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3月20日,國民.黨代理理事長宋教仁在上海滬寧火車站遭到歹徒武士英的槍擊,22日,因傷勢過重醫治無效,死於上海鐵路醫院。舒骺豞曶
又是一樁血案!身居北京的宋教仁的好友程家檉聞此噩耗,悲痛萬分,慟哭不已。雖然,他和宋教仁相識只有八年多,可彼此都有相見恨晚、惺惺相惜之感。他們既是志在革命的好戰友,又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回想當年他們在日本共同創辦《二十世紀之支那》時經歷的風風雨雨,看著宋教仁為了幫他辯誣闢謠而飽含深情撰寫的文章《程家檉革命大事略》,程家檉總會潸然淚下。他曾懷著滿腔的悲憤發誓說:「畢吾友之命者,誓有以報之!」
殺宋教仁也是陳其美干的。直接兇手武士英和應桂馨開始被分別關押在英法租界,後來均被引渡到中國法庭,但就在預審的前一天,身體強健的武士英卻突然死亡,而整個事件一點線索都沒有。由於沒有記載有外來者接觸犯人,因而武被看守者毒殺的嫌疑最大。更要命的是,武的被殺,兇手幹得非常漂亮,竟然沒留下任何痕跡,以至於當時都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證據(當然證據也有可能被看守毀滅)。國民.黨的說法認為袁世凱將武士英殺人滅口,這是無稽之談。武士英的經歷和背景與北京政府沒有一點聯繫,說袁世凱殺人滅口非但在理由上站不住腳,而且從技術上來說也幾乎沒有可能。當時上海是國民.黨勢力的大本營,當時的破案、審判等工作基本都在國民.黨控制下。武士英引渡到中國法庭後被關押在上海海運局滬軍六十一團的軍營中,而該部隊是滬軍都督陳其美的老部隊改編。如果說殺人滅口,最大的可能反是來自應桂馨的幫會系統或者陳其美的國民.黨內部勢力。至少,武士英的口供不一和被突然滅口,在這個幕後黑手沒有被徹底揭露出來之前(唆使武士英翻供並將之滅口的很可能是同一主使人),宋案永遠只能是一個謎。陳其美這個人,身兼革命家和青洪幫的雙重身份,其為人一向膽大妄為,而且心狠手辣,民.國多起著名的政治暗殺,便都有他的身影。比如光復會陶成章被刺一案,便是陳其美一手策劃,其因為個人利益關係而在革命同黨身上下如此黑手,實在令人難以想像。更諷刺的是,在陶案後,大家都發表通電抓兇手,陳其美也說要抓兇手,可兇手原不是別人,正是陳其美指使手下蔣介石干的。在宋案兩個月後,陳其美又策劃了一場對洪幫大鹽梟徐寶山(當時也參與了革命)的暗殺時,當時使用的手段是特製了一個古董花瓶定時炸彈,然後由冒充的古董商送到徐家,將徐寶山炸死。值得注意的是,宋案中的報案人也是個自稱賣畫的古董商人。商務印書館的創辦人夏瑞芳與上海守備使北軍將領鄭汝成,也都是被陳其美所策劃暗殺,他還派人暗殺過與他爭上海都督的光復軍領袖李燮和,雖然這次未得手,但也將李燮和從上海嚇跑。陳其美的作風一向獨斷專行,1911年12月12日,他在不經任何法律手續下的情況下,將鎮江軍政府總參謀、攻克南京有功的江浙聯軍參謀長陶駿葆槍斃,並打算刺殺鎮江軍政府都督、北伐軍臨淮總司令林述慶(林述慶後來在1912年也是死得莫名其妙)。在宋案中,陳其美的影子似乎無處不在,但目前又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陳其美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在二次革命期間,上海檢察廳的很多原始檔案都被陳其美的士兵有意搗毀,真相更是難以查明。
