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深洞中,血腥味撲鼻,空氣中一絲絲血霧飄蕩,石階上,水潭裡,到處都是雪猿的屍體。
蕭過經過簡單的包紮後已躺在已躺在石階上休息了一個時辰,他的傷多數是被雪猿撕、抓、咬出來的,其實並不是很重,主要是太疲勞了。雪猿除了力大無窮,速度敏捷外,殺傷力並不大,他重要的傷幾乎都是被雪猿扔飛出去所撞傷的。
此刻碧潭水已被染成血水,看起來妖艷無比,蕭過含著短刀將傷口用血水洗淨,想著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好奇心而引起的,不由得苦笑。若不是他好奇去聽老楊和齊自德的對話,就不會知道這所謂的巨門,也不會衝入洞中被雪猿用石門困在洞內,更不會有地底深洞與雪猿這一戰,即使他現在仍好好的活著,但全身的傷、出不了洞的無奈,充斥著他的神經,就算不會被雪猿殺死,也會被餓死在這洞中。
想到這兒蕭過突又笑道:「我早是該死的人了,若不是虎哥的相救,我就逃不出楚雲的手,若不是方海,我早就死在冰冷的雪山上了,也有可能被王哥那幫人抬去領賞了,如今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幸運,我倒要看看這神秘的巨門到底神秘在哪裡。」
而就在這時,平靜的潭水忽然翻滾起來,水聲「嘩嘩」作響,蕭過一臉驚異的看著這水潭,對於這洞中的詭異他算是領教了。
潭水巨卷,掀起一層層浪花,如同是什麼怪物要從水裡衝出。突然潭水旋轉起來,成逆時針旋轉,奇異的一幕出現在蕭過眼前,只見石階上沒流到碧潭裡的血,忽然間全部流動,全部流進逆轉的潭水中,而那些死去的雪猿的屍體正一陣陣的抽動,眨眼間便從死屍變成乾屍,身體裡的血已被碧潭抽走了。
潭水越轉越疾,中間的漩渦越來越大,石台發出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整個水潭裡的水全部旋轉到空中,成逆時針極速的旋轉,下面露出了一個黑漆麻呼的深洞,是碧潭的潭底,黑幽幽的,看不清有多深,似是地獄的大門。接著蕭過背後傳來更大的巨響聲,他急忙轉頭一看,只見背後那約三米高,一米寬的石碑正不斷的震動,蕭過滿眼驚駭:「不會是這些血水引出什麼妖怪了吧?」
石碑不斷震動,讓蕭過覺得大地都似是在顫抖,突然,那塊石碑竟然在蕭過驚駭的目光中緩緩升起,飛向了潭水逆時針旋轉的漩渦正中,不住的顫動,接著蕭過便見到了潭水從血紅色逐漸的變成半碧半紅,直至最後血紅色完全消失,潭水重新變得碧綠,歸於平靜下來,回到了潭中,碧波蕩漾,而那血水全被石碑吸收了。
蕭過滿眼驚駭的望著這一切,要不是石碑仍在半空中不住顫動,蕭過認為這簡直是在看電腦特效的電影。
石碑果然會吸血,蕭過曾用手觸摸過石碑,當時他只感覺身體裡的血都像是要衝出體外。神秘石碑緩緩旋轉,不住顫動,一縷縷磅礡之氣散發而出,古樸滄桑而威嚴血腥,蕭過的雙腿竟不住打顫,神秘石碑散發的威勢讓他忍不住膜拜,石碑周圍散發著一種氣機,讓人忍不住的向那裡走去。
蕭過的雙眼正逐漸渙散,意識也昏濁起來,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叫他向前,他不由自主的向著水潭中走去,終於他的腳碰到了冰冷刺骨的潭水,潭水更是流進了他腳上的傷口,一股陰寒冰冷之氣從他腳底上升起。蕭過瞬間清醒,忙退後幾步,心驚的看著這塊神秘的,石碑剛才他彷彿進入了一個無意識的狀態,好像有什麼東西正不斷呼喚著他向前走,幸好冰冷的潭水刺激了他的神經,不然他有可能會迷失其中。
突然石碑「嗡嗡「震動,好似要發怒一般,接著蕭過便看到他全身已止住不再流血的傷口正慢慢冒出血來。蕭過大驚,急忙用手去擦,可是血卻是擦了又冒,他已看見淡淡的血絲正慢慢的騰空,向著石碑飄了過去,急得蕭過大罵石碑,一個箭步衝進水潭。
「嘩啦」冰冷的潭水刺骨,蕭過卻感到爽快至極,因為他看到在水中的傷口不再流血,不過他的高興卻在眨眼之間灰飛煙滅,平靜的潭水再一次翻滾起來,成逆時針旋轉,越轉越疾,潭水漸漸上升。神秘的石碑是非要將蕭過的血吸乾不可。蕭過連灌進幾口水,身子隨著潭水旋轉,彷彿隨時會裂開一般,他的頭越來越重,手腳逐漸失去知覺,身上的血不要錢的噴出,身子慢慢萎縮,相信再過不久他也要變成乾屍了。而這時,他已被捲到漩渦之中了。身子逐漸下沉,下沉一點,他的腦袋便多一分清醒,傷口的血也少流了很多,被捲到水底下的蕭過睜開了雙眼,只見他的頭頂上方一塊石碑正不住顫動,一潭潭水被捲到空中圍繞著石碑逆時針旋轉,整個潭底的水被抽空,捲到了空中。事情之詭異,場面之震撼,令人歎為觀止。
蕭過身上的血仍在不斷的向上飄去,只不過緩慢了很多很多,如細絲一般飄出,似乎越往下血飄出的越小。蕭過打量了一下周圍,只見自己是坐在一台石階上,石階向上延伸。他記得在與雪猿搏鬥時,他潛到水中便看到了這樣的石階,石階一直延伸而下,他所坐之處離岸上不過二十米左右,往下一看,石階一直延伸而下,看起來陰森無比。
