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85】黑衣男子
賢妃身旁的魏環有些驚訝的看著古雅的傷,怎麼會弄得這般狼狽?!
「慧平郡君這是怎麼了?」賢妃淡淡的開口一問,卻是沒有多大的感情。舒煺挍鴀郠
古雅微微行了一禮,「參見賢妃娘娘,臣女只是不小心受了傷,並沒有大礙。」
賢妃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否則三皇子該擔心了。」她說的是三皇子,不是六王爺,古雅怎會聽不出她的意思。
連碧花輕哼了一聲,便走到賢妃身邊,魏環的語氣有些高深。「連小姐不是說有事情麼?怎的在這裡逗留。」
「不過是看有個人行蹤鬼祟,還以為是賊人,沒想到竟然是慧平郡君,所以在這裡耽誤了些時候。」連碧花的話讓賢妃笑了笑,她轉而看向古雅,卻發現她那依舊平靜的臉。
她莫不是傻子,聽不出旁人的諷刺嗎?怎麼還能如此坦然。賢妃一皺眉頭,「正好本宮與魏小姐連小姐游賞御花園,慧平郡君既然沒有大礙,便與本宮一起吧。」
魏環有些驚訝,看著古雅的手臂似乎挺嚴重的,為何賢妃還要將她留下來,想起今日賢妃對自己的態度,還有意無意的提起六王爺,魏環似乎明白了什麼。
「是。」古雅微微俯了下身,賢妃便緩緩轉身走在了前方。
「表妹,你還是先回府休息吧?」魏環走到古雅的身邊低聲說道,恐怕待會這個連小姐還是會刁難她。而古雅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那太醫的藥膏確實不錯,除了手臂一陣麻木之感,並無多少疼痛,若她以此為借口拒絕了賢妃,恐怕往後要多生事端。
「娘娘,小心腳下!」連碧花換上一張溫婉的臉,她小心的扶著賢妃,「連小姐真是貼心。」賢妃微微一笑,而那嬌俏的女子立刻回過頭來得意的瞪了古雅一眼。
「表姐,你不跟上去嗎?」古雅卻是無視那幼稚的舉動,她看著走在身邊的魏環,只見對方微微搖了搖頭,「我沒有那個心思。」
賢妃怕是想要打探自己對六王爺的想法,想起那張陰冷俊美的臉,她第一次看見六王爺的笑容,魏環並不否認,心中有那麼一絲心動,可是那樣的笑容卻只是留給了古雅,她便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有機會的。哪怕賢妃的心思再多,魏環看得出來,她拿自己的兒子沒有辦法。
連小姐想得太簡單,難道有了賢妃的支持,她就可以順利嫁做六王妃嗎?而且這個女子的刁橫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魏環也不想趟這潭渾水。
雖然母親和父親極力希望自己能得到賢妃的喜歡,可是魏環覺得,這其中摻雜了太多的事情,六王爺的態度又是那般強硬,勉強難道會有好結果嗎?魏環一點也不懷疑,強逼六王爺的下場會是如何的慘烈。
「娘娘這珠釵可真是華麗,碧花覺得比皇后娘娘的東珠還要美呢!」連碧花的讚美讓賢妃很是受用,「你這孩子,本宮的珠釵又怎麼能和皇后娘娘的比,不過這可是皇上親自挑選送予本宮的,元熙之中僅此一件。」
賢妃的臉上寫滿了驕傲,她心中認為,後宮之中除了皇后,她便是最尊貴的女人,因為她的兒子是元熙中唯一被封王的皇子,皇上對他的器重大大超過了其他的皇子,若不是皇后的身份擺在那裡,論才能,怎麼輪得到納蘭德做太子。
上次賞梅的大會的事情讓賢妃擔憂了許久,她考慮再三,決定先自行挑選,分析了當前朝中的局勢後她便選擇了擁有一定兵權的連將軍之女與魏將軍之女,若華兒能喜歡,娶了她們就可以將其父親的兵權收於手中,到時候華兒的勢力便可以遍佈朝野,相信很快就可以壓倒長久不衰的珍家。
丞相雖然不錯,可惜古雅是個庶女,這樣的身份實在是配不上華兒,賢妃有些惋惜,她原本中意相府的嫡女古蘭,畢竟娶了她還可以緩和與珍家的關係,哪知道對方如此不爭氣,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另闢蹊徑。
