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完畢李國樓恢復正形。喝一口茶。說道:「包大人。這個女人被我搞定。我們的朝陽計劃。絕處逢生。由甄社長出頭。那些愚昧的滿人都會投贊成票。這個月准通過。你就瞧好吧。」
「這麼快。」包一同有點不相信。滿人的動作有多慢。他早就領教過了。
李國樓洒然而笑道:「甄社長不是要在我面前表功嗎。拍著胸脯向我保證的。干她這行的。那些滿人貴族在租界做的事。她全知道。滿人也要給甄社長面子。是不。」
「哦······拍豐胸啊。」朱丹玉插話一句。又引起哄堂大笑。
「嗯······本官相信你。以後一起發財。你說你在英租界買的土地在哪。我也去買一塊土地。」包一同也想留一條退路。先買一塊土地。建造的工程可以讓李國樓包辦。
「哦······在霞飛路十八號。包大人是這樣的。花園洋房建造很貴的。我一時沒有這麼多錢。是先造圍牆。靠馬路的一面樓房是假的。這樣英國鬼子就不找麻煩了。否則你買了土地不建造洋房的話會罰款的。」李國樓說出英租界的弊病。大家都是這麼糊弄英國鬼子的。
「哦······」朱丹玉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英租界看上去很繁華。原來還有這一手啊。」
「嘿嘿。英國鬼子也要面子嘛。大家都是人。租界不會是政府投資。英國人拿了我們大清國的賠款只會建造公共設施。其他建築物都是私人投資。他們才不傻呢。說好一百年以後還給大清國的。哪會用自己兜裡的錢。」李國樓說出英國人的用心。玩花活的事洋人也在做。
包一同說道:「小李子。什麼時候耶利亞回天津讓她出面幫我買一塊土地。也在霞飛路以後我們做鄰居。建造的事交給你。西洋建築還是你懂行。錢不會少你的。」
李國樓頭一低。趕緊認錯道:「是我不好。沒有看緊泉中這小子。賭博是有癮的。包大人千萬不能因為他贏了一次就放縱他。再大的家業也會被賭徒輸光。你以後不能讓他掌管你的生意。他若是輸了。會做假賬糊弄你的。我好言勸你一句。只要你活著就別把家裡的產業交給泉中。等你百年後。也就眼不見為淨。」
包一同撫鬚。點頭道:「嗯······這個我早就想到了。兒子和丹玉生活要擺平。這次我們刑部立下大功。只要接下來五年穩穩當當過去。我還能升職。以後會罩著你的。你的檔案我沒辦法。考核不是我寫的。那幫老學究是不能收買的人。這個你明白嗎。」
李國樓嘴裡有股苦味。官員的檔案不能更改。屬於國家一級機密。生活糜爛的一筆。將終身陪伴著他。齊家才能平天下。家庭問題將拖累他的官運仕途之路。取捨之間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包一同一拍李國樓肩膀。說道:「小李子。一定要給我把那顆鑽石找出來。成昆玉這顆棋子。太后娘娘總會用的。和成昆玉搞好關係。對大家都有好處。」
「扎。」李國樓一翻馬蹄袖。單腿跪倒在地。開口道:「放心吧包大人。下官一定人贓並獲把差事辦得漂亮。立下軍令狀。五日為期。到時下官一定讓包大人見識一下十五克拉的鑽石是什麼樣的。」
「嗯······小李子。你接下叫老婆出面做的生意我要參銀股。大家做公平的生意人你明白嗎。」包一同傍上這位財神了。料到了李國樓事業線興旺發達。官運嘛好不到哪裡去。
「這個······」李國樓對包一同翻白眼。旁邊有小相公在不好說出口。這位雙性戀的長官如今迷戀上吉普賽人葉塞尼亞。而葉塞尼亞總覺得他料事如神。在包一同耳邊吹氣耳邊風。所以包一同會又要和李國樓做鄰居。又要參與李國樓的生意中去。這讓他這個媒人有點處境尬尷。情何以堪呢。
「是。」李國樓轉得飛快。急忙應承下來。好事啊。在京師做生意。有包一同這塊金字招牌。沒有哪路神仙敢來吃他唐僧肉。就算天字號兄弟也不會插手他的生意。這樣也好。可以和江湖兄弟分開。正經生意還是和江湖人劃清界限。總有一天他也會像哥老會的大佬余寒冰一樣金盆洗手。做一位有良心的民族商人。
李國樓還有最大一件心事。嬉皮笑臉湊上去問道:「包大人。戶部那件案子到底查不查呢。」
包一同手指往上一指。說道:「看天意。我在等秘旨。要等復興黨的事處理好。現在不能後院起火。懂嗎。」
「扎。」李國樓看見包一同端起茶杯。對著他不停的眨眼。意思是說有些事不能讓小相公朱丹玉知道。要在星期五的英倫會館活動時談。連忙知趣的後退。九品官能和三品官稱兄道弟。玩在一起。還是上下級關係。刑部就他一個人。如今他真的變成包一同的股肱之臣。不過沒有小相公這種關係。是真正的朋友之間的友誼。
