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錯就是帶著這種強大的精神動力來上趙財神的理財講座。舒嬡詪鯖讎
趙財神諄諄教導大家:「富人要理財,窮人更要理財。」
在前幾節課鋪墊好基礎、為花錯這種財盲掃盲之後,財神大人為大家吐血推薦了當前天庭兩大理財專業公司:第一是財神滿堂紅債券基金管理公司,第二是公明三界一生保險公司,又侃侃而談了一些關於基金債券在短短五百年內翻了數十倍的牛市傳奇,令得花錯對保險、基金、股票等產生了無限遐思。
但是,當趙財神切入實質問題——購買基金和保險的時候,花錯才恍然察覺,自己錢袋那一點點可憐的銀幣,還不夠交手續費的。
雖然趙財神一再保證,只按照最低手續費百分之五收取,絕對成本價銷售,但花錯左右看下來,除了自己,似乎沒有幾個人感興趣。
花錯的心拔涼拔涼的,沒有購買實力啊,人生最大的悲劇不在於貧窮,而在於明知貧窮卻無力改變。
趙財神在講台上繼續滔滔不絕,某朵手半撐著腦袋,懶洋洋聽著他在台上神侃。
也只有小狐狸那種無知少年會把這當真,大家不過是因為他是老師,所以多少都給些面子,喊口號喊得格外賣力些而已,見人就推薦自家的公司,也不怕玉帝怪罪下來,判個以權謀私的罪名。
某朵手放下來,下巴擱在手臂上,頭一側,剛好看見花錯從兜裡掏出錢袋,那錢袋看上去空落落的,顯見得裡面並沒有多少富餘。
這傻小子,某朵微微搖頭,側轉頭不再看他。
就這麼幾個小錢,鐵定入不了財神爺的法眼,不用擔心他會受騙,他還沒有達到被騙的門檻。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花錯此時正在認真謀劃跟他家老祖宗貸款購買基金債券的事。
課後,花錯又上前請教了趙財神一番關於增幅控制與平均購買力增長的關係數據模型,再抱了一大堆書獨自走回宿舍。
正走著,便聽到身後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喂!站住!」
花錯略猶豫了一下,低頭走得更快。
「喂,臭狐狸你給我站住!」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倏地從花錯身後躥到前面,真是橫眉怒目的某朵:「沒聽見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娘是洪水猛獸嗎,跑這麼快!
就是聽見了才要跑,花錯心裡想,面上卻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狀:「夭朵朵同學,找我有事?」
「來,」某朵瞇著眼睛,勾勾手指:「談談。」
快放寒假了,彆扭了幾個月也該夠了吧?
「沒時間!」花錯抬頭瞅冷倪她一眼,轉身就跑了。
他的身高在同齡的孩子裡算發育得很好的那種,但此時以前那個只到他胸前的小丫頭卻足足高了他大半頭,這讓他非常不爽!
不想看到她,至少目前不想。
「該死的破小孩!」看著他一溜煙地跑沒影了,某朵氣得直跺腳:「有本事就一輩子別理我!」
楚漣遠遠看到這一幕,唇角一彎,便迎了上來:「朵朵,又怎麼了,誰惹你了?」略低的聲線彰顯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沒事啦。」某朵一見是他,趕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跟朋友鬧著玩而已。」
就算真有誰惹我,也不敢告訴老大你呀,花錯不是陽春雪,你那一掌拍過去,非要他半條小命不可。
此男從小看著她長大,對他的理解不可謂不深刻,他寵溺的方式只能用極端來形容,經常讓人消受不了,本來沐春風也不關其他人的事,可他呢,硬是將責任歸咎到陽春雪身上,一掌拍得人家吐血!
你是老大你牛叉,可也不能不講理啊,怎麼能動不動就使用暴力呢?讓人無辜受累,本公主心有不安!