「魏小姐,來看看這花,是否能與魏將軍府中皇上賜的那幾盆霍跋才有的富貴花相比。」賢妃朝著魏環伸出手去,語氣中滿是柔和。
古雅看著魏環歉意的眼神,她默默的跟在三人的身後,與其說賢妃讓她留下來陪著一起游賞,不如說她是刻意想要冷落自己,給自己難堪罷了。
前方的空氣迎面撲來一陣寒意,帶著湖水的味道。連碧花看著那已經結冰的湖面,心中一動,便放慢了腳步。
賢妃正與魏環說著什麼,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嬌俏的女子慢慢退到了後面。
「慧平郡君可是無聊?不如我們去那邊看看?」連碧花笑著,說完便想過去拉古雅的手,然而那清秀的女子卻是微微避開,她輕皺著眉頭,心想這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怕是沒有什麼好事。
「怎麼,難道慧平郡君怕我會做什麼不成?」連碧花立刻拉下了臉,這個女人真是防備心太重了,這可不好下手。她故意刺激著古雅,沒想到對方卻是無動於衷。
「連小姐多慮了,古雅只是不喜生人碰觸而已。」
「呵呵,方才是我的不是,慧平郡君不嫌棄的話,就和我一起去那邊看看冰蓮?據說是陛下從西北運過來的,只有冬日才會盛開。」連碧花指著湖邊的方向,古雅的目光望向不遠處,似乎那冰封的河面確實有幾朵粉色盛開著。
賢妃此時慢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兩人,「慧平郡君,既然連小姐開了口,你便陪著一起來看看。」
連碧花覺得賢妃這是在給她顏面,當下甜甜的笑著,「走,我們去看看?!」
古雅看著前方等待的兩人,便輕歎一口氣邁開了步伐,但她始終和身旁的女子保持著距離,只是連碧花有意無意的朝著自己靠近。
寒風瑟瑟,雪花漸大,落在發間竟會有種厚重感。賢妃的身邊有宮女為她拿著傘,而魏環連碧花皆有武功在身,古雅只覺得身體漸寒,伸出左手在嘴邊吹了口熱氣。
四人沿著湖邊走著,果真,冰上居然盛開著幾朵蓮花,有粉色的也有白色的,西北的天氣最寒,因此這種蓮花只有在嚴冬的時候才會盛開。
連碧花有些不耐的看著那站得遠遠的古雅,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兩人,眼中一道精光閃過,「慧平郡君,你看這裡!」她的手指向腳下的某處湖面,古雅只是稍微探了下頭,突然一雙手狠狠的扣住了她的手臂,一個用力朝著湖面拉去。
古雅沒有想到她居然如此明目張膽,當下眼中一冷,半蹲下身來增加了阻力,然而,怎麼敵得過從小習武的連碧花,她冷哼了一聲,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竟是伸出腳去絆了古雅一下,那纖細的女子身子一傾立刻朝著湖面摔去。
然而,只聽嘶的一聲,連碧花的後衣襟被古雅扯出了一大塊口子,魏環敏銳的聽見了聲音轉過來一看,「表妹!」當下驚得喊了出來。
連碧花心中一驚,慌忙收回了手,哪知道那半個身子飛出湖岸的女子居然抓住了她的腳踝,下墜的動力讓連碧花措手不及,嘩啦一聲,她整個人往後摔進了結冰的湖面,破冰濺起了冰涼刺骨的水花。
古雅的半個身子浸在水中,左手卻死死的扒著湖岸邊。
「發生了什麼事情?!」賢妃一看眼前的景象,當下就冷下了臉。魏環慌忙將水中的古雅拉起,用自己的袖子擦著她臉上的水漬。
古雅輕喘著氣,而連碧花已經在宮人的幫助下上了岸,「咳咳……」她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立刻怒道,「慧平郡君你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讓你賞花,你何必推我入湖?!」
