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我們不是回宮嗎?」
靈剎縮在某朵懷裡很小聲地說:「上仙叔叔剛才的樣子好可怕,再不回去,他真的會拿小皮鞭抽我。舒殢殩獍」
「我不是給你保證過麼,不會讓上仙叔叔抽你。先別管他,咱吃頓好的再回去。」
某朵抱著靈剎一路御風到了金喜閣,進到她的專屬雅間。
點了一桌美食之後,見靈剎對著桌上的點心雙眼冒光,會心一笑,便又點了幾道糕點,當然,芙蓉糕是一定少不了的。
「靈剎快吃啊。」
抓起筷子夾了一塊蜜汁雪藕放在靈剎碗裡,「這是素菜,甜甜的,快試試。」
靈剎吃東西的樣子比某朵斯文很多,先是小小地咬一口,慢慢咀嚼,嚥下後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回味悠長地舔舔嘴。
「好吃嗎?」某朵目不轉睛盯著他,吃個東西都可愛成這樣,真是讓人受不了,愛死了愛死了!
「嗯,好吃。」靈剎小朋友笑得那叫一個甜蜜蜜,簡直把她給溺斃了!
「好吃就多吃點。」手不停地給他夾菜,直到他的碗堆成小山,才來照顧自己的肚子。
「吃飽了咱們才有力氣跟上仙叔叔作戰,就算被他餓幾天也不會太難受。」
「哦。」靈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斯斯文文地喝了一口雪耳羹,放下碗看著她狼吞虎嚥,看了半天,猶豫地吞吞吐吐道:
「朵朵……上仙叔叔生氣的時候會拿小皮鞭抽你嗎?」
「他敢!」某朵從碗裡抬起頭來,大眼一瞪,吹牛不犯法,反正也沒人聽到,在小不點面前可不能丟了面子。
「我跟你說靈剎,你別看他平時冷著一張臉的樣子很嚇人,其實啊……你上仙叔叔是個紙老虎,看起來凶,嘴上說要怎麼著怎麼著,可到最後沒一次兌現的。
還有,他背地裡可怕我了,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讓他站著他不幹坐著。」
說著,翹高腿指了指,說:「他還忙我洗腳呢,按摩他也會,特別舒服。」
「是麼?」上仙叔叔會怕朵朵,不可能吧?剛才朵朵那樣子明明嚇得正眼都不敢看他……
瞅著他那懷疑的小眼神,某朵重重點頭:「當然!先不要說他了,影響胃口,趕緊的,你吃的你的點心素菜,我吃我的肉,抓緊時間把肚子塞滿。
回宮之後,打他是肯定不敢打我的,但有可能不給我肉吃,也不給你點心吃。
你知道的,怎麼說他也是我師傅,他不讓我吃,我怎麼都得給師傅點面子,就算不怕他也要做做樣子,好幾天都得委屈我自個兒的肚子,所以,咱們吃痛快了再回去。」
嗯,此話有理,靈剎看看小嘴塞得滿滿的某朵,想通了什麼似的點點頭,然後學著她的樣子埋頭苦吃。
話分兩頭,陽春雪帶著妖界鷹衛負責黃極門和玄曦門,霍倪帶著靚靚憑魔尊令牌調來魔界精英守天殷門和地靈門。
穆闊死於靈剎的天之血泣,赤羽逃脫,宮阡陌即刻啟程趕回晴海,帝都這番動靜太大,不似天魔一貫的風格,他急需搞清楚晴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帝都布有特殊結界,晴海又太遠,以他的修為,想觀微或是傳音與鏡庭互通消息,幾乎是不可能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回去看個究竟。
花御史和玥琅忙著安撫城裡城外的百姓,死傷人員的撫恤金啊,賠償啊,他們都得一筆筆地算清楚,然後統計數據,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死者家屬的手裡。
外城百姓和護軍有大批傷員,墨神醫的御醫院自然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靈剎發動天之血泣,搞得地動山搖,地殼滾動,岩漿翻滾,幾乎造成開啟三界幽冥之門的天災,璇霄大人飛來飛去,忙了大半天才將這一切平復下來。
萬幸他及時阻止靈剎,不然,帝都的損失比戾獸來襲還要慘重。
一想到逃回卿凰宮的兩個祖宗,璇霄大人別提有多火大了,這兩個讓人不省心小東西湊一塊兒,胡鬧起來還真是威力無窮,今兒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以後還不得翻天!
某朵吃飽喝足,又在金喜閣小憩了一陣,與靈剎回宮時已是晚上十點。
靚靚候在宮門口,一見某朵,不等她開口,便道:「朵朵你這下是真攤上大事兒了。」
然後拉著某朵就往卿凰宮跑。
霍倪和陽春雪在廳裡心急如焚,聽到動靜,二人抬頭一看,靚靚身後的可不就是那兩個小祖宗!