但你還不能說他,不然他又會以為陽春雪跟她打小報告,指不得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責罰。
「還有幾天就放寒假了,有沒有想去什麼地方玩?」冰藍眼眸,淺灰長袍的男子,眼角含著清淺的笑意,摟上她的小肩膀向天鳳宮走去:「我恰好有空,陪你出去走走。」
以前那個孩子,出落得一天比一天讓人驚艷,又黑又亮的頭髮手感極好,一襲簡單的白色紗裙穿在她身上,整個人就像霧氣凝結而成的精靈,美麗空靈得好似不該存在於這個世間……
「寒假我還有很多功課要做,可能沒時間出去玩。」對他笑了笑,暗自嘀咕,跟你出去吃個飯帥帥都沒好臉色,更別說出去玩了。
「你是怕你父皇不答應吧?」楚漣又是一笑,他的膚色是異常的白,五官輪廓很深,平時都是一副表情欠奉的面癱臉,可笑起來卻彷彿清光瀲灩,極為養眼。
不過看慣了某帥那張臉,某朵的審美情趣無形中提高了n個等級,而且她身邊的男子個個都不是凡品,所以對楚漣的容貌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但這個男人對她的好,她還是記在心裡的的。
「我出去玩關帥帥什麼事?」嘿嘿笑了兩聲,解釋道:「你知道的,我請了幾個月病假,為了不墊底,就只能趁寒假好好惡補一下了。」
回到天鳳宮,楚漣就去了陛下的書房,這時候他一般都在那裡批閱奏折。
一離開某朵的視線,楚漣的臉又緊繃了起來,跟之前的淺笑如風完全判若兩人。
這幾個月以來,沐春風的毒性全靠墨溪才壓制住,但他現在去崑崙採藥了,走前交給夭魅的雪魄也用完了,而煉製這種藥也極費心力,不知墨溪能不能趕在朵朵毒發前趕回來?
楚漣很擔心。
大年三十,世間閤家團圓,老百姓都聚在家裡吃團圓飯,陛下自然不例外。
雖然天鳳宮只有他和某朵兩個人,陛下本人對節日本來是沒什麼概念的,但女兒喜歡熱鬧,他也只有做一回凡夫俗子,請一幫人來陪她玩。
青蘿、紫嫣夫婦抱著兒子和某朵坐一桌。
花紫陽、玥琅、夜幽篁、楚漣和陛下一桌。
既然是過年,自然少不了喝上幾杯,紫嫣將睡著的兒子放在某朵房間,出來就喝上了:「朵朵,來,為我們的友誼乾杯,我先乾為敬!」
還沒等某朵說話,她就把杯中之物喝了個底朝天,然後很豪爽的朝某朵笑著,等著她行動。「我……」某朵忸怩良久,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會喝酒。」
豈止是不會喝,根本就是連沾都不能沾。
「哎呀,我也沒有要求你一口喝完,咱們這麼好的閨蜜,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話說到這份上,不喝好像還真說不過去,但是……努力朝陛下發射眼波信號求援——
誰知陛下卻把她給買了,笑吟吟地說:「今天過年,朵朵你就喝一小口吧。」
某朵看了看笑瞇瞇望著她的陛下,笑瞇瞇的望著她的紫嫣,笑瞇瞇的望著她的青蘿……大家全都笑瞇瞇的望著她,她卻哽咽的說道:「真的要喝嗎?」
「一小口就行啊,朵朵,你現在是大人了,不會喝酒怎麼行呢?」其實紫嫣恨不得她索性喝醉,然後借酒行兇,直接把陛下給辦了,都這麼久了倆鳳凰還沒有一點實質性的進展,她很著急。
天天睡在一起,居然什麼也沒發生,這……簡直太沒天理了!
朵朵現在的樣子,連她這貨真價實的女人看著都心癢癢,而陛下這個男人,竟然聖人到軟玉溫香在懷卻坐懷不亂的地步,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在這樣長此以往下去,可能朵朵都要被他同化成聖女了,她真的很懷疑陛下是不是……不行?
柳下惠?
