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練那一紙荒唐地讓他嘔血的奏報,還有這一箱箱詭異的「賠償聘禮」,就像是兩把刀子,直捅在他的心口上。舒萋鴀鴀
郝夢單純地就像是一張白紙,當初被朗斯教壞,好不容易被他調教好,如何經得住九尾這色狐狸的一再荼毒誘惑?
呼延擎不由氣急失笑,就算他修煉了兩千多年,定力超凡,卻終於還是忍無可忍。
即刻下令備馬出宮,縱然皇宮內境況緊急,迫在眉睫,他也不想再讓郝夢在九尾身邊多留一刻。
他的坐騎黑雲是妖怪森林中一匹千年黑豹幻化而成,日行萬里,從暝夜皇宮趕往妖怪森林,僅用一個時辰,剛好是子夜時分灩。
妖王宮內卻與以往孑然不同。
大殿上,黑洞洞的,寂靜無人,沒有歌舞昇平,酒池肉林。
宮廊上,宮廊上宮衛林立,守衛森嚴,比平日多了兩倍,卻沒有如雲似玉的美人兒穿行談笑撻。
九尾寢宮內也沒有了曖昧的笑鬧。
就連花園裡,也靜悄悄的,不過才一年的時間,這裡的花竟然全都都換成了一種花,不是牡丹,不是月季,而是大朵大朵人間難得一見的曇花,被看管花園的小妖施展了法力,開得放肆霸道,芬芳奇香,卻叫人看著毫無驚喜,反而鬧心。
這種種跡象,都恰恰證實了赤練的奏報——九尾太寵郝夢了!
九尾不在自己的寢宮,難道,他宿在郝夢那邊?
他擔心地疾步往寢宮走去,到了殿前廊下,卻不禁停下腳步——又是詭異的氣氛。
這個時辰,郝夢應該已經躺在床上乖乖睡覺才對,他臨行前,她可是答應過,做天下最乖的郡主,為什麼寢殿還燈火通明?而且,裡面竟還有男人的笑聲傳出來?!
「小郡主,我在這邊呢!過來抓我呀!」這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小夢夢,這邊,這邊……」這是九尾的聲音,「九尾哥哥在這邊,快到哥哥懷裡來。」
「小郡主,你好壞,往哪摸呀?」
這殿內到底有幾個男人?他們在搞什麼?
呼延擎怒不可遏,紫黑色的眼睛赫然變得殷紅詭厲,他身影呼嘯如風,詭異無聲地闖入殿內。
五六個衣衫不整的男人都驚愕安靜下來,忙恭謹俯首,跪在地上再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蒙著眼睛的郝夢卻好像還不知大難已臨頭,仍是伸著兩隻素白纖秀的小手茫然摸呀,摸呀,摸呀……
今日,是她十五歲生辰,九尾特意找了幾個人來陪她玩鬧,她怎麼能讓大家掃興呢。
她只被允許穿一件艷紅的抹胸曳地絲裙,別緻的裁剪與曇花刺繡,讓秀美的嬌軀顯得高挑婀娜,白膩如脂的肩臂上挽著一條鵝黃色紗帶,與紅色絲裙對比,愈加艷麗明媚。因為玩鬧,那本就遮不住什麼東西的紗帶飄飄忽忽,此時已經形同虛設,真可謂春~光旖旎,美不勝收。
她這身裝扮,讓呼延擎氣得恨不能將九尾的九條尾巴都剁下來,他視線精準地陰冷地瞄過去。
九尾感覺到他肅殺的視線,慌忙抱住自己的尾巴,恨不能當即遁地逃走。
但是,讓呼延擎疑惑的是,郝夢身上並沒有如赤練所說的高強的內力。
她婷婷玉立,翩然絕美,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郝夢。是因為她內力太高掩藏了武功,還是赤練謊報了內情?!若是赤練謊報,那些狼人又是如何被殺的?
「喂?你們怎麼都不出聲了?這樣我抓不到耶!九尾哥哥,你在哪呢?青鶴哥哥,你說話呀!花斑虎哥哥,怎麼你也不吭聲了?」郝夢嬌憨笑問著,這聲音漂浮在緊繃詭異的氣氛裡,顯得格格不入。
她仍是不緊不慢地到處摩挲,小手不經意地碰到絲滑冰涼的衣料。
「咦?這是誰呀?九尾哥哥不是規定了只穿中衣的嗎?誰還穿著外衣呀?」
見呼延擎不吭聲,九尾硬著頭皮瑟瑟回答,「是……是剛進來的……」
「是麼?」她茫然問詢著,像是摸一根柱子,先蹲下來,從腳腕開始摸,「靴子也沒有脫!」
呼延擎氣得差點就伸手掐死她,她平日就這樣摸別得男人嗎?
