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灑在這繁華的城池上,京都的上空傳來一陣陣歡笑聲,除了宮中,今日最熱鬧的當屬丞相府。舒骺豞曶
某座閣樓之上,安靜的站著那蒙著面紗的女子,帶笑的眼睛望著那熱鬧歡樂的地方。幾抹異樣的視線射來,美目悠悠一轉,街道上的百姓只見閣樓上的女子如白鴿一般飄揚著長裙,最後身子一傾,朝著地面跌去,消失在閣樓之上。
幾名男子目露驚訝,快速來到方才女子所站的地方向下望去,正好對上人群中那滿眼輕視女子,她輕哼了一聲,纖細的身影便沒入了擁擠的人群之中。
「糟了,追!」
湖岸邊上,女子的步伐從容,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追上來的幾名殺氣騰騰的男子。
「怎麼,你們主子就叫你們幾個來對付本宮?」她沒有回頭,只是望著那泛著粼光的湖面,幾名男子對視一眼,眼中滿是警惕。
直到樹葉發出一陣沙沙聲,樹影之中無聲的走出來幾名黑衣男子,表情陰冷,殺氣四現。
湖面倒映著破碎的畫面,身後傳來一陣兵器交接的聲音,幾滴鮮紅噴進了清澈的湖水中,很快便化開,不一會兒,身後便回歸於一片平靜。
「前戲既然已經來了,另一頭,也按原計劃繼續。」女子轉過身去,好像沒有看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身體,幾名黑衣男子立刻行了一禮,消失在樹林之間。
……
後花園裡,假山之後傳來一陣陣女子的笑聲,魏環與古雅走在前方,蘇榀悠安靜的在後面跟著,臉上絲毫沒有任何彆扭的神情。
古雅時不時用餘光瞥向身後那坦然的男子,看得出來,他似乎挺在意魏環,否則以傳聞中他的性格,斷不會走進只有女子的圈子。
前方的涼亭中數名小姐夫人們品茶賞花,與方才大廳裡男子們的政論言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魏環卻在還未靠近之時停下了腳步,她沒有去看身後的男子,「蘇公子,前方都是女子玩伴,蘇公子可是要回大廳與其他的大人一起……」
「多謝魏小姐關心,蘇某倒以為官場更不自在。」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這樣的回答讓魏環一愣,當下皺了眉頭,難道他聽不出來,自己不願與他相處一起嗎?
這時,卻是有幾名男子朝著這邊走來,「咦,蘇兄?沒想到你也會來相府給老夫人賀壽呀……」
魏環一聽,立刻放開了腳步朝著亭中走去,而蘇榀悠看著那離去的背影,肩膀已經被其中一名男子拍了下。
看著那被簇擁著的文雅男子,魏環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人倒是頗有人緣,不知為何,花園中便多了這麼幾名說笑的男子,弄得小姐們之間的氛圍漸漸改變,個個面帶嬌羞舉止溫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別樣的味道。
要知道,蘇榀悠身旁的男子大多都是名門公子富家子弟,其中更是不少聲名在外,花園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而魏環低垂著眼,好像沒有發現蘇榀悠那偶爾會飄來的一兩個目光。
古雅看在眼裡,卻是發現了連魏環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問題,對於旁的男子,她向來坦蕩自然,為何只對蘇榀悠一人有些牴觸,只因為對方是向她提親的人麼?古雅不以為然。
「聽說這次臨城之戰,孝忠將軍率領大軍守住一門,漂亮的擊退了霍跋大軍。」不知是哪個小姐提了一句,立刻引發了一場熱烈的討論聲。
「是啊,沒想到多年過去,孝忠將軍依舊不改當年之神勇,誰說女子不如男呢?」
「而且皇上這次並沒有怪罪孝忠將軍,只是我們沒有那個福氣見見孝忠將軍的颯爽英姿。」
「聽說將軍留在了西北邊城……」
所有人立刻看向那一臉淡笑的古雅,好像想要聽著她接下去她們的話題,連魏環的眼中,也發出了盈盈的光亮。
關於元熙唯一一位女將軍的事跡,立刻吸引了一旁男子們的關注,不得不說,這件事情已經開始讓他們對女子從武有所改觀。
「孝忠將軍心繫西北百姓,如今邊境百廢待興,皇上英明,便允許孝忠將軍留在西北邊城督促地方官員復興廢城。」古雅解釋著,引起了一陣瞭然的呼聲,而魏環的眼中帶著明顯的失落,這一切落在蘇榀悠的眼裡,他的表情帶著一絲惆悵。
