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進了貢院大門,這時那龍門官進來了,大門隨後關上。整個浙江的舉子便都集中在龍門與大門間的甬道中待龍門官大人驗明正身。龍門官對著李塵呵呵一笑對著杭州士子拱拱手,走到龍門口,洪聲道:「諸位考生,本官姓張此次會試的龍門官,諸位至少都是考過鄉試的自然知道這龍門官的除了要驗明諸位的正身之外,還有些有辱斯文的職責。本官也是遭受過此等『非禮』的此深為痛恨,但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因為現在確實有人將一些不該帶進來的東西,夾帶進來了。」自然,他說的『非禮』是指接下來的搜檢,在讀書人看來,這簡直是最大的侮辱,比接下來的三場考試還難捱。但現在經這位龍門官巧妙的解說,眾人的牴觸情緒不知不覺便少了很多。便聽那位龍門官接著道:「所以呢,必要的搜檢是難免的。此次執行搜檢的,全是有過數次經驗的老兵。搜檢時,由兩個軍士先後進行搜檢。為了防止懈怠,這些士兵之間是相互監督的,如果後一個搜出了攜帶舞弊,就要處罰第一個搜檢的士兵。且如果進場後再現有夾帶,包括下官在內的搜檢官,以及所有的兵士,都要被罰。」頓一頓,那位龍門官大人用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對於考生呢,一旦被搜出有作弊,貢院外帶枷示眾一月,永久取消學籍。所以我奉勸有個別心懷僥倖的,就算這次沒有準備好,不妨這次就當體驗一下,回去用功三年再來,肯定比那些第一次的把握大得多……至少不會悔恨終生。」停一會兒,讓眾考生好生想想,他才下令道:「現在所有人,無論是官員、兵丁,還是考生,都閉上眼,我數十個數,過後便開始搜檢……」這裡他最大,大家只好紛紛閉上眼,聽他『一、二、三、四的報數。等大家睜開眼,便見甬道的南牆根下,多了計個小蠟球,小紙團,甚至還有本巴掌大小的書本……那龍門官彷彿沒有看見一般,下令道:「開始吧……」待開始搜檢,眾考生才知道,這位龍門官大人所言非虛……會試的搜查比鄉試要嚴格許多。先是衣物,不論是衣帽,還是袍子褲子,都必須是單層的,子也用單層的,鞋用薄底,因為據說考生可以將資料納在鞋底之中,挾帶進考場。但北京的二月春寒料峭,這麼單薄非把人活活凍死不可,所以後來允許帶皮衣、氈衣等進場,但皮衣必須去掉面子,氈衣必須去掉裡子……其次,對於考試品也有嚴格的規定,坐墊只能用單層氈片,考卷袋也不能有裡子,硯台不能太厚,毛筆管必須空心,裝水的杯瓶只能用陶瓷,用於烤火的木炭只准兩寸長,燭台要求是用錫做的,並且只能是單盤,且必須是空心通底的。至於糕點等食物都要切開。甚至裝這些用品的籃子,也要編成玲瓏格眼,底面如一,以便搜檢……當然還有搜身,但眾考生中與不中,出來後都對此保持緘默,所以到底是何等光景,我們也無從知曉。在這種近乎態的搜查中,想要逃脫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些個方才扔掉作弊工具的考生暗暗後怕,對那位龍門官大人,自然充滿了感激之情。但仍然有兩個心存僥的考生被搜出來。兩猶不死心,心說這位龍門官大人這麼善良,便哭成淚人,希翼他能心一軟,網開一面。誰知任兩人哭天搶,那位張大人沒有一絲動容,把手一揮道:「拖出去,枷了!以儆傚尤!」眾考生只覺著這兩人活該,有一點心有慼慼的感覺。李塵、姚禮幾個自然不會有問題,順利的通過搜檢,一起進了龍門。但貢院為了防止相識的人串通作弊,所以將同省考生打散了安排座位,所以在座次榜前找到各自的座位後,眾人互道一聲好運,便就此分開了。李塵幾乎是此次最後一個報名的,所以根本不奢望能分到『老號』,心說只要不是『臭號』就可以了。待找到自己考巷,一看考捨,果然是前所未遇的糟糕,正是那『廣不容席』的小號。李塵歎口氣,進去一看,好在高度還夠,便十分開心,脫掉皮裘,挽起袖子,開始打掃衛生,打掃完衛生又開始生爐子。他的爐子是若菡精心設計的,既可以取暖,也可以做飯,而且不會有明火引起火災,用著十分順心。待爐子升起來,他竟然一邊搖頭小聲哼著小曲,一邊炒了兩個香噴噴的小菜,有滋有味的吃起來。把外面監考的士兵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心說我監考三屆會試了,見過不知道多少舉子,哪個不是能省事就省事,可還從沒見過跑到貢院炒菜的呢……把這裡當什麼地方了,還郊遊麼?卻不知經過這麼多坎坷磨難之後,李塵的心境已經到了個前所未有的境地。原先許多很在意的東西,現在都可以很從容的面對……比如說這次的考捨,如果是以前,肯定要為不是『老號』而鬱悶很久……但現在,他覺著能進入貢院,坐在這裡,便是最大的幸運了。所以他只想好好享受這次的過程,也算是給自己漫長而波折的科舉路,留下個美好的印象。吃飽喝足刷了碗筷,這時才放考題。李塵也不看,直接裝進卷袋裡,掛在牆上。自己也鑽進睡袋裡呼呼大睡起來,這幾天真是太辛苦了,可得好好睡一覺,休養一下精神再說……而這似乎也成了李塵一個不成文的習慣,一路從縣試、府試、院試、鄉試過來,那一場李塵不是先睡過一覺,在起來考試的?那監考的士兵見李塵這樣樣子簡直要崩潰了,他更沒見過大白天睡覺的考生!!
每天碼字都是這麼晚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半個月的時間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不過更新繼續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