「你怎麼又到處亂跑呢!」霍倪衝到某朵跟前就是一番埋怨:「說好回宮,結果卻瘋到這時候才回來,這不是犯渾嘛!還有你靈剎,等著挨鞭子吧!」
靈剎緊緊摟著某朵的脖子,瞥了霍倪一眼,哼了一聲不予理睬。
「我說朵朵,這大半夜的才回來,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跑哪兒去了?」陽春雪的脾氣一貫甚好,而此時雖不至於霍倪那樣埋怨,語氣卻也好不了多少:「你下次失蹤的時候能不能先打聲招呼,省得我們提心吊膽地四處找?」
某朵倒是神態怡然,抱著靈剎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什麼叫失蹤?我是肚子餓了,你們都在忙,又沒人做飯,難道要我和靈剎餓著肚子等你們回來?金喜閣來了個新廚子,做的菜可好吃了……」
未等她說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的玥琅便冷聲道:「你簡直是胡鬧!卿凰宮廚房什麼菜沒有?
肚子餓了你自個兒不會做?偏偏要這時候跑到外面瘋玩,你還有沒有點身為皇帝的自覺?
還去金喜閣,哼,吃個飯需要吃到這個時候?是不是把所有人折騰死你才甘心?」
玥琅的話讓某朵很不爽,故而也不去理會他,只笑嘻嘻地看著靚靚,討好問道:「師傅的面色還好吧?我可不是故意要這麼晚回來的啊……」
靚靚卻不說話,眼睛愣愣地看著她身後,神情呆滯宛如木雕。
「朵朵想知道為師的臉色,何不自己轉過頭來看看。」
璇霄站在大廳門口,聽到某朵的話不禁越發怒火中燒,就是知道她在金喜閣才沒去抓她,可她吃完飯不說,還睡了一覺,這死丫頭心眼忒多,恐怕知道回宮少不得一通責罰,所以在哪兒養精蓄銳來著。
某朵臉上的笑容原本甜膩堪稱璀璨,卻在這冷得掉渣的聲音響起時凝固了:當真是你越怕什麼他就來什麼。
她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去,入目便是一張冷若寒冰的面孔。
璇霄看看把整個腦袋埋在她懷裡大氣都不出一下的靈剎,眉頭挑了挑,繼而冷聲問道:「你覺得為師的臉色如何?」
如何啊……眼含冷色,修眉微動像是眉峰飄來梨花雪,黑眸寒光凜凜,攝人神魂。
這臉色……實在不咋樣。
璇霄對其他幾人揮了揮手,待他們退下,他細細觀察著面前身貌似低眉順眼的某朵。
他也不說話,良久才轉身朝書房走去。
某朵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見他走動便十分有眼色地跟上去。
待看到璇霄打開書架左邊的暗室,她才暗自大呼不妙:卿凰宮有暗室,我怎麼不知道?難道是刑房?
「靈剎,知道錯了麼?」
毫無起伏的幾個字,靈剎卻嚇得生生打了個冷顫,立馬放開某朵,低垂著小腦袋,規規矩矩地站在璇霄跟前,小嘴卻抿得緊緊的。
他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但又不敢頂嘴,所以只得沉默似金。
「知道錯了嗎?」璇霄從牆上取下一條皮鞭,背對著某朵和靈剎,挺拔修長的背影在昏黃的光線中朦朧成一團,不復原先的凌厲之勢,週遭氛圍卻驟然死寂三分。
朵朵微愣:這聲音太冷,半點生氣也無……完了,上仙動真怒了。
「啪!」不待靈剎開口,璇霄手中的皮鞭宛若靈蛇,向他的小肩膀咬去。
可這一鞭卻沒打著靈剎身上,朵朵在璇霄取鞭子的時候,便一直小心提防著,在他揮鞭的瞬間便擋在靈剎身前,將嚇得發抖的小傢伙護在懷裡。
那一鞭下來,她背上一陣麻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看到朵朵身體抽搐了一下,璇霄的手不由抖了抖,面色更是冷了幾分:「讓開!等會兒才輪到你。」
深吸一口氣,朵朵慢慢轉身,抬頭對上那雙冷若寒潭的眼睛,徐徐說道:
「何必等會兒呢,現在就來吧。我跟靈剎保證過不會讓他再挨打,我不能言而無信。
他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今天真做錯什麼,那也是我的錯,你若是一定要用鞭子抽他,除非先把我打趴下。」
璇霄知道這丫頭倔強起來能把人氣死,剛才那一下抽在她身上,卻疼到他心尖上。
心疼又無奈地暗自歎道:別怪師傅狠心,靈剎不是普通孩子,像你這樣溺愛他,遲早會闖出大禍。
「動手啊。」朵朵上前兩步,高高抬起尖尖的小下巴,黑漆漆的眼裡是紅果果的挑釁:「一頓鞭子我還是受得起的,師傅不必客氣。」
猛地,璇霄就覺得自己太陽穴在突突地直跳,握鞭的手越捏越緊,半瞇起眼睛,冷聲道:「朵朵,你一定要這麼任性麼?」
儘管他的眼睛是半瞇著的,可朵朵還是極其明確地接收到來自那裡的兩記眼刀,似乎哆嗦了一下,至於究竟有沒有哆嗦璇霄也沒看清楚。
她一臉茫然,十分無辜地問道:「師傅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做錯了事,認罰不是應該的,怎麼能叫任性呢?」
璇霄看著眼前的小女人慢吞吞地向他逼近,繼而又裝得十分可憐地詢問他「何處此言」,他本已在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跳得更厲害了:你個沒良心的小混蛋,想氣死我是不是?真當我下不了手揍你?!
