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舒榒駑襻」桑楚風很紳士地先下了車,隨即繞行到車子的另一側拉開門,伸出手。
鎂光燈閃花了戚溫暖的眼睛,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拉上他的手指尖,在眾人的尖叫和驚詫聲中,迎著小舅舅充滿炙熱愛意的目光走下車子。
沸騰之聲不絕於耳,合著照相機的卡嚓聲和刺眼的炫目,戚溫暖都快睜不眼睛了,更別提按照之前余昊的要求那樣擺幾個pose,只是傻呆呆站在舅舅——不,是桑楚風的身後。
桑楚風穩穩牽著她的手,將她擋在自己身側,禮貌而又疏離地隔開她和所有娛記之間的距離,就好像她是自己失而復得的珍寶般疼惜。
兩年前那個消失無蹤的小明星居然又回來了,這讓所有人都驚詫之極,最意外的莫過於兩年來他們居然還在一起,所以這次紅毯之行必然是戚溫暖的復出之筆了,想不到,桑楚瑜竟然會力捧一個女人到這樣的地步,他對她的喜愛之情已是溢於言表妾。
戚溫暖瞬間就搶了所有當紅明星的風頭,吸引越來越多的記者前來拍照提問。
「溫暖小姐,請問您此舉是意味著您要復出嗎?」
「溫暖小姐,請問您和桑先生關係如此親密是意味著您要加盟星皇嗎?墼」
「溫暖小姐,請問您兩年的沉寂是在等待學習嗎?有人說您是選擇到國外進修,不知您能否給出正面回答。」
「溫暖小姐,您和桑先生……」
戚溫暖頭都大了,手也不自覺有點發抖,她真的被問到傻,只能禮貌地笑一笑,閉緊嘴巴,生怕自己會說錯話。
見小丫頭在自己身後實在是招架不住,桑楚瑜反倒微笑著開了口:「誠如大家所猜測的那樣,今天帶溫暖來參加頒獎典禮是有兩件事情要宣佈,第一件事是關於她的復出。」
桑楚風頓了頓,刻意給所有人都留下懸念,見娛記們皆是一臉期待地盯著身後的小丫頭,恨不得八出點什麼內幕來,他遂沉聲道:「她本人將正式加入星皇娛樂。」
這句話猶如一顆小石子在人群中激盪起圈圈波紋——女星支持男朋友事業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然而無一例外最後都是鬧到分手的地步,遠則不說,就連最近的某天王和某名模鬧得沸沸揚揚的分崩離析事件就可見這種生活的風險性。
戚溫暖睜大眼睛,雖然是暗自吃了一驚,但她很快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也重新開始適應被人注視的自己,落落大方供人拍照八卦發問。
這樣的舅舅真的和兩年前的舅舅不太一樣,那時候的他謹慎到甚至謊稱自己是在小經紀公司裡,為什麼這一次卻又高調宣佈自己被星皇簽約?