夕陽漸落,古雅聽著不遠處換來的喧嘩,直到老夫人身旁的嬤嬤出現在迴廊裡,「劉嬤嬤,祖母現在屋裡?」
劉嬤嬤笑著,「回王妃的話,老夫人已經梳洗完畢,老身現在就去將老夫人迎出來,賓客們都等著呢。」
古雅輕點了下頭,忽然想到了什麼,「有勞嬤嬤將小姐們帶去席位,雅兒親自去迎。」
留下這麼一句話,古雅便回頭對著魏環輕笑了下,朝著老夫人的院子裡走去。
一路上家丁婢子們忙碌著,迴廊上掛滿了華燈,與四周的熱鬧形成對比,老夫人的院子裡卻顯得幾分清幽。
輕輕叩了幾下屋門,「祖母,雅兒進來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屋子裡卻是一片灰暗,古雅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那抹異樣的氣息,透著外頭的光亮,地上一抹陰影讓古雅頓時警覺,她緩緩靠近,在看清那面泛青紫的老婦人了無生氣的倒在地上時,當下低吸了口氣。
「祖母?!」
古雅立刻蹲下身來將地上的老夫人扶起,伸出手去探了下她的鼻息,微弱的氣息讓她心中一沉,「來人!」
可是,外頭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手中的觸感滑膩,讓古雅的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將手從老夫人的背上移開,只見微弱的光亮中那泛著幽深的紫紅色……
大廳裡,古淳毅正熱情的招待著賓客,突然,一個家丁慌張的跑了進來,他語無倫次的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六王妃毒殺了老夫人!」
當眾人聽清了那瘋狂的大喊,立刻驚恐的睜大了眼睛,而納蘭夙華已然陰沉著臉拍桌而起,「你說什麼?」
他的身上立刻散發出淡淡的殺氣,不想那家丁卻好像沒有看出男子身上的危險氣息,「六王妃,六王妃殺人了!殺了老夫人!」
「荒謬!」古淳毅頓時瞪大了眼睛,「你說清楚!老夫人怎麼了?!」
此刻,賓客們早已面面相窺,四周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之中。
雜亂的步伐快速朝著老夫人的院子裡靠近,當眾人趕到時,陰暗的屋子裡,古雅正看著自己手心的鮮血,而她的身邊,躺著那不省人事的老夫人還有一把染血的匕首。
「雅兒……這是怎麼回事?!」古淳毅的眼中滿是震驚,而賓客們則竊竊私語起來,納蘭夙華撥開眾人,看著古雅那平靜嚴肅的表情,眼帶疑惑。那把匕首,是他曾經送給古雅的。
古淳毅一咬牙,如今朝中大臣皆在場,他無法輕描淡寫的遮掩現在的這一幕,而且,地上躺著的是他的母親。
大手一揮,「關閉所有院門,抱歉,請各位在府中稍作休息,待事實查清,老夫一定向同僚們賠罪!」他的意思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在抓出其中的兇手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
而不少人看著眼前的一切,看向古雅的眼神已經慢慢發生了變化。
家丁們將賓客集中到了老夫人屋外的院子裡,原本熱鬧喜慶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居然有人在這個日子裡毒殺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而且這兇手,居然是當今的六王妃,老夫人的親孫女?!這實在是震撼人心。
人群之中,小姐們早已經聞聲色變,確實方才六王妃離開了她們,沒有人能證實王妃是無辜的,而且很早以前便有傳聞,身為庶女的六王妃在相府中並不得寵,不但欺辱姨娘陷害嫡母,更是容不下嫡姐與庶妹。一時間,所有關於古雅不利的傳聞再次在賓客之中傳播了起來,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眾人開始懷疑,古雅是否仗著如今的地位,殺害自己的祖母想要六王爺為她撐腰。
這邊暗流湧動,外頭,一輛馬車幽幽的停留在了相府門口,納蘭宸從馬車上躍下,看著緊閉的相府大門與一臉嚴肅的侍衛,心中帶著幾分疑惑。
「不能進去!」侍衛架起手中的長劍,阻攔了納蘭宸的去路。
「大膽,你們居然敢攔三皇子?!」納蘭宸身旁的侍衛立刻拔劍相向。
「請三皇子恕罪,相爺有命,任何人不得出入相府。」
怎麼回事?今日不是老夫人的壽誕嗎?為何相爺要下這種命令,難道說,裡面出事了?!
