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卿凰宮小分隊負責收拾碗筷,五個男人移駕偏廳。舒歟珧留
見誰也沒有告辭的意思,夜幽篁心裡又著急又鬱悶。
朵朵說好陪他三天,今天是最後一天,這些傢伙分明就是存心來搗亂。
某朵泡了一壺新茶,服務周到地給幾位爺奉上,便去了中庭,坐在吊椅上吹吹風,醒醒酒。
從窗口遠遠望著那抹白色的身影,鳳帝若有所思,走到窗邊仰頭觀月,白練如洗,遍灑中庭,枝葉隨風而動,殘影斑駁婆娑。
一隻蝴蝶翩翩向他飛來,鳳帝伸出手,那只蝴蝶驟然化作一張紙,飄落在他手裡。
鳳帝一看,細細長長的鳳眸如春山柳色般的繾綣淡淡褪去,化作今夜蕭瑟的北風,銳利如刀。
「晴海軍報。」將軍報遞給璇霄。
「這麼嚴重?」璇霄接過看了幾眼,眉頭蹙了起來,「天魔發起總攻,慕沙、慕玨不敵,花芩元帥迎戰,重傷。」
「我爹傷得怎樣?」花錯又接過軍報仔細看了看,「又是鍾離和穆闊!」
璇霄起身給楚漣和夜幽篁斟滿茶,「看來,花錯,還有你們兩位現在就要啟程去晴海了。」
「我也去。」鳳帝負手,看向璇霄淡淡出聲,「朝堂上的事就交給你了。」
璇霄搖頭,暗自歎氣,緩聲道:「我先去晴海坐鎮,你休息幾天,等精神好些再說。」
「我沒事。」
鳳帝雙眸一冷,璇霄無奈地看著他,「有沒有事,你自己清楚,也別當所有人是瞎子。以你現在狀態去晴海,能做什麼?」
互不相讓地對視,半響,鳳帝冰冷如玉的容顏終於帶了一絲微笑,「你這個人,就是太聰明了。要去就去吧,我不與你爭,七日之後我再去。」
言罷,轉身走到窗前,有風拂過,如雪白衣微微鼓動,黑髮如絲,漫卷萬年風塵。
抬頭看向天上那輪昏黃的月亮,看久了,月亮好似變成了血紅色的碎片,分裂在黝黑色的蒼穹上,不再圓滿,也不再銀白。
璇霄說得沒錯,以他現在的狀態,確實什麼也做不了……他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悲哀而蒼涼,眼中一片荒蕪。
夜幽篁和楚漣糾結半響終是做出了決定,互相看了一眼,夜幽篁點頭道:「我去準備一下,今晚就和楚漣趕去晴海。」
「小夜!」
夜幽篁回頭,某朵站在偏廳門口,那只蝴蝶飛進來的時候,她就站在那裡什麼都聽到了。
夜幽篁走過去,將護身符遞給她,溫柔地笑道:「給我戴上。」
「好。」含淚笑盈盈地點頭,從荷包裡取出一條不知什麼材質編織的黑色細繩,將護身符繫在上面,然後墊著腳尖給他戴在。
「這繩子很別緻。」摸著脖子上的細繩,微涼柔軟的觸感,夜幽篁笑得無比滿足,「用什麼做的?」
「頭髮。」將護身符放進他的領口,貼著滾燙的胸膛,又輕柔地將他的衣襟理好,「我的針線活很爛,獅子繡得難看了些,但我在上面加注了涅槃之術,你要好好帶著,它會保你平安。」
涅槃之術?一屋子的男人全都愣住了,全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只有鳳帝低垂著眼瞼,藏在雲袖中的手越捏越緊。
夜幽篁眼眶紅了起來,捏捏她的小臉,笑道:「涅槃之術是你們神鳳一族的終極秘術,你父皇都沒完全掌握,朵朵這是青出於藍了。」
「那是當然。」又從荷包裡拿出一條細繩,將掛在楚漣腰間的護身符取下,用繩子繫上,然後戴在他脖子上,理好他的衣襟,笑瞇瞇地說道:「因為我是天才啊,只要我想,什麼法術都可以掌握。所以這護身符賣相雖不好,卻是有質量保證的,你們都要好好帶著。」
「等我回來。」楚漣抱了抱她,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回來我就陪你去雜貨街購物,全程拎包。」
「我等你。」她點頭,瀲灩如春水的笑容。
將璇霄的護身符繫好,給他戴上,眼睛蒙上一層水氣,有些看不清他的樣子,於是用手摸摸他的臉,「別讓我等太久,早點回來。」
「奏折要自己批。」璇霄親了親她的額頭,對她微笑,「不可以偷懶,記住了麼?」
「嗯,記住了。」她墊著腳尖在他耳邊呢喃,「等你回來,我跳舞給你看。」
他俊逸的臉龐暈開一抹胭紅,生平第一次羞澀。
將最後一條繩子繫好,將花錯的頭拉下來一些,小心翼翼地給他戴上,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你以前明明沒我高的,現在卻高我兩個頭……別怪我囉嗦,再跟你說一次,你身上要是缺點什麼,回來我也不收貨,一輩子虐死你。」
「收不收貨,你說了不算。」漂亮的眼睛裡彷彿流動著天河若水,那般深邃明澈,萬千柔情盡在其中,「被你虐得還少嗎?我早就習慣了。不管你想做什麼,花錯一生奉陪。」
深深看他一眼,又一一看向璇霄、楚漣、夜幽篁,對他們揮揮手,微笑著道:「我先回宮,各位爺早去早回。」
回到卿凰宮,她拿了一套睡衣,閒庭漫步一般向偏殿的溫泉池走去。
夜色正濃,黯淡的月光將這座華麗的宮殿映襯得分外清冷,難以言喻的孤獨猶如奔騰的海嘯,洶湧而來。
