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策馬飛馳,出離了龍風城,往東行進。
風宗的山頭,和龍風城緊挨著,不過兩三里地。那山頭,算不上什麼名山古剎,但風景十分秀麗,有樹,有河,還有很多草藥,是個十分安逸的地方。
蘇逸還記得,在小的時候,有很多龍風城的居民,會經常來此地玩耍野遊,對此風宗從來不加干擾,很是親民。
沿著青草遍地的小路,二人很快便是來到了山腳下,馬蹄還沒停下,便聽到了半山腰滴滴答答歡騰的喇叭聲。而且,在山腳下,停放著很多輛馬車,禮車。看來,此番所來的人,確實不少。
翻身下馬,將馬匹栓在樹幹上,蘇逸目光如刀子一般,遙看山頂那煙雨樓閣,心中百感交集。
「別激動,看形勢,這婚典還沒有開始。況且,那店小二也是說了,這都只是雷劍宗的一廂情願。咱們先上去看看形勢再說。」靈隱在旁邊說道。
「沒事,我有分寸。這所謂的雷劍宗,要是敢動瑩兒一根汗毛,我便讓它化為灰燼。」蘇逸冷哼了一聲,將衣袍後面的帽子扣在頭上,邁步踏上了山頭。
沿途,遇到了很多搬送彩禮的人,那彩禮確實不少,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可見雷劍宗,當真不是什麼小幫小派,出手很是闊卓。
再往上走,快接近山頭的時候,蘇逸二人見到了很多官僚打扮的人員,以及身著藍白相間衣服的雷劍宗幫眾。
這雷劍宗的幫眾,特點很統一,身背細草長劍,長袍衣衫,鬢髮整齊的向後梳,額頭處,還用紋身刻畫了一個雷電劍刃的圖案。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突然見到兩個蒙頭遮面的傢伙,雷劍宗一名好事的幫眾,出言盤問道。
「哦,我們是龍風城的生意人,聽聞貴幫喜事,特來慶賀。怎奈近日偶感風寒,特此遮住臉頰,以免傳染給諸位。」靈隱眼珠一轉,賠笑著說道。
那人點點頭,滿意的說道:「原來是這樣,看來你們還是很懂規矩的嗎,放心吧,將來我們雷劍宗必然會多多捧場你們的生意的。今日少宗主大喜,你們既然得了感冒,就往後站一站。」
「是、是,我們謹記。」
兩句話,躲過了盤問,蘇逸二人跟隨著嘈雜的人流,繼續往山上行去。
越往上走,喇叭聲越大,那些龍風城的官員,見到雷劍宗的人就客氣的打招呼道喜,彷彿自家女兒過門一樣。
風宗的山門,很破舊,見證了歲月的風霜洗禮。兩扇大門的門板上,分別刻印著「風」「宗」二字,但由於表面的紅漆已經被磨損,致使只能看到凹陷下去的印記。
大門敞開,眾人魚貫而入,自始至終,都沒有瞧見一個風宗的人。反倒是雷劍宗這邊,蘇逸查探到了幾個戰將後期的存在。仔細觀瞧,都是些年歲大的人物,看樣子算是長老層次。
這樣的實力,放在蘇逸和靈隱的眼裡,當真不算什麼稀奇。想一想天封絕域,戰將後期的人物,不下兩百,一旦戰鬥打起來,那都是炮灰的存在,起不到任何威脅性。只能說,稍有能夠還手的餘地。
風宗的宅邸,可謂不小,現在雖然破敗,但整體的輪廓還都在。一些房屋,經過重新打掃和修繕,已然可以住人。院落裡的大理石地磚,也打掃的很乾淨,可見風宗人員雖少,但很勤快。
走過中間的假山裝飾,便是一處寬敞的訓練場,訓練場的對面,是正廳。四層青木石壁樓閣,做工很精湛,雖然時隔多年,但那威嚴的氣勢猶在。
訓練場,四四方方,長約一百五十米,地面上的石板,有很多地方已然磨損下陷,對於這個小細節,蘇逸記憶猶新。
十幾年前,每每到了訓練的時候,風宗上下三百多號人,便會齊聚於此。站牌列隊,連他們那些小孩童也不例外,操練打拳,春夏秋冬,從無間斷。那石板地面,便是被硬生生的踩踏出了一個個不規則的凹陷,現在看來,卻是那麼的美好。
「快看,是鴻羅少爺,他在求婚呢。」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將眾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
訓練場的最前面,一個身著火紅色游龍長袍,頭戴龍靈冠,胸口綁了一朵大紅花的青年男子,手捧翡翠玉盒,緩緩走近那正廳樓閣。
由於是背對著眾人,蘇逸瞧不見他的長相,但看那背影和隱約的側臉,倒也算個小白臉。散出神訣法力去細細感知,愕然發現,這傢伙竟然達到了宗師初期境界。這般年紀,倒也算優秀,不過和公孫亦相比,卻還是差了一個檔次。
