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艾海、宋世雄等待著馬車經過。宋世雄倚老賣老道:「艾隊副。我過去就一直看好你。果然如我所料。你這麼快就升上去了。」
艾海瞥眼道:「宋先生。管好你的大嘴巴。這是一件大案子。你多說一句就要死。放心好了。以後我會罩著你的。」
宋世雄正人君子樣的風度。舉手脫掉便帽。躬身施禮道:「那就多謝艾隊副了。請。」
一輛馬車停在路邊。艾海想了想。駐足不前。含笑道:「宋先生。你是讀書人還是你先請吧。」
宋世雄好似沒有聽出譏諷的語調。大大咧咧的道:「哦。那老哥就先走一步了。祝願艾隊副早日昇到隊長的職務。」
艾海抱拳道:「那我也祝福宋先生。日進斗金。生意興隆。」
艾海直接回到刑部三堂面見包一同。向長官匯報了「戶部庫銀失竊案」的最新進展。
聽完艾海的陳訴。包一同神色怪異。瞄了幾眼艾海。瞅眼過去。艾海低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暗忖:他為何沒有想到人的身體這處是天大的漏洞呢。太不應該了。又一想聰明的李國樓也沒有想到。這才心裡好受些。慢慢平靜下來。
「艾隊副。幹得好。本官知道了。下去等本官的命令。」包一同不是在每個屬下面前。都表現出隨和樣子。現在他就擺出官威。拿足架子說話。
「扎。」艾海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三堂。神色不動。保持穩重的模樣。轉身離開。牙齒咬住下嘴唇。不讓自己偷笑出聲。
「林先生。拿我的帖子。去見戶部右侍郎余書珍。說我要親自登門拜訪他。」包一同轉身說道。準備打道回府。
林清協低聲道:「包大人。你是不是屈尊了。你可是和余大人。一個品級的呀。為了這件案子。勞心勞肺。還要登門拜訪這隻老狐狸。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哎。林先生。我什麼時候計較過名利。既然恭親王囑咐我辦好皇差。我只有和老狐狸攜手合作。最好就在今天晚上。省得夜長夢多。去吧。」包一同轉回後面的休息室。今天的工作到此結束。
「扎。」林清協轉身離去。臉上立即流露出竊笑。低著頭走路。不敢讓旁人看見他鬼祟的笑容。
艾海轉出三堂。沒有回到自己的地字號大院。而是去向姚錯匯報工作去了。一級級請示匯報。才能坐穩位子。艾海豈敢另立山頭。
姚錯在房間裡對著行雲風大歎苦水。愁眉不展道:「哎。行老爹。這次我走錯一步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鄔得福的老婆、孩子收留。現在倒好了。我還要替他們操勞房子、老師、連二個小孩的讀書我也要盯緊。你說這算什麼事嘛。」
「大哥。你吃上一口了。」行雲風窺探姚錯的表情。
「沒有沒有。」姚錯搖動著大鬍鬚。堅決否認有覬覦之心。
艾海哈哈一笑。推開房門。說道:「行老爹。你問的不對。大的當然沒有。小的早就有了。」
「嘿嘿嘿嘿。」姚錯不好否認。唯有傻笑幾聲。掩蓋尷尬的表情。
行雲風責怪道:「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能厚此薄彼呀。羅雲霞還是不錯的。收入房裡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