納蘭宸往後退了幾步,看著那散發著詭異氣息的相府內院。
病床上,老夫人的臉色蒼白,凌玉抽回了放在她手腕上的手,回過頭去對著一臉擔憂陰沉的古淳毅說道,「老夫人身中劇毒,且失血過多,在下已經處理了傷口,這毒,需要慢慢清理。」
「那老夫人可能醒來?」
「只要毒素一去,老夫人便可醒來,如今暫沒有生命危險。」凌玉深深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古雅,而後回過身來在紙上寫著什麼。
古淳毅看著床榻上的母親,心中的暴怒可想而知,今日是老夫人的壽辰啊!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而且滿朝文武在場,各大家族千金公子也都目睹了這一切,這要他如何處理?!
「雅兒……」他的聲音低沉,「爹沒有記錯的話,那把匕首,好像是你的。」
古雅看了一眼地上那刺目的匕首,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是。」
古淳毅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爽快的就承認了,可是他始終不明白,古雅為何要這麼做?他的心中更是不能相信眼前所看見的。
「你,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丞相這是什麼意思?」納蘭夙華冷冷一笑,丞相難道是糊塗了?一把匕首能說明什麼。
古淳毅皺著眉頭,壓抑著內心的沉重,「王爺息怒,微臣只是想要問明白,看能不能從中知道什麼線索。」
這匕首,早已經賣給了那個蒙面女子。可是古雅知道,說出來除了納蘭夙華,怕是也沒人信,堵不住悠悠之口。這個毒殺老夫人的人,到底是衝著她來的,還是衝著相府來的。
屋裡陷入一片僵局,這時,門外卻是傳來一陣躁人的喧嘩。
「發生了什麼事情?!」古淳毅瞪著眼睛打開屋門,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一把把明晃晃的長劍從眼前掠過,耳邊傳來一陣陣慘叫聲,「有刺客!」
「保護大人!」
「保護小姐!」
院子裡混亂一片,數道身影廝殺在一起,小姐夫人們慌張尖叫著到處流竄,文官們躲在侍衛身後,武將們與那群兇惡的刺客拚搏著。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古淳毅一腳踢在那迎面殺來的刺客胸口,納蘭夙華早已經將古雅護在身後,「保護王妃!」命令一出,立刻有幾名黑衣人從天而降將古雅團團圍住,凌玉瞇著眼睛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那群刺客殺紅了眼,手中的長劍染血,到處充斥著撕裂聲哀嚎聲。
頃刻間,整個相府恍若修羅地獄,隨處可見鮮血與破衣殘肢。
這群刺客好像怎麼殺也殺不完,源源不斷的朝著相府裡奔來。
府外的納蘭宸聽見了裡面的聲響,他的身後出現了幾名暗影,「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心中大驚。
「屬下不知,請殿下速速離開!」
而院子裡,女眷之中,魏環手握長劍,再次刺破了一名刺客的手臂,她一咬牙,眼前的刺客與從前面對的普通殺手大不一樣,每個人都是身懷絕技,連她也不是對手,只能勉強自保,可是身後的那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們,又讓她無法全身而退。
動武的公子們早已經與這群狠辣的刺客廝殺在一起,雖然敵寡我眾,可是對方卻擅長暗器飛鏢,一出手便死傷數人,十分棘手!
