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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07、臭氣熏天熬水膠 文 / 寫意朋友

    李存義在向徒弟講拳理時他講得總是頭頭是道。舒蝤梟裻他講道:

    「在內家拳中最有代表性的太極拳、八卦掌、形意拳之間,風格特點雖然明顯不一,但在練功的指導思想上都主張以柔克剛,先柔後剛。在練功方法上都注重懸頂順項、含胸拔背、沉肩墜肘、塌腕鬆腰、實腹斂臀、以意導體、以體導氣,都刻意地追求意、氣、力的高度協調與統一。所以學練內家拳也好、外家拳也好,只要瞭解了其風格特點,在勁與法的配合協調方面,認真體悟剛柔變化中的相互依頭緒之二:要瞭解「氣與力」之間的相互關係和「氣足力大、招熟勁活」的基本道理。在拳路熟練後,我們就要注意呼吸在拳架攻防動作中運用的規律。在套路的練習過程中,要注意使呼吸在意識的支配下,通過與動作的協調配合來逐漸增大腹腔內橫膈肌的升降幅度,以求充實丹田部位的氣感來增強腎臟納氣的功能。古典醫學有曰:「氣足血盈,人體則生機勃勃。」體內橫膈肌升降的幅度增大,可以對體內鬆散的能量通過氣的歸聚形式,不斷在「丹田」部位進行量積累。」

    李存義教徒時用劈鑽崩炮橫的順序,這成河北派的典型訓練程序。為什麼這麼設計呢?他是按照中醫五行的理論安排的,劈拳屬肺,先通過兩臂的起落運動,活動胸背,鍛煉肺部,呼吸順暢了,肺活量大了,人才有了健康的基礎。按咱們中醫的說法,肺屬金,金能生水,水對應的是鑽拳,鑽拳補腎,腿又屬腎,所以後面接著練鑽拳,強腎,同時鍛煉腰腿。然後水能生木,所以接崩,利肝;木能生火,後面接炮,降心火;火能生土,後面接橫,滋養脾胃。理是這麼說,實際上沒這麼嚴格。比如說理論上是先走劈拳,可是劈之前有個起鑽,那你說這是先練劈,還是先練鑽?實際教的時候,更是一人一個樣。比如有的師傅特別注重養生,講究按照四季的順序教,春天練崩(降肝火),夏天練炮(降心火),秋天練劈(宣肺化痰),冬天練鑽(補腎固精),四季都穿插著練橫(調理脾胃)——身體不好的人這麼練比較有效果,每天兩個小時,一年的週期下來,一般身體都轉好了。你去學藝,趕上哪個季節,有可能就從哪個拳起頭了,這個沒有一定之規。

    目前因李存義開鏢局的緣故,他所傳體系的主要特點是收人高馬大的徒弟(土話叫車軸漢子),從發力練起。尤其是狠練劈崩,下下發力,一年到頭就是這兩下,有三個月到一年,攻擊力就很可觀了,這種練法就是所謂武火練法。不過這種練法不適合一般人,體力受不了,而且他快速提高戰鬥力的幾個關鍵要素,流弊甚大。

    第一,全力爆發。要求全身使勁,沒有一處不玩命吐勁,這個可以快速提高爆發力,一般從第一個月開始見效,到第三個月,效果極其明顯,人的體能會瘋長。一般把這個狀態說成是「明勁」,其實內行叫它「假明勁」,這個力還是肌肉力,談不到勁上。只不過是把你平時不會用、不敢用的肌群都給逼醒了,好比原來總是兩個人幹活,八個人休息,現在變成十個人一起幹活,工作效率當然會有一個突飛猛進了。但是這樣筋骨得不到滋養,所以過渡不到筋勁骨力的層次。八極也有類似的練法,口訣是「一打拙力如瘋魔」,說的很清楚,還是拙力,要像瘋了一樣爆發,把拙力打沒了,這時候需要明師給點一下,點透了,就轉到真正的「明勁」了,沒轉過來,那就停留在這個層次了。時間長了,傷害身體。好多人追求一年打死人,結果把自己打死了。天天把十個工人都拉出去幹活,連個倒班休息的都沒有,能不把人累死麼濡?

    第二是抗擊力上升,因為全身暴烈用力的緣故,所以肌肉的強度會增加,特別是小腹。這種練法一般配合用「武火呼吸法」,也叫「砸氣」,就是在向外呼氣的時候,想著同時還有氣流往丹田一落,這時小腹會向外一鼓。這東西快的一個月,慢的半年,小腹甚至胸肋不怕一般人的拳打腳踢,但是抗不住內家的陰勁。而且只是變硬,不能參與發勁。後來的孫祿堂丹田硬如鐵石,動輒發人丈外,但是見了宋世容先生後,才知道這種功夫層次不高,最後把這種東西化去了。此外,這種呼吸法特別容易變成「努氣」,會傷肺,有這個練不好咳血的。第三是心理會發生改變,有的人會產生一種天下無敵的感覺,看見誰都敢伸手。其實這不是什麼特別的心法,你想啊,突然間爆發力大增,抗打增強,身邊的人突然都弄不過你了,誰不得自我膨脹一下子啊,這和窮人乍富一個道理。

