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灌得很猛,灌了一杯,又緊接著倒下第二杯!
半瓶酒很快都被被灌進了白雲裳的嘴裡。
白雲裳咳嗽起來。
她酒量很好,不會醉,她努力微醺沉醉的狀態,卻也沒有換來他半分憐憫!
司空澤野摁了內線,讓傭人又送來幾瓶酒。
酒如果混搭,先喝白酒,再喝葡萄酒,再喝啤酒,或把幾種酒倒在一個大杯子裡面參合著喝,最容易醉。
司空澤野明顯就是想灌醉她!
剛喝了白酒,又灌她喝葡萄酒,這下,又要灌她喝啤酒。
白雲裳心底隱隱有不妙的意識,一旦她喝醉了,理智徹底崩潰,一切都要穿幫了!
她抗拒著,要逃。
司空澤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摁在椅子上,強行地扳著她的下巴灌她。
酒順著她的嘴角流出來,她嗆咳著,難以置信,心底瞬間飄過無止境的慌張!
怎麼回事,她們在法國街頭,遭遇黑人之前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間,他就變了!
他察覺出什麼了?
是聽到司空皓然的話,引起的懷疑。還是看到司空皓然抱著她,不滿?又或者是那些鬧事的黑人,被他查到誰是主謀!?
無數的念頭在白雲裳的腦海中閃動著。
她發現自己的理智漸漸不清,眼神也逐漸朦朧,她努力地掙扎,卻沒有半分力氣。更多的酒被強行地灌進嘴裡,苦澀無比……
肚子開始鼓起來,她掙扎著,要去廁所。
印象裡最後的意識,她趴在司空澤野的肩頭,哇的一聲,吐出來。
水流管刷刷地衝著,浴缸裡放滿了熱水,爛醉的白雲裳被扔進池裡。
酒灌得太多,她醉到失去了意識。
腦袋撞在浴缸上,她下意識皺起眉,發出悶哼聲。
這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閃電,劃過了寂靜的夜——
司空澤野站在池邊,宛如一尊雕像,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彷彿盯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光。他笑起來了,陰陰鬱郁的笑聲,從胸腔裡發出,帶著一股無言的滄桑。
他俯身,一把揪起她的頭髮——
白雲裳的眉頭皺得更緊:「痛……」
痛,她說痛?
痛是什麼?是每天每夜瘋狂思念的感覺!是他以為她已經離開,在這個世界裡行屍走肉也依然要活著的悲哀!是寂寞,是悲傷,是不停地像有千萬手在牽扯他著的神經和心臟,血肉都彷彿撕開了!
她說痛,她怎麼會知道痛?
垂在身側的手,似乎是重到極致。
司空澤野緩緩地抬起來,摘下胸口的一枚六芒星胸針。
這是今晚在街頭買的小物,有一對,買時小販介紹說:「這是情侶對講機,跟手機有異曲同工之妙。只要你摁下這個摁扭,對方就可以清楚地聽到你的聲音……啊哈,不過只能在市區裡使用……」
白雲裳聽不懂法國話,當然就不知道它的作用。
司空澤野把其中一隻打了開關,別在白雲裳的胸口,另一隻留給了自己……
跟「安琦拉」相處的每一刻,都讓他錯覺跟白雲裳在一起。這種幻覺真實到,他不由自主地就會去做「一切只想為白雲裳做的事」。
夜是死的寂靜。
浴室裡流水潺潺……
白雲裳因為醉得太過,只會悶哼,連回答問題的知覺都沒有了。
司空澤野攥著她的肩膀,不停地搖晃她,弄痛她,想讓她回答他!
白雲裳閉著眼,她只覺得肩膀都彷彿要被捏碎了,就連在無意識的狀態下,那種痛也清晰地傳來,讓她身體顫慄。
手指忽然移到她臉上,將創可貼撕下——
燈光下,臉上淡淡的割痕顯現。
司空澤野目光陰沉,就像森林裡最怒的獵豹,要剿殺一切。而這種憤怒,又時而跟一種莫名滋生的幸福相撞。
如果她真的是白雲裳,如果是……
司空澤野背脊僵直,肩膀輕顫。
他不是傻子,這種太過相似的感覺,讓他有了警示,於是他調查了!
這時,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如少爺所料,我們開館檢查過了,水晶棺裡的女人的確不是白小姐……」
「另外,那瓶藥裡留下來的成分,也檢驗出是普通的糖果,只是人為地將這糖果的形態做得與藥相似罷了……」
「我們還發現,水晶棺有過一次撬開的痕跡……」
「我們會進一步徹查這次掉包事件的主謀……」
一切都趕巧了的在證實。
瞬間,司空澤野的身體卻彷彿失去了知覺,怔怔地站著,像風化了的石雕。
也許真是石雕了,沒有思想,沒有表情,連痛都麻痺了。
「少爺,少爺?您要不要親自來過目?!」
過了好久,司空澤野才彷彿回過神,砂礫般的聲音在胸口震響:
「黑市,卸下人~皮~面具的藥水。」
手機掉到地上。
似乎這個電話,廢掉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深沉地看著她,眼眸深邃無底,看不出眼中到底的意味。
忽然他離開這裡,朝門外走去。
腳步聲迴盪在城堡空曠的走廊裡,有一種特別的空虛,很空蕩,很空蕩。就彷彿他的心,缺失了一部分……
……
白雲裳做了個好大的春夢,夢見司空澤野一次次一遍遍,毫無休止地要她。
又或者那不是夢?
因為夢裡,司空澤野面色猙獰,肆虐著她脆弱的身體,不停地問她「為什麼?」
白雲裳想要開口回答,嗓子全像被成千上萬隻手掐住,讓她呼吸困難,發不出聲。
後來,她的夢境一跳,回到了1年前,她在莫家莊園從林雪心的手中接過記事本的時候……
夢境裡光芒暈染,她的打開本子——
一張紙,晃悠悠地從記事本裡滑下,跌落在地上。
修長的手撿起那張紙,紙上密密麻麻的字體卻彷彿變成了蝌蚪,在她的眼前跳躍著。
她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