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對上血性。攪在一起的敵我雙方。端著刺刀拚殺。雙方都經過刺刀戰的正規訓練。生死就看真功夫。
亂戰是武功高手大顯神威的時刻。十名少林武僧衝殺在前。游動的身形橫掃千軍。
一朵朵鮮艷的血花綻放。一條條生命在此消失。激昂澎湃的戰鬥延續著古老民族最後的驕傲。功夫高手在這裡大放異彩。
絕塵如入無人之境。一根鑌鐵棍穿行在敵人之中。碰著死。挨上亡。須臾之間。死在他手裡的敵人。就有十幾個。
十名少林武僧除了單打獨鬥。還會棍陣。遇見並排拼刺刀的敵人。立刻遊走。像狸貓一樣狡猾。側身攻擊敵人。
「殺。」二師兄絕緣從天而降。一棍把敵人天靈蓋擊碎。
「啪。」木棍斷裂。絕緣毫不猶豫欺身迫近。兩根手指插入敵人胸膛。絕緣上縱下伏。猶如鬼魅般遊走。鐵指神功再現江湖。
三師兄絕悟手裡的飛鏢向敵人飛去。「嗖嗖嗖。」刀刀致人性命。
「哈哈。痛快。」四師兄絕醒兩隻手一使勁。敵人的腦袋變成瓢。紅的、白的一起飆濺。
肉搏戰由少林武僧打頭陣。那是一場一面倒的大屠殺。片刻工夫就有上百名敵人死在壕溝前。
李國樓沒有鎮定自若的坐鎮。一把五虎斷門刀砍入敵人的胸膛。看見手下一名戈什哈的手臂被敵人砍斷。大叫一聲:「金鐘快閃開。老子替你報仇。」
金鐘沒有閃開。而是拖著完好的一隻手。抱住了敵人的腳。嘴裡發出野獸的怒吼。
李國樓對上一名凶悍的敵人。大刀對大刀。「鐺」金屬發出激盪聲。李國樓看著那張陌生的臉。剎那間轉動身形。一招「順水推舟」欺入敵人身前。踹起一腳。踢中敵人的褲襠。必殺技無人可擋。
「啊。」敵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軟綿無力的摔倒。
「殺。不要俘虜。」李國樓已經變成瘋子。發佈大屠殺的軍令。看著身邊的護衛一個個血染征袍。有十幾個弟兄已經身首異處。怎不讓人憤恨。此時哪會去想新武軍十大軍規。就想有仇報仇。
剩餘的三四十名敵人被戈什哈團團包圍。猶如砍瓜切菜一樣。很快變成一具具屍體。
「阿彌陀佛。滯魄孤魂出九泉。火醫沉清暑。劍樹化金蓮。鐵城開黑壞。苦楚免鍾研。冥府十王開大赦。亡魂領過早升天。」十名少林武僧。渾身血淋淋。身上都帶著傷。出家人慈悲為懷。在替死者唸經。
李國樓獰笑。嘴角只留下一絲殘忍。吐出一口鮮血。敵人是很勇敢。但他不會敬佩這種敵人。要把這些敵人挫骨揚灰。放解心頭之恨。
戰地醫生忙碌著。在進行戰地急救。傷員們一張張熟悉的臉龐無比堅毅。死不足懼。傷又算得了什麼。
金鐘失去一條右臂。因失血過多。昏死過去。傷口的紗布浸滿鮮血。
馬德全替李國樓擋子彈。身中數槍。醫生正在替他做手術。打一針麻藥。取出肩窩裡的子彈。醫生細心的替馬德全包紮傷口。
「王八羔子。不是說好坐鎮指揮的嗎。內出血要死人的。傷到肝臟怎麼辦。讓我怎麼向小芳姐交代。」馬德全額頭上滲滲的冒著冷汗。強忍著傷痛。嘴裡還在責罵李國樓太衝動。不該親臨犯險。
「沒事沒事。以後我會注意。下次不會衝動了。」李國樓咳嗽幾聲。胸悶氣短。發力揮刀殺敵。在巨大的撞擊力之下。人的五臟六腑都會移位。嘴裡一股血腥味。但這點傷不算什麼。李國樓小歇一會兒。便去迎接勝利之師。
李國樓看向巍峨不屈的神峰嶺。無數面「新武」戰旗在山崗上飄揚。站在山樑上的戰士振臂高呼。神峰嶺戰役見證新武軍的奇跡。
槍聲停歇。道路上面滾滿敵人的屍首。血色泥漿沾滿厚厚的灰土上。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已經飽經風雨。黑灰的臉龐表明他們是在炮火中成長。受傷的戰士看見李國樓。露出驕傲的神情。只要能夠挺起胸膛。都會向李國樓行禮。