但程家檉堅信是袁世凱殺了宋教仁。程家檉叫上李彬堂一起南下,與黃興商議討袁之事,繼而奉命奔赴皖贛,同安徽都督柏文蔚、江西都督李烈鈞等謀劃此事。部署完畢之後,又秘密返回北京,在其主辦的《國風日報》上發表《袁世凱黃粱夢》一文,檄討袁氏的陰謀和賣.國行徑,大量報道宋教仁被刺案的真相。從而,掀起了反袁的「二次革命」。1913年9月,討伐袁世凱的「二次革命」以失敗告終,革命黨人紛紛亡命海外,可程家檉卻依然留在北京,繼續勇敢地與袁世凱做鬥爭。袁對其恨之入骨,欲置之於死地。同志們紛紛勸說程家檉還是先出國躲避一陣,可他卻說:「我與袁勢不兩立,我不殺賊,必為賊殺!」同年冬,他開始集結2000多名同志,組織「鐵血團」,散佈於京城來刺殺袁世凱,並聯合口外軍馬數萬人,希望憑借此舉達到內外夾擊之效。
李彬堂不相信是袁世凱殺了宋教仁,便對刺殺袁世凱積極性不高。他現在最對南少林拳感興趣,便一路尋訪到閩東彗。
故事從南少林寺和尚馬福儀說起。此人武功居第7位,因犯色戒被逐出山門,遂懷恨在心,向官府告發「少林寺整軍經武,圖謀不軌」。清廷亦忌諱南少林眾武僧武功超群,遂派兵三千,摸黑包圍南少林寺,四面縱火,意欲一網打盡。十八武僧突出火海,數番血戰後,只有蔡、馬、方、胡、李5人殺出重圍。途中,蔡德英以袖箭射殺少林叛徒馬福儀,幾經磨難後,群雄投奔惠州寶珠寺,與洪熙官等後五祖合力殺出追兵重圍,出奔江西贛州等地,風雲際會,遇鄭成功密友、白鶴道人陳近南(陳永華),遂聚合反清志士,結盟紅花亭,組建天地會,四出秘密活動,共舉反清復明大業,南少林拳法亦在南方各地廣為傳播。
福建是南少林所在地,許多的南少林高手四下流落在民間。閩東因為山海結合,既沿海,又是山區,又是少數民族聚居區(全國最大的畬族聚居區),所以比較適合通緝犯藏匿,就留下了許多南少林武系的種子,加上山區交通不便,對外交流少,這些武術許多都是以家族或者村寨的形式傳承,大多都能很好的保持著原始面貌。李彬堂找到了一個南少林拳系的虎尊拳流行在閩東的屏南縣際下村,代表人物是甘姓族人。還有個金斗洋畬族村,是南少林武術的活化石。該村共有金斗洋、池丘、柯樹下、老虎坑、石門限、洋中、走馬垅、油坊8個自然村,各自然村呈八卦圖形排列,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民風樸實,有200餘年的習武強身歷史,古有「畬族武術之源」的美譽。過了穆陽溪,有一條鄉村公路直通金斗洋。遠望村景,竹木掩映,林壑佳美,山野蓊鬱,秀色迷人。村裡房屋坐東向西,憑險臨澗,沿山疊建,儼然一個寨堡。不難想像,在農耕時代,這是一個多麼難得的避亂安身的世外桃源。
金斗洋畬族村武術就是源自藏匿在該村的南少林武僧。際下村的「際下的師父」,也是武林高手的代名詞。這些農村因為交通不便,所以長久以來都是內部傳承,學武多為保護村寨,防流寇土匪的,所以多以集體習練方式傳承,加上村子小,都是七親八戚的,也沒什麼門戶之見,反而能夠比較完整的保存了古南少林拳系的一些特點攤。
這兒的人多數都會耍兩下的拳法,是南少林五祖拳中的白鶴拳,還有虎拳,龍拳,四門打,狗拳(地術犬法),詠春拳等,以四門打和白鶴拳為主。器械類基本都是南少林五尺棍,也就是所謂的齊眉短棍。棍法多為四門棍法,步法多為不丁不八的典型南少林拳系步法。有人因練基本功馬步,他們的鞋都是前腳掌內側磨損最為嚴重,泡沫質鞋底的拖鞋痕跡最明顯,穿上個把月腳掌內側的厚度就只剩下腳掌外測的一半了。馬步的練習方法一般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靜止馬步,馬步和四平馬不一樣,一般都是雙腳分開與肩同寬或略寬於肩,腿部成半蹲狀態,大腿和小腿約成110度角左右,並不是垂直的。雙腳內扣,上身挺直,拳收腰間,雙眼平視,師父要求從後面看過去,整個下身馬步就像一個門的形狀一樣,馬步的俯視圖必須是倒u形,用這裡俗語說是「馬坐府頭門」。