「魏小姐,這裡我擋著,你快送其他的小姐到府外!」楊柳右手一劍抵擋住來人,對著魏環焦急喊道。
身後的小姐們早已經抱頭鼠串,不少人踩到了旁人的裙角摔倒在地任人踩踏,混亂得連逃跑也是一件難事。
「快!夫人小姐們來這邊!」魏環一聲大喊,她發現那群刺客似乎更願意對官員下手,現在的危急情況能救一個是一個,此話一出,立刻有公子護著臨近的婦人小姐往魏環的地方送去,那些小姐們早已沒有了方纔的溫婉模樣,一個個淚流滿面驚慌無比,連滾帶爬的朝著魏環的方向奔去。
公子之中的蘇榀悠,手中並無長劍,只能抓準時機將找不到方向的小姐們拖住,推向魏環的方向,而他一邊關注著戰況,一邊看向魏環確認她的安危。
「蘇兄,你也去!」不知是哪位公子喊了一句,丟給他一把長劍再將他推開,畢竟蘇榀悠武功平平,面對這些一流的高手必定不是對手。
然而,狡猾的刺客立刻發現了這邊的逃生之路,立刻有數名朝著魏環的方向衝去,地上的侍衛死傷無數,公子們也是渾身的狼狽,魏環看著還來不及逃走的小姐們,當下一咬牙正要迎面而上,卻被一雙手緊緊的拉住。
「魏小姐,你快逃!」蘇榀悠的眼中帶著決絕,他對著公子們的方向吼道,「讓她們離開,這裡我們護著!」
「好!」頃刻間,所有的公子們集中起來形成了一道屏障,將魏環等女子護在身後趕去了另一個院子,但是,刺客們源源不絕,似乎想要殺光這裡的所有人,向他們步步緊逼。
侍衛們拚死保護著這些公子小姐,可是依舊抵不過刺客的暗器長劍,魏環一邊護著身旁的小姐,一邊抵擋著零星殺來的刺客,她的手臂上已然出現了一道道鮮紅,可是她緊繃的神經告訴她,絕對不能有一刻的放鬆,否則自己也將難逃一劫。
火光沖天,不知是哪個院子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時間,灼熱與緊張危機包裹著眾人。
此刻的魏環看著從未遇見過的場景,她只覺得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一個個身影在自己的身旁倒下,她卻無能為力,一種悲涼與憤怒佔據了她的理智。
「混賬!」一劍刺向那殺來的刺客,突然身後一聲大喊,「魏小姐,小心!」
魏環心中一涼,身後傳來的殺氣讓她立刻回頭,只見一道銀光從上至下向她劈來,速度之快讓她根本來不及躲閃。
不想,眼前的視線卻被一頂玉冠遮擋,那被劈開的玉冠帶著飛散的髮絲,隨後,身子被人重重一撞,魏環摔倒在地,再睜眼時,已經是那張蒼白帶著痛苦的面容。
「你……你瘋了嗎?!」就這樣的身手還敢和那些刺客對抗!
蘇榀悠的胸口淌著血,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抱歉,沒能幫上你……」
那刺客似乎並不想要放過他們,明晃晃的長劍正要朝著蘇榀悠的背後刺來,魏環頓時瞪大了眼睛,而身上的男子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立刻拿起地上的長劍轉身一擋,那刺客一次不成立刻就要劈下第二劍,那高大的身子卻被一把長劍穿過。
「沒事吧?」古雅的身後是一群黑衣人,已然和那些刺客廝殺在一起,兩股勢力旗鼓相當,為小姐公子們的撤退爭取了時間。
魏環立刻扶起受了傷的蘇榀悠,古雅當機立斷,「你們快走!」
她回頭望著那片混亂,一眼便認出了那滿身殺氣的男子,血色之下,他的墨發飛揚,刺客根本抵擋不了他手中冰冷的長劍。
納蘭夙華一劍劈開了兩人的身子,回過頭來與古雅四目相對,而後輕點了下頭,好像在說,這裡有我,放心。
古雅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留在這裡只能成為他的包袱,當下便在暗影們的保護下帶著眾小姐朝著安全的地方撤去。
蘇榀悠的腳步越發的虛浮,此刻的魏環完全將男女有別拋至九霄雲外,撐著他的手臂支著他的身子,隨著眾人的腳步朝著偏門逃去。
不想,小姐之中有人發出了一聲慘叫,那率先推開偏門的女子轟然倒地,眼前居然是另一批殺氣騰騰的刺客,立刻,絕望的尖叫衝擊著眾人的耳膜。
衝出來的刺客立刻將眾人撞擊分成一盤散沙,眼前的一切已經讓人來不及多想,只能用自己手中的武器殺出一條血路來。
一名小姐絕望的蹲在柱子旁抱著自己的頭,長這麼大,第一次遇見如此血腥的場景,四周遍佈屍體,她只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可是,卻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一抹銀光正要從頭劈下,那小姐已然忘記了呼喊,而一切發生得太快,那刺客僵直了身子,毫無生氣的身體朝著地上的小姐撲來,她的眼睛裡只剩下死灰,連推開那刺客屍首的力氣都沒有。
古雅一把拔掉那刺客背上的匕首,對著身旁的暗影喝道,「帶她走!」
蘇榀悠聽著身後的慘叫,聽著那些殺聲步步緊逼,而後握住了魏環的手,「魏小姐,你逃吧,我去拖住他們……」
「你說什麼!」魏環憤怒的瞪著他,在他眼裡,自己就是貪生怕死之徒嗎?
