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之前,霍群滿懷歉意地對向左說:「阿左!難為你了!我真心希望九頭鳥的巢再築大一點,當然也渴望巨龍的潭更深更淵一些。你能明白我的心跡!」
「能!否則我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嗎?」
向左有時給人的感覺是大癡若愚。霍群就是抓住了他的這一弱點,才敢在實施大舉措時,讓他成為火中取栗的小貓。
「我就知道你在關鍵時刻是不會怯場的。」
「因為我相信樊瓊不是俗子,成就霸業的願望絕不弱於你。同時我敢肯定,平素她的心術總比你正!」
「這我知道!**都說過允許人犯錯誤,也允許人改正錯誤嘛!我渴望本次的故鄉之行。能讓我脫胎換骨。」
向左覺得這話從她口說出來,確實很難得,一個人難就難在觀念的轉變。他用拿破倫·希爾說過的一句話「一個人的輝煌,始於觀念的轉變」讚她。
這個「觀」就是一個人的看法,「念」就是一個人的想法。有什麼樣的看法和想法,就會作出什麼樣的選擇;有什麼樣的選擇就會付出什麼樣的行動;有什麼樣的行動就會導致什麼樣的命運或結果。曾記得1997年,中央電視台『焦點訪談』攔目裡,有一個叫敬一丹的女記者,因為採訪了一篇《觀念與命運》的話題而一炮走紅。你應該知道1997年是下崗高峰期,敬一丹也是剛參加工作不久,處事還不夠圓滑。某一天,她閒著沒有事,在喝茶看報,這時台長打來電話問:「一丹!你在幹啥呢?」
她回答說:「台長!我在喝茶看報吶,你要不要整上一杯!」
台長一聽,便來氣了:「我們都忙得屁股都不沾板凳了,你倒有閒興喝茶看報!我給你一個任務——赴山西!到革命老區去採訪一篇《觀念與命運》的話題,看山西人的腦袋是怎麼長的!改革開放都這麼久了,還吃國家的救濟糧,拿國家的救濟款。我只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內,你趕不回來的話,我就到對面的大飯店,給你炒一份非常好吃的菜——爆炒魷魚!」
敬一丹唯命是從,於是扛著攝像機,帶了兩名助手,開著「沙漠王子」,風塵撲撲地趕往革命老區山西。由於鄉間的崎嶇小路比不上城裡的柏油馬路,加上天公不作美,天上下起了毛毛細雨。沙漠王子幾不拐,幾不拐就拐到道邊的溝溝裡去了。這時,敬一丹心裡發毛了,沖兩位助手說:「你們這兩個死東西!台長不給我台階下。你們卻給我溝溝下。」氣歸氣,她還是付出了推車的行動。沙漠王子是非常笨重的,憑他們仨的力氣,怎麼也推不上來······正當她仰天長歎之機,便看到了對面山坡上有一團白花花的東西——那不是天上的雲朵,也不是地上的棉花,那是山西的活寶——羊!她認為有羊的地方肯定就有放羊的人。於是她就到羊群裡去尋覓。尋尋覓覓,覓覓尋尋,她終於在羊肚下尋到了一個12——13歲的小男孩。這時她徹底洩氣了,正待轉身離去時,天空突然飛過了一群麻雀。她心想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哩,或許這小男孩還可以說出點什麼東西來。於是她笑著問小男孩:「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男孩回答說:「我叫小三子。」
「小三子!天快黑了,天上又下著毛毛雨,你怎麼還不回家呢?」
小三子覺得敬一丹很面善,於是高興地說:「阿姨呀!正因為天上下著毛毛雨,地上的草才長得青長得嫩。地上的草才長得青長得嫩,我家的羊吃了才長得肥長得壯。我家的羊長得肥長得壯,才能賣個好價錢。」
敬一丹一聽覺得山西人的腦瓜子並不笨嘛。這麼小的孩子就知道養羊賺錢了,於是就來興趣了:「小三子!你養羊賺了錢又幹什麼呢?」
「阿姨呀!你知道我們家鄉流傳著一句話叫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嗎?我賺錢不為別的,我要把對面山坡上放牛的女孩子娶回來,讓她給我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娃。我已經暗戀她七——八年了。」
敬一丹更是來勁了,又問小三子:「你生了娃,準備讓他幹什麼好呢?」
「我的娃讓他讀書的話——沒有那麼好的腦瓜子;讓他經商的話——沒有本錢;讓他做官的話——沒有好的社會背景。我只知道當年我爺爺把羊鞭交給我爸爸、我爸爸把羊鞭交給我、我再把羊鞭交給兒子,讓他濤聲依舊地替我放羊······」
於是在敬一丹的腦海裡形成這麼一個慨念:小三子一家就知道養羊賺錢、賺錢娶妻、娶妻生娃——就這樣『羊——錢——妻——娃』、『羊——錢——妻——娃』,在一個固定的空間裡,祖祖輩輩都背著一個「窮」字······
霍群覺得向左的故事鞭策味很濃,問向左:「我像小三子?」
「不是小三子!是土鳳凰!」
「可以改變嗎?」
「你在試圖改了呀!」
「我當然知道。我現在不是擔心自己,而是······」
「是害怕樊瓊不賣帳,對嗎?」
「不單是樊瓊,還有『電四傑』,海外市場有賴於他們的幫助。」
「你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話嗎?」
「我用劉備『三顧茅廬』的n倍誠意對待本次商戰的佈署。行嗎?」
「除非九頭鳥不擁有股權。」
「我也願意!只要能讓巨龍——九頭鳥騰飛於世(界),我甘願效力於鞍前馬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