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花女王卻由不得她掙扎,卯足了勁地拉她過去,都找上門來了,這還了得!
嘴皮子都快說破了,好不容易讓朵朵肯給璇霄大人那麼點小機會,怎麼能在這關鍵的時候被什麼修羅族的宮主橫空插一腳!
某朵的手腕被她抓得火辣辣地痛了起來,由於是被拖著走的,雙腳「呲啦——呲啦——」地面上沙礫迸濺,留下了長長的一道刻痕。舒蝤梟裻
祝黎不放心跟來,見兩女扭成一團,大步上前,一把按住紫嫣,看著某朵好聲哄到:「朵朵,看看有什麼關係,離你師傅遠點就是了,再掙扎手上怕是要起淤青。」
話音一落,紫嫣悲憤交加地用力點頭,指了指璇霄的方向,又指了指旁邊那處茂密的芭蕉叢。
某朵這才明白她是說偷聽,臉上一紅,十分配合地移了過去,芭蕉葉茂密而青翠,躲在下面,全身都帶了幾分涼意,不過離著師傅這麼近,一想到他冷漠的眉眼,看了看自己的饅頭手,不由就恨得牙癢癢,心裡很不爽。
紫嫣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亂動。
某朵凝重點頭,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心緒漸漸清明起來,就聽聽他們說什麼。
璇霄背對著偷聽的三人,某朵看不到他的神色,其他幾位大人物面色不善,聲調拔高,帶著幾分冷厲煞意,尖銳入耳:「上仙別忘了當年與修羅族先王的約定,鳳帝家的小丫頭你都收得,淩歆宮主為何又收不得了?修羅王族的的攬星術獨步天下,不但可預知未來,還可趨吉避凶,尋找應劫之法,那小丫頭命中帶煞,上仙遲早為其所害!」
某朵瞪大眼,呆滯片刻,額上「刷」地劃下三條黑線,淩歆……誰啊?
命中帶煞?
切,老娘與世無爭,煞著誰了?小心告你誹謗!
不過說到這攬星術她倒是有幾分興趣,千萬年來,修羅王族的預言從未失准過,傳說其預言有洞悉天地變化,令江河易改的威力。
「無妨。朵朵的事不勞諸位長老操心,有什麼事,鳳帝自會管教,璇霄身為她的師傅也會擔著。」
璇霄的衣袂在風中翻動,聲音清越,某朵幾乎可以想像到他神色間從容不迫的淡漠,不知怎麼,心口泛出微微的澀意。
幾位修羅組的長老似乎很不滿意,一個個搖頭歎息:「那孩子空有容貌,才不驚人,但預言所示,畢竟非比尋常,上仙切勿意氣用事。」
「淩歆宮主身份尊貴,容貌也不比她差,才識更遠勝於她,又對上仙一往情深,數千年不曾變過,只是想拜個師而已,又不是逼婚,上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上仙如此優執迷不悟,吾等十分憂心。」
……
看他們言辭切切,時而神態冷然,時而面色焦灼,時而唉聲歎氣,時而長篇大論,恁多的大人物圍在一起,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某朵頓時了悟——原來是來幫人拉皮條的。
囧。
本公主空有容貌,才不驚人,卻勞煩你們大費唇舌,實在是惶恐,各位辛苦了。
那什淩歆對師傅一往情深啊……這是怎麼了,父皇被搶走了,師傅也跟她搶?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有祝黎這個八卦主播,就更是如此,這消息一傳回去,大家登時炸開了鍋,那邊還在七嘴八舌,某朵一回到廳裡,這邊也議論得分外痛快。
圍坐桌前,一張張年輕的臉,幾乎要擠在一起,一個個格外嚴肅,原原本本地悉心分析。
花女王瞇著一雙丹鳳眼,面色不善,義憤填膺:「依我看,咱們不能太被動,得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什麼叫空有容貌,才不驚人?老娘的閨蜜有這麼差勁嗎?!這欺人都欺上門來了,就算是實話,也不能這麼坦白的說出來呀,分明就是紅果果的挑釁行為!」
祝黎安慰地拍拍某朵垮著的小肩膀:「都說會叫的狗不咬人,不會叫的狗凶著呢,別看璇霄大人平時悶不吭聲的,那可是個厲害的主,不是幾句瘋言瘋語就能挑撥的。所以朵朵,你要相信自己,別信那幫混蛋說的話,你的才貌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對自己多點信心啊。淩歆宮主?切!她算個啥呀!除了氣質可能出眾一點,學問可能大一點,性情可能溫柔一點,她有什麼比得過你,想做璇霄大人的弟子,讓她做夢去吧!」
會叫的狗不咬人?咳,這比喻,實在有才!
某朵分外認可地點點頭,認真地提出疑問:「……不過,除了氣質、學問、性情,我還剩下什麼跟她比……」
話還沒說完,某朵另一邊肩膀已經被花女王狠狠拍了一下,痛得她幾欲飆淚,偏偏始作俑者一臉肅然地環顧週遭,正色道:
「說得極是,咱們朵朵雖然沒什麼內涵,做璇霄大人唯一的弟子著實委屈了人家,不過這是非人力可改變的事實,咱們別跟自己為難,也別較真,璇霄大人都不嫌棄,關他們什麼鳥事!現在啊,不爭那柱香也得爭一口氣!朵朵,如果那什麼淩歆敢親自上門來挑釁,你就給我往死裡抽,有什麼事姐姐給你擔著!修羅族那幫混蛋再敢說這種大實話,我找老祖宗借拴天鏈去,天狐一族的可不是吃素的,天都能拴,修路族算個毛,保管叫它全滅!」
付珩不贊同她的做法:「紫嫣姐姐,你可別亂來,修羅族全滅倒是小事,可萬一你失手把天給拴了,天界那幫神仙全掉下來,砸著人怎麼辦?就算走運沒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你這是破壞環境!」
……
某朵揉著被花女王拍得發麻的肩膀,頭頂是成群的烏鴉呱呱亂叫,全身掛滿黑線……
老天爺哪,這群人就是您派來毀我的吧!