朱丹玉狐疑道:「包大人。我們京師有這麼多賺錢生意。幹嘛低三下四求小李子呢。」
「哎······丹玉啊你不懂。我不是多留一條後路嗎。李中堂得寵。紫禁城跑馬。我和小李子搞好關係不是順水人情嘛。賺的銀子放在哪裡都是放。放在小李子那裡。雖然現在賺不到什麼。可將來的事。誰能料到呢。」包一同目光深邃看向遠方。
包一同屬於中生代的官員。是恭親王的門生。仕途順風順水。現在的位子是有權有勢還有錢。再往上升。就是一品二品大員。要麼虛銜等著養老。那麼就能進入內閣。這才是真正的位高權重。收受的賄賂都是莊園。價值萬金的古董。那裡才是權力的中心。曾國藩已經老去。行將朽木。李鴻章是前輩。總有一天他也有機會上位。包一同的野心勃勃。彷彿看到十年以後的朝堂。
李國樓邁著輕快的步伐前進。彷彿是在英倫會館裡的舞會上跳舞。他抱著耶利亞又換成謝麗雅。然後換成謝秀珠。甄玉環不會去吧。李國樓想得美。腳下拌蒜。一隻腳拌在突起的門檻上。一個趔趄跌跌撞撞差點摔倒。
李國樓從新站穩。這個道理告訴他。不能樂極生悲。他縱容吳佩佩來他家過夜。就是一大後患。自找麻煩又不是身邊缺少女人。幹嘛做出這種出格的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件事情早晚長官會知道。兄弟同樣會知道。而他的仇敵也會知道。哪一天會被人參一本。連說謊話的勇氣也沒有。
想到了這一層。李國樓無精打采。剛冒出陞官的慾念又消失了。還是獨善其身。呆在地字大院做土皇帝吧。
金二子頭伸得像長頸鹿。翹首期盼。他看見李國樓進入刑部又不見蹤影。等得心急火燎。
「李隊長。」金二子突然躥到李國樓面前。大叫一聲。
「臭小子。你想嚇死我啊。」李國樓一日三驚。變成驚弓之鳥了。揮手就打金二子腦袋。這是自己人的一種標誌。只有一綹子的弟兄。才會被李國樓又打又罵。
「嘿嘿嘿。」金二子抓腦殼子。嘻笑道:「對不起。頭。我急了一點。有人找我鳴冤平反。我只有靠你出頭了。」
李國樓指著金二子鼻子。說道:「瞧你這死樣。不要告訴我黃村那塊的女人。被人說是破鞋。趕出來這種事啊。」
「啊······」金二子嚇死了。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做的事。李國樓早就知道了。急忙搖手。辯白道:「不是不是。是黃村那疙瘩的事。也月藍藍來求我。頭就是厲害。不過不管我們之間的事。頭。你懂的。我拿了封口費。月藍藍肚子大了。以後就能得到所有家產。我怎麼會去破壞完美計劃呢。是月藍藍娘家人有天大的冤屈要鳴冤。可沒有地方喊。就來找我了。她挺著大肚子來找我。我看得也心酸。我只有靠頭出面替小秀才平反昭雪。人家本來還要考舉人呢。現在連功名都被剝奪了。人也打在死牢裡。就等秋後問斬呢。」
說話間金二子把李國樓拖到院子的一角落。低聲細氣的和李國樓說開了。
月藍藍的娘家是顧村。她的親戚名叫顧水墨。二十出頭就考取秀才。屬於顧村的風雲人物。全村人都為顧水墨考取秀才引以為傲。
三月初五清明節踏青祭祖。顧水墨打扮妥貼。錦袍佩劍加入踏青的行列。讓人知道他是秀才了。(大清國男人佩劍出行。要有功名的人才能夠佩戴。)想追尋到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高家莊的高員外家。祖上曾任雍正皇帝時期督察院右督御史。是個官宦門第。高員外本人樂善好施。在鄉中極有口碑。四十多歲才得一女。視若掌上明珠。女兒高秀秀琴棋書畫甚佳。加之又品貌端正。眼界頗高。相親看不上平庸的男子。加上高員外想找一個上門女婿。來日也好繼承高家萬貫家財。故此高秀秀已年近二十歲尚未婚配。這在高員外的心裡。是樁不大不小的心事。
高秀秀的親生母親已於幾年前過世。她每年都要上墳為母親燒香禱告。今年自然也不例外。草色青青。春風和煦。心中自是別有一番惆悵。事有湊巧。在返回高家莊的路上。高秀秀在馬車裡無意間看見了顧水墨。相貌清秀。還佩劍行走。正好和自己四目相對、兩情相悅。擦出一道愛的火花。彼此間都有一種情愫。
這一切自然逃不出貼身丫鬟愛華的眼睛。愛華素來善於察言觀色。立刻叫馬車伕停下馬車。丫鬟愛華於是私下撮合。定於夜晚十點鐘讓顧水墨到繡樓中和高秀秀幽會。
李國樓聽到這裡已經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沒有打斷金二子的陳訴。微微點頭表露出嘉許之色。金二子言辭精煉。屬於孺子可教之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