她還是在很認真的分辨著,一直往上,摸上高大健碩的肩,「好壯呢!九尾哥哥,你是不是又帶了一個新朋友來給我認識?那我一定要摸一摸他的臉才可以哦。」
小手細細地摸過頎長秀美的脖頸,摸上宛如刀刻一般的下頜,還有深邃的五官。
是他,從聽到他在殿外的腳步聲,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她就已經斷定是他,這樣真實的摸到,她卻仍是覺得恍若做夢。
一想到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一張昭告天下的聖旨,她更是不想念出他的名字。
她故意輕佻地貼上他的脖子,嗅了嗅,「好香啊!哈哈……我知道這是誰了!」
很好,終於認出他了嗎?
「這麼熟悉,一定是蝮蛇哥哥,對不對?!蛇的身體是冰的嘛!」
這個猜測讓滿室男人都滴出汗來,呼延擎已經咬牙切齒,或許,他應該考慮吸光她的血,讓她下了地獄都記住自己的夫君是什麼樣子的。
郝夢仍是沒有取下眼睛上的布條,櫻唇很遺憾地一撇,「不過,我不喜歡蛇哦,所以,蝮蛇哥哥,很抱歉,我要重新抓一個侍寢的。」
她絕然鬆開他的錦袍,輕巧地轉身,冗長髮絲飄過一個完美的弧度,又去抓別人。
滿室俊美的男子早已「花」容失色,小郡主的正牌夫君——大王在這裡,誰還敢讓她抓?一個個趁著她胡亂摩挲之際,都跪爬著溜出門去。
但是,很不幸的,在最後的花斑虎妖被她敏捷的小手拉住衣袍,他嚇得滿頭冷汗,差點現出原形來。
「這是誰呀?虎哥哥,是你嗎?」郝夢摸著手上的衣料,分辯道,「一定是你啦,只有你才穿這種斑駁的縐紗睡袍。」
花斑虎妖魂飛魄散地驚叫道,「小郡主,不是我啦,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呵呵呵,是你的聲音,就是你呀!你逃什麼嘛?好哥哥,該上床嘍,快來嘛!」
「不要啊,不要啊……小郡主,你饒了我吧!」大王要殺人啦!救命啊!救命啊!花斑虎妖可憐兮兮地掙扎著,上好的紗袍被扯碎了一角,才終於連滾帶爬地成功逃脫出去。
「怎麼回事呀?」郝夢鬆開手上殘破的紗片,這才把眼睛上的布條移開,赫然發現殿內已經無人,不禁掃興地感慨一歎,「為什麼都走了呢?」
她佯裝無意的轉過身,佯裝驚訝地發現已經坐在龍椅上的呼延擎,佯裝無辜地紅著眼眶眨了眨眼睛。
他冷怒威嚴,風塵僕僕,紫紅色的龍袍詭艷,外罩黑色披風卻又沉重壓抑,兩隻手撐住長劍,俊逸絕倫的臉鐵青,就那麼陰冷地怒視著她,儼然是地獄來的閻羅王。
「擎……」
一對上他那雙沉靜如淵的紫黑色瞳仁,她早先編好的話卻都哽在喉中。
她應該說,我一定是在做夢,或者,你怎麼回來了,卻只是啪嗒啪嗒地落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還是這樣聰慧,不,是比以前更狡猾,更聰慧了,都被那只該死的九尾狐教壞了!可……看到她的眼淚落下來,他的怒氣竟然不爭氣地飛去了九霄雲外。
呼延擎終於還是揚起溫雅的笑,一如初見,御黎王府朱紅的大門開啟,嬌俏的小丫頭像是一抹陽光,溫暖他的眼睛,溫暖他的心。
她剛才摸到他,當他是別人,故意走開,是裝的。
她去抓最後逃開的那個男人,還撕扯著不放,也是裝的。
她慢吞吞地發現他,驚訝喚他,更是裝的。
但她的眼淚卻一定不是裝的,她這麼多的思念,頃刻間爆發出來,讓他無法承載。
「過來。」他把駭人的長劍放在一旁,伸出手。
她卻沒有握住他的手,而是撲過來,重心不穩地跌撞在他懷中,他高大的身軀也被她撞得一晃,這一撞,讓他的心又心暖四溢,彷彿她的靈魂也因為這衝擊,撞進了他的身體裡,與他骨血相融。
但是,懷中砸下的粉拳,卻又讓他心痛,他知道她心裡有很多怨,她是該狠狠地打他。
「我非要用這種犧牲色相的計謀才能引你回來,是不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把我丟在這裡再也不回來?」
原來,他上當了。這一切,竟是她煞費苦心布下的溫柔陷阱?!
他的小小新娘,終於長大成人,愛他的方式卻還是這樣癡傻。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才會為他如此傾盡一切,費盡心思。
但他還是不放心,把懷中嬌軟的身軀扶正,「那些狼人是怎麼回事?」
「九尾派人殺的。」反正她早就和九尾套好話,也不怕他追查。
==============================================
親們,收藏,投票,撒花,咖啡哈o(n0n)o~今兒還有更新哦