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幽幽的在街道上行進著,不知何時,轎旁便出現了那抹青色,輕輕叩了下木樑。舒殘顎副
古雅撩開簾子,就看見了那面帶笑容的中年男子。
「前輩,可有收穫?」
醫仙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鬍鬚,對於這個動作,古雅已經見怪不怪,只是安靜的看著他故作玄虛。
「嗯,果真是霍跋的人。」不過,他已經在那些藥罐子裡做了手腳,看著裡頭各種毒物,醫仙便知道,對方已經下了許久的功夫,只是被自己一下子便破壞掉了而已,甚至有些毒藥已然被自己弄成了解藥,他有些期待那個人知道自己的苦心被人破壞掉時那種抓狂的表情。
「閃開,都給我閃開!」這時,前方傳來一陣躁動,劇烈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片慘叫聲,兩匹快馬瘋了一般在人群中衝撞著,兩旁的小攤子被打翻了,百姓慌亂中彼此踩踏著,而兩匹快馬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而後,一隊士兵緊跟在後,從那一地的狼藉中穿過。
古雅的轎子已然停了下來,看著前面的混亂,楊柳立刻讓轎夫把轎子挪到了角落裡生怕古雅被那兩匹快速衝來的瘋馬傷著。
一陣低音從古雅唇邊的葉笛中傳出,立刻有兩名黑衣人出現在古雅的眼前。
只是一個眼神,訓練有素的暗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快給本將軍閃開!」為首的男子一臉的盛氣凌人,他抽打著身下的馬匹,絲毫不在意馬蹄下受傷的百姓,接連踐踏了幾具身體後,前面傳來一陣清脆的哭聲,那身穿布衣的小女孩害怕的蹲下了身來,閉著眼睛流著淚,她身旁的人全數躲開,眼看著馬蹄就要落在那小女孩的腦門上,一道陰影劃過,那小小的身影便不見了蹤影。
預想中的震動沒有傳來,馬背上的男子也有些驚訝,可是他連頭也沒有回,前方混亂的人群漸散,卻是出現了一名身穿華服的美麗女子。
「快閃開!若是死了本將軍可不負責!」男子一聲大吼,心中無比的氣憤,居然還有人敢攔他的馬?
古雅微微一笑,看著來人眼中滿是冷意,很快,那匹瘋馬帶著一陣冷風眨眼便來到了古雅的身前,馬背上的男子眼中劃過一絲陰狠,「找死?!」
不想,他身下的馬匹突然調轉了方向,馬脖子似乎被一股猛力給打偏了,還好馬背上的男子趕緊一拉韁繩,那瘋馬這才吃痛緩緩停下了橫衝直撞的馬蹄。
「誰?!」男子一個怒喝,瞪向中間那帶著淡笑的女子,上下打量著那纖細的身板,看起來也不像懂武的樣子。
「是你傷了本將軍的馬?!」
原本被混亂衝昏頭腦的百姓們一見那馬兒安分了,這才哀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面帶怨毒的看著中間那身穿鎧甲的男子,可是對方的氣勢往那一擺,就是一副有身份的樣子,每個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古雅的眼中帶著幾分無辜,她輕輕一捋自己耳邊的髮絲。「這位將軍,可是在說小女子?」清澈悅耳的聲音,讓不少人耳前一亮,混亂的場面因那一抹清幽的身影,漸漸變得平靜了起來,好聽的聲音好像能洗去方纔的不快,但是卻有人開始擔心,眼前這美麗的姑娘會不會被那殘暴的將軍給傷了?