搞不懂,兩個性格差異實在是太明顯,一個低調內斂,一個高調張揚。
「溫暖小姐,請問此事屬實嗎?」
「溫暖小姐,這是否意味著您今年將會有大動作?」
戚溫暖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回答:「他是我老闆,他說什麼我聽什麼。」
「拋磚引玉?」桑楚風難得在媒體面前展露笑顏,「她提到了我接下來要宣佈的另一件事情,我很幸運找到她作為我生命中的另一半,也希望大家能夠給予她足夠的寬容。」
這一次,就連戚溫暖自己都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天啊,這個傢伙他怎麼在人前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鏡頭捕捉到女星溫暖臉上的震驚,這位年僅24歲的女人無異於是傍了一位無可撼動的娛樂圈金主,一時間娛記們臉上曖昧表情層出不窮,皆是猜測兩人的關係,譬如奉子成婚、譬如潛規則和金錢交易。
「桑先生,那麼請問兩位可否有結婚打算?」
被問及此問題時桑楚風嘴角一揚,他攬過身旁小丫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暖暖剛考慮復出,一切以她事業為重,不過不排除近期內結婚的可能性。」
桑楚瑜竟然要和小明星再婚了!娛記們頓時炸了鍋,感覺這個世界玄幻到不能再玄幻!而他表情的寵溺,語氣的心疼都無疑表明這小明星地位非同尋常,此前無論是公開和戚薇的關係還是在喬琳的婚禮上他都從未有過這樣的言行舉止!娛記們紛紛眼神交流,看來桑楚瑜喜歡的是小自己近十歲的年輕女孩,老夫少妻這樣的組合在娛樂圈果然很是流行。
「溫暖小姐怎麼看待婚姻問題?」
被問及這麼敏感的問題,毫無心理準備的戚溫暖當然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不過聰明如她,在媒體面前當然明白要打擦邊球,於是她索性把這個問題重新推回給舅舅:「我聽他的。」
夫唱婦隨,這種秀恩愛的感覺益發明顯,媒體們開始搞不清楚桑楚瑜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在時下明星炒作日益無節操的今天,說作秀這絕對有可能,可是桑楚瑜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拿這個被冷落被遺忘了兩年的剩飯出來炒——當初也是半生不熟,這到底哪裡有炒的價值!
他們顯然還想要再刨根究底出些什麼,然而桑楚瑜卻是不打算說了,他用身子擋開眾人,擁著戚溫暖的身子往嘉賓席上走。
「喲,這不是溫暖麼?」花枝招展的秦凱瑤迎面走來,用裝腔作勢的聲音招呼道。
戚溫暖當然忘不了她,見她挽著身邊一個囧挫挫模樣的男人的手臂,她當下便明白她或許是被這位暴發戶模樣的男人給包養了。
「好久不見。」戚溫暖露出官方式的笑容,「在這裡碰到你真的很榮幸。」
「該榮幸的是我才對。」秦凱瑤一手挽著男人,視線卻定格在桑楚瑜身上不肯移開。這丫頭消失了兩年,首次復出居然成了桑楚瑜的女伴,難不成兩年間他們的關係還沒斷?
這兩年想要攀上桑楚瑜這位金主的女星大有人在,秦凱瑤聽說過有剛出道的小丫頭在他面前扒光了自己都沒換來他多看一眼。這個男人禁|欲到讓女人心疼又心動,正因如此,戚溫暖的出現才能讓她心裡憤憤不平,感慨命運不公。
為什麼,為什麼同樣是三流小明星,戚溫暖就可以傍上娛樂圈教父級的桑楚瑜,而自己就要和這個暴發戶珠寶商在一起!這禿頭老男人在床上惡趣味多不說,還每次都把自己噁心到要吐!
這樣一想,耗費了青春和**換來的這些錢,反倒不值一提。
「聽說溫暖一直在國外進修深造,不知道你這次有沒有帶新作品回來,上次那張專輯我預定了簽名,結果卻遲遲沒等來發行,真的很遺憾。」秦凱瑤攤著手,刻意用她那張擱淺了的唱片來羞辱她。
「新作品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戚溫暖不以為意,笑了笑,嘴角上露出淺淺的酒窩。
