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尾處,一個人影背對著她靠在那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背影散發出一種沉默冷清的味道。
忽然,「咚」的一聲巨響,他的拳頭用力地砸在車尾上。
整個車子都跟著一震,白雲裳的心一跳。
緊接著,又是接二連三的拳頭砸在車上,發洩著怒氣……
司空澤野的右手本來就還受著傷,眼下一拳一拳地砸著車尾,傷口被綻開,拳頭很容易就染了血紅色。
看到這個男人寧願自虐,剛剛都沒有打下那一巴掌,白雲裳的心又有一種怪怪的情緒。
「白二小姐,你去勸勸少爺吧。」
「否則我們今晚都別想回去了。」
司機和兩個保鏢都催著白雲裳。
正是繁華街道,人來人往那麼多,好多人都在奇怪地看著司空澤野。
一個保鏢已經下車,為白雲裳開了車門,請她下車:「白二小姐……」
除了白雲裳,誰也勸不動少爺,而他們去勸的下場就是變成炮灰。
白雲裳朝車尾看了一眼,司空澤野站在那裡,腳下是一堆碎裂的玻璃片,花形的齒輪散得到處都是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做得過分了。
雖然,再過分的事司空澤野都對她做過——
看來,她的心終究是不夠狠啊!
白雲裳下車,由於一隻鞋掉了,只剩下另一隻高跟,她索性都脫下了,赤腳走去。
「你在這裡發什麼瘋?」
「……」
「你也打碎過我的鬧鐘,現在我打碎了你的,算是兩清了。」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彷彿是徹底地觸怒了司空澤野。
他突然轉過身,豹一般瘋狂的眼神看著她!
她摔出去的,不是這只鬧鐘,而是他的心。
他如此的用心……她卻連看一眼都嫌多餘,毫不猶豫地扔了出去!
一把地揪住她的領口,將她扯到面前——
他的腳下就是那堆碎的玻璃片,白雲裳被拽過去,赤果的左腳硬生生地就踩在碎片上。
痛,立即讓她整張臉都露出疼痛的感覺。
司空澤野此時正處於憤怒的巔峰,他連殺了這個女人的心都有了,哪裡還注意得到她的神色:「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
冷漠而嗜血的聲音。
白雲裳嘲諷說:「不知道。我又沒要你送,我也不屑你送,你何必為我浪費這麼多心血?」
「你真是惹火我了!」
「很榮幸我終於能惹火你,你也惹火我太多次!」
「……」
「放開我。」
司空澤野狠狠地將她朝旁邊一掀,如果再不放開她,他怕自己隨時控制不住脾氣,會立刻要了她的命。
可是他這一掀,白雲裳一隻腳扎破了,根本就站不穩,跌倒在馬路邊上。
司空澤野這才注意到她的腳,眉頭蹩起,聲音更是暴怒:「你的鞋?」
白雲裳坐在那裡,冷聲說:「真是貴人多忘事,才掉的你就忘了?」
「誰叫你下來的!」地上都是玻璃……
「……」
一把將她的胳膊拉起,下一秒,她就被他打橫抱回了車上。
看到少爺終於上了車,司機和保鏢鬆了口氣。
司空澤野上車就抓住白雲裳的腳踝,仔細檢查著。
還好只是割破了大腳趾,傷口不深,但流了蠻多血,司空澤野拿出根煙,將煙葉摁在傷口上,又令手下去附近買了創口貼來。
看著他細心地在弄自己的腳,卻根本不在意自己已經裂開的手部傷口,白雲裳不知道為什麼,心口居然很沉很悶……
難以置信,他剛剛還氣得隨時要殺了她的!下一秒,卻為了她那一點點腳傷,露出這麼緊張的神色。
他緊張她?笑話!在他眼裡,她不過是一隻玩物!
「痛不痛?」他冷冷的聲音問。
「謝謝關心,不痛。」
白雲裳說著就要抽走自己的腳,他卻不讓。
「放開我的腳!」她吼道。
「你沒穿鞋,想放到哪裡?!」他比她吼得還威嚴。
「……」
將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白雲裳現在的姿勢,是橫坐的,雙足被他的手握住。
白雲裳覺得自己的腳最醜了,最討厭露出腳上的繭。
偏偏,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觸碰到她腳上的繭子。
白雲裳又要抽開腳,他冷聲:「放在這裡,別動!」
他傷口包紮著的紗布上,一滴血忽然泌出來,滴在她的腳上,花一樣綻開……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副樣子,白雲裳心裡很不好受,她居然感到了愧疚?!
為什麼要對這個魔鬼愧疚,他毀了自己的一切,害得她成這個樣子……他現在對她的關心,不過是惺惺作態的假裝,她為什麼會被觸動?
「大不了我賠你。」她猛地扭開頭,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景物。
如果賠給他,自己的心就會好受一些,她絕對不欠他。
她白雲裳,從來不虧欠任何人!
司空澤野冷冷嘲諷的聲音響起:「我讓設計師獨家訂做,世界上的獨一無二,你怎麼賠?」
呵,他打碎的那個鬧鐘還是莫流原親手製作的。他叫設計師製作的算什麼?!
「設計費多少?」
「跟我談錢?!」司空澤野明顯又怒了。
***,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會做這種事。
白雲裳拿起車上那只鞋:「我這鞋也是限量版,世界上僅此一雙,現在右腳的那只掉了,這只就更珍貴了,無價,賠給你夠不夠!」
「……」
「那是你自己不要,跟我沒關係。」
手往回收,大掌一把抓過那鞋子,司空澤野冷笑著說:「就這破鞋也無價?你穿過了就值錢?你未必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就是值錢,你不是為了我給白家融資了幾個億嗎?」
「……」
「如果我不值錢,你又給我設計這個破玩具做什麼?」
破玩具?!
司空澤野的眼眸危險地瞇起:「女人,你最好別更惹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