某朵又看了看笑瞇瞇望著她的陛下,笑瞇瞇望著她的紫嫣,笑瞇瞇望著她的青蘿……忽然一臉悲愴,極淺地抿了一口手中瓊漿,那樣子活像喝的是鳩毒。
這杯酒就算完了,紫嫣接著往下面敬去。
夜幽篁帶來了幾個舞姬正在翩翩起舞給眾人助興,觀眾都是些有身份、有修養的人,舞得再精彩,也沒有尋常百姓那樣大聲叫好的,頂多是心照不宣的微微點頭,這時卻陡然聽到一聲爆喝——「好!」
這個聲音響起得極其突然,陛下只覺得耳邊好似平地驚雷,手嚇得一抖,差點把酒杯抖掉。待他向聲源地望去,才與眾人一起發現了目標體——朵朵?!
某朵此時已被視線穿成了個刺蝟,但她本人好像全無感覺,依然肆無忌憚地大聲喧嘩著,表達著她對舞姬們精湛的舞藝由衷的讚美。
離她最近的青蘿下意識的拉了拉她的群擺,但只是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完全呆住了。
最終還是我們尊貴的陛下開了口,他剛小心翼翼地說「朵朵,矜持點……」就被那個氣勢正盛的小女人搶白了回來。
「朵你個頭!這是什麼惡俗的的名字?土得掉渣!老娘最不愛聽矜持恭謙這一套!簡直是白癡的代名詞!」
某朵激烈地發出她的女權宣言,也不管當場有多少人下巴脫臼,竟自斟自飲起來。
她徑直灌下一壺酒,雪白的肌膚像玫瑰般鮮亮誘人,但陛下此時看著她的臉,腦子裡無比清晰地冒出了四個字——河東獅吼。
直到某朵毫無預兆地喝爬下為止,大家都沒回過神來,只是記得一個小女人站在酒桌上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地講著什麼……講著什麼呢?
好像也沒人記得,但那女子講話時的「英姿」,卻讓人無法磨滅。
看著陛下強制將她押回房間,夜幽篁還沒回過神來,眼神特朦朧:「這難道就是所謂的酒極則亂?」朵朵這名字很好啊,怎麼會惡俗呢?
自己的取的名字被鄙視了,魔尊大人想淚奔。
「但是,才一小口……」楚漣神情呆滯地看著杯中物:「難道是本性問題?」不過沒關係,只要肯做他的王后,他很樂意做妻管嚴。
朵朵彪悍的樣子,也很可愛不是麼?
回到房間,見紫嫣的兒子睡在床上,陛下只把好醉得腦子成了一團糨糊的某朵安置在軟榻上,然後去擰毛巾想給她擦擦臉。
突然,床上八個月大的元斐哭了起來,在榻上滾來滾去把自己當成一個球的某朵,立馬就跳了起來,幾個大步衝到床邊,大喊道:「何方妖孽?!」
小元斐被她誇張的叫法嚇了一跳,迷惑地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看著這個和平時不一樣的漂亮姐姐,怯生生地咿呀學語:「呀……啊呀……」
「喲呵,還敢唸咒語!」說著,就順手拿起紫嫣放在床便矮几上的奶嘴瓶,沖無辜的小元斐使勁噴奶:「哼,妖孽,居然敢詛咒我,看老娘今天不收了你!還不快快現出原形!」
等到奶瓶裡滴奶不剩之後,看了看一直哭哭啼啼,卻沒有現出原形的妖孽,水潤朦朧的眼睛突然睜大,恍然大悟般喊道:「士林,兒啊,原來是你!」她以為自己是白素貞。
被她抱在懷裡,小元斐「受寵若驚」地嚎啕大哭起來,這時候,她堅信自己就是白娘子,看自己這一身白紗裙就知道了,她不是白娘子還能是誰?
以為「小士林」是看到了娘親而哭,不知怎的,她也很入戲地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陛下拿著毛巾,滿頭黑線地看她表演,不是不想解救小元斐,而是此時某朵完全沉浸在淚流成河的悲傷裡,他根本就插不上話。
「士林莫哭,為娘這就帶你去金山寺見爹爹!」說完,「啪」地跪下來,學著白娘子為救相公圍著金山寺跪著走的畫面,抱著元斐跪幾步磕一個頭,這一磕,元斐頭上給磕了好大個包。
知道這時候跟她也說不清楚,陛下趕緊送她懷裡奪過哭得快嚥氣的元斐,讓風音抱出去給紫嫣,再鬧下去那就是紅果果的謀殺了!
