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春去冬來,戚溫暖陪著哥哥在美國度過兩年時光,這兩年來她努力忘掉有關舅舅的一切,不去看新聞,不去關注娛樂消息,徹底脫離同娛樂圈有關的生活,而那個曾經紅極一時的話題女王也伴隨著未完成的第一張專輯和戛然而止的電影拍攝而宣告退出舞台。舒榒駑襻
戚子騫的病情一天天好轉,靠著他驚人的毅力他真的創造了奇跡,連美國那些醫學博士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這個中國少年可以經歷常人無法忍受的無休止折磨,直到體內那些病變細胞全部被肅清。
戚溫暖每天都陪在哥哥身邊,她和暖心在醫院附近共同租了一所小公寓,兩個人輪流做飯照顧子騫,戚擎蒼和桑念初則是定期過來陪伴兒子。
戚溫暖沒有問當時為什麼哥哥在昏迷的時候還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或許那已經成為他們心目中.共同的秘密。
然而時間越久,心底某個名字就愈發深刻揮之不去,在那個無人提及的角落裡她靜靜塵封著關於舅舅的一切,不想去面對,也不敢去面對嫗。
在美國度過第二個聖誕節後,很快,新年悄然而至。戚擎蒼和桑念初把父母接到美國,陪著三個孩子一起過聖誕、過新年,此時的戚子騫已經可以離開醫院在家裡住了,小小的公寓也因此而變得格外擁擠。
兄妹倆的感情成了家人最擔心而又不敢觸及的問題,桑念初很多次都想問暖暖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然而最終,這話並沒有說出口。
戚溫暖有的時候也不明白哥哥在想什麼,當初跪在他病床前發誓要嫁給他雖然不是兒戲,可是現在的哥哥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他不再執著於對自己的感情,儘管他依舊對自己好,儘管他每天最期盼的事情依舊是看到自己遏。
她不懂,對於已經死過一次的戚子騫來講,沒有什麼比能看到妹妹更重要的了,暖暖之於他來講是這輩子都無法替代的人,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她永遠是他最珍貴的寶貝。
可正因為他面臨過生死的考驗,恍然間他才發覺如果自己再不做出選擇的話妹妹會痛苦一生,而他已經連死都經歷過了,沒有什麼比當時妹妹的承諾更令他震撼,他不能留給她一生的遺憾。
他也不能辜負暖心,他無法忘記那麼多個日日夜夜暖心守在自己床前的辛苦和痛苦,更無法忘記她等了他這麼久,甚至還要這樣等下去。
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新年的時候天空紛紛揚揚落下雪花,桑念初和母親在廚房裡忙活為一家人做豐盛晚餐,戚擎蒼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何暖心在房間裡給爹地打電話,而戚溫暖則是倚在窗前發呆。
猝不及防的,又想起那個人,兩年了,他們一直都沒再聯繫過,也不知道舅舅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他還……記不記得自己了。
戚子騫站在房間門口靜靜看著發呆的妹妹,不知不覺中她頭髮都已經長得那麼長了,而那個曾經開開心心嘰嘰喳喳的小丫頭也因為心事重重而很少展露笑顏。
他清楚她心裡始終有牽掛著放不下的人,於是他終於決定在今天同她好好談一談。
「暖暖,在幹嘛呢?」他敲了敲房門。
戚溫暖回過神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哥哥,彎起唇角笑著說:「沒幹什麼,在看下雪。」
「想家了麼?國外的雪到底還是和故鄉的雪不一樣。」戚子騫笑著走進來,順帶將門關上,他站在窗前,摸摸她的頭說,「等新年過後,你和爸媽一起回去吧。」
「為什麼?」戚溫暖睜大眼睛,「你不要我留在這裡陪你了嗎?」
「你已經陪了我很久了。」戚子騫在妹妹身邊坐下來,「暖暖,哥有些話想要跟你說,你想不想聽?」
「哥哥想說什麼?」戚溫暖很茫然。
「談一談你的問題。」戚子騫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這是前幾天我在病床下面撿到的,是你寫的吧?」
戚溫暖詫異地接過來一看,發現上面全都是舅舅桑楚瑜的名字,她頓時大窘,將紙揉成一團揣進口袋裡。
「你在想他對不對?」戚子騫很無奈妹妹這樣的鴕鳥反應。
「誰,誰說的!我才沒有!」戚溫暖自欺欺人,然而眼眶卻是忽然就紅了。
「別騙我了小傻瓜。」戚子騫捏捏她的鼻子,「別人不知道你怎麼想,可是我很清楚。這兩年來其實你一直心不在焉,你睡著的時候也很多次叫他的名字,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有嗎?」戚溫暖愕然。
