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義一個跨步過去,轉身同時劈拳發出,一拳落在那人的右肩頭上。舒蝤梟裻那人掐劉坤一的手立刻鬆開了。
李存義故意把第二拳放緩些打去,那人左手捂著右肩膀奪路而逃。
兩人人追出去,那不速之客已無影無蹤。
兩人回到屋裡,把門閂上。劉坤一翻找半天,翻出一張壓抽屜底的文字資料請李存義看。李存義讀時見是:
實戰秘訣、腿落拳到;動側身變、三尖如一;敵若亂打、擊臍即解;敵若轉身,擊臀即破;
強敵閃側、敵弱破中;陰陽八卦、攻防合一;沾連綿隨、觸著即打;連消帶打、力出氣推;
出手螺旋、腰彈手收;直線攻擊、弧形格化;以斜擊正、欲退先打;著實發力、受擊彈抖;
以凸擊凹、以硬擊軟;連擊快攻、閃化即進;動先進身、腳手齊到;進則步低、退則步高;
實戰腿法、全在連環;腿勁之秘、身腿合一;腿法快訣、對爭圓活;發力之秘、驚起四梢;
與敵對訣、等閒視之;肘法之妙、得手即用;膝法之秘、捉敵撞膝;拳法之妙、單手連擊;
身法之妙、活若龍蛇;先至之妙、意在敵先;有效擊打;以陽擊陰;快拳之秘、由後超前;
由高打矮、多用勾劈;以弱勝強、靈活多變;
劉坤一說:「我雖愛不釋手,讀過多遍,卻至今未讀懂,你能給我講解一番嗎?」
李存義便逐句地解釋給劉坤一聽:
1、實戰秘訣,腿落拳到。練拳之人有的念口訣說「手到步不到,打人不為妙,手到步也到,打人如玩笑」,有的說「手起腳要落,腳落手要起。手到足不到,擊敵不得妙,手到足亦到,擊敵如摧草」,有的說「手到腳也到,打人如蒿草。手到腳不到,打上不得妙」
2、動則身變,三尖如一。是說一出手就必須變換身形方位,須知你打人時也是被人打的時候,那麼移形換位即避開敵人對自己攻擊。三尖如一指的手尖、腳尖、鼻尖必須在同一垂直線上,其妙處是可使步子沉穩,護自身之要害,也體現守中的要求。不然在技擊時會腳步虛浮,攻防脫節,顧此失彼。
3、敵若亂打,擊臍即解
沒練過武術的人急了眼時出手必手腳齊出,竟會令一般武術好手難以防守,故武林中有「亂拳打死師傅」之說,這時若對準他的臍中部射踢即可,往往一擊如洩氣之球,當場癱倒,臍中是亂打者的空當。
4、敵若轉身,擊臀即破
敵轉身必用鞭拳或後掃腿之類技法,那麼見敵一轉身即照對方臀部踢擊,臀是腿的根節,擊中則敵手任何技法皆無法使出。
5、強敵閃側,敵弱破中
假如敵方身高或力量技術高於我,我必須採取閃走兩邊的打法。假如敵弱於我,則可毫無顧忌地向他的中線即弱點要害打擊。內家為什麼講究守中用中呢?因為實戰中對方如攻擊我方時必須通過中線,如我把手伸出順自己的中線而指向對方中線,對方只要出手就肯定會碰到我的手,真正的實戰高手在雙方雙手一碰即可分出高下————即不招不架只是一下!
6、快拳之秘,由後超前
欲想成「閃電」快拳手,必須記住一句話————「前手快,後手要更快」,即前手快速發出,後人以更快的速度追趕前手爭取比前手更快到達,如此之拳連擊練久自成閃電神拳。這是我師弟張占魁告訴我的,他外號叫「閃電手」。
7、沾連綿隨,觸著即打
在太極拳中叫引進落空合即出。敵攻入時,我牽引之,順勢四兩撥千斤。敵若退走,我緊跟即進順勁發力擊人丈外,即他要入我讓入,你要退我跟你退,捨己從人,順勢打擊他。
8、連消帶打,力出氣摧
連消帶打也是攻防同機之又一說法,不要以為單手就不能攻防兼施。力出氣摧指發力擊敵時以聲助氣以氣促力增加打擊力量。有內功的人意到氣到,氣到供應肌肉筋骨所需營養,讓肌肉筋骨超常發揮能力並不勞累,開展連續長久的進攻。
9、出手螺旋,腰彈手收
拳指之法必須旋轉出來方有鑽入穿透之勁,才有一擊必殺之效。手應是長在腰上的,不是長在胳膊上的,腰比臂粗,所以手的回收不是手往回抽,而是通過腰的彈性收發,此即可減輕體能之消耗,為連擊創造更佳條件。
10、直線攻擊,弧形格化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攻擊之手法越短越直則速度越快,而格化之法運用圓弧不但省力更能連續不斷攻防閃化。
11、以斜擊正,欲退先打
以斜擊正能以最小的打擊力量達到最大打擊效果,也是以弱勝強,以少勝壯的不二法門。欲退先打則指對敵時勿讓被敵過早察覺我之意圖,而擊敵於意料之外,令其無機可乘。此與欲往左先右行,欲攻下先擊上有異曲同工之妙。
12、著實發力,受擊彈抖
出手軟如綿,著實硬似鐵。太極拳家愛形容胳膊「如綿裹鐵份量極沉」。以綿裹鐵可以柔惑敵,發勁時剛須剛勁著實,一擊必殺不給敵有可乘之機。受擊彈抖乃指交手中如無法避開敵之攻擊,必須硬接時,不能站立不動死接硬抗或忍氣吞聲用硬氣功之抗打方法,而應向前向下彈抖剷去部分之力,使對方不能全力擊潰我,而我則尋機反擊。此句實講攻防之道也。
13、以凸擊凹,以硬擊軟
人體凹下的地方即要害,必須重點防護。太陽穴、耳根、眼睛、鼻、脖頸、心窩、肚臍、天宗、軟肋等無不是凹陷之處,你不必刻意去體認什麼,在生死存亡之機,以你凸出之部(如拳、膝)去全力攻擊對手任一凹陷之處即可!
