢伙！叫你不做那不好的東西，你偏不聽，氣得舅舅，舅媽直吐血。知道不！你？！」
被兩耳光扇得兩眼直冒金星的新朋友，根本就聽不懂她所謂何意。楊光頭是行家，自然知道她是在倒打新朋友一耙，正自暗笑間，卻聽得她又衝他喚道：「老公！你手癢不癢？要不要代你姨父，姨父教訓一下，這不肖之子？」
楊光頭一聽，真是哭笑不得。她稱他為老公，還情有可原——因為在那破舊的集體宿舍裡，他與她是有過肌膚之親的——成了一夜夫妻——這是行業對他的恩賜。可這突然間的舅表關係，姨表關係以及夫妻關係，卻令警察露出了一絲不屑：「哼！不用說你們做得是典型的親戚騙親戚，朋友騙朋友的鬼事！」
「就是就是！我······」
毛冬香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警察便瞪眼看著她：「誰讓你說話了？你這張面孔，我一點都不覺得陌生，你自己說來派出所幾回了——正經事不做，來這裡做發財夢！少給我戲皮笑臉的！」
「不笑不笑！」
「你要笑也可以！待會兒我給你編個故事聽聽，就會讓你哭的。」
「我如今是哭不出來了。」
「你們這些豆腐腦，還有哭不出來的時候？令你哭的日子馬上就會有的······我問你做傳銷有什麼好？安？是不是都成百萬富翁，千萬富翁了？」
「哪有這麼快呀？」
「那你們做多久了？」
「剛來不久？」
「不久是多久哇？是不是羅卜白菜和土豆還沒有吃得你們打寡屁呀？」
毛冬香乾脆用往常被帶到工商局時的心態回應著，就是挨上幾警棍也無所謂——工商局單方面的行動，多是說服和教育，沒有暴力現象發生。
「從營養學的角度來說，吃素比吃葷好！同時還可理財叻！」
「理財好！多存一點錢，就可以為改造大西北的沙漠多出一份力量。」
「治沙不關我們的事？」
「哈！很快就會變成你們的事了。很可能會成為傳銷頭子們的終身大事！」
「為什麼？」
「你們肯定不知道吧？近段時間，像你們這樣的傳銷分子，從全國各地大量地湧入柘市，國家為了節省一筆遣散費，全部都派去改造沙漠，可能要等到奧運會結束後，才讓你們『復原』或『轉業』——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
「不會吧？」
「等著瞧吧！今天也不為難你們了。好好休息！明天有免費的專車來接你們，啊！」
楊光頭心想真正如警察所言，那就麻煩了——應該立刻給樊瓊打個電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