出拳時有出聲促力的要求,但並不是張開嘴巴,嗨,嗨,嗨的那種,而是緊閉嘴巴,收腹提氣,氣從鼻出,發出的那種短促沉悶的鼻音。第二階段是行進馬步,就是靜止馬步站的差不多了,就開始行進。所謂行進馬步,就是要求以腰為轉軸,保持人體中軸線不動,腿部保持半蹲狀態直線前進,練熟練之後再進行負重行進訓練,所謂負重就是腳上拖著一根毛竹前進,因為毛竹是中空的,可以灌注沙石,可以根據需要調整重量。再後面就開始練習腳步橫向和交叉移動,中間還有一些其他的力量訓練,再後面就練套路,練完這些都屬於基本功,除了力氣比別人大一些,出拳有力一些,下盤穩定一些以外,還不具備明顯的格鬥優勢。
再往下,就看師父對徒弟的看法了。一般師父眼裡會把徒弟分成四種,1、傳人,2、經濟來源,3、傳人經濟來源兼而有之,4、應付任務。動盪年代學武術本來就是防身和混飯吃的。有錢人家孩子學武就是防身為主,沒錢人家孩子學武就是混飯吃的。作為師父,一般也不會像電視裡演的,都是仇視富人孩子,親近窮人孩子,相反的,如果富人孩子本身資質好,又刻苦,品德也好的,師父更願意傾囊相授。倒是有些窮苦出身的徒弟,師父反而要因人制宜了。因為,一般鄉下的富人家庭,也就是吃的好點,用的好點,並非動不動就官商勾結,欺壓百姓。要達到那樣的高度,也不是一般的地主富人家庭能有條件的,事實上鄉間的富人更忌憚政府的,因為政府對他們更多的是掠奪。而且這些富裕家庭,多數都是以勤儉起家,多數創業祖宗都是非常刻苦,在鄉間都擁有比較高的威望和良好評價的。也就是所謂的鄉紳階層。又由於他們在財富上的餘力,所以相對來說,還能經常做一些慈善事業。名聲一般都不錯。鄉間的富戶,也沒有特別雄厚的財力,如果子代不善,多數也就很快敗掉了。所以如果還能保持富裕,當家的人一般都是屬於鄉間精英。練武要練的好,說實在的,是個耗錢,耗時間的活。要有錢(保證營養),有閒(充分的時間保證訓練),有頭腦(多少和受教育程度有關)。所以真正一些民間的高手,排除和尚道士等這些非正常意義上的社會人。很多家庭條件都還不錯,或者至少他們學武期間的家庭條件都不錯。真要是窮的叮噹響的家庭,一般也就練個三招兩式的,練不出高手的。
一般師父在基本功訓練階段就可以將徒弟的底細摸清楚,然後就進行分類教學了。人品差的,一般是不教了,如果因為各種原因實在無法開除,則多數都是教套路,不教口訣,不進行對抗訓練。李彬堂發現閩東這兒的武術口訣,並不是什麼白鶴亮翅,黑虎掏心之類的套路名稱組合。確切的說是對抗練習的理論基礎,很多是方言表述的,不太好翻譯,例如一句空手奪棍的口訣,「棍來順勢手壓收」,因為是由方言翻譯成普通話,有些彆扭,只是大概是這麼個意思。就是說口訣就是對抗練習的拆招理論。就是把套路的每一個招式拆開,然後剔除套路中輔助動作,用口訣形式,闡述每個散招的應用方式,和方法。學會了歌訣,就可以照歌訣進行拆招對抗練習,也就是所謂的散手了。只有練完散手的人,才具備成為一個武術專業人士的入門資格。然後師父的任務就完成了,修行高低就看個人了。一般這些歌訣都編製的比較模糊,屬於簡單易記,不易懂。如果沒有專門的師父給你示範,那你拿了歌訣也沒多大用處,如果你沒有練習過本門的基本功和套路,學了歌訣也沒用。就比如上面的那句空手奪棍的歌訣,「棍來順勢手壓收」,棍怎麼來的,不同方向不同手法的來,都不一樣的,什麼身法才是順勢,壓是怎麼壓,用哪個部位壓,收是怎麼收等等,如果沒有專門的師父給你示範和自己練習的本門基本功,這歌訣就是一句廢話,這也是古代中國的武術環境造成的。如果光練套路,不懂歌訣,不進行對抗訓練,那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繡腿。打起來虎虎生風,自我感覺良好,用起來手忙腳亂。純粹是師父不想教你,給你應付任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