蘇榀悠的眼中卻是劃過一抹柔情,「我沒有高強的武功,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為你爭取一點逃生的時間。」他還記得街道上,那個一腳踢飛地痞的女子,眼中流淌著正義的光芒,她沒有女子的矯情,有的是堪比男子的英氣颯爽。
就是這樣的眼神,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心臟為之跳動的感覺。原來女子拿劍,也可以是那般的氣質從容,那不輸於男子的身手,讓一直厭惡著習武的蘇榀悠,第一次嘗到了仰望的滋味。
自己手中的畫筆,比起她手中的劍,是那般的渺小。
而他又不願只是做那瞻仰之人,他也想努力一番,讓這樣的女子,注意到他如此微弱的存在。
魏環從那泛著流光的眼中,看見了此刻狼狽的自己,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憤怒,「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你們一個也走不了!」一名刺客嘲笑著,手中兩把長劍朝著他們劈來,不想,只聽咻的一聲,他的胸口立刻插著幾支長箭。
眾人的眼中立刻燃起了一絲希望,那儒雅的男子身後,跟著一整隊的弓箭手,納蘭宸的眼中滿是冰冷,「射箭!」
他帶來了救兵,衝破了相府的大門,殺掉了守在大門之後的刺客,一路殺到偏門,救了不少官員小姐。
然而,男子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搜索著,她呢?她在哪裡?!
無數的刺客從四面八方湧來,已然將古雅與部分小姐夫人們衝散開來,她的身後突然撞上一個人,古雅的眼中滿是警惕,而對方也回過頭來,「王妃?」「醫聖大人?」
這樣的凌玉,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那出塵的面容上第一次帶著憤怒,晶瑩的目光中跳躍著火花,竟是讓那原本仙人一般的俊容蒙上了肅殺的犀利之氣。凌玉突然用一塊帕子摀住了古雅的口鼻,「這邊!」
還沒反應過來,古雅已然被他拖向另一個方向,而身後卻是傳來一陣陣悶哼聲。
數名侍衛和暗影面色一黑,紛紛倒下,那些刺客從袖中抽出了什麼東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黃色的煙霧,而他們自己則用面罩遮著。
「公子,乖乖跟我們回去。」刺客之中,有人這麼說了一句,古雅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男子,凌玉沉默著,「我跟你們回去,放了他們。」
「公子,現在的你還以為可以和我們商量嗎?」那刺客笑著,語氣中滿是不屑。今日,相府必定一個不留。
古雅的心中大驚,難道說,今日的這批刺客是衝著凌玉來的?可是……
凌玉深鎖著眉頭,那沉重的呼吸讓古雅深深的感覺到他心中的怒意,他深深的看了古雅一眼,「王妃,你離開這裡。」
「抱歉,公子,六王妃我們勢在必得!」
突然,凌玉一把抓住古雅的手臂,朝著假山之後撞去,他的眼中滿是決絕,「王妃,與其讓她抓住我們,不如……」
他的手中,已然出現了一把匕首,抵在了古雅的脖頸上,而眼中,卻浮現了一絲猶豫。
「不好!」刺客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朝著假山後衝去,可是,陰暗之中哪裡有人,他們就好像蒸發了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