姚錯擺手道:「萬萬不可。那會丟了我義薄雲天的俠名。我要向關二爺學習。十年如一日。讓兄弟的老婆、孩子得到最好的照顧。」
艾海歎道:「大哥。就算你想。到時羅雲霞也不會放過你。這個女人還是有一套的呀。連小李子和小芳姐看見她也頭痛不已。你的老婆只會聽戲、玩牌。羅雲霞卻能改掉聽戲的毛病。一門心思呆在寶芝房學做生意。誰對你事業有幫助。大哥。你的心裡應該有桿秤。」
「嗯······」姚錯捋起一部大鬍鬚。瞇眼思索起來。
行雲風大手一拍桌子。喝道:「那就收了吧。向小李子學習。向小李子致敬。」
「對。大哥。小李子那個見不得光的大女人。我也掃聽到了。你們要不要知道。上次八里莊打仗。那兩門炮還記得嗎。嘿嘿嘿嘿。」
「快點說呀。買什麼關子。學誰不好。去學奸詐的小李子。找抽啊。」行雲風擺出四哥的架勢。嚇唬十三太保。
房間裡有了歡笑聲。姚錯、行雲風、艾海。胡吹猛侃。等待下班的時刻。晚上他們還要喝酒、聽戲。權力是件好東西。可以換來想要的生活。
李國樓回到家裡。先鍛煉拳擊。在內宅的客廳裡擊打沙袋。和拳擊師父法國人傑克等人練了二個小時。這才結束。洗完澡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飯廳裡陳香芳和真由子等著他吃飯。
李國樓獨自享受著半生半熟的牛排和清水煮的雞肉。大噲猛嚼。嘴裡連說好吃。
陳香芳搖頭道:「小樓。若是寶芝房的客人像你這麼好弄就好了。也不需要動腦筋。翻菜單了。」
「哎。我這是告誡自己。吃得了苦。方為人上人。我要做的事太多。就像曾格林沁一樣。王府裡的享受生活。在前線冒著炮火前進。和手下人在一起。要承受許多東西。骯髒的生活習慣。粗俗的語言。難以下嚥的食物。睡覺地方的惡臭。我要做的事情太多。接下來有些迷茫。不知路在何方。」李國樓放下手裡的茶杯。思索在哪裡才能最快實現富國強兵的夢想。
「麥克。我看你還是到天津去吧。多瞭解你的敵人。才能把他們打敗。」真由子倒滿李國樓面前的茶杯。臉上笑意朦朧。
「哎。日本人。」李國樓看著真由子。心裡有一絲寒意。一個迅速崛起的東方鄰居。從美國人那裡買了幾艘鐵甲軍艦。比大清帝國提早建立了新一代海軍。大清國在打內戰。而日本已經崛起。
日本和大清國在天津簽訂了《修好條規》和《通商章程:海關稅則》。但在大清國既得利益。和西方列強不能比擬。沒有列入「一體均沾」最惠國條款。也沒有給日本內地經商。長江航行的權力。而且規定各項條約是互相的。日本政府對條約不滿。1872年5月再度派柳原前光來大清要求修改條約。被直隸總督、北洋通商事物大臣李鴻章拒絕。這更加劇日本政府對大清國的不滿。
此時日本明治維新。取消幕府藩制。而付給「舊封建統治者的家祿和政府待償的藩債本利。就花掉了政府實際收入的一半。」到後期甚至到了94%。這些負擔直接轉嫁到日本人民頭上。激起人民的強烈不滿。有的地方甚至發生暴動。超過萬人的暴動就有六次。
為了轉嫁國內矛盾。激進派軍人西鄉隆盛、江籐新平、阪恆退助等人提出「征韓論」提出立即出兵朝鮮。企圖在侵略朝鮮的戰爭中。把士族勢力轉至海外。避免明治政府在國內憑於衰敗和滅亡的厄運。但西鄉隆盛等人的觀點。遭到主張緩進的明治政府參議巖倉具視等人的壓制。統治階級內部矛盾激化。1874年1月14日。巖倉具視遇刺未中。二月桀驁未馴的江籐新平等人發動佐賀之亂。內政動盪加劇。儘管日本政府平定了叛亂。但這次叛亂卻成為推動日本政府對外入侵的動力。