三千多人的臨城守備軍被新武軍偷襲。主將孫美芳被殺。逃出包圍圈的敵人最多三百多人。殲滅二千多人。抓獲俘虜七百多人。繳獲騾馬四百多匹。繳獲各種槍支三千多支。二十四門火炮。其他大批軍用物資。金銀細軟都成為新武軍的戰利品。
張豪傑帶著督導隊押解著三百多名女俘虜。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雖然這些女俘虜看上去邋裡邋遢。個個蓬頭垢面。但只要精心修飾。都有極高的利用價值。大多數女戰俘會被立功受獎的戰士領回家。很快就會入洞房了。張豪傑思念在家待產的秀姑。一個老婆已經夠麻煩的了。這次絕不上婆娘身。絕不做便宜老爹。
「我要見李叔叔。李國樓是我叔叔。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冤枉啊。苗凡魯。你這個王八蛋。竟然見死不救。我到閻王那裡也不饒你。」王雲騰被綁成粽子。猶在掙扎。他是俘虜裡最囂張的一位。
苗凡魯只當沒聽見。沒空理會王雲騰。當初李國樓沒殺他。之後。李國樓又放過朱紅燈。現在哪會殺了王雲騰。不用他操這份心。苗凡魯正忙著呢。帶領二十名親隨。把俘虜裡的軍官挑出來。另行看押。暗地裡要屠殺這群軍官。
苗凡魯和張豪傑身形交錯。兩人擊掌相賀。卑鄙齷齪之事。總要有人去做。正義之師裡都暗藏這種貨色。他們兩人臭味相投。乃一丘之貉。
軍隊裡藏污納垢。沿襲數千年的傳統。依然延續。新武軍只是換種方式。讓人心安理得。按照發展的軌跡在進步。新武軍表現還有節制。沒有違反人倫道德。這已是清軍的一大進步。在大清軍隊裡獨樹一幟。比董福祥的「董字三營」高尚得多。
何仙姑的舉動讓人沒想到。她竟然親自射殺戰俘。手槍抵在戰俘腦門。「呯呯呯呯。」雙槍連殺十二名戰俘。
「哈哈。姑奶奶終於如願以償了。金隊長。給我一顆心臟。我要祭天。以後。我的仙術更上一層樓。晚上讓諸位兄弟見識一下我的點天燈。」
「好勒。何仙姑。我這就給你剜一顆活蹦亂跳的心。」金銀來手腳麻利。剖腹掏心奇快無比。
苗凡魯看得瞠目結舌。對何仙姑產生驚懼之意。這個大腳姑婆心狠手辣。比朱紅燈更加狠毒。是個變態的殺人狂。苗凡魯從未喜歡過何仙姑。但為了將來的煤炭生意。決定犧牲小我。與何仙姑交好。
「何仙姑。在這個時候。我才看到你別樣的美。我好喜歡。晚上我來找你好嗎。」苗凡魯附在何仙姑耳邊。說著情話。
「哼。苗凡魯。你別做夢了。老娘不吃回頭草。你還是去**吧。」何仙姑眼光獨到。已經捨棄鬍子拉渣的苗凡魯。扭胯轉蠻腰。去找金銀來了。同道中人才會暢談夢想。
苗凡魯暗罵:臭表子還裝清高。這次算他眼拙。看錯了人。等會兒。挑一個最好的女戰俘。晚上就洞房花燭夜。
苗凡魯一次失敗。接著第二次失敗。他看中的一名女戰俘。沒有撈到手。因為那名女戰俘是孫美芳的寵妾。李國樓說要把這名女戰俘還有孫美芳的屍體送至抱犢崮。交還給孫美敬。苗凡魯碰了一鼻子灰。心有不甘的轉回去重新挑選女戰俘。「***熊。不講信用。我就不信。沒有好的了。李國樓。你等著······」苗凡魯嘴裡罵罵咧咧。在怒斥李國樓不講信用。那個小美人是齊魯一枝花。他傾慕已久。可惜被李國樓霸佔。苗凡魯忿忿不平。在替自己叫屈。
苗凡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趾高氣昂的走路。他是最的大功臣。義和拳是在他的勸說之下。才轉投李國樓。這才有神峰嶺偷襲戰。理應得到最豐厚的獎賞。他沒挑好女戰俘。別人只有乾瞪眼的份。