「這位是?」禿頭男人眼光在戚溫暖身上打量了一下,「桑先生,你的女伴?」
桑楚瑜名下是有珠寶行的,禿頭男人在做珠寶銷售時曾經跟這位精明的幕後boss打過交道,深知這人厲害。
「未婚妻。」桑楚風親暱地拉過戚溫暖,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客套道,「到時她的新專輯還希望王先生能夠多多捧場。」
「一定的。一定的。」被喚作王先生的禿頭男人連連搓手點頭,「我們公司正準備為下一季導購手冊尋找新的明星代言,我想桑先生的未婚妻正合適。」
「謝謝。」桑楚風輕聲在戚溫暖耳畔說,「暖暖,快謝謝王總。」
「謝謝王總。」戚溫暖並不喜歡這個男人,甚至可以用討厭來形容,然而此時此刻桑楚風讓她做什麼她還是會認真去做,她知道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一句「未婚妻」無疑讓秦凱瑤睜大了眼睛,她沒想到桑楚瑜和溫暖連婚期都定下來了,感慨命運不公的同時她不忘拍星皇boss的馬屁:「桑先生要結婚了嗎?那到時可一定要邀請我參加婚禮呢!」
一直堅信男人都沒有好東西的她很自信自己的姿色和身材,就算不混到桑楚瑜的妻子,混上他的床伴也是莫大光榮,反正喬琳已經被關進精神病院,溫暖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桑楚風笑了笑,並未接話,他示意懷裡的小人跟自己到嘉賓席上就坐,秦凱瑤氣不打一處來,看向戚溫暖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怨毒。
「啊……」正待戚溫暖剛剛邁出一步時,秦凱瑤猛然踩上她的腳,細高跟在衝擊下險些被折斷,戚溫暖躲閃不及,綁在腳踝上的帶子被掙斷,人也直直向前倒去。
會場上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攝影機,到處都是娛記,到處都是八卦,她崩潰之餘一通亂抓,只好默默祈禱自己不會臉先著地,最起碼不要死的太難看啊!
桑楚風大手一把攬過她的腰肢,將可憐的快要趴在地上的小丫頭直接拎了起來,反摟在自己懷裡,他看了秦凱瑤一眼,那目光竟然透著男人的狠辣。
秦凱瑤被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腳踝有沒有扭到?」桑楚風問她。
「沒有,但是帶子開了……」戚溫暖覺得自己狼狽不堪。
桑楚風彎下腰去,單膝跪地捏了捏她纖細的腳踝,確認沒什麼大礙後他才鬆了口氣,細心地替她重新繫好腳踝上的絲帶,修長的手指打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這一幕被眼尖的娛記們紛紛抓拍,於是桑楚瑜對新歡的寵愛愈發溢於言表——單膝跪地整理鞋子什麼的,有幾個男人會放下這樣的身段,更別提是桑楚瑜這樣身價的男人!
「好……好了。」戚溫暖小聲嘟囔著,倘若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舅舅也就罷了,可他是桑楚風啊,雖然身體和舅舅一模一樣,可是這個靈魂還是讓她覺得很彆扭,她一點都不喜歡他碰到自己。
人群呼啦一下聞風圍了上來,秦凱瑤頓時成為眾矢之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秦小姐,走路的時候還是低著頭比較好,頭仰得太高,脖子會斷掉。」桑楚風一面扶著懷中小女人走了兩步一面冷聲警告。
「算啦,其實也沒什麼的。」戚溫暖一隻腳跳了兩下,「一會就好了。我們還是過去那邊吧。」
桑楚風拉過她的手在嘉賓席第一排入座,十幾分鐘後宋辭和戚薇雙雙出現,看到桑楚風的一瞬間戚薇甚至一愣。
雖然是兩年沒見,可是他的眼神……什麼時候突然變得這麼陌生?
「溫暖回來了?」宋辭倒像是什麼都沒看出來般,熟絡地同戚溫暖打了個招呼。
「嗯。」戚溫暖尷尬地應了一聲,畢恭畢敬地點點頭,「宋先生好,戚薇姐好。」
她視線循著戚薇的小腹看去,發現那裡平坦如初,兩年了,關於孩子的事情……就算寶寶出生,也已經快要兩歲了吧?
