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眼見是不能推了,索性端著杯子一口喝下,白酒的辛烈辣得她直咳嗽。舒骺豞曶
「爽快!小花兒這般豪爽,真真是酒中豪傑。」
大神又笑吟吟地給她滿上:「再來一杯,就當是慶賀你有幸陪本公子喝酒,好事成雙。」
有幸?幸你個頭!不幸還差不多!
翠花抬眼看他,暈黃的燈光下,他嘴角的笑像春花般燦爛,只可惜一肚子壞水,委實靠近不得。
看了看又是滿滿一杯的白酒,翠花眉頭一皺,五官頓時擠在一起,快要哭出來了,哆哆嗦嗦地道:「公子,您別誇了,小的真不能喝酒,您就放我一馬吧,小的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公子以報您的大恩大德。」
側首想了想,大神一雙鳳眸仔仔細細地打量她,幾不可見的瞇了瞇眼,死丫頭委屈得跟什麼似的,裝可憐就想矇混過關?
朵朵,你好狠的心,說跑就跑,不要風音和邱析,不要小黑和貔貅,連父皇也不要了,今日就這樣放過你,以後還不得翻天啊!
輕笑了一聲,大神揉了揉額頭,道:「不喝也行,不過還得看小花兒的誠意了。」
啊?誠意?
難道她這般狗腿,不要臉面還不算有誠意?
翠花看著悠然自飲的大神,實在不知該怎麼應對了,依舊是一臉的委屈:
「公子,快別拿小的開玩笑了,我是個什麼東西?我那點誠意公子怎會看得上眼呢?您還是給我個痛快吧,想要我做什麼就直說。」
「哦?」大神饒有興味,輕飄飄地把問題拋回去:「那小花兒覺得本公子想要你做什麼呢?」
鬼知道你想做什麼!
翠花對著他似笑非笑的面具臉,已是絞盡腦汁了,腦殼都想得疼,可依舊尋不出個合適的話來說。
不管是夭朵朵,還是牛翠花,在他面前都沒好果子吃,老娘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翠花兩條一字眉皺成了麻花狀。
大神見她這苦逼樣,心裡頭總算好受了些,也不想一下子把她逼得太緊,否則就沒意思了。
兔子急了都咬人,何況這本來脾氣就臭的小混蛋,於是摸了摸她的腦袋,和藹可親地說道:
「本公子向來好說話,不會讓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放心喝吧,醉了也沒事,大不了本公子伺候你一晚。」
呸!好說話個屁!
翠花在心裡看不見的地方啐了他一口,轉過來立馬又是笑臉一張:
「既然公子都這樣說了,小的再推辭未免也太不識抬舉了。既然要喝酒,這幾個菜肯定不夠吃,小的去廚房做幾個下酒的小菜,再來陪公子喝個盡興可好?」
為今之計,趕緊溜之大吉,才是上上之策。
大神何等人物,怎會不知她那點小心思?
他伸出食指,極其漂亮的手指,修長的,指甲蓋都是淡淡的粉色,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搖了搖,緩緩道:「不必,不必,下酒菜,小花兒想吃多少都有。」
只見他玉白的雲袖一揮,翠花瞬間就傻眼了,呆呆地看著大變樣的屋子,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她看到了什麼?
原本不大的房間突然大了幾倍,五張三丈長,一丈寬的飯桌上擺滿了各色菜餚,大神柔聲問道:「這些夠了麼?」
見他皮笑肉不笑,翠花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但又不好發飆,只得應和道:
「夠了夠了,勞煩公子用法力來滿足小的這點口腹之慾,實在是不好意思。」
大神瞧著她爪子亂撓的不知所措樣就高興,可惜……看不見那雙亂轉的眼珠子。
他微微一笑,道:「把頭抬起來。」
他那雙溫柔繾綣的鳳眸可不是什麼深情目,而是毒辣眼。
期待翠花同志那張假臉露出點別的有趣表情,所以他的眼神也就越發意味深長。
不過,他失望了,人家翠花閉著眼,他什麼也看不到,於是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些菜小花兒不喜歡麼?」
聽了此言,翠花狠狠一抖,念叨:這分明就是鴻門宴,誰要喜歡那就是嫌命長!