「連小姐,方纔我分明看見是你推我表妹入湖的,居然惡人先告狀?!」魏環站了起來,怒視著那張狼狽的臉。
「哼,你也說她是你表妹,魏小姐當然會護著自己人!娘娘,你可要問碧花做主啊!」嬌俏的女子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只聽一聲冷笑傳來。
「連小姐不是自譽從小習武身手敏捷嗎,沒想到不懂武功且單手受傷的古雅也能輕易將你推入湖中,若讓連將軍知道了,怕是要傷心這些年來對連小姐的栽培了。」古雅鎮定的看著那張憤怒的臉,諷刺一笑,不慌不忙的樣子讓連碧花心中惱怒,「還不是你太狡猾了,本小姐一不小心就上了你的當!」
「夠了,本宮還在這裡,你們大呼小叫的可有把本宮放在眼裡!」賢妃一聲喝道,連碧花立刻閉了嘴。
「娘娘,是碧花魯莽,只是慧平郡君太過分了!」
賢妃冷了臉色,她轉而看向那已經站了起來的古雅,「慧平郡君,你可知罪?」
魏環一愣,賢妃娘娘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妄加論斷,「娘娘,魏環分明看見是連小姐要推我表妹下湖的!」她心中的正義感讓她無法坐視不理。
此刻的賢妃有些不悅,這件事情本來就與魏環無關,她又何必多管閒事。
「魏小姐,話可不能亂說,連小姐為何要冤枉慧平郡君?本宮倒是相信連小姐的品性。」賢妃的意思就是她不相信古雅的品性。
「臣女與連小姐第一次見面,又為何要推她入湖?」古雅無視賢妃的冷眼,微笑著將話頂了回去。
「你!大膽!本宮說什麼就是什麼,慧平郡君有什麼目的本宮不知道,既然在本宮的面前發生了這種事情,就不能坐視不理!來人,把慧平郡君拿下,本宮要好好審問,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驚天的密謀!」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妹妹怎的如此大的陣仗?」一行人從不遠處走來,為首的貞妃一臉的疑惑,而他身旁的三皇子納蘭宸則驚訝的看著那受了傷的清秀女子,她怎麼衣裙都濕了?當下犀利的目光掃向那同樣渾身濕透的連碧花,這一眼,便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賢妃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貞妃,「姐姐好巧,這麼冷的天還出來游賞。」
「三皇子說皇上命人運來的冰蓮十分美麗,所以姐姐迫不及待想來看看,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慧平郡君,真是投緣。咦?郡君你這是……」貞妃柳眉一皺,注意到古雅那一身狼狽的模樣,立刻走到她的身邊伸出手去捋開了她臉頰上的髮絲。
如此親密的模樣讓連碧花一愣,立刻恨得牙癢癢的,這個卑賤的庶女是用了什麼手段討好了貞妃,還有那個三皇子,從一開始他的目光就只集中在古雅身上,難道自己不是比她美嗎?!
「謝貞妃娘娘關心,臣女只是不小心被灼傷了。」古雅淡淡的回答著,她感覺到那股炙熱的視線,卻沒有回望過去。
貞妃突然恍然大悟,「聽說今日太后娘娘在園中觀賞雜技受了驚嚇,難道那個幫太后擋下火球的就是慧平郡君?!那郡君可是立了大功呀。」
她的話似乎是說給賢妃聽的,方纔若是輕易將古雅關押起來,到時候被太后知道,賢妃可就不好交代了。
古雅只是微微一笑,而賢妃心中卻是大驚,難道說她一開始表現得那麼坦然也不為自己辯解,就是為了下個套讓自己跳?!賢妃確實有打算先將古雅關起來再嚴刑拷問,到時候那些說辭,她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可是一旦讓太后知道了,古雅剛剛為她擋下火球,就發生了這種事情,自己豈不是惹了一身的灰?!