14、連擊快攻,閃化即進
真實地實戰時一般人很難達到一擊必殺的功力,就像武松打虎不是一拳打死的,一棵棒子不是一粒雹子砸死的。那麼即必須以快速連擊技法彌補功力的不足,不給對手以喘息之機。尤其是單手的連擊更加重要。閃化須即進即閃,不能一味地閃,稍微閃開即必須進身進入我方攻擊範圍,方才不會錯失戰機。
15、動先進身,腳手齊到
形意拳講究身法,拳打實乃身打,所以有口訣說「打法必要先上身,手腳齊到方為真」。其它拳種肯定也是一樣。實戰功夫不同於散打擂台競技,實戰講究最快的速度最有效的手段,最短的時間解決對方;而散打只是為了得分奪冠,打完即走,不會靠近敵手。實戰必須先進身逼敵手腳無法發揮,我則放以任何之法速戰速決。實戰不進身則勢必造成身手脫節,無法給對手施以重創。
16、進則步低,退則步高
進身時步低則步穩身沉,發力渾厚;退身時步高則靈活輕捷,便以閃化即進。
17、腳法實戰,全在連環
武諺云:若用腿打人必須腿連環。腿功雖然力大但也有「抬腿半邊空」之險,再加上腿不如手靈活,故更加強調連擊以求一舉摧垮敵人。
18、腿勁之秘,身腿合一
幾年前我帶徒弟尚雲祥雲看訪董海川師傅的徒弟史計棟,聽「賊腿史六」史計棟說過一句話,我總不能忘記。他說:「砂掌等功,學後可用以增重打擊力,還能讓自身抗痛,用處是肯定的,但如果沒有技擊藝術,只想以鐵砂掌鋼砂掌取勝,未必盡能如意。」沙袋踢爛再多,不追求身腿合一則有勁無處使,故用腿法時,身與腿必須在一直線上,發力一致方有勁,常見有真功夫的人並未表現出速度、力度,而被擊中之敵往往應聲即倒。如初學者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踢在人身上實如隔靴搔癢,根本無殺傷力,便是因為沒用好這句妙訣。
19、腿法快訣,對爭圓活
對拉拔長無處不在,無招能離,正所謂「前手打後背撐」。若要腿法靈快必須腿與身手對爭,如拉弓箭之狀,各部必須協調統一圓活。
20、發力之秘,驚起四梢
真正發力則一身無一處不參與運動,先人謂之發力狀態:「如忽然間火星燙膚之狀」,形意說「遇敵好似火燒身」,即驚起四梢之體現。
21、與敵對決,等閒視之
練拳時如有敵,戰敵時則如無敵,視如平時之練。與任何人切磋應心理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即有必勝的意念與絕對優勢的打擊技法。
22、肘法之秘,拳肘合拍
「拳法開路,肘法打人」一語道破天機。腰催肩肩催肘肘催手,明瞭三催多一精。
23、膝法之秘,捉敵撞膝
膝技高手往往是擒住敵手之軀拉撞向你上頂之膝,一抬即分高下。我的雙手和膝是反衝運動的,膝借手勢,手借膝威。
24、拳法之妙,單手連擊
一個綜合素質尤其是柔韌素質不是很好的人,不能拳腿配合,即應重點學習單手連擊,彌補不足,在實戰中立於不敗之地。
25、身法之妙,活若龍蛇
實戰中身體不能靜止不動,必須左旋右縮,靈活伸展,即可避開敵之重擊,又能快速靈活擊敵。這是我們形意拳十二形為何受人推崇的緣故。
26、先至之妙,意在敵先
意念於練功非常重要,於用功也非常重要。練樁功時不讓練死樁,讓眼睛往上瞟,就是讓站樁時也不能停止意念活動。經雲舌為肉之梢,牙為骨之梢,發為血之梢,指甲為筋之梢,我說,目光為意念之梢。這是我剛發明的,不知對不對。要想後發先至,必要有先至之意念,敵微動己已至,即每一招法則必須有火燒眉毛的危機感,方有速度的進步!
27、有效擊打,以陽擊陰
凡人體之陰面受打擊則其痛楚不堪,較打擊陽面不止數倍。何謂陰面乃人之肢體閃側或不見陽光之處即是。
28、以高打矮,多用勾劈
敵人比我矮或潛伏進身時,應多用劈拳或勾拳往往可以一擊必殺,而成為制敵之法寶。
29、以弱勝強,靈活多變
若對付身高力大之敵,千萬不能憑蠻力硬拚,應運用優秀的實戰身法配合形意、八卦步法,結合五行拳擊打敵之要害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李存義解釋完後,劉坤一說:「想不到你文武全才!」
李存義說;「將軍過獎了,我文化不高,只是對拳術過於敏感,興奮發揮罷了。」
李存義發現這張紙的背面好像還有字,便翻過紙看,見果然有字,是《山歌一首》:
這個皇天沒平均,總是富者欺貧人。
若我黃三有天日,破你陸家不留人。
「不知陸字是誰,唱這山歌的人為啥這麼恨陸字啊?」李存義像是問劉坤一又像是自言自語地道。
「汾水村那個陸富勝也是做的過分,在他家放牛的黃鼎鳳因被他罰挨餓,到畬地去摘了兩穗玉蜀黍偷偷地燒吃,就被他拿狗屎調水成漿灌給鼎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