「真沒想到你會來。」戚薇收回視線,大方笑笑,「不然的話應該一起約來吃頓飯的。」
「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桑楚風輕描淡寫地回答。
見他這麼冷漠,戚薇於是便不再說什麼。嘉賓們陸續到場,一些是戚溫暖熟悉的身影,更多的則是那些娛樂圈的新星,更新換代的速度簡直讓人跟不上腳步。
「嗨!我們來了!」余昊和莉莉周姍姍來遲,一個穿著條紋西裝和細瘦牛仔褲,一個穿藕荷色長裙凸顯完美身材,莉莉周挽著余昊手臂,兩人看上去越發親暱。
「他們兩個是不是在一起了?」戚溫暖嘟囔了一句。
「來的這麼晚,還以為你們今天不會來了。」桑楚風疊交雙腿,視線微微向旁邊一瞥道。
他語氣中透著不滿,戚溫暖聽得出來,不知道是桑楚風刻意想像舅舅那樣吹毛求疵還是他天生也有小舅舅挑剔的習慣,她赫然發現自己開始越來越多的發現小舅舅和桑楚風的共同之處,這在以前是根本注意不到的。
她一直盯著前面,視線突然轉回來,卻看到戚薇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於是她笑了笑:「戚薇姐,有什麼事情嗎?」
「你……簽約了楚瑜的公司?」戚薇問,「剛剛聽到他們在討論。」
「嗯。」戚溫暖點點頭。
「恭喜你了。」戚薇詞不達意,只是心裡有點難過,她想起楚瑜最初建立星皇的目的,只可惜物是人非,那個男人終究跟自己不再有關係。
宋辭看了一眼身旁微有些失落的女人,眼底的神色變了變,然而他知道戚薇要忘掉桑楚瑜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兩年並不足夠。
戚溫暖客氣地謝過她,轉而問桑楚風:「今天頒獎典禮上都有誰?」
「當然是最近一年的電影。」桑楚風瞇起眼眸,看了眼她剛剛不小心快要滑落的禮服肩帶,屈起手指慢條斯理地幫她扯了上去,擋住胸口的春光乍洩。
戚溫暖尷尬地坐好,心想他們今天的互動貌似太頻繁。
頒獎典禮上果然都是些生面孔,她剛剛回歸這個圈子第一天就參加這樣的活動,理所當然只能看個熱鬧。期間桑楚風和宋辭都先後擔任了開獎嘉賓,那個平時宛若魔鬼一樣的桑楚風在台上卻是風度翩翩瀟灑得體,跟舅舅當年的樣子如出一轍,讓人看不出差別。
戚溫暖看得呆掉了,確切來講,每當桑楚風和小舅舅越發相近時,她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自己的判斷,是小舅舅的靈魂被替代了,還是小舅舅一直都在,只是他故意裝作另一個人的樣子同自己疏離。
桑楚風從台上大步走下來,一本正經地坐在戚溫暖旁邊,他餘光見她一直在偷看自己,忽然回過頭來說了一句:「我是不是演的很像?」
「……」戚溫暖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
「你是不是失望了?是不是以為我就是桑楚瑜?」桑楚風小聲戲謔她,「死了這條心吧,我怎麼可能是那個混蛋?裝得像,不過是為了吞他的財產。」
「你好壞。」戚溫暖猶如被一盆涼水澆了頭,氣鼓鼓地說。
「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壞的一面,至於這麼大驚小怪麼。」桑楚風視線轉回到台上,淡定自若的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這場頒獎典禮持續了近3個小時,戚溫暖坐在那裡昏昏欲睡,桑楚風眼見著身旁小人腦袋一歪一歪,索性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戚溫暖被驚醒,她低頭看看蓋在自己身上的白西裝,心想待會和明天的娛樂八卦台上一定會炸鍋,到處都是桑楚風赤|裸|裸秀恩愛的場景這哪裡有舅舅往日謹慎的作風,他一定會被余昊給拆穿的!
「別睡著,會著涼的。」桑楚風低聲提醒,「還有,他們會拍到你,清醒一點,一會結束我帶你去吃好東西。」
「……」戚溫暖歪著頭打量一眼桑楚風,剛才說話的那個人真的是桑楚風嗎?