此刻,賢妃的目光緊緊的跟隨著古雅,而那清秀的女子只是微微抬起眼看了她一下,那眼角掛著的笑意竟讓賢妃感覺到一股寒意。
「那麼,連小姐,你來說說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本皇子很是好奇。」納蘭宸將目光轉到連碧花身上,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明明如沐春風,卻夾雜著深深的怒意,讓連碧花心中一驚,心虛的將視線移到他處,「我,我……」
至始至終,古雅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她平靜的垂著眼,好像四周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賢妃的表情有些僵硬,她的嘴角微微的扯動著,「看來,只是一場誤會。」
「慧平郡君,這衣裳可是不能再穿了,會感染風寒的,來,到本宮殿裡去。」貞妃拉著古雅的手,怎的這般冷,她抬頭看向一旁的賢妃,「妹妹,不介意吧?慧平郡君怕是不能再陪妹妹一同游賞了。」
她的話帶著濃濃的深意,讓賢妃一愣,「哪裡,還是慧平郡君的身子重要。」
魏環將眼前的一切看在眼裡,只怕私底下賢妃和貞妃明爭暗鬥的事情也不少,古雅恐怕也會成為兩個人之間角逐的一個借口。
納蘭宸走到連碧花身邊,語氣輕柔,「連小姐也莫要在這裡呆著裡,否則感染了風寒,豈不是要說是慧平郡君帶來的。」
他的話帶著深深的諷刺,讓連碧花的表情僵硬無比,身上的湖水讓她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袖中的手也緊緊的握著,魏環一聽,咬著唇不讓自己笑出來,連碧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在皇子面前竟是一個字也不敢胡言了。
看著那離去的一行人,賢妃深深的歎了口氣,雖然不能整治古雅,起碼可以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態度,貞妃居然連這種沒有權勢的庶女都敢收做兒媳,真是不懂得為皇子的將來著想。
……
貞妃有意無意的拉開了與古雅的距離,而納蘭宸則緊緊的跟在她的身邊,他擔憂的盯著她的手,「雅兒,還疼嗎?」
從朝陽那裡聽見古雅受傷的消息,納蘭宸只覺得自己的心比她的傷還要疼,恨不得馬上找到她察看一下傷勢,後來宮裡人說古雅和賢妃在一起游賞,剛剛受了傷又是這麼冷的天,得不到休息怎麼行,所以他便去求了自己的母妃一同前往。
「多謝三皇子,已經沒事了。」古雅的語氣裡帶著疏離,那眼中的柔情是她無法回應的,與其日後兩人再也無法正常的相處下去,長痛不如短痛。
看著她的表情,納蘭宸覺得心中有些壓抑,「雅兒,其實你不必如此,我不會強求於你,只希望能成為你的依靠,相信終有一日,我可以讓你真心的接受。」
他的話如此真誠,那眼中的光芒令古雅無法直視,真心嗎?這種東西恐怕她已經給不起了,也不敢再給。
納蘭宸深吸了口氣,「雅兒,其實我還想知道,為何要讓太子攔下西北的事務?」看見古雅的表情,他便知道這個話題只能到此為止,不能把她逼得太急,否則他不敢保證,這個小女子會不會就此將他當成陌路人。
今日一早,納蘭宸便在窗邊發現了那只信鴿,紙條上是那清秀的字跡,上面寫著,今日若是太子有意攔下西北鑿冰的事務,便由他去,千萬不可讓二皇子阻攔。納蘭宸覺得很是疑惑,而古雅則微微一笑,「皇子覺得,急功近利能帶來怎樣的結果?太子心浮氣躁,西北的事務並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納蘭宸有些驚訝,有時候他真的很疑惑,為什麼古雅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她總是能比自己和皇兄想得更進一步,這樣的心思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
「呵呵,你們兩說什麼這麼投緣,本宮也想聽聽。」前方的貞妃停下了腳步,那曖昧的笑容讓納蘭宸一皺眉頭,「母妃!」
「好了,你這孩子。」貞妃無奈的笑了笑,自己兒子的脾性她是知道的,恐怕他並不想讓自己摻和他與古雅的事情。「慧平郡君好生休息,今日之事便不要放在心上吧,過幾日本宮再邀你進宮敘敘家常。」貞妃對著古雅微微一笑,便轉過頭對著身邊的宮女吩咐道,「你帶慧平郡君去換件衣裳,本宮有話與三皇子說。」
「臣女告退。」古雅行了一禮,便隨著那宮女離開了貞妃的視線。
納蘭宸久久的凝望著那漸漸消失的背影,貞妃輕搖了下頭,「宸兒,既然喜歡何不向你父皇請旨,母妃也會為你們多說幾句。」
「不,母妃,兒臣只想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兒臣身邊。」若是讓那一卷聖旨將她束縛,恐怕,她就不再是自己所認識的古雅了。