「你如果真的這麼喜歡他,那麼就不要離開他了。」戚子騫眸光深邃盯著他深愛的妹妹,「我曾經說過,暖暖在我心中永遠是無可替代的那一個,然而經歷過生死的我很清楚,有些愛情並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才完美,你並不屬於我,我也不希望你再說出因為愧疚就想嫁給我這樣的話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哥……」戚溫暖紅著眼眶叫了一聲,淚水終於忍不住滾落下來。
「小傻瓜。」戚子騫張開雙臂默默擁抱她,「如果不是你當初跪在我床前,我想我根本不會醒過來,這是暖暖給我的最寶貴的東西,我很感謝你讓我擁有第二次生命,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夠幸福。」
「那哥怎麼辦?」戚溫暖吸了吸鼻子,「我一直想要跟哥在一起的,並不想跟你分開。」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但我們只能是兄妹。」戚子騫頓了頓,輕輕吻上她的面頰,「暖暖,我已經決定要娶暖心了。」
「是真的嗎?」戚溫暖睜大眼睛,「可是哥哥,你愛她麼?」
「我想我會愛上她的,況且在我心裡或許其實早已經把她當成親人。」戚子騫笑了笑,「正因為此,我希望暖暖你也不要再被我們之前的感情所羈絆了,我們曾經擁有過彼此,這就已經足夠了,我會好好珍惜那份感情一輩子,也會好好珍惜你這個妹妹,而現在,我心甘情願決定放手了。」
「哥……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戚溫暖哽咽,哥哥的話讓她忽然瘋狂想念起曾經給過她無數幸福和痛苦的那個男人,「我想舅舅,我好想見他。」「那麼就去見他。我想他對你是真心的,而你對他的感情我也看得到,就算爸媽反對我也會站在你這邊的。」戚子騫放開妹妹的手,「過完這幾天後,你就跟爸媽回國吧,這裡交給暖心就好。」
「嗯……」戚溫暖撲進哥哥懷裡哭,積攢了兩年的淚水卻怎麼都流不完。
她很不捨、卻也很感激哥哥終於決定先放開她的手,兩年的沉澱,她終於明明白白看透自己的心,同哥哥的感情只能是兄妹之情而已,而在她心底一直無法忘記的那個人,才是她此生最愛。
「我這次回去一定要和舅舅在一起,我再也不想同他分開了……好折磨我。」她哭著抱怨。
「不會分開的。」戚子騫輕輕拍著妹妹的後背,「好好擦乾眼淚,很快就要見面了應該開心才對,如果你下午沒什麼事情的話,跟哥哥一起出去一下好不好?」
「幹什麼?」戚溫暖淚眼婆娑地問。
「我想給暖心一份禮物。陪我一起挑。」
「嗯。」戚溫暖擦乾眼角的淚水,「那我要順路去吃上次那家甜點。」
「好啊,買給你,我去外面等你,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嗯!」戚溫暖用力點頭,久違兩年的燦爛笑容終於重新在她臉上綻放開來,她目送著哥哥離開自己房間,重新擦乾眼淚換好衣服。
推門而出的時候哥哥已經裹上厚厚的圍巾,她也穿上暖和和的羽絨服,兩個人要外出的樣子把父親戚擎蒼嚇了一跳,他放下報紙謹慎地問:「你們幹什麼去?很快就要吃飯了。」
「出去買點東西,一會就回來。」戚子騫拉開.房門,跟妹妹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戚擎蒼無奈地把報紙放在一旁,桑念初擦著手出來問是怎麼回事,卻正巧碰上何暖心掛掉電話從房間裡出來。桑念初很愧疚地看著不知道怎樣定義的她,她照顧子騫那麼久,卻總是碰到這樣的尷尬場面……
「怎麼了?」見他們看著自己,何暖心明知道原因卻還裝傻。
「沒什麼……」桑念初不自然地笑笑,「子騫和暖暖剛才出門去了,或許是買東西吧……」
「我聽到了。」何暖心笑笑,「伯母,我幫你弄點什麼,讓外婆過來休息一下吧。」
何暖心一直把戚家當成是自己的親人,她跟著叫桑培安和老伴外公外婆,她真的很懂事很乖巧很善良,正因為此,桑念初和戚擎蒼終於忘掉她是何嘉佑和佩慈女兒的事實,恨不得待她如自己未來的兒媳。
「好啊,那麼就辛苦你了。」桑念初並沒過多客氣,何暖心繫上圍裙跟著她進了廚房,一顆心卻始終懸在子騫身上。
她並不吃醋暖暖和他的感情,她也深知沒有人能取代暖暖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從未奢求過那一點,她只是擔心這麼冷的天會不會把剛剛病癒的子騫給凍壞了。
好在她的擔心並不持久,一兩個小時後子騫帶著妹妹回來了,兩人手裡拎著一大堆送給家人的禮物和店裡買回來的提拉米蘇和慕斯。
「家裡東西已經很多了,再買這麼多會放不下的。」桑念初迎出來幫兒子和女兒拍乾淨身上的雪花,「外面是不是很冷?」
「還好了。」戚溫暖吸吸鼻子,難得活潑地蹦進廚房,「是不是快要開飯了?」
「你們回來了?」何暖心將燉好的排骨端進餐廳桌子上,「已經差不多快要好了喲,要趕緊收拾一下準備吃晚餐了!」
「暖心我準備了禮物給你,你可要好好期待喲!」戚溫暖眼疾手快從盤子裡撈出一塊塞進嘴裡,被外婆抓現行,拍了腦袋一下:「沒規沒矩的,看看人家暖心!」