「我的兒啊!」淒厲地慘叫一聲,「白娘子」向陛下撲了過去,抓著他的雙臂使勁搖晃:「大師,我白素貞雖是蛇妖卻從未害過人,你放了我相公吧,求你了!」
陛下無奈得嘴角直抽搐,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想把她安置到床上:「瘋丫頭,你可真能折騰。」抱怨的話卻說得分外溫柔。
腳一離地,某朵覺得自己似乎坐上了飛機。
飛機?!
老娘畏高啊,趕緊抓住陛下的衣襟,大喊:「快!大家快繫上安全帶!飛機要起飛了!」
陛下騰出一隻手阻止她兩隻謀殺的小爪子,一邊咳,一邊輕哄道:「咳咳……朵朵,乖一點,放手好嗎?你再這樣就要勒死父皇了,咳咳……」
手腳並用地掛在他脖子上,如蜘蛛般緊拽蛛網,對著陛下怒吼:「不放,就不放!放了我就要摔下去了,渣都沒得剩!」
就算是醉了,某朵還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危險洞察力。
陛下除了黑線,還是只能黑線,但女兒抽風的性格由不得他不屈服,
略一思索,清清嗓子,薄唇覆在她耳邊柔聲低語:「各位乘客請注意,各位乘客請注意,您所乘坐的tufl250航班已安全著陸,請乘客們解下安全帶,依次下飛機,謝謝合作。」
啊?安全著陸了,終於安全了!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陛下動作輕柔的把酒瘋子放在床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揉著她的太陽穴,似怨似心疼地說道:「朵朵,以後不准再喝酒了。」
陛下此時忘了某朵根本就不想喝,是他把人家給賣了。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嗚嗚……」閉著眼睛,淚水順著粉嫩嫣紅的臉頰流下來,雙手沒有目的地亂揮,如受了傷的小獸般嗚咽不止:「白馬王子,你在哪兒?白雪公主吃了毒蘋果,嗚嗚嗚……我就快死了……」
「什,什麼?」
陛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湊近耳朵貼在她唇邊,等確定剛才不是幻聽頭,縱是淡定如他,也被某朵毫無邏輯,毫無線索可循的鬧騰給逼得無語了,白雪公主友情客串?
床上小人兒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陛下無奈何地握住她的手,柔聲輕哄道:「我的公主殿下,王子沒空,父皇來救你,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好溫柔的聲音……只是,怎麼沒聽見馬叫呢?父皇……白馬王子他爹?
那也行!
「王子他爹,你有白馬嗎?」
「白龍馬算不算……」陛下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祖宗,我是你爹……」
白龍馬?我爹?
白馬老爹……也行。
「親我……親我!快快……」白雪公主是在一個騎白馬的男人親吻下漸漸甦醒的。
親你?陛下只愣了那麼一秒,然後慢慢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不對不對!要親嘴才能醒過來!」不得不說,喝醉了某朵很神奇,白馬老爹可以將就,一個吻卻絕對不能將就。
親嘴?