……
花園之內,賢妃陰沉著臉色,「賢妃娘娘,慧平郡君簡直沒有把娘娘放在眼裡!」連碧花湊了過來,恨恨的盯著古雅消失的方向,一旁的魏環只是安靜的垂著眼,好像沒聽見一般。
「哼,不要為了區區一名庶女擾了興致,魏小姐,你說是嗎?」賢妃轉而看向魏環,只見那英氣的臉坦然一笑,「表妹年少,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沒想到魏小姐與慧平郡君姐妹之情濃厚,真是令人羨慕。」連碧花的語氣冰涼,這話卻是說給賢妃聽的,她知道賢妃是想從她和魏環之間挑選一個,如今魏環明擺著站在古雅那一邊,那麼她就完全沒有希望了,自己得了賢妃的支持,自然就穩坐王妃之位。
賢妃的表情淡淡的,好像沒有聽懂連碧花的話一般,突然她的臉色一變,看著那一身寒氣的男子從不遠處走來。
「華兒。」他怎麼在這裡?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連碧花循聲望去,就看見了那張俊美的臉,當下眼中劃過一抹晶亮,立刻伸出手去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亂的髮絲,略帶嬌羞的站到了賢妃身邊。
納蘭夙華一見那渾身濕透的女子,古雅居然不在這裡?當下眼神一冷,「她呢?」
賢妃面色一僵,「華兒說的是誰?」
魏環看著那絲毫不給自己母妃面子的六王爺,果真,賢妃的主意根本左右不了這個冷酷的男人。
納蘭夙華幽幽一笑,自己的母妃他怎麼會不瞭解,方才暗影來報,他就立刻趕了過來,恐怕那個小女子又被為難了。男子的目光轉向一旁那女子身上,連碧花心中一喜,王爺終於注意到她了!當下盈盈的行了一禮,「參見王爺。」
然而,一陣殺氣迎面撲來,常年習武的連碧花本能的一閃,那把利劍竟是削過她的髮絲筆直的插進了地面之中,好深厚的內力!如果自己沒有躲閃,她絲毫不懷疑這軟劍會穿過她的身子。
「……王爺?!」連碧花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居然要殺自己?!
「華兒,你這是幹什麼!」賢妃大驚,她看著納蘭夙華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只見那男子緩緩的轉過身去,「沒有下一次!」
留下這麼一句話,納蘭夙華便在賢妃鐵青的臉色下離開了三人的視線。
魏環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呆愣住的連碧花,這個女子千不該萬不該,看上了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招惹了古雅,六王爺恐怕會牢牢的記著這筆賬。
果真,待那女子反應過來,她的眼眶立刻溫熱,顫抖的身子忘記了動彈,為什麼,為什麼王爺會為了那個卑賤的庶女這樣對自己?!
賢妃深吸了口氣努力平息著心中的怒火,她的兒子怎麼能這般肆意妄為!她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他!
……
深夜,平靜的相府上空,一道黑影迅速劃過,無聲的落到了那安靜的院子裡。
黑色的面巾上是那對深邃的星眸,英氣的劍眉帶著一絲矛盾,他站在院落裡看著那泛著微黃燭光的屋子,窗上的影子似乎正翻閱著書籍,男子敏銳的聽見那薄紙的聲音。
這個小女子,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
納蘭夙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唯獨會對她的事情耿耿於懷,只是聽見她受傷的消息,自己的內心便平靜不下,這種奇怪的感覺佔滿心頭,把心一橫,他便出現在了相府之中。
一直以來,他所做的事情都不需要理由,只要他想,下一刻便做了。男子伸出手去從腰間摸出了一小瓷瓶膏藥,那火球可不是一般的灼熱,若不好生治療怕是會留下傷痕,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對倔強的眼睛,她就這麼愛逞強嗎?用手臂去擋那火球,真以為自己有金剛不壞之身?!
想到這,納蘭夙華心中升起一陣悶氣,看著那影子許久,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寂靜無比,那剪影如此纖細,透著一種柔美之感。
許久之後,屋內的燭光一暗,那剪影的消失讓男子的心中劃過一絲奇怪的落寞。她要休息了?納蘭夙華眉頭一皺,便慢慢靠近那窗子。
久久的看著手中的藥膏,要不,就這麼默默的放在窗口?正當思考之際,只聽吱呀一聲,朦朧的月光下便出現了一張清秀的臉。
「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