    一天,劉小燕提出再做一對大鋪櫃,好在裡面放衣物。李存義請來了木匠,林匠邊刨板子邊讓他去街上找個水膠店買幾根水膠回來。

    李存義到街上找到水膠店,問價錢,賣膠人說你是深州人吧?李存義說是啊,請問你是武邑人嗎?賣膠人說對啊。兩人哈哈地笑起來至。

    兩人進一步聊天得知,賣膠人是武邑縣武邑鎮何家莊村人,叫何英。當得知李存義是開鏢局的,何英便表示村裡有許多膠需要運過來,但因為在路上遭過搶劫,自身不敢多帶。李存義當即表示願意接下這個活,並可以簽下合同,如有遺失,照合同賠償。

    然後何英就隨李存義來到萬通鏢局認門,並簡單寫了份合同,兩人簽名並摁了手印。

    何英寫了封介紹信給李存義,李存義揣進懷裡,然後趕上大馬車拉上劉上燕上路了。車頭插了一面小紅旗,上書:保定萬通鏢局。這是流動廣告。

    進入饒陽地界後,李存義說:「離目的地不遠了。」

    劉小燕正在躺在車裡鋪的背子上練鯉魚打挺,說:「饒陽和武邑中間還隔著武強呢,你騙不了我,想當年我女扮男裝,還到武強集上買過年畫呢,有個地痞敲詐一個賣年畫的老大爺,我一個虎撲把地痞摔推到了一個炸油條的油鍋上去,然後燕子過河一樣地飛遠了。」

    「沒把地痞的臉炸成粿子吧?」

    「沒有,只炸熟了他的帽子。」

    「那真不解氣。」

    「怎麼不解氣,把地痞的膽炸焦了。」劉小燕自豪地說。

    「保定萬通鏢局,怎麼是空車?」馬車路過一個爛泥塘時,有幾個路人問。

    「什麼空車,車上不是有我嗎?」劉小燕說。

    「我們是去武邑接貨的,空車而去,滿載而歸。」李存義對那幾人說。

    「我還以為是押送一個貴夫人呢。」那幾個人中的一個說。這話被車輪滾滾的聲音和揚起的塵土淹沒了。

    到達武邑縣何家莊了,馬卻停步不前。

    劉小燕也想扭頭往回走,村裡漂出的氣息太臭了。

    李存義也把眉頭皺成一個疙瘩,但堅強地帶頭進村去。

    找到要找的人,掏出介紹信遞上去,便開始吃飯,然後開始裝膠。

    村民裝膠過程中,李存義和劉小燕觀看了人們熬膠的過程,感覺幹這活真是太不容易了。

    原來水膠是由各種動物的皮(大多為牛、羊、驢皮)以及製作皮衣時的下腳料熬煮而成。原料準備就緒後,泡在一個大甕裡,去除髒物,以保證熬出的水膠質量好,粘性高。

    然後必須選用直徑一米半的圓底生鐵鍋,在鍋底放上草,鍋沿邊上搭上類似篦子的木槓子,像蒸饅頭似的把皮子放在槓子上。如果不這樣而把皮子直接放在鍋裡,熬製時必會粘鍋。

    大鍋的容量對於幾百斤皮子來說還遠遠不夠,鍋之上還要壘上高高的鍋台,續上足夠量的水之後就開始燒火。

    村裡人又介紹說,一鍋膠要熬上兩天三十夜,直到拿片勺舀出一些膠滴到鍋台上不出現浸水跡象了才算熬好。

    一般情況下好皮二斤可出一斤水膠,次皮七、八斤才能出一斤。

    水膠出鍋後,要慢慢晾乾,然後切成一條一條的,用鐵絲串起來,才能外賣。

    由於熬水膠都是用廢皮子和下腳料,所以熬的時候臭氣熏天,東北的燒窯屯村,西南的解家莊村都能聞見。

    劉小燕說:「連牲口都不願意進村!」

    村裡接著講,熬第二遍時得去渣,所以要不間斷地攪動水膠,這可是一項苦力活,一攪就是小半天,下面熱臭氣熏著,大冬天只穿一件薄薄的單衣也會出汗。

    原本想在村裡睡上一大覺再走,現在劉小燕不想在村裡住了,恨不得插翅趕緊飛走。

    李存義和劉小燕便和劉小燕駕上車,分坐在車轅兩側上路了。

    當馬車再進入饒陽境內,再路過那個爛泥塘時,上次問怎麼是空車的那幾個人攔在了路中央。

    李存義勒馬停住,問;「幹什麼?」

    「這條道本來很窄,是我們哥四個墊寬的,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有一個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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