喝了不少酒的陛下,臉微微泛紅,那嬌艷欲滴的粉唇那般誘人,受蠱惑一般,慢慢低頭……近了,更近了,一個輕柔,又略微控制不住情緒的吻淺淺落在她的唇上。
唇與唇接觸的瞬間,陛下震撼了,他沒有想到,只是輕輕吻一下,就會有這麼強烈的心跳,這麼強烈的想要更近一步……
一直壓制的渴望在蠢蠢欲動,極力想要衝破最後的防線,理智與**打得不可開交……
唇和唇的摩擦,沒有達到預想中的克制,反而加重了自己的呼吸,他的公主慢慢睜開了眼睛,迷離的水眸就那樣癡癡的看著他,他心裡一痛,大手擋住她的眼睛,低低的聲音是無法忽略的暗啞:「不要誘惑我,朵朵……不可以,明白麼?」
不知是在提醒她,還是在提醒自己,一直一直說著「不可以」。
「……帥帥?」腦子仍是一團糨糊,可是,酒醉三分醒,鬧騰一陣之後,便醒了五分,她愛這個覆在她耳邊糾結痛苦的男人,她清楚地知道他想逃,同時也知道他對她有**……這個發現讓她恨不得痛哭一場。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那股熟悉的火又在體內燃燒起來,渾身燥熱難耐。
深吸一口氣,酒壯慫人膽,突然就發了狠,撥開他的手,將他的臉掰過來,和對方幽暗的眼眸相遇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灼熱,於是,眼淚不可抑止的流了下來。
他想要她,這一刻,好似等了千萬年,什麼父女,什麼矜持,什麼倫理,受夠了!
身體燙得快要爆裂……
猶如奇妙的化學反應一樣,純粹、原始、動物的本能,她想要,大腦變得遲鈍、空洞。
只要是他擁有的,她全部都想要。
雙手環上他的頸項,禁錮在與自己方寸之間,絲毫不給他逃走的機會,咬住了他的唇,生澀卻凶狠地撬開他緊閉的唇齒,香軟的舌探了進去。
「朵朵……不要胡鬧……」想推開她,身體卻不聽使喚,她的舌逼得他無處可逃,呼吸愈發沉重,生澀、毫無技巧地在他嘴裡肆虐,卻足以讓人發瘋。
「我沒有胡鬧……」喘了兩口氣,直直的凝視著他,用手指按住他的薄唇,低聲道:「你別說話,先聽我說。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陛下一怔,從未想過她的眼中會有如此深刻的感情,仿若落日沉入了滄海,燒得人心口陣陣發痛。
半坐起身子,長髮流泉一樣從她肩膀上披瀉而下,越發襯得那張小小的臉美不可方物,眼底有一簇極其濃烈的火焰,足以讓人在觸碰到的一瞬間被燒成灰燼。
陛下從未見過她有過此刻這樣的神色,被那雙異常美麗得眼睛凝視著,他渾身上下掠起一線戰粟,彷彿被什麼強大的猛獸所注視著,興奮而又有些惶恐。
「……你問。」陛下斂目,長長的眼睫擋住眸子裡的情緒,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其實早該知道自朵朵中了沐春風,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只是他一直逃避,花了幾個月的時間都理不清自己的思緒。
墨溪雖能暫時壓製毒性,可每天要睡十幾個小時就是她的身體、她的神智在一天天崩潰的先兆。
救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她的毒轉移一部分,能不傷害她,又能壓制住毒性的人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
可是……
她凝視著男人俊美的臉,那是讓人看過一眼之後就無法拒絕的沉淪誘惑,深吸一口氣,手慢慢貼在他心臟的位置,半響,才俯身在他耳邊柔聲慢慢地說道:「我的身體狀況,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撐不了多久了,我忍到極限了,趁這時候我還清醒,你問問你的心,你真的做得到把我交給其他男人麼?或者看著我死?」
他的手驟然收緊,低垂的眼睫微微顫抖,交給其他男人?這問題他問過自己千萬遍……做不到。
怎麼可能做到,一直以為他的寶貝會這樣永遠跟他在一起,生生世世,他會把世間最美好的一切碰到她面前,給她所有的愛,有他的羽翼護著,她不需要其他男人也可以很幸福。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尤其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之後,卻裝作若無其事,擺著父親的面孔享受她的愛,而他卻什麼也不能給她。
看著你死……你怎麼能將這麼殘忍的話輕易說出口?
那是一種致命的失去,世界會就此崩潰,再度空白。
因愛生憂,因愛生怖,若離於愛,何憂何怖?