大廳的房門緊閉,陳鴻羅走到門口處,停下來腳步,假裝正色的朗聲道:「瑩兒小姐,小生這次前來,可是將雷劍宗的家傳寶璽都帶來了,誠意可感動上蒼。你一個女兒家家,遲早是要嫁人的,不是我炫耀,這鐵壁大陸之上,能超越我的,怕是還沒出生。你嫁給我,咱們兩個宗門結下情緣,想必風宗再回巔峰,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多生幾個孩子……咻咻……」
說到最後,黃鼠狼的尾巴便露了出來,陳鴻羅那淫蕩的笑聲,令人作嘔。
不過在場之人,全都是看在雷劍宗的勢力才來的,自然是站在雷劍宗的立場上。無論這個鴻羅少爺做出任何舉動,也不會有人干預。
一聲爆響,兩扇門板被一股氣勁打飛,緊接著,一道風之球呼嘯而來,直擊陳鴻羅的腦袋。
陳鴻羅早有防備,將手中翡翠玉盒往天上一拋,騰出雙手,在身前凝練出一面雷遁,憑借雷電的毀滅性,將風之球裡的風刃盡數擊散。
翡翠玉盒掉落手中,這一攻一防之間,陳鴻羅表現的很完美,並沒有任何狼狽。就連那火紅色的衣衫,都沒有沾染半點沙塵。
「陳鴻羅,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吧,今日竟然敢帶這麼多人來下送聘禮,真是不把我風宗放在眼裡。你若是再不滾蛋,我就讓你死在這裡。」冰冷悠然的聲音,從破碎的廳門裡面響起,眾人定睛觀瞧,只見風宗的一眾人馬,都從裡面走了出來。
「陸瑩兒!」
蘇逸失聲叫道,險些就衝了上去,還是靈隱識得大體,一把將其給拉拽住了。
今日的陸瑩兒,一身整潔正裝,面色冷淡,即使心中憤怒,卻也沒有表現在面頰之上。那份從容,已然不再是曾經懦弱天真的少女,頗有點當年陸雲的架勢。
在其身後,都是些熟悉的面龐,少女老幼,有很多蘇逸記憶猶新。而陸瑩兒的母親陸玲,緊跟在身後,面色有些焦慮,顯然是很擔心今日的事情。誠然,以風宗現在的實力,要真的和雷劍宗對抗起來的話,必敗無疑。
眼見陸瑩兒美麗的姿色,陳鴻羅內心蠢蠢欲動,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道:「瑩兒妹妹,何必說這麼無情的話,今天龍風城的大小官員可都來了,而且我已然找風水大師看過了日子。我看吶,咱們就成親算了,不過你放心,雖然身為小妾,但我對你的愛,絕對會比正房還多,你就從了我吧。」
聽了這話,不僅是陸瑩兒,就連風宗其他人,都依然安奈不住憤然的情緒,想要衝上來幹掉前者。
「陳鴻羅,你這個好色之徒,身有一妻兩妾,竟然還敢打我們宗主的注意,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在風宗眾多人群中,一個高個子男子厲聲叫道。這人蘇逸也很熟悉,在聚義幫,他便是副幫主,名字好像叫陸正傑,也是風宗年輕一輩的人才。
「我剛剛好像聽見有隻狗在叫啊,兄弟們,你們聽見了嗎?」陳鴻羅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轉過頭,對雷劍宗眾人問道。
「聽見啦……」眾人齊聲吶喊,聲震九霄。
「你……」陸正傑面色鐵青,想要發作,但自知實力不濟,只能是冷哼道:「你們別囂張的太早,這件事情要是被蘇逸知道了,早晚會來找你們報仇。」
蘇逸。
聽到這兩個字,全場眾人的情緒為之一動,尤其是風宗這邊,眼神裡都充滿了期待。那個自小在風宗被冷漠的小子,已然成為了眾人的寄托,他用實力證明了自己存在的價值。
對於蘇逸和風宗的關係,陳鴻羅也有所耳聞,不得不說,這個名字,確實令他很忌憚。四國術師交流大會的冠軍,這名頭可不小,不是誰都能獲得的。還有,那震驚大陸的事情,與汜水國公然為敵,人頭價值五萬兩黃金,這份傳奇經歷,足以令同齡人感到汗顏。
「呵呵,你說那個蘇逸嗎?那個姦殺汜水國皇后的逃犯,就是你們的依仗?現在四大國都在通緝他,他就算還活著,也不敢露面。我勸你們還是現實一點,乖乖的接受我雷劍宗的聘禮,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我明搶了,那樣會傷了兩家的和氣。」陳鴻羅面色變換,整個人的氣勢陰冷了下來,其實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先前只不過走個形式,要佔有陸瑩兒,只有靠實力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