見她疑惑,桑楚風輕揚嘴角笑了笑,那表情竟然是和小舅舅說不出的神似。
戚溫暖頓時就精神了,睜大眼睛一直盯著前方,一直挨到結束時分才站起身來,疲憊不堪地伸了個懶腰。
不敢動作太大,否則露出醜態怎麼辦。所以說當明星其實是很痛苦很沒有自由很裝的事情,在深切體會到這點之後,戚溫暖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羨慕人前光耀的大明星了。
「走吧,還愣著幹什麼。」桑楚風帶著戚溫暖上了自己的車子。
「你要帶我去吃大餐麼?」戚溫暖殷切地看著他。
桑楚風關上車門,忽然冷笑一聲。
媒體跟隨一路,不失時機抓拍到兩人同進一輛車的鏡頭,至於接下來少兒不宜的情節只需要明天發佈消息的時候留給粉絲們腦補即可。
車子一路駛出會場,在市區裡轉了好幾個大圈,桑楚風和舅舅開車的風格很不同,舅舅穩穩當當,他則是有點橫衝直撞。
幾番下來,戚溫暖成功被繞暈了,迷迷糊糊地說:「你到底是要帶我去哪?」
「甩掉後面那些尾巴。」桑楚風痞氣地指一指車後,幾輛跟錯了路的車在岔路口呼嘯而過。
車子停在小路上,對面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餐館,然而時值半夜卻還是又喧鬧又沸騰,食客很多。
桑楚風抬頭看了眼招牌,忽然湊近戚溫暖,高挺的鼻樑都快要碰到她的鼻子尖了。
在……在這裡?戚溫暖心裡警鈴大作,該不會是在這裡車|震吧!絕對不行的啊!
「我,我們快點回家啊,你不是還要帶我吃大餐嗎?」她焦急道。
「我說過嗎?」桑楚風無恥推卸責任。
「你剛才在會場明明就有說!」戚溫暖往角落裡縮。
「那不是我說的。」桑楚風邪肆一笑,將她禁錮在身下。
戚溫暖緊咬著下唇,心想如果在這種詭異的地方被桑楚風這個死人佔了便宜她完全可以去死一死了。
身體僵硬如一條案板上的魚,桑楚風不禁在心裡笑——小傢伙滿腦子少兒不宜的想法,居然還好意思每天都裝得那麼貞烈!
他手伸向她腰際,戚溫暖立刻小手緊緊抓著他,桑楚風低下頭,忽然咬了一下她紅彤彤的小嘴唇。
「下車去。」
卡噠一聲,安全帶被解開了。
戚溫暖茫然地睜大眼睛,卻見桑楚風已經推開車門,他丟給她一個錢包:「給老子買一點滷味回來,要20串羊肉串20串脆骨,剩下的麻辣燙什麼你隨便挑,買好了自己打車回去。」
緊接著,他就拎著她的衣領子把她丟下車,車門一關,揚長而去。
戚溫暖經歷了從天上到地下的雷感,站在路邊傻傻發了一會呆,也就是說,自己想太多了,那個傢伙根本沒想要那麼重口味,只是要自己去當個女僕幫他買東西而已?
這必須要在心裡爆上一句粗口!並且還要自己打車回家!他想吃幹嘛不坐在店裡吃,難道他還覺得丟人不成!
踩著細高跟捂著臉默默走進店裡去,對於自己這樣一身剛剛出席完頒獎典禮又跑到這裡來買滷味的裝束戚溫暖知道自己有多引人注目,果然,那些食客一看到她嘴巴都停住了,簡直像是見了外星人。
「老,老闆……」戚溫暖舌頭打結臉發燙,「我要20串羊肉串20串脆骨,還要4串雞翅,然後我還要麻辣燙……」
有人突然認出她來,立刻欣喜若狂拿著手機拍照,戚溫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內心在流淚,點完之後就默默站在不遠處等著,可憐巴巴的像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香氣四溢,原本就餓的她肚子忍不住咕嚕一聲,不禁愈發在心裡控訴桑楚風的惡劣行徑,詛咒他今天晚上吃完就拉肚子,最好上吐下瀉,這樣才解氣!