李國樓不管分配女戰俘這種破事。也沒看中哪一名女戰俘。對那名齊魯一枝花。只是好言安撫一番。沒讓美色迷失心智。更沒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李國樓已把目標指向微山湖裡的那幫土匪。他要佔領微山湖。盡快合圍抱犢崮。以打促談。使人質問題盡早解決。
奇思妙計在剎那間想出。李國樓這才派人把王雲騰押來。王雲騰利用他。讓他背負罵名。他要全部奉還給王雲騰。讓王雲騰做深入虎穴的英雄。
李國樓向幾名心腹交代幾句。接下來金銀來充當白臉。蘇元春充當紅臉。就看他唱大戲。
王雲騰五花大綁被金銀來一路打罵。又是踢又是踹。被押至李國樓面前。金銀來飛起一腳。將王雲騰踹在地上。
「報。李鎮台。王雲騰被我押來了。臭小子嘴巴還挺硬。讓我把他的舌頭割下來。下酒喝吧。」金銀來掏出小銀刀。在王雲騰眼皮子底下。晃了三晃。只等李國樓一聲令下。就要活剮了王雲騰。
「叔叔。我是被逼的呀。沒有煤礦。我還有上萬畝土地。犯得著抓洋人嗎。我什麼好處也沒撈到。還引來殺身之禍。叔叔。看在我孝敬你的面子上。救救我吧。」王雲騰跪在地上哀嚎。流涎不斷。淚水飆濺。看見李國樓不理他。急道:「叔叔。我把一萬畝地獻給你還不成嘛。看在我爹份上。你一定要救我。」
李國樓勃然變色。怒道:「驢球子。還好意思說你爹。我什麼時候和你爹拜過把子。王雲騰。你在山東壞我名聲。為富不仁。幹盡壞事。讓我成為眾矢之的。不殺你難消我心頭只恨。」
金銀來提起繩索。就要動手殺人了。王雲騰希望破滅。嚇得褲子濕了。急道:「叔叔。饒了我吧。我只是嘴巴賤。沒幹過殺人放火之事。」
「割了王雲騰的腦袋。祭旗。」李國樓義正填膺。大聲喝道。
千鈞一髮之時。蘇元春搶步上前。急道:「李鎮台。屬下認為王雲騰當了匪徒。還算情有可原。該給他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多謝這位將軍。仗義執言。王雲騰沒齒難忘。」王雲騰看到一線生機。瞅著李國樓。盼望能聽到豁免他罪行的決定。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廢物一個。還有什麼將功贖罪的機會。」李國樓裝糊塗。不拿正眼看王雲騰。在面臨死亡的剎那。王雲騰還在爭取。嘴巴倒是挺能說的。難怪能在棗莊騙得一座煤礦。
「只要王雲騰肯深入微山湖。做我軍的內應。我軍一定能夠一舉攻克微山湖。」蘇元春聲音很輕。但正好讓王雲騰聽見。一面貼著李國樓耳朵在說。一面斜睨王雲騰。
李國樓面目森嚴。喝道:「王雲騰。你肯深入微山湖嗎。」
王雲騰只要能活下去。什麼事都肯幹。點頭像小雞啄米。急道:「叔叔。侄兒什麼都願意做。為了叔叔的事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國樓被一口一個叔叔。叫得不好意思。王雲騰的歲數比他大。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患得患失的樣子。托著下巴沉思。
王雲騰見李國樓舉棋不定。急中生智道:「叔叔。只要你給我一百名我的舊部。我一定攻下微山湖。敢立下軍令狀。」
李國樓的笑聲是那麼親切感人。親自替王雲騰鬆綁。儼然而笑道:「王雲騰。只要你敢深入虎穴。算你大功一件。我就認你這個大侄子。」
王雲騰痛哭流涕。好似見到久違的親人。這次教訓深刻。江湖不是地主闖蕩的天地。
蘇元春和金銀來相視一笑。奇謀妙計定乾坤。彷彿看見微山湖秀麗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