「嘻嘻……」戚溫暖笑笑,回到房間裡去換掉睡衣,又跟著媽媽和暖心一起收拾了碗筷,一家人難得其樂融融坐在餐桌旁,感受著祥和而美好的新年氣氛。
戚子騫將杯子裡倒滿果汁,第一個端起來,他先是畢恭畢敬對著外公外婆和父母鞠了一躬,大家皆是莫名一愣,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這兩年來真的很感謝家人對我的照顧,之前還以為可能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跟家人坐在一起吃團圓飯了。」戚子騫紅著眼眶說,「讓你們大家擔心,我真的很抱歉。」
「說哪裡話。」桑培安示意他坐下來,「你現在能康復對於我們桑家和戚家來講都是莫大福分,以後無論有什麼事情都不要再瞞著家人了,我們是同甘苦共患難的一家人,你要永遠記得這一點。」
「是。」戚子騫輕抿一口果汁坐下來,他看了小臉紅撲撲的暖心一眼,賣了個關子說,「接下來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在這裡宣佈,希望大家都能支持我的決定。」
他話音剛落,桑念初就緊張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兒,那小丫頭咬著唇一臉期待望著哥哥的樣子讓她心裡咯登一聲,她想子騫該不會是要說……要說他打算跟暖暖在一起這樣的話吧?
戚擎蒼默不作聲,只是緊緊盯著兒子,倘若他聽到這孩子又說出什麼讓家人火冒三丈的話來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將他教訓一頓!
家人眼中的質疑和暖心眼中的緊張被戚子騫盡收眼底,他不慌不忙地笑笑,忽然對著坐在另一面的暖心說:
「我打算娶暖心為妻,借由這個並不怎麼浪漫的場合向她求婚。何暖心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一句話驚到在場的所有人,而何暖心更是睜大眼睛,呆呆望著彎起唇角的戚子騫。
他……他說什麼,他要娶自己?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戚子騫就知道暖心會是這樣一副呆掉了的表情,傻傻呆呆讓人心疼,他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心形的盒子,一面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忽而單膝跪地,拉起她緊緊攥著衣角的右手:
「何暖心小姐,在我生病的這段日子裡一直是你在照顧我,是你陪著我哭陪著我笑,我真的很慶幸生命中能擁有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做我的妻子。」「我……我真的可以嗎?」何暖心連聲音都發顫。
他將那枚心形盒子打開,呈現在暖心眼前的是一枚精緻的鑽戒,戚子騫小心翼翼將戒指取下來,目不轉睛盯著那個連眼眶都泛紅的傻丫頭。
「何暖心小姐,你好像忘記說『我願意』了。」
「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啊!快答應我哥!」戚溫暖在後面推了暖心一下,她這才如夢初醒,用力點頭說:「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
「不要反悔。」戚子騫微微一笑,將那枚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桑家人和戚擎蒼至此才終於深深鬆了口氣,他們料想中的危機並沒有發生,很慶幸自己一雙兒女終於想通了,而子騫也終於給了暖心一句承諾,這是他們這些日子以來最開心的事情。
「暖心,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喲!」戚溫暖從背後的購物袋裡翻出來一雙手套,笑嘻嘻地說,「其實今天出去是因為哥想要買戒指給你,這個是我在店裡看到的,很可愛,跟哥哥的是一對,我現在沒有什麼經濟來源所以希望你不要嫌棄我這份小小的心意。真的很開心能擁有你這個嫂子,真的很開心你能來我們家!」
「謝謝……」何暖心終於落下幸福的眼淚來。她等了子騫那麼久,曾經一度以為只能在自己行將老去時才能同他重逢,沒想到奇跡一次又一次發生。摩挲著手中那枚戒指,看著戚子騫深情的眼神,她覺得自己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擦擦眼淚。」戚子騫拿來紙巾體貼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花,「等我身體徹底恢復了我們就舉行婚禮,不過我想還是在家裡舉行好,你覺得呢?」
「我都聽你的!」何暖心笑得格外幸福。
戚溫暖羨慕地看著終於被哥哥捧在手心裡的暖心,曾幾何時舅舅也曾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而現在兩年過去了,當初的那些承諾不知現在還能不能實現。