日本覬覦之心。悄然顯露。借助美國的扶持。不斷窺探大清國的底線。想要侵吞琉球、朝鮮、台灣。大清國有識之士。對於日本充滿戒心。此時琉球島國從原來朝貢大清。變為日本扶持的藩屬國。亦在日本政府的掌控之中。大清帝國被西方列強壓制。連日本也不敢得罪。忍氣吞聲把琉球國的藩主地位拱手相讓。
內憂外患的思緒纏繞在心間。李國樓沒有興致說下去。站起身。說道:「我回房看書寫字去了。」
「嗨。」真由子亦步亦趨跟隨在李國樓身後。她要給李國樓點燈、磨墨、斟茶倒水。服侍李國樓就寢。照顧李國樓生活。日本女人做得出色。雖然真由子肚子已然隆起。但依然喜歡呆在李國樓身邊爭寵。
臥室裡的心無旁貸靜靜的看書。為了在大清帝國有所作為。他硬著頭皮看四書五經。這也是臨時抱佛腳。臨到考試了。才想學以致用。
陳香芳坐在船沿邊上。做著刺繡圖。在替真由子未出生的小孩子。做小孩子衣服。同樣真由子也在做著刺繡圖。一個家庭看上去非常和諧。
「好看嗎。」陳香芳耐不住睡意朦朧。拿著刺繡圖遞給李國樓看。夜深人靜的時候。說話聲音透著空靈。
但見紅色的絲綢肚兜上。金色的絲線。繡出一朵朵盛開的牡丹。
「嗯。好看。明天我去看一下朝陽的拆遷工程。不知肥長膘、南霸天。他們做的怎麼樣。」李國樓雖然想發財。但心底裡還是盼望拆遷工程順利。沒有出現強制拆遷的惡劣行徑。
陳香芳手微微一顫。趕緊說道:「小樓。這又不關你的事。你去看什麼。」
李國樓洒然而笑道:「怎麼不管我的事。朝陽地區的物業。以後將是玲玲、真由子的孩子。還有我們這個大家庭其他小孩的呀。我怎麼能讓你們背負罵名呢。」
「那感情好。」陳香芳臉上帶喜。心裡發慌。害怕朝陽地區的拆遷工程。所發生的事被李國樓知道。
看來明天一早開了內宅大門。第一個就通知小六子去補救。不讓李國樓看見朝陽地區發生的事。假洋鬼子和黑幫參和在一起做拆遷辦的事。仗勢欺人的事。層出不窮。蒙人之事還是小鬼不好騙。大神隨便糊弄一下。就過去了。
陳香芳做了黑幫的大姐頭。有些事扛在肩上。就不想讓李國樓知道。誆騙李國樓快點睡覺。就萬事大吉了。
陳香芳對著坐在床沿邊上的真由子使眼色。春天的夜晚。需要相擁而眠。
「麥克。你又沒心思讀書。腦子裡還在想朝陽計劃。快睡覺吧。兒子要你摸摸才肯睡呀。」真由子撫摸著肚子。招呼李國樓上床睡覺。
李國樓哪裡看得進聖賢書呢。隨便翻閱大綱就敷衍了事。一聽兒子之事。就來勁了。踮踮的走近床邊。低頭貼在真由子肚子裡上。微笑道:「嗯。我聽出來了。是兒子。」
「兒子。想爸爸陪他睡覺。」真由子溫柔無比。雙手撫摸著李國樓那張年輕的臉蛋。
「小樓。快點睡吧。這些天你也累了。」陳香芳知道李國樓這些天勞累過度了。應該在考試前好生休息了。
「哦。我也累了。我們睡覺吧。」李國樓抱起真由子。輕輕的把真由子放入被窩裡。
李國樓替睡覺的陳香芳、真由子蓋好被子。躺在兩人中間。三人臨睡時的吻別。吹熄油燈。「上帝保佑我們。阿門。」
「上帝保佑我們。阿門。」三人都是上帝的信徒。認為他們是有道德的大家庭。是上帝忠實的信徒。上帝會保佑他們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