只是那麼一瞬,她的大腦慈悲而聰明地將這種情緒屏蔽。
她對自己說,別難過,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你要相信他們。
他們喜歡看你開心快樂的樣子,你不可以偷偷掉眼淚。
想著想著,她聳了聳肩,蹦蹦噠噠沐浴去了。
她在溫泉池泡了很久,就在她靠在池邊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感覺水波有些動盪,好似到有什麼在慢慢向她靠近。
睜開眼,還沒弄清楚狀況,就被一雙鐵臂揪住了。
「父皇?」她看著這個正抱著她上下其手的男人,怎麼都想不通,他怎麼會出現在卿凰宮的溫泉池。
「你……」她剛想問,話沒出口就被男人狂躁的舌頭堵住了嘴。
這個吻帶著絕對的侵略性橫徵暴斂,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和轉圜的餘地。
某朵有點怕,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正處於奔潰的邊緣,時刻準備排山倒海,玉石俱焚。
可是她不明白,是什麼讓他憤怒失控到這種地步。
該說的早就說清楚了,他還想做什麼?
可鳳帝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只要她一張嘴,就會立刻被堵住,吻得又恨又重。
她感覺這不是吻,而是藉著接吻的名義趁機折磨她而已。
他抓著她的手,把它拉到自己火熱的胸前,那裡支離破碎,頹廢荒涼,皮膚下面有顆突突跳動的東西,叫做心臟。
都說手指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他用心對她說的話,她聽得到嗎?
感覺自己快被他凶暴的吻逼得窒息,她狠狠咬了他一口。
唇齒間溢滿腥甜,他卻毫無所覺,一切的隱忍早已化為烏有,剩下的只是灼熱的眼神和本能的**。
她放棄了掙扎,任他的舌在嘴裡肆虐,不回應不反抗。
他終於放開了她,頭埋在她頸項間喘息。
輕輕地推開他,神色漠然的從池裡起身,穿上睡衣,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
鳳帝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感覺有什麼東西如梗在喉。
他倏然從水裡起身,緊緊抱住她,原本飄逸的白袍被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兩人濕漉漉的長髮糾纏在一起。
「我想回房睡覺。」她的聲音很平靜,「請父皇放手。」
鳳帝用手箍著她的下巴,眼神如同鋼鐵般冷硬,只說了兩個字:「不行。」
不過眨眼的功夫,她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就被他強行瞬移到了天鳳宮,二話沒說就把她扔在了床上。
突發的變故讓她措手不及,一陣天旋地轉後,雙眼血紅的男人已經欺了上來,鋪天蓋地的吻炮烙似的落下來,還覺得不過癮,大手揪住她的衣領兩邊一扒,好好的一件睡衣,衣扣一個沒剩,扯得是那麼豪氣干雲,一點都不心疼。
他的手指狠狠的箍著她的下巴,那麼大的力氣,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朵朵拚命的掙扎著,可是哪裡拚得過他的力氣。
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怕了,知道他這次是徹底動了真,一點餘地都沒留。
「父皇,別這樣,求你。」她哀哀地說著,眼淚就含在眼眶裡,時刻準備梨花帶雨。
她不能任由他繼續下去,只覺得有什麼東西會在那一刻碎掉。
碎了,就再也粘不回來了。
所謂破鏡重圓都是拿來騙鬼的,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讓粉身碎骨的東西恢復得完好如初?
她說不出來那說不清道不明,又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可是她知道,她會傷心,會難受得要命,那簡直是一定的。
他的手指突然探進她的頭髮裡,托起她的後腦,面容冷峻,眼神狂亂。
他在渴求著什麼,又在抗拒著什麼,在惘局中進退兩難,在**的泥沼中破碎流離。
他低頭輕嗅,她芳香四溢,他的嘴唇徘徊在她的唇邊,真想就這樣吻下去,咬下去,纏住她的唇舌,佔據她的生命。
不管明天,不顧命運,他愛得太苦太難,喪失了未來,迷失了自己,卻注定落得有去無回的結局。
他不甘心,他不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