「嗯?回答我。」饒有興趣地對上他的眼,緊貼的呼吸曖昧糾纏,微挑的眉眼,唇邊隱隱泛出的笑意,竟有一種深艷之美,半天不見他開口,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如果很難說出口,那就換一個問題。你,真的只是把我當女兒?」
「朵朵……」竭力調勻呼吸,星眸張開時,突然落入她仿若深海般的注視,和那雙深邃的眸子一觸,他便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在這樣的目光下全身而退。
「這些問題我無法回答,但我不會讓你死。」輕輕抬手拂過她的髮絲,凝視著她,淡淡一笑:「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你知道答案不是麼?為什麼一定要我說出來?別忘了不管怎樣我也是你父皇。」
「父皇?」抬頭看著他,眼神飄忽,目光掠過他的眉眼,臉貼上他的胸膛:「知道嗎?我討厭這個稱呼,一直都討厭,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他輕聲問道,輕輕將她擁入懷中,視線放得很遙遠,也很幽深。
很複雜的一個擁抱,有著最溫柔的姿勢,她感到他的手臂緩緩收緊,一點一點,那樣緊致的力道,決絕而強勁的力道,終於將她完全護在懷中。
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緊緊貼著他的心口,然後,聽他低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只要我有,都給你。」
她抬頭看著他,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熱度,她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玲瓏的曲線貼上他挺拔俊逸的身體,撩人的氣息纏綿在他唇邊,帶著微微的酸楚和致命的誘惑:「我要你。如果這具身體一定要男人來解救,我希望這個男人是你,不,這個男人只能是你……」
一聲歎息,左手抬起她的下巴,右手握住她探進衣襟的手,隱痛的黑眸停留在她殷紅的唇畔,徐徐問道:「朵朵,我是你父皇,能給你的很有限,你真的確定,你不介意?」
「有限?是指名分嗎?」輕輕掙開他的手,雙臂蛇一樣勾住他的脖子,喃喃低語:「你介意天下人的眼光是麼?可我一點也不介意,因為是你,我就百無禁忌,只要你一直愛我,我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名分。」
「傻孩子……」你現在會這樣說,是因為不知道流言蜚語有多可怕,足以將人的靈魂打入無間煉獄。
我怎麼會讓你落到那樣的境地……
「給我……好難受……」手胡亂地在他身上遊走,溫熱的舌輕咬著他的耳垂,什麼也不願意想,現在就渴望他,她現在只知道一件事,他再糾結下去,她一定會死的。馬上,現在。
「吻我。」她果斷要求。
陛下沉默不語,顯得猶豫,明知道沒有時間讓自己慢慢消化,可還是忍不住猶豫。
他活了數萬年,怎樣都無所謂,可是,朵朵的人生才開始,踏出這一步,就沒有回頭路了,做著情人間才能做的事,在人前卻永遠只能是她女兒……這樣的關係,她能堅持多久?
良久得不到回應,於是她猛然扯開他的衣襟,撲了上去,將他壓在身下。
「朵朵……你先冷靜點……」垂眸看著某朵小狗一樣在他胸膛啃咬,陛下略有些慌亂,同時又有些無語,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該怎麼做?
冷靜?她才不要冷靜,冷靜跟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毫無干係。
微喘著抬頭看他,潮紅的小臉滿是慾求不滿,察覺到渴望的神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開口催促道:「摸我。」
撩撥之下身體越來越火熱,可陛下的腦子卻還處於僵硬狀態。
「嗯……」朱唇輕啟,發出失望的呻吟,**的激盪讓身體不停扭動,她在低聲祈求:「帥帥,摸我……好難受……」
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卻依舊沒有動作,因為他驚駭地發現,柔軟的小手向下探去時,這具身體誠實得讓他羞愧,他怎麼可以對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有這麼熾熱的**?
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沸騰,想擁抱她,佔有她,侵入她……
如此強烈,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朵朵只是個中了沐春風腦子不清醒的孩子,遵循自己的本能這沒有錯,而他身為遠古上神,數萬年的修為,腦子是清醒的……
原來,一直以來他對她的疼愛是存著這麼齷蹉的心思!
這樣的認知,讓他痛苦不堪,緊握著雙拳,掙扎著將目光移向別處。
為什麼會這樣?
