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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卷 第95章 文 / 向唯達

    往後,那些貧下中農給曾瞎子提親,他也要向鄒凱鐵匯報。而鄒凱鐵無一不讓他一口回絕。

    「算了,以後不管是誰給你提親,都不必應承了。我做媒,把唐銀朵介紹給你,過陣子,把你們倆都轉了······」

    曾瞎子先驚後喜,終了不免在點頭的同時,摻了些無可奈何。可不管怎麼說,在這柳葉坪,他能夠被象鄒凱鐵這樣有背景的人,放在心坎上,也算是祖墳上冒青煙煙了。

    村名柳葉坪,卻不是因為這裡的村民多姓柳之故,而是這塊豐美的土地,像一片巨大的柳葉——東西窄,南北長。走集體化道路那陣子,這片柳葉便被分成了不等的六份——也就是柳葉坪的六個生產隊。從葉稍到葉柄依次為一、二、三、四、五、六隊。

    處在葉稍的一隊,是全村最不來帥的,地形狹窄,不像其他隊那樣柚樹成園成林。一到嚴冬,逆村河而上溯的北風,便可無遮無擋地登堂入室,自然比上面五個隊要冷幾份。那唐銀朵及其母親就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天被「風」吹到柳葉坪來的。不久,她的母親便成了「柳三卷子」(卷子是柳葉坪的人對口吃者的俗稱)的填房。成為隨養女的唐銀朵,並沒有跟柳三卷子該姓柳。因為別家的隨養「崽或女」都改姓了,足見這柳三卷子沒有卵用,翻不過婆娘那片天。

    有道是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而柳葉坪的說法就更為貼切——婆婆客屙尿不過門坎。這主要說的是女人看問題,某些方面不如男人。儘管這些話傷人且武斷片面,但用來證明柳三卷子的填房,關於唐銀朵改姓的這一問題,真是再對頭不過了,也正因為「性」局限的使然,或許是把這事看差遲了點,才引出了一些個筋筋絆絆的故事來。

    因為按照柳葉坪的民風鄉俗,同姓之間**無一例外,要被綁在梯子上沉塘的,不管你是何等樣的人。早些年,一位族長的少爺弄大了一個同姓姑娘的肚子,事情穿綁後,逃到深山裡躲藏了不過半年,聞訊後的族長,動員村民踩山,將少爺,姑娘弄回來後,將其綁在梯子上,並且賠上一副石磨,一同壘到河凼河淵裡去了。此刻那山裡人秋泉樣,善良柔順的天性,彷彿被巖鷹老鴰銜上了村東的山尖尖,山頂頂上去了。

    所以,當初如果銀朵那糊塗娘——回過頭來想,好像又不能全怪她。她最初的打算也不能說不盡意——等銀朵長大後,就在這比她以來的家鄉強多了的柳葉坪,找個強盛一點的婆家,不單可以改變那種勢單力薄的處境,還有望將來有靠——她看出了柳三卷子不是善類,如果讓銀朵改姓柳,就只能夠往外嫁了。這也是放藥藥老鼠反倒藥死了雞——違了本意。讓銀朵姓了柳的話,儘管柳三卷子再不成器,再色膽包天,恐怕不致於恬不知恥到將銀朵破身,那也就不會有後面那些七絆八牽的好事了。

    這唐銀朵小時候是極不討人喜歡的。人都七、八歲了,還是兩筒黃鼻涕,獠牙樣時時掛在乜爛泛白人中旁。被人說得急了,抬起袖子,就是胡亂地一抹,立刻那粘糊的東西準會塗滿她的半邊小臉。可是,過不了多久,兩根全新的黃豆芽樣又會從她的鼻孔里長出來。那袖子上,儘管她娘十天半月就給她洗一次,但上面的黑亮亮的痂痂,刮下來都要用簸箕裝。十一、二歲時,那胸脯上已經蓬起小苞苞了,她還敢一絲不掛地和那些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到河邊去打水仗······後來,她的娘害「烏痧疹」死了。她就成了柳三卷子的出氣筒,一日三餐挨三頓打是少不了的。

    可是,到了十五歲,她那身子像兩頭扯樣地風長,一張姣好的瓜子臉也像到了五月間的桃子,看著看著就由點到面地紅艷起來了。那些該鼓的地方,也像生石灰包包發了水,慢慢地鼓了起來,脹了起來。所幸的是那當兒都興穿大襟衣,寬襠褲,所以儘管她自己都已經火燒火燎樣,不自在過許多回了,可常常被酒精弄得麻裡麻糊的柳三卷子卻似渾然不覺,一不順心就一如既往地拳腳相加。但她逆來順受慣了,雖不似往昔的鬼哭狼嚎,但免不了掩面低泣······總之,她變了,性情也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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