「小姑娘,好勒!」小餐館的大媽叫了一聲,語氣特別樸實。戚溫暖一路小跑過去,急匆匆從大媽手裡接過東西,又打開桑楚風的錢夾……
擦!她不蛋定的爆了句粗口,裡面一毛錢都沒有,全都是卡,難道要她在這裡刷卡嗎?
「怎麼了丫頭?」大媽看了她一眼,心中瞭然,「沒帶錢是不是?」
戚溫暖羞愧地點點頭,她給大媽看了一眼錢包,可憐巴巴地說:「我押一張卡在這裡行不行?」
「沒關係,下次來給我就好。」大媽擺擺手,又忙著去招呼別人了。
戚溫暖千恩萬謝,心裡清楚那些人一定是把她剛才掏錢的樣子都拍下來了,沒關係反正今晚剛剛公開兩人關係,明天丟人的還是桑楚風那個神經病!
#桑楚瑜女友深夜獨自路邊賒賬買燒烤,疑兩人感情生變#,這樣的標題想一想就覺得內心很有快感!
等……等一下,為什麼這麼彆扭……桑楚風頂著舅舅的頭銜胡作非為,那這些黑歷史最後不還是要落在舅舅的頭上嗎?想到這,戚溫暖突然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舅舅什麼時候才能恢復過來,好想他……
小路上人跡罕至更別提車,戚溫暖一個人孤零零往大路方向走。路上有幾個追過來索要簽名的粉絲,戚溫暖很感動他們還記得自己,遂開開心心留下名字,讓她哭笑不得的是,有個看上去年齡並不大的小粉絲還塞給她一張一百塊錢!
這簡直是史上最落魄的明星沒有之一……戚溫暖在心裡委屈地想。
思緒翻飛之際,突然從後面傳來摩托車的聲音,刺眼的光束照亮前面黑漆漆的馬路,她忍不住回頭看去。
由遠及近開來了一輛摩托車,駕駛人戴著頭盔所以她看不到對方的臉,車燈太晃,戚溫暖躲閃不及,於是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豈料下一秒,她竟然被摩托車給撞了一下,饒是那摩托已經減了速,卻還是將她撞飛了出去,整個人重重摔在馬路上,疼的她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而剛剛打包好的飯菜也灑了一地,簡直狼狽不堪。
「你幹嘛啊!」她手撐著想要站起來,然而努力了兩次都還是以失敗而告終。
摩托車在不遠處停下了,車主帥氣的機車衣包裹著她細瘦的身材,她摘下頭盔,短髮、煙熏妝、耳上銀飾在燈下閃著光澤。
她從摩托上瀟灑地跨下來,頭盔放在車子上一步步走過來,盯著癱坐在地上的戚溫暖,揚一揚唇角,吹了聲口哨。
「戚溫暖?」她掏出手機,對著她的臉拍下一張照片,戚溫暖慌亂中立刻用錢包擋了一下。
她看到她手裡的錢包logo,臉色變了變,遂蹲在她眼前,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臉。
「你要幹什麼?」戚溫暖忍著疼一骨碌爬起來,「我沒有錢。」
「給我錢包就可以了。」gisa抽出一支薄荷煙放在唇上,掏出打火機來點上,戚溫暖清楚地看到火機上刻了兩個字——楚風。
「你認識桑楚風?」她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gisa沒說話,神情似笑非笑,對著她的臉吐了個煙圈。
戚溫暖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不知道這個傢伙是不是把自己當成情敵了,可是她並不喜歡桑楚風啊,桑楚風跟誰有關係都不干她的事,她只是想把舅舅找回來而已!