這一刻,他竟有些惶惑,不知如何是好。
這一刻,他是那麼脆弱,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失去最後的理智。
被**折磨的她,完全失去理智,一件一件扯掉了自己的衣衫,片刻功夫,已寸縷不著,在他身上不安地扭動、磨蹭,一連串嗚咽般的呻吟從她嘴裡蹦出來:「呃嗯……給我……」
……他的控制力就此崩潰,他親吻著她,她的發,她的唇,她的耳畔,她的脖頸,她的一切他的動作從迷惘、愛憐,到漸漸淪入瘋狂。
只是,他幽深的黑眸裡始終寫滿悲傷。
她的身體隨著他的輕吻,輕輕顫抖,迷離的眼努力看著正忘情擁吻她的男人。
他的眸子是如此悲傷,即便**也不能扭曲他的容顏,他依舊如此出塵俊逸,他親吻她,擁抱她,試圖將她納入身體。
是**,卻又不僅僅是**,他的動作是那麼輕柔,那是他最珍視的寶貝,他怕自己不夠小心翼翼,輕輕一碰便將她揉碎了……
她修長的腿自然而然地纏上……緋紅的小臉風情萬種……
天堂,現在,她終於瞥見天堂的模樣了……
雲錦紗幔裡映出緊緊相擁,生死糾纏,沉淪在**中的兩道影子……
紫嫣夫婦離開天鳳宮,在回家的途中,紫嫣好端端地忽然暈倒了,這可把元讓嚇了一跳。
他的天狐老婆一向是彪悍而且健康的,連咳嗽都沒有過一聲,所以元讓趕緊從宮裡請來一位御醫,而御醫給她把了一會兒脈,卻只笑瞇瞇地對元讓說了一句:「恭喜了,元大人。」恭喜?元讓一愣,大腦裡的第一反應是:難道紫嫣得了不治之症,他就要解脫了?
可還沒等他為自己如此不厚道的心理而自責,御醫的下句話卻把他當場定住了。「恭喜元大人,你家夫人又有喜了!」幸福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元讓手舞足蹈的反應剛過,很快就發現,自己的苦難只是剛剛開始……「紫嫣……你沒事吧?」元讓在一片嘔吐的聲音中清醒過來,紫嫣的晨吐症狀嚴重,連累他也天天睡眠不足。「你個死人!你瞎了眼嗎?怎麼可能沒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某嫣一番轟炸把元讓頂了回去。
紫嫣懷第一個兒子的時候,元讓並不在她身邊,不是因為在外公幹,而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一年,當時急得她恨不得到處張貼尋人啟事,孩子出生兩個多月他才回來,不管怎麼問他,他死活什麼也不說,用盡手段也撬不開他的嘴,去問陛下,可陛下的嘴比十個元讓還緊,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十月懷胎到臨產,丈夫都不在身邊,因此紫嫣有了第二胎之後,一想到那段苦逼的日子就不免心有怨氣,吼他幾句洩憤也算情有可原。
而元讓也知道自己對老婆有所虧欠,聞聲軟語地好言安慰一番,並且代替侍女,親自服侍老婆下床、更衣、梳洗打扮。
「這是我的孩子,不關你的事,你不用無事獻慇勤!」「這麼就不關我事了?」一邊給老婆系衣服扣子,元讓一邊鬱悶地輕語,要是沒有我的辛勤勞動,哪來的孩子?「你嘀咕什麼呢?」「啊?沒……沒有……」如此的清晨,自從紫嫣懷孕後就週而復始地進行著,御醫說害喜時,應該盡量滿足她的食慾,不要勉強她吃不想吃的食物,於是元讓在大冬天裡滿大街找她要的各種美食。
御醫說要保持她心情愉快,可適當安排一些輕鬆的活動,於是元讓不得不上台客串崔鶯鶯,因為某嫣要看《西廂記》。
御醫還說,懷孕初期的女子容易心情焦慮,需要盡量讓她心情舒暢,創造舒服溫馨的家庭氛圍,這一點倒是不勞御醫交代,元讓自從娶了某嫣,過的基本上就是這種日子。
她一直都是元府的國寶級人物,而元讓也一直習慣了聽取她各種各樣荒誕的要求,現在她懷了身孕,哪有不再接再厲哄她的道理?