男子一愣,看著那對無辜而明亮的眼睛,耳邊充斥著四周的那些指指點點,當下有些陰鬱的收回了嘴邊的話,看向自己的愛馬。
馬脖子上一個清晰的掌印,怎麼看都不像是眼前的女子動的手。
古雅輕輕一瞥那男子立體的五官,心中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這時,她的身旁出現了一抹青衣,醫仙的懷中抱著一個呆愣住的小女孩,突然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喊,「靈兒?!」
「娘……娘,我怕……」小女孩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這下子四周的責難聲越發的壓抑不住,然而,男子只是冷冷一哼,一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長劍上,大有誰再說一句,他就要不客氣了的架勢。
「珍國公府的人,果真好大的架勢。」古雅的話讓那男子一驚,「你知道本將軍是誰?!」
一個狼狽的身影撲了過來,焦急的接過了醫仙手中的小女孩,「靈兒,我的兒,娘在這裡!」那婦人慌張的打量了下懷中的小女孩,確認她沒受傷後,才感激的看向古雅,而這一眼,卻是讓婦人愣在了當場。
古雅疑惑著那婦人的表情,卻發現眼前的婦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只見那婦人抱著懷中的小女孩,有些僵硬的往後退了一步,她看著眼前那張美麗的臉,這姑娘,上次見她的時候還是一副清新簡單的模樣,而如今看著那華麗的衣裙,儼然變了一個人。
「咦,是大姐姐!」這時,原本驚嚇住的小女孩突然欣喜的指著古雅的臉,婦人一緊張,立刻摀住了她的嘴。
這一聲大姐姐,喚醒了古雅數月前的記憶,她瞭然的看了一眼心虛的婦人,而後微微一笑,「大嫂,下次還是不要再將孩子一個人落在街上了。」
她的語氣有些冰涼,讓一旁的小憐和楊柳一愣,她們分明感受到小姐身上的變化,便疑惑的看向那臉色慘白的婦人。
「我,我……」婦人的身子有些顫抖,最後,只能諾諾的說了一句,「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但是下一秒她的動作,古雅卻不再驚訝。
這婦人抱著小女孩,頭也不回,好像逃命似的擠進了人群。
「小姐……」楊柳來到古雅的身邊,一邊警惕著馬背上的男子,一邊查看著古雅有沒有受傷。
只聽一聲輕輕的歎息,古雅從那婦人身上收回目光,自己並不怪她,反而要感謝那個婦人,也是因為她,自己才會和納蘭夙華有了第一次的交集,雖然境況與現在很像,一樣的不愉快。
原來,古雅第一次遇見納蘭夙華時,就是救了那個叫靈兒的小女孩,可是她的母親,卻在發現古雅招惹了一個麻煩的人之後,連一句感謝也沒有便抱著自己剛被救下的女兒消失了,生怕被古雅連累,沒想到,如今又救了她女兒一次。
古雅卻也不後悔,她做任何事情,都不是為了得到他人的報答,想救,那便救了。若是不想救,就算求她,她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馬背上的男子臉色越發的陰鬱,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小女孩方才就應該被踩在她的馬蹄下了,果真,眼前的女子對他的馬做了手腳!
「二哥!」這時,緊追在後的馬匹終於跟了上來,他焦急的看著前方的男子,「二哥,你可別衝動,還是等回府後再聽聽祖父怎麼說的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察覺到男子身上不一樣的氣息,順著那陰鬱的目光看去,他的眼前不由得為之一亮,百姓之中站著一名十分靈動的女子,特別是那對眼睛,好像是透過雲霧看風景一般,那臉上的淺笑好似能帶動旁人的情緒,一下子心情便好了起來。
「二哥,這位姑娘是……」
古雅聽著這帶著好意的語氣,眼前的兩名男子長得極像,只是後者更為年輕稚氣一點。而另一個人,則是滿眼殺氣的看著自己。
古雅微微垂下了眼,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裙,她可沒有心情和對方玩什麼眼神遊戲。
「想走?!」
嗡的一聲,馬背上的男子已然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直指向古雅的後背。
楊柳眼神一變,右手提著長劍擋在了古雅的身後,而小憐也是渾身戒備,一步也不肯離開古雅的身邊。
「呵呵呵……七尺男兒居然用劍指著弱女子,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呀……」一聲輕笑傳來,馬背上的兩個男子一愣,紛紛看向這聲音的來源。
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一臉的風輕雲淡,正玩味的看著他們的方向。
「二哥!」年輕的男子立刻用手推開了那把長劍,「你這是做什麼?!」再看看前面那停下腳步的美麗女子,二哥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怎麼能對美人拔劍?!