「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戚溫暖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卻被身後的女人拉住了手臂。
她身材高挑,再加上那雙黑色皮靴足足高了眼前的戚溫暖半個頭。
「小妞兒,離開桑楚風。」gisa瞇著眼睛看著他,「離他遠一點,別讓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這次撞你只是玩玩你,下一次我會動真格的。」
「我跟他的事情是我們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暴脾氣的戚溫暖甩開她的手臂,冷冷回敬道。
「有沒有關係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行不行。」gisa哼了一聲,「小妞兒,你不是我的對手,桑楚風也不是你的男人。」
「難道是你的男人?」戚溫暖針鋒相對,「那麼很不好意思,我對那個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是他死纏爛打黏著我,你去跟他溝通好了,如果他能放過我,我求之不得。」
「我勸你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是個女人,這就意味著我——可以隨心所欲的打你。」
「我勸你也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雖然我不會打你,但是我明白女人不應該為難女人。」戚溫暖垂下眼簾,不聲不響瘸著腿往前走。
gisa走上前去攔下她,似乎擺明了不想讓她輕而易舉離開這裡,她抽出嘴上的煙頭,踩在腳下用腳尖擰了個圈:「想不想像這顆煙屁股一樣?」
戚溫暖索性停下腳步雙手環在身前:「我在16歲的時候曾經想像你這樣當個小太妹,不過現在,我已經24歲了。」
「你!」gisa瞬間被她激怒,她立刻一手扣上她的脖頸。然而恰在此時,一輛黑色瑪莎拉蒂由遠及近開了過來,車裡的人因為那輛摩托擋了路而按了按喇叭。
「你的車擋路了。」戚溫暖冷聲提醒。
「**!」gisa罵了句髒話,她走上前去,適逢車裡的人也從車子上走了下來。
「戚溫暖?」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剛剛看到眼前狼狽不堪的她便叫了一聲。
「你……你是?」戚溫暖很遲疑。
男人先是看了看挪摩托的短髮少女,繼而又望向灑了一地的湯湯水水,他走上前去問:「你們,他撞了你?」
「干你鳥事兒。」gisa豎起中指。
男人不怒反笑,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同樣不干你鳥事兒。」
「你說錯了,這有可能是會幹我的『鳥』事。」男人加了重音,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反應。
果然,gisa臉一紅,罵了一句便騎上摩托揚長而去。
「你沒事吧?」男人低下頭去,扶著一隻腳扭到的戚溫暖問。
「你……」戚溫暖抱歉地笑笑,「很抱歉,我想不出你是誰了。」
「沒關係,我們見面的時候你還很小。」男人寬容地笑笑,笑容乾淨俊朗,「我是你哥哥子騫的朋友。我父親是裴傲南。」
「啊!」戚溫暖恍然大悟,「子恆哥!」
「想起我來了?」裴子恆彈了彈她的鼻子尖,「在這裡碰到你真是巧,我剛回國。你要去哪?我現在開車帶你去。」
裴子恆是裴傲南和席纓的次子,因為席纓和母親念初關係交好,兩家便下了約定,兒子都以「子」字為輩,戚家長子叫戚子騫,裴家二少叫裴子恆。
子恆比哥哥子騫小幾歲,秉承父親裴傲南的長相和性格,容貌俊朗自不必說,頭腦聰明更善於經商,是裴氏企業當之無愧的接。班。人。
「我想回家,但是這裡打不到車。」戚溫暖坐上車,「不會耽誤到你的事情吧?那裡有點遠。」
「沒關係。」裴子恆道,「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要做。」
戚溫暖放下心來,便把地址告訴他。
裴子恆打了方向盤,車子沿著小路駛了出去,他好奇地問:「剛剛那個女人,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戚溫暖搖搖頭,「怎麼了?」
「沒什麼。覺得她很特別。」裴子恆誠實地說,「蠻有趣的小丫頭。」
有趣?戚溫暖差點沒被嗆到,拜託她撞了人好嗎!這哪裡有趣了!