石階對面是一根石柱,似是從潭底最深處長上來的。蕭過抬頭一看,這跟石柱的上面便是潭面上的那塊石台,他想不到這石台會這麼長,連著石柱,一直延伸到潭底,那根像鐵鏈卻森白如骨的東西正纏繞石柱而下,潭底黑幽幽的,恐怖至極,到底有多深,沒有人知道。
「不會一直延伸到地獄吧?」蕭過疑問自語。
他沒有過多停留,身上飄出的血雖然緩慢,但總會流乾的,他也察覺到越往潭底深處血流出的越少,身子像箭一般的衝向石階下幽深黑暗處,對他來說,情願衝到地獄也不願呆在這神秘詭異的山洞中,至少他在地獄還能找到厲虎等昔日的好兄弟,他們可以一起肩並肩作戰。
潭底幽暗,石階很長,石階上還沾有些許水跡,上面青苔佈滿,蕭過幾乎是滾著下去的,他一路跑,一路滑,一路倒,忘乎所以,拚命的衝下去,對面石階似乎與石階一起在地底深處的,不知跑了多久,他終於衝到了潭底,石階一直延伸到這裡,石柱也從這裡生長,蕭過氣喘吁吁的愣眼看著前面,頭皮再一次發麻,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
蕭過覺得自己的世界觀似乎被顛覆了,先是喜馬拉雅山脈深處有一扇神秘的巨門,巨門約有十米高五米寬,看不出什麼材料所鑄,上面光禿禿的極其醜陋,難道真的有古人在這裡修建這種巨門?他感到不可思議。接著便是這長長的石階,不過古人竟然能在這裡修建巨門,那修建石階也不是什麼難事。最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便是那塊神秘的石碑,它居然會飛到空中,引得潭水倒掛半空,且這石碑還是會吸血的,本來這一切已讓他感到詭異得不能形容時,讓他覺得更詭異的事再次發生,甚至已經不能用詭異來形容了,他居然在潭底深處看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居然面色紅潤,他長得劍眉星目,英俊無比,無形之中就給人一種高貴的感覺。他的頭髮黑而發亮,柔兒極長,披散到腰間。他身著一件黑色的古式長袍,顯得神秘無比。他的眼是閉著的,嘴上居然掛著笑容。他是被綁著的,正是被綁在那根石柱上,而綁著他的正是那根森白如骨似是鐵鏈的東西。他的胸口上插著一把刀,刀之插進胸膛將他釘在石柱上,準確的說這不像是一把刀,更像一塊門板,他的刃極寬,差不多有石碑一半寬,他的柄很大,刀身漆黑無比,顯得異常古樸,不知道用什麼材料所鑄,刀鋒仍舊鋒利無比,閃著刺眼的光。
這個人是個年輕而英俊的男子!
這把刀是把古樸而妖異的刀!
蕭過簡直不敢想像,這個人一看便知是個古人,他死在潭底不知多少年了,為何他的屍骨仍不腐化,看起來如同是剛死的一般。不過,他可以想到,這個年輕人一定是他那個時代的至尊強者,不然他不會死在這種地方,不會用一把妖異的刀殺了他,更不用殺了他還將他綁在石柱上,這個洞也可以說是這個年輕人的墳墓。蕭過一生最敬佩強者,如今他看到這潭底的年輕人,心裡一股敬重之情油然而生。
「這個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蕭過歎道。
「殺人者也未免太欺人了,竟然已將他殺死,為何還要把刀插在他身上,而且還要綁住他,不讓屍體入土為安,此番作為簡直讓人怒不可忍,殺人也不過是頭點地而已」蕭過憤然道。
他走到神秘男子前方五步遠處,單漆跪下跪下鄭重道:「前輩,我蕭過不知你是何人,但想必你的一生一定是血雨腥風的,你是一個真正的強者,讓我佩服,我不能為你做些什麼,但願能讓你入土為安,如有得罪之處,且勿怪罪。」說完站起身子,走到那年輕人的前面,雙手握住那寬大的刀柄,用力輕輕的拔出。
「鐺」的一聲響起,是刀尖摔在石上彈出的聲音,蕭過雙手握刀,單膝跪著,此刀之重,他無法估計,抬頭看了看年輕人胸口那半米寬的刀口,眼光又一次移到那森白如骨似是鐵鏈的東西上,他站起身子,費力的抬起刀,揮向那「鐵鏈」。
「鐺」的一聲傳來,火花四濺,「鐵鏈」紋絲不動,「鐵鏈」下的石柱卻被砍缺了一個大口,石塊紛紛落下,刀刃毫髮無損。
蕭過歎了口氣,將刀放在地上道:「此刀如此鋒利,卻不能砍斷這鬼東西,前輩,在下實在無能為力,此番我未脫險境,待我上去劈了那石碑,再想辦法讓你入土為安。」他知道在這樣砍下去,「鐵鏈」砍不砍得斷不知道,但這石柱必定會斷,到時可就糟糕了。
他的血仍在如細線般緩慢流出,他現在的困境便是那塊石碑,看著眼前這如同門板似的大刀,蕭過彷彿看到了神秘石碑被他一刀劈開的情景,他仰頭大笑,感覺一刀在手,天下我有,豪氣道:「前面是你逼我下潭底,這次讓我劈你進潭底,看是你硬,還是刀硬。」
他拖著大刀快步向石階上跑去,「噹噹噹」聲不斷在潭底響起,似是在為戰士的出發而演繹一首戰歌——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