於是乎,半個月下來後,某嫣的身材漸漸豐滿起來,倒是元美人越來越憔悴。
府內的奴僕們都在私下擔心,不知道自家人比花嬌的大人能不能撐到孩子降生的那一天。
「紫嫣啊,你能不能別這樣老看著我……」被老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元讓老大不自在。
雖然某嫣一直就很喜歡盯著他的臉,但如今越發變本加厲起來。
「別亂動!我這可是為了孩子好,懷孕時看看漂亮的人,以後孩子也會漂亮的!」扭過丈夫的臉,逼著他與自己對視。
「那,那要是個女孩子怎麼辦?不如你多照照鏡子吧,紫嫣也是個美人啊!」元讓的眼神左右躲閃,逃避之餘也不忘拍拍老婆的馬屁。
「女孩子更好,跟斐兒湊成一個『好』字。」某嫣果然展顏一笑,心情大好,可是主意卻更加堅定:「雖然我是個美人,但在有一點上,我還是很客觀的,那就是,不管是男是女,看著你都比看我自己的效果好多了。」
末了,她還頗為深沉地歎了一口氣,摩挲著丈夫的臉說:「要是孩子像你那就最好不過了。」
廢話!不像我問題就大啦!元讓腹誹一句,卻絕不敢說出口來。
而某嫣的前期投資還遠遠沒有結束,雖說她並不是本質上的賢妻良母,但是從她事事都要美上別人一步的思維角度出發,倒也同樣沒有對胎兒掉以輕心,除了恨不得天天看著自家老公看到眼睛發酸以外,胎教也是一項必不可少的工作。
「這大晚上的……讓我說些什麼好呢?」元讓白天很早就被折騰醒,晚上又不讓他睡覺,當真苦得很。
「隨便啦,對著孩子說話就好,不停地跟孩子說話能夠讓他變得更聰明。」
「哦……」元讓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一手平放在老婆還不怎麼明顯的小腹上,絞盡腦汁,想出了三句話:「寶寶乖啊……我是你爹,我……是個好人。」
「說什麼胡話呢!」某嫣一手削在元讓的後腦勺上:「說這些有什麼用啊!」
「那我要說什麼才有用?四書五經還是天文地理?孩子能聽懂嗎?」
「那你可以說說我嘛。」靠!不解風情的男人,有斐兒那會兒你不在身邊,老娘可是天天對著肚子跟他說你的事!「你……」有什麼好說的?只是後面幾個字元讓吞回了肚子裡。
「就比如說,寶寶呀,你媽媽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她懂得很多很多東西的,怎麼搭配衣服啊,怎麼保養皮膚啊。等你出生以後,她全部都會教給你的,你很高興吧……」
說到後來,乾脆自己一邊在肚子上打著拍子,一邊歷數自己的種種「優點」,這種完全不考慮胎兒性別以及意願的強硬態度,與她對待自己丈夫的手法如出一轍。
元讓在邊上越聽越為自己的孩子可憐,心中默想:不知是誰上輩子作了孽,才會投胎到自己家來。
所以他強打精神,在老婆睡著以後才小心翼翼地又爬了起來,對著她的腹部輕輕地說:「寶寶,別怨恨你媽媽,她就是這樣的人,神經粗壯,偶爾不可理喻,但心腸還是很好的,刀子嘴豆腐心,忍忍就好了啊。」
說完後他躺了下來,再一細想,這樣的機會難得,於是又爬了起來,繼續傾訴道:「還有,你爹是個很可憐的人,所以以後你要幫著爹啊,記住了嗎?如果你和你媽媽合起來欺負爹的話,爹可沒法活了,拜託啦……」
如此一夜一夜,夫妻倆在不同的時段裡向腹中的胎兒灌輸著不同的理念,就算胎兒真能聽得懂這些話,大概也會思維混亂不知道該做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