「師傅這是怎麼了,我都乖乖讓你抽了,臉色還這麼難看?」
朵朵貌似真誠地問道,心裡卻在磨牙:你個鐵石心腸的臭男人,你再抽我一下試試,惹急了老娘,有你好受的!
璇霄氣極而笑,覆在她耳邊低聲道:「為師沒怎麼,怎麼了的是你。朵朵,聽話點好不好?不要逼我在這裡扒光你的衣服。」
他原本清冷的嗓音如今被壓抑得十分深沉,陰測測的,有些嚇人。
某朵條件反射地做了個極有防範意味的動作。
璇霄見她防狼似的雙手抱胸,當場就變臉了,左手提著她的衣領將她拎開,右手的鞭子向靈剎揮去:「知道錯了嗎?」
可是,鞭子還是落在了朵朵背上,在鞭子落下的瞬間,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再次擋在靈剎身前。
璇霄緊咬牙關,氣得肺都快炸了,拿鞭子指著她,一臉的冷峻:「你當真以為我尋不著辦法來整治你嗎?嗯?」
那一鞭子可真是夠狠的,疼得她五官都皺了起來,痛得腦中一片空白,壓根兒就聽不見暴怒的師傅大人在說什麼。
靈剎抬頭看了看把他護在懷裡的朵朵,感覺到她身體在抽搐,冰藍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幾乎掉下淚來。
上仙叔叔鞭子的威力他是知道的,雖然看不到什麼傷痕,可抽在身上那是鑽心的疼。
「上仙叔叔,你不要打朵朵了。」
靈剎從她懷裡掙開,煞白著一張小臉站在璇霄跟前:「我……我錯了。你……你打我吧。」
「錯哪兒了?」見朵朵疼得半天沒緩過氣來,璇霄的臉都青了,捏鞭子的手指節泛白,連身子都氣得發抖。
朵朵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撇了撇嘴,捏了捏拳,然後又慢慢鬆開,轉身將靈剎拉到自己身後。
「他沒錯。」抬頭望著璇霄,眉梢一挑,心頭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傲氣和倔強猛然冒出:
「錯的是我。是我讓他那麼做的,師傅要罰也該是罰我才對。
楚漣將靈剎送給我,那他就是我的人,就算他真做錯了什麼,那也由我一力承當。
再跟你說一次,他只是個孩子,你不可以對他揮鞭子。」
「一力承當?」璇霄突然一改方纔的冷厲,聲音柔和了起來:「你承擔得起麼?」
「沒試過怎麼知道能不能承擔得起?但我會盡力。」
那雙閃亮的眼睛直直看過來,瞳仁漆黑如墨,勝過今晚的夜色。
璇霄深吸一口氣,鞭子纏上他的右手,他朝朵朵走進幾步,只見她雙唇泛白,額上汗水淋漓,一縷髮絲貼在臉頰,為這張絕美的小臉更添了幾分蜿蜒妖嬈。
她直直地看著他,小腦袋桀驁地高高昂起,眼中滿滿都是執拗:「明白告訴你,以後還想對靈剎揮鞭子,就先抽死我。
師傅你老人多大年紀了,跟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較什麼真?何況今天這事也不是他的錯,你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上鞭子,我現在才發現你真的很有草菅人命的氣質啊。」
草菅人命?璇霄居高臨下地看到她線條纖細的頸項,那一段雪白隱在黑暗中,沿著柔美的弧度向上便是極為倨傲的小下巴。
還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璇霄微微瞇眼,掩飾住眸中閃過的驚艷,伸出左手捏住她的下巴:
「為師也明白告訴你,靈剎如果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你今兒就算把嘴皮子說破了,他也逃不掉這頓鞭子。」
男人猛然逼近,氣息剛硬冷冽,朵朵被迫正視他的雙眸,下巴在他手裡被捏得有些疼,又不願示弱,只得微蹙眉頭以示不滿。
璇霄卻被她眼裡的粼粼水光給蠱惑了,竟欲朝前再探三分。
恰在此時,朵朵動了,單手抱起靈剎,另一隻手快若閃電地向他拍出一掌。
一道勁風刮過,璇霄耳邊垂蕩下來一縷鬢髮輕輕飄蕩。
竟被他躲過去了!朵朵眼尾瞥向暗室門口,尋思著如何才能帶著靈剎在這冷血的男人的面前逃脫。
心裡想著,先讓靈剎逃過這頓鞭子,找個地方躲上幾天,等他氣消了再回來。
可是,她和師傅大人的身手完全不是一個檔次,方纔那一掌她是猝然而擊,那麼近的距離,那樣避無可避的姿勢下,他大爺只是稍稍側身便將她那一擊盡數化去!
