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凱鐵來到柳葉坪第五天的晌午,前往一隊去佈置工作時,就在村道上遇到了迎面走來的,裊裊婷婷的唐銀朵。
天生麗質,全不用梨花帶露、羞花閉月、沉魚落雁,傾城傾國之類的詞語去修飾去形容的她,原本就透出一種可以讓村民為之心生的感覺——那就是像水密桃在樹上蓄久了,那成熟的恩賜益發使她珠圓玉潤,楚楚有致了——雖然只是一身的粗布衣衫,但經她刻意調配,更襯托出一種野性逸致的質樸美來。
乍見這風情萬種的水靈人兒——更因為在這窮鄉僻壤,鄒凱鐵不由得人性盡逸,呆了傻了樣,大張著嘴巴矗立在太陽下。
看見他這樣一副模樣,她那一般不會紅的臉上,還是飄來了一絲羞臊,正是這恰到好處的面部表情,益發為之增添了幾份嫵媚和嬌柔。
猶如被別人強灌了幾杯「金剛籐」燒酒樣,一陣不能自己的眩暈和一陣心蕩神搖悄然向他襲來。
走到他的身旁,她沒有怯步,依然面帶著酒紅,極其輕柔極其溫軟地招呼了一句:「鄒隊長!散步了?」
這一聲鶯聲燕語,像突然解開了他某一穴道樣,回過神來的他迭聲道:「唔!不!下隊去!下隊——」邊說邊男性風度特濃地往道邊一閃身,其狀極似僕人在為主子讓道。
她微露感激地衝他淡淡一笑,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去。
一種劣質護膚品的香氣鑽進了他的鼻孔,他不由地戚緊了眉頭,但一轉瞬又放寬舒了——因為香氣中那股醉人的,妙齡女郎的青春氣息被他分離出來了,狠抽了幾抽一時失敏的鼻息,目送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
整個下午,他每當下意識地抽動鼻息時,腦海裡就會浮動她的音容笑貌······很快地,他就調查,瞭解清楚了她的基本情況。
有天晚上的青年會散後,他大大咧咧地,指名道姓地將她留了下來。這銀朵是何等樣聰明的角兒,早就一穿到底地洞悉了他的心思。等與會者散盡後,她一掃臉上的甜密,冷冷地,嘲諷味特濃地看著鄒凱鐵。
他正自欣賞籠鳥樣,打量品評著她,很有些得意忘形。乍見她的變臉,不由地冷氣倒抽,立刻恢復了常態。
「知道為什麼留你下來嗎?」看著她冷若冰霜的臉孔,他在內心淒笑:「婊子!越是下三爛的婊子,越是故作冰清玉潔與高傲之態——這就是一流的『人』以及『神』態。」由是,他的眼裡閃爍著一絲晶亮的光——這種眼光,她早就從柳三卷子以及那些趴過她肚皮的男人的眼裡見過了,於是她知道他內心的小九九了。
「你早已心中有數了?那就應該由你自己來回答呀!你打算怎麼辦?」她知道對這類已經掌握了自己的隱密,因此而更增添了自命清高與優越感的男人,自己越裝模作樣就越糟糕——因為他會像玩鳥之人一樣,把繫了小鳥一隻腳的似線頭拽在手裡,卻笑瞇瞇地地看著小鳥作徒勞的撲騰,並盡情欣賞它作出種種笨拙的遮掩······在它錯以為可以僥倖時,玩鳥者卻殘忍地將線頭繃緊,讓鳥兒在措手不及時,跌入預先構築的陷阱中去。
然而,唐銀朵才不會上他那個當,親手將那線剪短了,直探對方的隱意。她胸有成竹:「絕不讓他輕易解下我的褲帶——在事情沒有眉目之前。儘管自己也想嘗試這種大不同於以前那些山野蠻漢的撫弄。」
儘管鄒凱鐵已是拈花惹草的高手,但也想不到她會這樣直接而大膽,心裡不免掠過一絲慌亂:「我——啊——打算——培養你入團!」他說話的臉相很滑稽。
「原來也是個熊貨!!!」她在心裡存儲了對他的幾份鄙夷,隨即是一聲冷哼。
「你哼什麼?他迅速地調整了心緒。從微窘中解脫出來:「還可以讓你入黨,當幹部,端鐵飯碗!」頗為自負並極露挑釁,歪著頭看著她。
她的眼睛驀然一亮:「端鐵飯碗,離開這個留下許多傷心和屈辱的地方,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為此她已作出了捨身以求的打算——這可比從那些那些山野漢子手中,接過三塊、兩塊錢而讓其恣意作賤一番,要強得多!」她知道該怎麼做了——她斂神凝容,故作無可無不可地一哼,用極是嘲諷的眼神睨視著他:「你以為這就是幾把很有用的剪刀了?啊?」
「你——什麼意思?」他明知故問。
「你想用它們來剪斷我的褲帶繩呀!」她的話擲地有聲,繼之是一聲裹著怒意的朗笑。笑得他立刻卸卻了臉上的笑意,而加諸了深沉:「你夠聰明!不含蓄!好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