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負面」時，大多數團隊在不能正常運作的情況下，就只能夠上晚課和開晨會了。散了晨會，接著就是吃早餐，等到天一亮，所有的業務員，便三三兩兩地結伴（當然是經過主任精心安排的），到人多人雜的商場或公園「遊玩」去了——這種化整為零的戰術，是團隊對付公安、工商等部門採取聯合行動時最有效的辦法······當然，大家在遊玩的同時，並不會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為什麼」的。他們會自覺地交換心得、分享成功經驗、表現各自的「閃光點」——比如「邀約」方法的傳授，留「朋友」技巧的講解，對「上線」不久的業務員進行「心態知識」的灌輸——為「消極」心態濃重者提**，讓心態「積極」者多起帶動作用······他們之所以如此而為，是因為行業需要「業績」來維繫和支撐。業務員沒有業績，就不能讓行業正常地運作下去。
集聚在大清真寺的業務員，可達數百，甚至數千之眾。他們為了不影響清真寺日常的工作與生活秩序，都會「早出晚歸」。每每遇到「負面」，大多數「老業務員」就特別心喜，因為他們可以趁機敲新業務員一把，詐新朋友一通——最起碼中餐的開銷，就得讓新業務員，新朋友買單。更出格的事情是，他們有機會邀請本行業中的「相好者」去開鐘點房——行業的不正，這也是其中的表象之一。
所幸的是楊光頭沒有和老業務員在一起，故免卻了被人宰割的命運。他和毛冬香被唐春柳帶到人民公園附近的一家酒樓去暢敘闊別之情了，無意間便享受了行業內成功人士才有的待遇——唐春柳為他們點了一大桌菜餚。為此，毛冬香很是假正經地提醒道：「唐經理！要理財！你不理財，財不理你的——這好像是你在大會小會上的口頭禪，我沒有說錯吧？」
「霍！毛主任真會學以致用呀！你說得對！應該理財，應該理財！但今天是我的老同學千里迢迢來到柘市，更主要的是他已經從事了我們這一行業，不管從哪個角度講，也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應該節省這點酒菜錢啦！是不是呀？」
「你應該知道我是在說漂亮話才對。我還希望你加點『燕翅鮑』之類的就好。」
「你這讒貓！」
「你可說對了！我確實讒登堂了，這段時間的生活，無異於在淘『豬狼牯』，今天還想在酒後偷腥呢。可以不？」
「偷不偷腥，這是你們主任級別的私事，不在我的管制範圍內。我對你們的要求只有『業績』二字。此刻，在酒桌上對你們的要求就是吃好喝好······」
楊光頭和唐春柳按照他們家鄉的習俗——第一杯酒的喝法是「話在酒裡，酒落肚裡」。他們無言地罄杯之後，就可無所顧忌，無遮無攔地對對方品頭論足了······楊光頭自然不敢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對唐春柳說掃興的話。那樣的話，就屬於不識時務了。他撿了一大堆有關行業的溢美之詞。直聽得唐春柳心花怒放，聽的毛冬香渾身起雞皮疙瘩。
酒足飯飽之後，他們有說有笑地走出包間。穿過大堂時，唐春柳瞄見幾個身穿主任制服的人也在本酒樓吃飯，桌上酒菜頗豐，心裡很不高興了，便對毛冬香說：「你看看他們！行業是怎麼做的！你去告訴他們要理財！理財！」
順著唐春柳的眼光看去，楊光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池茜也落座在那些主任們之中，她的衣服與眾不同。她在同一時間也看見了楊光頭。
那些主任們自然也看到了唐春柳，正想高喊：「唐經理好！」時，被走近的毛冬香衝他們做著的鬼臉，說出的話給擋回去了，只好讓她的衷告：「你們要理財！理財懂嗎？天天說你不理財，財就不會理你的！」鑽進耳朵裡。其中一位女主任，過了一陣後補充道：「今天有新朋友！」有新朋友就意味著可以吃大餐。池茜則說：「這世道就不應該有『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樣的屁話。」
唐春柳聽到了，但沒有作聲，知道她是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