頭疼啊,要想在這男人面前開溜……恐怕不太容易。
上仙黑沉沉的眼睛瞇得更厲害了,他倒是沒有想到,挨了兩鞭子的小混蛋竟還有力氣動手,果然是深藏不露。
「長本事了,敢跟為師動手!」上仙語氣中頗有些不屑之意,更多的是惱怒:「朵朵若是真想嘗嘗鞭子的滋味,為師今天就成全你!」
光線太暗,朵朵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清楚,上仙能說出這種話,恐怕……
腦筋一轉,某朵囁喏道:「師傅在外面忙了一天,回來又要教導我,剛才那兩鞭子定是使了不少力氣,我還不是怕您老人家累著才打個岔嘛!」
「朵朵這是又要拿變臉的功夫來應付為師麼?」都動上了手了還來打哈哈裝委屈,這小騙子的心思果然夠活絡。
「哪裡哪裡,師傅您也不虧啊,教導了這麼久,兩鞭子下來,總得讓我有喘口氣的時候吧?」
某朵原先的氣勢瞬間便沒了蹤影,巴掌大的小臉清清楚楚寫著「狗腿諂媚」四個字。
「您也得歇一歇再來第二輪不是?一下子就完事兒,可不就沒意思了嗎?」
「難道你覺得為師在跟你鬧著玩兒?」璇霄忽而感到十分無力,為何所有的事情到了她跟前,都變得不可預測?
「學生不敢,師傅怎麼高興怎麼來,學生奉陪就是了。」說著某朵又將靈剎放在身後,自己的身子卻朝前湊近一些,似是要方便師傅大人動手。
「你!」饒是上仙耐心奇佳也受不了了,揚到一半的手生生止住去勢,緊握成拳,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某朵倒是識趣,趕緊雙手高托,將上仙的左手接了下來:「消消氣,消消氣,師傅面色不好,可別氣壞了身子。」
不知所謂!上仙甩開某朵的雙手,負手而立,瞇著眼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小女人,氣得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此刻他已不記得自己帶這兩個祖宗來暗室的主要目的了,只知道他看得比命還重的女人十分腹黑,百般可惡,千般可恨!
某朵見他不說話,心想:她和靈剎這回算是逃過一劫了吧?
可再看看男人的臉色:懸,真懸!
誰料她才這般想著,衣領子再次被他拎住,直接拎出了暗室。
某朵也不反抗,由他拎著,使勁兒給跟上來的靈剎使眼色,怕他不明白,又傳音道:「還跟著我幹嘛,閃啊!你今晚跟靚靚睡,想吃什麼也找她要,上仙叔叔不會打你了。」
「那你呢?」靈剎傳音問道,小尾巴一樣跟在後面。
「我沒事,放心啦,都說上仙叔叔是紙老虎了,他這是要回房給我洗腳。」
靈剎困惑地看著上仙將某朵像拎小雞似的拎回房,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的話。
某朵的香閨。
「喂,打也給你打了……你再亂來,我可翻臉了啊!」
某朵被上仙死死壓住床上,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卯足了全身的力氣想推開他,卻不能撼動分毫。
「翻臉?怎麼翻臉?你翻個我看看?」將她不規矩的小手禁錮在頭頂,男人低喘著咬住她的耳垂:
「剛才不是說我怎麼高興怎麼來麼,這會兒你又想說話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