「聽子騫說你當了大明星,這兩天都沒在你們家裡見到你。改天一起出來吃飯吧。我倒是沒想到子騫他找了女朋友。」裴子恆有一搭無一搭地同她聊天。
「唔……」戚溫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用害羞,我知道子騫他一直很喜歡你。」裴子恆倒是無所謂,很直白地就說出了這麼尷尬的話題。
「我們是兄妹。」戚溫暖強調。
裴子恆樂了:「我知道,子騫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你們就像是兩隻鴕鳥把頭插進沙子裡覺得自己看不到全世界,掩耳盜鈴。」
「……」戚溫暖有點明白當年母親為什麼沒選擇裴叔叔而是嫁給父親了,說話這麼直白,一定不會哄女孩子開心。
「困了就睡一會吧。」像是看出了她的糾結,裴子恆貼心地勸道。
戚溫暖真的很累了,她昏昏沉沉閉上眼睛,裴子恆專心致志地開車,一個小時便將她送到了目的地。
「醒醒,到了。」他叫醒一旁睡著了的小丫頭。
戚溫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剛往外看了一眼便對視上別墅一樓窗子裡那個人有些怨怒的目光。
她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桑楚風站在窗前往自己這邊看,表情透著不善。
「需要我扶你過去麼?你腿沒事兒吧?」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戚溫暖慌忙下了車,如果被桑楚風誤會,那後果一定會異常慘烈的!
她辭別子恆哥,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裴子恆看了一會,若有所思地發動車子,道了聲別便逕自離開。
戚溫暖沒戴鑰匙,豈料敲了半天門桑楚風都在裡面全無反應。
她又困又累又委屈,卻還吃了閉門羹,難過之餘不禁倔強地站在門口小聲抽泣起來,就是不肯開口多說一句話。
十分鐘後,坐在沙發上的桑楚風終於良心發現,他站起身來開了門,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望著她:「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戚溫暖不出聲,只是把他的錢包塞進他懷裡,挪著有些腫的腿一瘸一拐奔向浴室。
桑楚風愣了愣,他沒想到只不過是讓她買頓飯而已,她居然會把自己給搞傷掉,而且剛才在窗戶那裡都沒看清,她滿身是土,明顯是摔了一跤,膝蓋都磕破了。
「喂,我的飯呢!」情急之下他喊出來,「老子讓你買的東西呢?」
「撒了。」戚溫暖頭也不回,小聲說,「對不起。」
她冷漠的反應讓桑楚風怔了一下,隱約的,他好像覺察出她在外面受了委屈。
可是還沒等他走上前去問個清楚,戚溫暖已經進了浴室,反鎖上門,把他關在外面。
桑楚風在門口耐著性子等了半個小時,他順帶查了那輛瑪莎拉蒂的車主,是裴氏二少,戚子騫的發小。
深更半夜怎麼能被別的男人給送回來!他壓抑著心裡的怒火和醋意,心想看在她受傷的面子上他不計較。
等了許久也不見小丫頭出來,桑楚風終於不耐煩了,兩腳把浴室門踹開,看到了癱在裡面的戚溫暖,她額頭上搭了塊毛巾,又歪在浴缸邊上睡著了。
到底是有多累?桑楚風不爽地大步走過去,將她從浴缸裡撈出來,看著她腿上還在汩汩冒血的傷口,眉峰一緊。
「不疼麼?」他輕聲問。
戚溫暖眼角還噙著淚花,可憐巴巴地皺著眉頭,在他懷裡縮成一團。
桑楚風用毛巾將她身體擦乾,抱著她輕輕放在床上,又拿來藥箱,小心翼翼地幫她包紮傷口。
兩個晚上了,為什麼他總是在幫她處理傷口?桑楚風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倒想知道這是怎麼造成的,可是這個小丫頭壓根什麼都不說就睡過去了,一定是在心裡生自己的氣。
他拉過被子上了床,倚在她身邊一直看著她,看著看著,他眼睛裡忽然閃過異樣的神色——迷茫,疑惑,難過,還有……心疼。
腦海中的思緒激烈碰撞,眼前的小人時而模糊時而清楚,直到他終於顫抖著手,輕輕摩挲上她的面頰。
一分鐘的失神,卻仿若一個世紀般漫長。桑楚瑜俯下身去,輕輕吻上她蒼白的唇,一滴鹹濕的眼淚滾落在她面頰上。
他輕聲說:「暖暖,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