大家還在說得熱火朝天,可她實在聽不下去了,於是腳踏風火輪,一溜風地逃回房間,飛快地關上門,氣喘吁吁躺在玉石地板上,一抹額頭,盡全是冷汗!
原來嘴真是可以說死人的,再聽他們「鼓勵」下去,鐵定會嘔血而亡,將小命交代在自己人手裡。
正喘著氣歇著,窗簾微動,一道黑影閃過,鼻中竄入抹滑膩的異香,貼著呼吸,極不爽利,心頭警鈴驟響,揉了揉鼻子,側了身,耳朵貼著地面。
聽了一會兒,某朵踮著腳尖,趴在門上,還沒站穩,身後驟然一道手刀狠狠朝她劈來。
「你……」話音未落,腳底踩上滑石,猝不及防,整個人稍稍一歪,恰恰避過,那黑影如影隨形,重拳揮來,指尖逼出一點尖銳冷芒。
風聲呼嘯,虎虎生威,某朵知道厲害,慌忙側身,壓低下盤,鬼使神差狠狠一拳擊中他腹部,另一手竟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去,指尖詭異地尋到他頸處,恰恰扣住。
就在這時,屋裡的燈「啪嗒」一聲,亮了。
「朵朵好身手!」
隨著三聲鼓掌,一身淡青寬袍的璇霄唇角含笑,緩步而出。
「……是誰?」某朵神情有些僵硬,剛才質問未果的兩字,被口水嗆了兩聲,脫口而出。
璇霄眼波一閃,伸手拉住她:「這是修羅族四大長老之一,北珉,朵朵放了他吧。」
「修羅族四大長老?」一字一字,某朵從牙尖蹦出這幾個字。
宮燈明亮,照得地上那人無處遁形,他眸中倏然閃過抹懊惱。
璇霄伸手為某朵彈開衣上的灰塵,指間微微一抬,北珉眼瞳狠狠一縮,知道璇霄動了殺機,悄悄把右拳縮回袖中,起身,踉踉蹌蹌地開門離去。
璇霄溫柔地撫著她的長髮:「朵朵很聰明,不與他鬥法力,知道用招式更容易制住他。」
某朵回神,依舊很不爽地斜睨著他:「師傅過獎了,我雖然沒有七竅玲瓏心,空有容貌,才不驚人,卻最擅記人,師傅對他們都是客客氣氣的,我敢對他下殺手嗎?」
想到有人要跟她搶師傅,某朵的心裡有些泛酸,相處這些年,若說沒察覺他的心思,對他沒半點感覺,未免也太過自欺欺人。
只是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面對小夜和楚漣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三位老大不管是誰,她都招惹不起,乾脆頭一縮做只鴕鳥,誰也不得罪,裝傻得了。
只是,這段時間師傅有些反常,以前還比較內斂含蓄,可現在好似有了肆無忌憚的架勢。
難道是受了什麼刺激?
璇霄的唇貼在她的耳側,**辣的氣息噴了上來,稍麻稍癢的觸感襲來,某朵心中一顫,但聽他語氣分外柔和:「這麼幾天了,還沒消氣?如果不是砍了幾天樹,朵朵的身手能長進得這麼快?」
他的眸光溫柔,雙手緩緩扶住她的腰。
某朵腦海一片空白……又來了又來了,色誘用上癮了,這回決不上當!
慌忙按住他的手:「那個……師傅,我怕癢,你的手能不能收回去?」
旖旎的氣氛登時消散。
璇霄挑了挑眉,聽話地把手從她腰上移開,為她拉好略略散亂的衣襟,舉止風雅有禮,笑意多一分則熱切,少一分則冷淡,適時得恰如其分。
明亮的宮燈,柔和灑落了他一身,即便是一襲簡單的青衫,穿在他身上也自有寵辱不驚的淡雅風姿,也襯得他眼眸清亮,較之夜色,越發黑得純粹深邃。
「這樣看著我幹嘛?」某朵被他看得頭皮有些發麻,師傅大人表現得越是從容,心計則越深沉,去人界留學一年,他都能跟去就近看管她,而且栽在他手裡不是一次兩次了,小心提防為善。
「嗯?」璇霄尾音微微一挑,夜色下,那眼眸兒恁是清亮照人,溫潤得緊,某朵卻背脊躥起陣寒涼,他笑道:「沒事,朵朵也早點歇著吧。」
知道某朵還在跟他鬧彆扭,璇霄也不急,輕聲叮嚀幾句讓她小心點之類的話,便風姿卓卓地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某朵冷哼一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走了個北珉,誰知道天鳳宮是否還躲了東崎、西弗、南懷三位長老,借句老套的說辭「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今天這四位,在三界哪一位不是名震八方?
本公主縱是個沒心沒肺的,聽了一個北珉的名號,就算沒親眼見過,便也知道其餘幾位,肯定是東崎、西弗、南懷。
四位修羅族的幕後boss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關係甚好,看上去和藹可親,一個個卻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兒,是小心就能躲得過的嗎!
不行,本公主要從長計議,要暗裡謀劃,不能再渾渾噩噩……
父皇,有人欺負我,你再不出現,我小命堪虞……
師傅會收那個什麼淩歆嗎?
某朵倒在床上,想著想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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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請假的,一做完其他工作又刷刷刷的搗鼓幾千出來,能碼多少算多少吧,元芳們別嫌棄,這段時間忙過了,萬更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