新年夜,在這個萬家團圓的夜晚舅舅卻孤孤單單一個人,她越發覺得自己歸心似箭,如果這一次能夠見到他,她一定說什麼都不會再離開,會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思念和等待讓時間愈發變得漫長,終於,在正月過後戚溫暖告別哥哥和暖心,隨全家人一起回了國。
曾經熟悉的城市有些許改變,她忐忑舅舅對自己的那顆心是不是也會跟著改變,想要去見他,卻又緊張萬分,她不知道自己的離開會不會讓舅舅記恨,他會不會已經想要忘記自己是誰。
帶著這樣的焦灼,她終於撥通舅舅的號碼,本以為會再度聽到那句熟悉的「暖暖」,可讓她意外的是,語音提示竟然提示電話是空號。
舅舅換號碼了?戚溫暖的心如同墜落至谷底,從未有過的受挫感讓她不知所措,她以為舅舅一定是不想再理自己了。
可是無論如何也應該要再見一面啊,怎麼能……就算是他不再愛自己了她也要告訴他那句深埋在自己心底的話——
她愛他,兩年的分別,思念只增不減。
帶著這樣的執念,她小心翼翼撥通了舅舅好友柳成澤的電話,當那個紈褲大叔的聲音終於在話筒裡響起時,戚溫暖終於鬆了口氣。
「柳叔叔嗎,我是……戚溫暖。」
電話裡的人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明顯愣了一下,他語氣帶著極度驚訝,似乎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聽到她的聲音。
「溫暖?你回國了?」
「是啊——」戚溫暖苦笑,站在川流不息的馬路邊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柳叔叔,你知不知道我舅舅在哪?他好像……換號了,我找不到他了。」
「楚瑜?」電話裡的柳成澤聲音立刻變得有些慌亂,「你找他做什麼?」
戚溫暖不明原因,她誠實地答道:「我想再見舅舅一面,可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再見我了。」
電話裡聲音很安靜,柳成澤思付良久,他忽然苦笑一聲說:「好吧,你在哪裡,我帶你去見他。我想他應該還是很想見你的。」
「應該?」戚溫暖詫異,「我在機場這邊。」
「等著我,我開車去接你。」柳成澤說完便掛掉電話。
戚溫暖的心在這一刻被提到嗓子眼,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柳叔叔話裡有話,尤其是那句「應該」,總讓她嗅出一絲不祥的味道。
她一個人在機場附近的咖啡廳裡瑟縮著,半個小時後窗外竟然下起雨來,這樣的天氣本來就顯寒冷,清冷的街道被打濕,涼涼的,越發蕭瑟。
等了很久,直到窗外那輛熟悉的車子躍入眼簾,戚溫暖一路小跑著過去打招呼,兩年過去了,柳叔叔好像還是一點都沒變。
「你瘦了啊,難道是在國外吃不到好東西?」柳成澤熟絡地開著玩笑,「子騫身體好點了沒有?」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年就可以痊癒。」戚溫暖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柳成澤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聲說,「現在我帶你去見你舅舅。」
「嗯。」戚溫暖點點頭,坐在車子裡被載上另一條公路,這裡並不是去到舅舅家的那條路,戚溫暖認得,這個方向應該是通往——
「舅舅搬家了嗎?」她不安地問。
「算是吧。」柳成澤燃起一支煙,他話比平時少了很多,除去那幾句寒暄,就一直默默開著車。
戚溫暖眼睜睜看著自己離公墓方向越來越近,心裡不明白為什麼舅舅會搬到這樣偏僻又荒涼的地方。
車子在公墓面前停下來,戚溫暖怔了一下:「你有事情嗎?」
「不是的,我們到了。」柳成澤掐滅煙頭,深吸一口氣說,「下車吧。」
「這裡?」戚溫暖開始顫抖,「我舅舅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你不知道麼?」柳成澤撐開一把傘,「桑楚瑜已經不在了。」不……不在了?戚溫暖一個踉蹌,剛剛邁出車門的腳猛然一軟。
「他自殺了。兩年前在自己家門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你走的那一天。」柳成澤扶著腳步虛軟的她,「子彈射中他心臟,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沒必要搶救了。」
戚溫暖如遭雷擊,她呆若木雞怔在原地,滿腦子迴旋的都是當時那一聲悶哼和舅舅的哀求。
「很可惜,醫生說如果當時就送去醫院的話可能還有救。」柳成澤歎了口氣,「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帶你,去看他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