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春柳喚作成功人士的張自立，依樣畫葫蘆地自我介紹一通過後，便接過唐春柳的話題，繼續說：「——在上個世紀80年代，在場的各位如果沒有聽到過『原始股』之類的概念的話，還可情有可原——因為那時候的信息還不發達。但是在21世紀，處於信息化時代的今天，如果你們還沒有聽說過多層次直銷，網絡營銷等先進經濟現象的話，那說明你還是個原始人！如果你還不趕快加入到加盟連鎖當中來的話，那說明你還是個木頭人！兄弟姐妹們！如今是繼續股票、期貨、房地產，廣告、保險之後的最後一次發大財的好機會——做網絡營銷，可以讓你辛苦一陣子，享受一輩子······」
台下響起了瘋狂的掌聲，很多人已經無法控制高度興奮的心情，他們已經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表示著對台上成功人士無比的敬意。掌聲幾次都以排山倒海之勢，將張自立的演講中途打斷。有了掌聲的煽情，張自立站在台上的樣子也更加亢奮、越發激越，他滿臉脹紅，汗流浹背。他一邊不厭其煩地說著謝謝，一邊繼續揮舞著手臂致意。此刻的樣子宛如希特勒準備發動侵略戰爭時的戰前總動員演說，而那些傳銷人員就像是被煽動起來的納粹分子。
楊光頭一邊聽著台上張自立的演講，一邊在心裡想：「你這次的演說就當成是在同大家作最後的訣別好了······」
台上張自立長達兩個多小時的勵志演講終於結束了，而台下聽眾對成功人士的追捧卻剛剛開始。黑壓壓的人頭開始如黑色潮水一樣朝前方講台湧去，將唐春柳、張自立團團圍住，人們振臂高呼著：「我要成功！我要成為富人——百萬富翁，千萬富翁！」
最後他們倆在幾名彪形大漢的開道下，才好不容易從人堆中擠出一條縫來，他一邊走一邊朝人潮揮著手。
很多已經拿出本子、試圖找成功人士索要簽名的人們臉，露出失望和痛苦的表情。楊光頭曾經看過不少歌星的演唱會，就算張學友、劉德華等天王巨星出場的氣氛也不過如此。
楊光頭混在那些男的一律西裝領帶，女的一律套裝、套裙的人海中，身上的著裝因為不是本行業的『職業裝』、就顯得有那麼一絲鶴立雞群的味兒、特別搶眼。此時的他縮著身，往外輕挪著步子，試圖躲避唐春柳的眼光，他邊走邊想：「最好是別被唐春柳瞄見。」此念甫落，卻聽到一聲熟悉的鄉音，從他的側面傳來：「光頭！是你嗎？」
這一聲光頭，雖然不大，卻讓楊光頭吃了一驚：「是——是我！老同學！瞧你風光得——我都無顏面對你了！」
「哪裡話！很高興在這種場合下見到你！你是哪個團對的？」
「剛來，在毛冬香團隊······」
「好哇！我們是一家人呢！我們要好好聊聊才是！」
「是的！往後就全靠老同學關照了。」
「共勉！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