大神別的不見得很好,眼神是尖了點,可跟他的耳力完全沒法比,翠花自以為甕聲甕氣教人聽不分明,故而說得十分順溜,卻不料大神將她的唸唸有詞聽得一字不落。
「鴻門宴?本公子怎麼不知道自己花這麼大氣力,是為了把小花兒置之死地呢?」
翠花無法,只得掀開眼皮,一雙眼睛淚水迷濛,雙手抱拳央求道:「我錯了還不行嗎?您就別為難我了啊,惹公子不高興,小的立馬滾蛋就是了,有生之年在也不出現在您面前……」
她在這邊求饒求得十分懇切,大神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哭喪的臉,越看越覺得有意思,聽到後面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花兒一走,本公子去哪兒再找這麼個合心意的貼身侍婢?更何況……」
他的尾音拖長了調子,半響都說不出下面的話來。
翠花急了,竟然大哭起來:「公子啊!小的我千不該萬不該扎秋菊一針,千不該萬不該在您眼皮子底下玩小動作,您看在我年幼無知的份上就饒了我吧,我真的錯了啊!」
看著她裝模作樣哭得稀里嘩啦的,大神突然有些惱了,死丫頭越來越來勁了,堂堂神鳳公主,當真以為自己是個小雜役不成!
他頃刻就收了滿臉的笑意,薄唇一抿,冷聲道:「知道錯了就給本公子閉嘴!讓你陪我喝喝酒而已,非得弄得要死要活的樣子,好像本公子逼良為娼一般,成何體統!」
你可不就是逼良為娼嘛!
翠花見他怒了,趕緊收起那好不容易憋出來的眼淚鼻涕,憋著嘴抽抽搭搭:「小的知道錯了,您就放過我吧。」
心驚膽顫地找了她半年,如今再看到她還擺出一副委屈的可憐相,大神愈加惱火,喝道:「本公子教你閉嘴你是聽不見還是怎麼的!皮癢欠收拾就直說!」
翠花知道他是真的火冒三丈了,立時不敢動彈了,乖乖站在一邊,只是在心裡虐他萬遍也不厭倦,老虎凳,辣椒油,輪番上。
她低眉順眼地站在不遠處,憋了半年悶氣和慾火的大神打量了一番,大概也就是看著某朵的小媳婦樣順眼了,心裡也就舒坦了些。
片刻,翠花聽到他輕咳一聲,才微微抬頭偷看了一眼就被揪住了。
大神衝她招了招手:「過來,坐這兒。」
翠花看了看他所指的地方,又犯難了:父皇的火氣是真的很大,坐在他右手邊,要是他一不高興,舉起筷子那麼一戳,指不定老娘這沒有法力的牛翠花就一命嗚呼了!
她那雙黑眼珠閃著光,眼神兒一直不停地在筷子和他身上游移,大神何等聰明,怎會不知道翠花同志在想些什麼。
「你要是再愣在哪裡,本公子保證你立時變成刺蝟。」
被他一語道破心思,想了想全身插滿筷子的慘狀,翠花二話不說就飛速坐下,估計逃命也就這速度了。
看著她不聲不響地坐在自己手邊,大神笑了笑,朵朵有時候還是挺乖巧的,甚好,甚好。
於是溫和道:「早這麼乖乖的不就行了,非得我動怒你才肯聽話。」
這話說得很是溫柔寵溺,翠花不知他這般變臉是為了什麼,只覺得背脊一冷,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見她週身一僵,大神笑得越發歡暢了,伸出手在她臉頰摩挲:「別怕啊,本公子怎捨得將你變成刺蝟,還不就是嚇唬嚇唬你。」
去你大爺的!有你這麼嚇唬人的嗎?!
翠花恨不得豁出去咬死他,卻又不甘心就這樣暴露,只得低著頭,咬牙悶聲道:「我不怕,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那般絮絮叨叨的,大神聽著又不爽了,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幽深的黑眸冷凜凜地看著她:「本公子不是說了嗎,讓你閉嘴聽不懂嗎?」
翠花欲哭無淚,想撓牆啊,想暴走!
這半年,父皇受了什麼刺激,得了精神分裂不成?
見她有口難言,欲辯不得的為難樣,大神鬆了手,心裡想著:要是朵朵能真像牛翠花這麼怕他,那該多好……嚇唬嚇唬就聽話了,省心不少。
指了指面前的菜餚,一本正經道:「這些菜都是本公子閒來無事做的,小花兒不必客氣,喜歡什麼就吃什麼。」
怎麼,又不生氣了?一會兒陰雲密佈,一會兒和風細雨,內分泌失調啊!
翠花狐疑地看了看眼前的大美人,再三確認他的神色還算祥和,這才轉過臉去仔細端詳桌子上的菜餚。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五張桌子上擺滿放的竟然全都是冷盤。
太過吃驚,此刻她對大神剛才的恐嚇言行已然忘得一乾二淨,眨巴著眼睛,轉過臉來,問道:「只有冷盤嗎?」
大冬天做這麼多涼菜,什麼怪癖?
這話又讓大神不舒服了,這半年來,就怕她在外流浪凍著餓著,或是沒吃好。
於是他每天做三道菜,想找到她的第一時間,就能讓她能吃到他做的菜。
不知不覺,半年下來就是五百多道菜,還都用法術保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