「哼,多管閒事,不想死的就給本將軍讓開!」那氣盛的男子絲毫不肯退一步,醫仙的眼中帶著笑,兩指之間無聲的出現了一根銀針。
這時,有個家丁模樣的人慌張的來到馬下,「二公子,三公子,不好了,老夫人她……」
這家丁的聲音越來越小,兩人卻是聽清楚了,臉上皆是一驚,「什麼?!」當下便調轉了馬頭,那一臉陰鬱的男子冷哼一聲,「這次就便宜你們了!」
狠狠的一甩韁繩,兩匹快馬立刻從醫仙和古雅的身邊穿過,朝著方纔她們來的方向。
「珍家公子。」古雅的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一絲愉悅。
「哼,珍家的人,果真讓人歡喜不起來。」醫仙無奈的搖了搖頭。
……
大廳裡,邪魅的男子安靜的坐著,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怪的氛圍,直到那火燒火燎的身影出現在大廳外,「大哥,祖母怎麼了?!」
這責難的聲音,讓珍亦儒緩緩睜開了眼睛。
「回來了?」他的聲音淡淡的,在旁人聽來,卻好像在嘲諷一般。
「難道大哥不希望我們回來?」氣盛的男子絲毫沒有將珍亦儒身上散發的陰冷氣息看在眼裡,他冷哼一聲,目光瞥向他處。
「二哥!」緊追在後的年輕男子立刻拉了拉他的袖子,而後收斂了神色看向珍亦儒,「大哥。」
「三弟也回來了?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守在邊疆麼?」珍亦儒緩緩站了起來,撇開臉沒有看他們,那高高在上的模樣,令珍亦琛十分的不悅,他握住了自己的拳頭,兩年不見,這個人還是如此令人厭惡!
珍亦玔抿了抿嘴,他瞭解自己嫡兄的脾氣,也知道,熱鬧了珍亦儒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當下便輕輕拉住了自己胞兄的手臂,「二哥,現在不是鬧僵的時候。」
珍亦琛深吸了口氣,直到那發白的鬍鬚落入他們眼簾,「終於回來了?」
「祖父。」三名男子異口同聲,而珍國公的目光,已經落在了珍亦琛的身上,「琛兒,隨我來。」
大廳裡,只剩下兩人。
「大哥,二哥一向如此,你可不要介懷……」年輕的男子目露尷尬,而珍亦儒回過頭來,眼中滿是無所謂,「罷了,兄弟這麼多年,難道我還不瞭解他二弟麼?」
就因為瞭解,才知道,珍亦琛不可能容得下自己,當然,自己也容不下他。不過,嫡庶的分別就在那裡,任他珍亦琛如何的不甘,又能奈自己如何?
房中,珍亦琛安靜的站在珍國公的身後,收斂了一身的戾氣。
「祖父……」
「這次回來,就安心的幫助你大哥吧。」
氣盛的男子沉默著,那緊握的拳頭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內心,珍國公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出去吧。」
「祖父,祖母她……」珍亦琛抬起頭來,企圖借由一個話題來引起珍國公的好感。
「你大哥會想辦法的,出去吧。」
大哥?!又是他!不過就是一個嫡子而已,為什麼祖父的眼裡只有他?!珍亦琛心中這麼想著,那緊咬住的下唇卻是不敢說任何一個不字,安靜的退出屋外,再睜眼時,眼中已經是滿滿的憤怒。
……
蕭瑟的戰場上,一面面破碎的軍旗斜插在乾燥的土地中,那佈滿沙塵的身體橫七豎八的躺著,而城牆上的士兵,依舊面不改色。
「王爺,敵軍駐紮在前方二十里地。」一名士兵急急來報。
俊美的男子褪去了華服,此刻一身冰冷的鎧甲沾染了這邊疆的沙塵,那剛毅的雙眸帶著無情冰冷,「堅守陣地!」
「是!」
「王爺……」朝天宇回想起了那個時候王爺奇怪的反應,此刻還是有些擔心。
納蘭夙華威脅的瞥了他一眼,只是一個眼神,就讓朝天宇從頭涼到了腳,他絲毫不懷疑,自己只要再提那件事一個字,他就會立刻人頭落地。
該死的老頭子!納蘭夙華的眼神變得越發的隱怒,想起成親那日,醫仙那個意味不明的眼神,納蘭夙華終於明白了,自己吃的那個蜜棗,只怕是被醫仙做了手腳!
下一次見面,他一定要讓那個老頭子,嘗一嘗寒冬裡潑冷水的滋味!
