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話,唐銀朵是絕對不會放過稍縱即逝的良機的,確切地說是不會放過鄒凱鐵的。原本屬於在水中掙扎得筋疲力盡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塊救命的木板,儘管這塊木板不咋地,甚至承載不起xx,她也會死死地抱住不放,只存在方式方法如何選擇和運用的問題。
在柳葉坪這塊土地上,她生活得太戕心、太艱難了,夢寐以求的是如何離開這鬼地方——走嫁人這條路,是怕帶彩的過去,讓對方洞悉之後,自己會有喝不完的苦水,或者······她左思右想終不得法,自從鄒凱鐵的出現並放出騷的訊息後,應該說是她求到了一個不錯的跳離苦海的良機。
那次在村道上的相遇,便是她刻意謀劃的一次探水行動,結果大遂其意。她從他那喪魂失魄的模樣中,看到了希望的火花,然後······她要憑著自己的功夫,讓他在自己的肚皮上許願、承諾——這應該不是一件難事,甚至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不是啵?離解褲帶索還差那麼遠,他不是就露口風了嗎——要為我怎麼怎麼地,哈!真是好笑死了呢!」
但一想到剛才他掩門進屋時的男盜女娼樣,她不由地「噗」地一聲笑了:「當然!他不是狗!狗是絕然做不出那付鬼樣範來的。我也不是屎!屎是廢物,只有肥田肥地的份。人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光景他或許是抱著鋪蓋,擂著墊絮發騷了呢!嗯!煎死他去!」
正如她所料,他正在床上輾轉反側,渾身難受得不行。
他原是離柳葉坪不過百里之遙的梨子團人,祖上為官為匪置下的一份家業,早被那「打、砸、搶」分子的父親折騰精光了,一家三口,多數的日子是靠鼠摸狗盜度日。
那一年除夕,他娘和老子雙雙膽大包天地跑到了地主舒蘭友家裡行竊,為的是好歹也把這年關給打發過去,不料他老子人窮且好色,結果被地主的家丁捉住了,一通亂棍,雙雙被打得只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還沒有抬到家就死翹翹了。
原來,梨子團有這樣的風俗:每年除夕,不論男女老少,總會在這一天晚上認認真真地洗一個澡,俗稱「洗過年澡」——以期洗去不吉利和晦氣。
那晚鄒凱鐵的老子,透過窗戶,瞄見頗具姿色的地主的小老婆在「洗過年澡」,竟忘了一切,直到地主婆洗好,穿好了衣服,便很遺憾地「嗨」了一聲——這一聲把地主婆嚇得鬼樣地尖叫起來。等他省悟過來想逃時,已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還連那得手後,偷了半袋子臘肉的賊婆娘,一起被捆翻在地主大院裡。
鄒凱鐵那時已經是十四、五歲的人了,因終日油手好閒,從未幹過農活的他,身子長得高高大大的,很有幾份俊氣。他發誓不報此仇,就對不住自己這一百多斤肉身······事後便在外躥了幾年的他,一直都在尋找揚眉吐氣的機會。
某年的三月清明,舒蘭友領了幾個家丁,去五里外的祖塋掃墓。鄒凱鐵領了一夥亡命之徒,埋伏在舒蘭友必經之地的懸崖上,壘起很高的「油殼巖」,準備砸死地主老財,不料自己做了個「野雞藏頭露尾」的事,被發現後,被一槍把屁股打開了花,被狐朋狗友抬回家後,敷了些娘老子留下的」賊老藥」後,不得已,才讓老早就你由父母做主的未過門的媳婦——麻沖老五家的大脖子醜女,請到家裡來照顧起居。
傷還未好,他就默想著如何也弄桿槍來報仇。可是還未等他的主意打清楚,gongchan黨解放了梨子團。舒蘭友被戴著高帽子,弄到土檯子上清算挨斗了。
於是乎,鄒凱鐵將一肚子的苦水,化作千鈞力,並彙集在腳上,一腳將舒蘭友踹「窩了爐」,蜷在土台上,長時間還不了陽。
這一舉動,在當時那牛毛樣多的土匪,還沒有被剿清,敵對勢力還相當猖獗的情形下,構得上是驚天動地之舉——因為工作隊將地主老財的浮財分給窮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去領。工作隊員按照名冊挨家挨戶送去,則成為白天送去,晚上退回。
土改工作隊的馬隊長,像揀到了國寶樣,笑瞇了眼。於是農會主席、民兵隊長、村長等許多頭銜都落到了鄒凱鐵的身上——如果不是因為那點東西生錯了地方,婦救會長的位子也非他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