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剖罷心跡的向左睡得很沉很香,夢也做得很甜很美。夢境中的他言語非常誠摯,像一股甘冽的,不曾受過污染的山泉,流入文珍的心田:「阿珍!等我完成了『古商城』油畫系列,我們倆就完婚,好嗎?」
「好哇!」文珍一臉的驚異,繼而又是一串爽朗的笑聲。她的笑聲很特別,帶有磁性且拉得長長的「咯咯」音,沒有蛻淨那絲無邪的童稚。向左長成「懂事」之初,就被她那異樣的笑聲迷醉過。在他看來,她的笑聲,是這人世間,最動聽的。大凡他偶遇疑難或心境不佳時,能夠聽到她的笑聲,心中哪怕糾結再多的煩惱,也會自行消除;淤積再多的不諧,也會被心存心儀的奇特感覺所淨化。他從小到大,精神大餐的主食,就是文珍的「笑聲」和文珍的「笑容」。她的笑容很迷人,如果《世界吉尼斯紀錄》需要徵求「經典一笑」的話。「文珍之笑」應該是當然的首選。從他臉上溢出的笑意,百分百也像唐代詩人蘇護一樣,刻骨銘心著那相映成頌的「人面桃花」哩······
文珍從向左的言語間,可以體味出他的成家欲是非常強烈的,以致夢寐以求。按理說,在現實生活中,他是一寵兒,然而,往往因為他的不近人情——用鳳河話說就是不懂人味,而招致頗多的閒言碎語。殊不知!在這紛紛發子繁複雜的人際關係網中,一而再,再而三地漫怠人情,不通人味的話,難免使自身的生活變得索然寡味,甚至變得無趣無味——他的現狀恐怕就與之差不離了。樊瓊的「倒左」計劃應是一個絕好的明證。知情人沒有誰敢否認樊瓊其言其行,沒有摻和一丁點的個人報復性的情感因素。
當然!萬物之靈的人類是偉大的。作為這一偉大群體中的個體,樊瓊所表現出來的渺小的一面,也是情有可原的——人都有私心,之不過是大小個異、強弱不同、程度有別罷了。如果這世上,沒有人的私慾的產
生,那麼愛心也絕對表現不出來——倒左計劃就是樊瓊完美人性中,兩大組成部分,力量發生對比,進行較量後,再轉化,再更替的結果。以致於,文珍格外上心的「倒左」計劃,樊瓊卻等閒視之——文珍開始還很在意向左的感受,樊瓊卻像大人責罰了頑童後,再大度地甩給幾粒水果糖,讓其仍然戲笑顏開如初。
這不!週末的早餐,樊瓊不讓姨媽陳素雲動手。她親自下廚為大家做了一頓飯,是她家鄉的一絕——熱乾麵。開餐時,嘴讒的向文景率先嚷開了:「面有點苦!」
樊瓊聞言,趕緊嘗了一口:「是喔!芝麻醬老了一點!怎麼辦?」她將歉意送給大家。
「改喝早茶唄!」范婧滋提議:「將功補過嘛,當然不能公費開支呦!」
「我請客!行不?好久沒有和大家一起喝早茶了。讓我們家的大人物向文景選地方吧。」
「小屁孩知道選什麼!」范婧滋的童性萌發了。
「你個大笨蛋才不懂選呢!」向文景不示弱:「帝豪的葡式蛋撻,你有我和奶奶吃得多嗎?」
「霍!你還嘴尖吶!哪天我把你送到向興那邊去。那霍群給你準備的果子,肯定要比蛋撻好吃!」范婧滋說得興起,竟溜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