「王爺!」這時,朝天宇的眼前一亮,興奮的指向天邊,一抹快速靠近的黑影吸引了納蘭夙華的視線,讓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縷難得的柔和。
「屬下先行告退。」身旁的男子很識相,納蘭夙華安靜的走到角落裡,打開從鷹爪上取下的紙條,熟悉的字跡印入眼簾,讓他一直緊繃的心有了一絲緩和。
淡淡的問候,勾起了那紅燭光下美好心動的回憶,那張嫵媚的小臉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納蘭夙華只覺得有心有些微燙,胸口不自覺的跳動了幾下。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食指忍不住輕撫著那清秀的字跡,好像觸碰了心愛之人的肌膚一般,無奈的歎了口氣,從來不知道,思念是如此令人焦心的事情,沙場之上,他也有了牽絆,不再留戀於戰勝敵人的快感,而是心心唸唸的,想要早日回去。
他的王府裡,還有他的王妃在等著他。
最後的幾行字卻讓納蘭夙華收斂了表情,慢慢的將紙條收進懷中,男子的笑容變得有些高深。
二十里外的敵營裡。
「我們可以在這裡設埋,引元熙的大軍追來,我們好來個甕中捉鱉!」
「這個主意是不錯,可是這裡地形狹窄,不利於我們的騎兵施展。」
「上一次,就是讓元熙的戰王反利用了我們的優勢,這一次絕對不可以再犯同樣的錯誤。」
幾名將軍圍著那地形圖展開了激烈的討論聲,而座位之上,湛藍的雙眸看著那你爭我搶的態勢,卻是冷冷一笑,一下子營帳裡便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中。
「說啊,怎麼不繼續了?本太子聽著呢……」
「……太子殿下,您以為如何?」其中一名將軍臉色有些尷尬。
嘉爾木幽幽一笑,「原來你們眼中還有本太子啊……」
「殿下息怒!」三名將軍立刻垂下了眼雙手抱拳行了一禮。
尊貴的男子站起身來走到那地形圖身旁,「聽你們說著,似乎很有把握的模樣,那麼就給本太子上戰場去,取下納蘭夙華的首級!」砰地一聲,他一掌拍在了桌面上,三名將軍將頭埋得更低。
「本太子說過,身邊不需要一些紙上談兵的人,上一次我們連破了元熙兩座城池,可是納蘭夙華一來,這第三座城池,真的那麼難攻克嗎?!」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他要讓元熙知道,霍跋的鐵蹄是多麼的堅實!
嘉爾木的話,讓三位將軍陷入了一片沉默,可是他們心中也哀嚎著,那是元熙的戰王啊!他們與之對抗了幾年,吃了多少悶虧,如今要他們不顧一切的向前衝?根本不可能。
「只要破了這座城池,整個元熙的西北都會淪陷,到時候元熙就會遭遇一場滅頂之災,誰也抵擋不了我們霍跋的鐵蹄!」嘉爾木的眼中跳躍著光芒,他看著眼前的三張臉,「本王再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若是攻克不了,你們的位置,也就別坐了!」
大手一揮,那高傲的男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營帳,只留下三名將軍面面相窺。
月亮高掛,漆黑的夜空下,點點星火輝映著那一把把尖刀,營帳外佈滿了巡邏的霍跋士兵。
某個把手森嚴的營帳內,紅衣男子抬頭看著月色,露出了一個幽幽的笑容,只聽呲的一聲,他手腕上的粗繩一斷,輕鬆地轉了轉自己的雙手。
想要困住他?比毒?只怕整個霍跋,也不會有人是他的對手!
柳服下了最後一顆解藥,在聽見帳外的動靜後,再次將手負在了身後。
一名士兵撩開簾子,在看見依靠在柱子上的男子後放心的鬆了口氣,然而,他的眼前卻是一亮,當下便賊眉鼠眼的回頭望了望,最後一下子鑽了進來。
「爺好久沒碰過女人了……」他喃喃自語了一下,卻讓紅衣男子眼神一冷,只見那士兵盯著柳的臉,眼中是一種令人厭惡的光芒。
「你,長得可真好啊……」柳似乎聽見了對方流口水的聲音。
「怎麼?霍跋的士兵,連男人也想要?」這語氣裡充滿了濃濃的殺意,可是對方卻一點也沒有反應。
「呵,我們霍跋的男人不拘小節,倒是你,長得這麼一副媚人樣,是不是已經被我們太子殿下……」那曖昧的目光上下掃了紅衣男子一眼,最後停留在那白皙柔美的鎖骨上。士兵啐了一口,便開始迫不及待的解著自己的褲腰帶。
柳的指關節卡卡卡的握了起來,最後竟是邪魅一笑,這一笑,讓那士兵看呆了眼。
「既然如此,不好好招待你,倒是我的不是了……」這聲音好似從雲中傳來,讓那士兵聽得有些不太真實,月光灑在這狹小的營帳內,地面卻是反射著一片片的粼光。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士兵有些奇怪,他突然覺得雙腿一癢,立刻低下頭來,雙眼不自覺的放大,正要放聲喊叫,一陣清風拂過,空氣中傳來一股奇異的香味,他的喉嚨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無數的甲蟲從地上鑽出,而後爬上這士兵的身子,那瞪大的雙眼露出來無比驚恐的表情,讓柳看著,覺得心情舒適了許多。
「既然你怎麼想要死,我怎麼能不成全你呢?」這個笑聲好像從地獄裡傳來的一般,讓士兵的身上泛起了一片片森冷。
黑色的甲蟲爬上了那士兵的臉部,柳看著那劇烈顫抖起來的身子,「怎麼樣,被毒蟲啃食臉皮的滋味,是不是很暢快?」他欣賞著眼前的畫面,心中充滿的濃濃的恨意,殺了這個人,一點也不能平息他這幾日來的憋屈,嘉爾木?很快,他也會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
一縷縷鮮紅從那士兵的脖頸上流了下來,他的身上青筋突起,最後不再顫抖。紅衣男子一揮衣袖,那些黑色的甲蟲立刻迅速的鑽回土裡,眼前只剩下那沒有面皮的僵硬身子。
柳從袖中拿出了一張人皮面具,悠閒的貼在那血肉模糊的臉上,而後再將自己的衣物換去,很快,那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就被束縛在了柱子上。黑夜如此自由,一個身影無聲無息的沒入了樹林之中。
……
「聽說珍老夫人病重?國公大人,需不需要本相請府中的大夫為老夫人瞧瞧?」朝堂之上,古淳毅目露惋惜的看著那一頭花白的老人。
「哈哈哈……丞相大人有心了,聽說相府裡的大夫也不安生,還是丞相大人自己留著吧。」珍國公不屑一笑,兩個人又開始了例行的鬥智鬥勇。
兩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朝堂之上,四周立刻安靜了下來,古淳毅眼神一變,看著那兩名男子緩緩的來到珍國公的身邊。
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之上,眾大臣行了一禮,元熙皇的臉色有些難看,「眾愛卿,免禮……」
而另一頭,那美麗的女子出現在迴廊裡,不想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清香,「六王妃……」
古雅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便看見了納蘭燁那張柔和的笑臉。
再見他,卻是恍若隔世。在國師那裡看見了上一世的事情後,古雅發現,自己對於納蘭燁的恨,似乎不再像從前那般濃烈。因為她知道,納蘭燁原來也是個可憐人,最後,他也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歷史會不會改變?古雅不知道,她只是明白,眼前的男子絕對不可以坐上那個位置。
納蘭燁敏感的發現了古雅的不同之處,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再像從前那般帶著深深的敵意,可是如今,卻好像透過自己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這種感覺,讓他更加的不悅。
古雅安靜的看著他,那儒雅的男子微微一笑,「王妃似乎憔悴了不少?六王爺常年征戰沙場,想必這次,也會凱旋而歸。」
「我知道。」古雅淡淡的應了一句,臉上淡漠的表情絲毫沒有想要和他繼續閒談下去的意思。
納蘭燁突然歎了一口氣,「珍家的兩位將軍回來了,沒想到如今的局勢,他們居然不肯出兵增援六王爺,實在是令人憤慨。」
什麼?!古雅抬起眼來,正好對上納蘭燁的雙眸,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個?
「聽說,元熙大軍與霍跋大軍僵持不下,可是邊疆那個地方,如今正被饑荒困擾,想必長久拖延下去,對於六王爺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那張擔憂的面容,在旁人看來,定會誤以為納蘭燁是真的在關心古雅。
那儒雅的男子往前跨了一步,他看著那張冷淡的臉,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微微笑道,「不知王妃想不要早日見到王爺?」
古雅微微挑眉,心中已經明白了他的目的。
「五皇子可是想要與古雅合作?」
納蘭燁有些驚訝,他笑了,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王妃果真聰穎。」而越聰明的人,越好利用。
然而,那美麗的女子往後跨了一步保持了一點距離,而後微微一笑,「若我說不呢?」
……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